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掙搶太醫
小春緊鑼密補的進行着，查建按照嬌娘的指示那些地勢高的田全都放幹了水開成一廂一廂的種上了葫豆。想着好幾次自己沒有聽嬌娘的話暗中吃了不少虧的羅庄頭這次也多了一個心眼，將那些蓄水少的田開成了隴也種了一部分葫豆。自己總不能次次都比查建少收吧。
別人是播種時節，嬌娘這邊卻是要瓜熟蒂落了。
“嬤嬤，娘子昨天就開始喊肚子疼，都過了十二個時辰了，怎麼還沒生？”產房外，雖然已是兩個兒女的父親，王淵還第一次親歷生產，從小妻子昨天發作開始自己的心就懸着了，一夜未合眼，裏面的呻吟聲由小變大，間隔時間也是從長變短了。
“應該快了！”這個家沒有老人沒有婆婆，鄭嬤嬤算是坐鎮了，所有人一切都聽她指揮，王淵嘗試了幾次想要進去都被鄭嬤嬤喝退了。她眼裏沒有姑爺老爺，只有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姐，小姐生產，你一個男人進去能幫什麼忙？有些膽小的會留下心理陰影從此不敢親近女色；有些暈血的進去是幫倒忙，她不敢確定這位進去了會有什麼情況發生，與其這樣不如不讓他進去：“都說經產婦是最快的，太太這胎懷相不大，膳食上我們也相當注意、、、、”後面的話鄭嬤嬤沒有說出口了，而且她也不願相信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嬤嬤，嬤嬤！”正在鄭嬤嬤胡思亂想之際，一個穩婆神色有些緊張的跑了出來拉着朝鄭嬤嬤喊道：“嬤嬤，太太的胎位似乎不太正了，情況不妙！”
“怎麼回事？”鄭嬤嬤心裏咯蹬一下，被旁邊的王淵的一聲詢問嚇得三魂差點掉了兩魂。
