20.NO.20 有些心動如果不能行動

經紀人的休息天是正常的工作日。

超市裏的人不多，即便如此，柳清鳶還是會因為路人偶爾的目光而敏感。她緊跟在林清越的身邊，雙手抱着她的胳膊，親密的像相戀已久的愛人。

兩個養眼的女人走在一起，自然會成為焦點。

即時林清越非常討厭來自陌生人的目光，她還是面無表情的挑選着要買的商品，同時用低沉的聲音提醒柳清鳶：“你記住，以後要面對更多的目光。要當明星，就要接受來自不同人的各種目光。好的壞的，你都要適應。永遠不要害怕，永遠不要緊張，明白嗎？”

“恩。”柳清鳶點頭，深吸氣，讓自己逐漸適應偶爾聚集在身上的目光。儘管她還是會抱着林清越的胳膊，心裏的慌張卻漸漸消失，變得踏實。

林清越在挑選牛肉，她彎腰仔細的在冷櫃裏尋找着最適合的牛肉。柳清鳶站在一邊靜靜的望着，心底被一股莫名的感覺填充。“清越...”她小聲的喚着，並沒有被對方聽到。手機被她從斜挎的小包里拿了出來，輕易就啟動了照相的功能。

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柳清鳶也會假裝擺弄手機，雙手微微顫抖，把鏡頭對準了還在認真挑選牛肉的林清越。畢竟是第一次偷拍，柳清鳶的情緒在一秒裏面變幻萬千。她後悔沒能阻止自己的衝動，想要把手機放回去，手上的動作卻先了大腦一步，在滿是緊張的顫抖中，按下拍照鍵，在手機里留下了一張屬於林清越的略顯模糊的側影。

“買了牛肉。”終於挑選了一塊不錯的牛肉，林清越沒發現柳清鳶的不妥，推着推車往前面走：“昨晚看你挺喜歡吃貝肉，今天給你多買些備着，想吃了自己拿出來做。對了，再給你買點基圍蝦，過水煮熟就能吃，很方便。”

林清越在前邊似是自言自語，柳清鳶跟在後面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被發現。她握着手機，重新將它放回了包里。想到那張稍顯模糊的照片，柳清鳶咬着下唇，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唇角。她的表情是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小女子的嬌羞，她的心裏是連自己也搞不懂原因的悸動。

她不是現代人，可是剛才的那一幅畫面讓她感到滿足。甚至，如果上天允許的話，她希望永遠過着那樣溫和的日子，和林清越。

驀地，柳清鳶又慌了。怎麼可以是林清越呢！她嚇得不由得手抖，突然就抓住了對方的胳膊。“怎麼了？”林清越回頭，隨手把剛稱好的貝肉放進推車。“嗯？臉怎麼這麼紅？”林清越伸手探了探柳清鳶的額頭，不熱：“是不是哪裏難受？那先不買別的了，你等我一下，我拿一包青菜就好。”

“我...我沒事。”柳清鳶是這樣說的沒錯，在被林清越好看的手觸碰以後，她的臉更紅了。

結果林清越還是沒有在超市多留。只是多拿了一包青菜，便拉着柳清鳶去櫃枱結賬。她當然不會認為柳清鳶生病了，或許是人太多，太拘謹，她想。

公寓的冰箱已經完全被填滿。

到了中午飯的時間，林清越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拉着柳清鳶在廚房裏忙碌。那是一幅和諧暖人的畫面。林清越在切牛肉，柳清鳶則在一旁清洗蔬菜。時不時的，她會偷偷瞥一眼林清越的側顏，快速低頭，情不自禁的抿嘴一笑。

食材都已經備好，林清越把鹽味精，耗油以及醬油放在一起，又把搭配好的食材各自放在盤子裏。“單獨炒蔬菜的話，出鍋前放鹽。肉類的話，鹽要放的早些。味精提鮮，但還是要在關火以後投放，盡量少放。牛肉我用澱粉拌均了，需要高火快炒。這個菜我來，等會兒讓你炒青菜。”

不粘鍋用大火加熱后倒油，滑炒加了蒜粉和黑胡椒的牛肉。林清越的手藝了得，顛勺的動作更是乾淨利落。一道黑椒牛柳在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出鍋裝盤，香味四溢，瞧得柳清鳶滿目欽佩。“清越，你好生厲害！”

第一次，她覺得詩書才情並不能被完全的欣賞概括。原來，還有個詞叫性格；原來，還有詞叫感覺；原來生活里，文采不過是偶爾的附加品。柳清鳶感到了身在現代的不同，也深深的意識到了，身在古代的生活有多麼的局限。

素菜林清越交給了柳清鳶去烹炒。面對油鍋，柳清鳶多少有些膽怯，她按着林清越教她的步驟緩慢卻不失調理的把菜倒進油鍋。儘管菜的水分被控干大半，最底端的菜仍舊帶了少許的水被倒入鍋中，四處亂濺。柳清鳶的手背被飛濺出來的油燙到，悶哼一聲，固執的繼續翻炒着青菜。

她不想被林清越看不起，也不想被冠以嬌貴的貶義形容。她希望得到認可，她想做給林清越看，她在努力地一步步融入現代人的生活。

林清越懂她，也把整個過程看在眼裏。她尊重所有女人的驕傲，所以她安靜的等着柳清鳶完成她的炒菜，趁她把菜端上桌的時候，從抽屜里拿出一小支燙傷膏，拉過對方被燙傷的手，溫柔的塗抹着藥膏。“這牌子的藥膏很好用，不會留下疤痕。你要記住，女人的手和臉一樣重要。尤其是明星，所有暴露在外面的皮膚都需要得到保護，這是屬於你的形象，也是你展現給大眾的形象。”

乳白色的膏體在被燙傷的地方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隨着林清越的動作，柳清鳶只覺得手背清清涼涼，再沒有最初被燙到的灼熱感。她咬着下唇，瞳孔里映着林清越低頭細心的樣子。“清越...”她又一次輕喚。

這一次，林清越聽見並抬起了頭。四目相對，柳清鳶垂下眼帘，輕易的迷失在對方深邃的雙眸當中。“你...”呼吸有些阻礙，柳清鳶薄唇輕啟，着了迷一般想要更加靠近眼前的女人。

“我怎麼了？”林清越疑問，鬆開了柳清鳶的手，若無其事的繞開了她。“好了，下次小心點。過來吃飯吧。”碗筷被端了過來，林清越站在桌子旁邊朝柳清鳶看去，眉頭皺起又鬆開：“小孩子，傻站着做什麼，過來吃飯。”她刻意多加了‘小孩子’這樣的稱呼，希望剛才沒來得及發生的情況只是自己過多的錯覺。

兩個人彼此相對坐在餐廳，安靜的吃着品相不錯的炒菜。幾口菜下咽，柳清鳶突然放下筷子，雙手放在腿上，很是正式的看着林清越：“清越，你可知在我們那個時代，女子十七當算是碧玉年華，又近桃李，早已成人。與我同年的女子，多嫁做妻妾，育有子女。”

“嗯？所以呢？”

“所以，我並非孩童，還望清越予我尊重，不要再喚我小孩子。”柳清鳶咬着下唇，一張俏臉楚楚動人：“我和你是一樣的，平等的。”

似乎很有趣的解釋。林清越饒有興趣的望着柳清鳶，似笑非笑：“你說在你那個時代，你算是碧玉年華。嗯...”她拿着手機查了一查，臉上陰晴不定：“那麼作為尊重，我也應該說一下我的。按你的說法，我也算是半老徐娘的年紀了。先不說我是你的經紀人，按着年紀，私底下我怎麼都是你的長輩。別想着平等，以後叫我清越姐，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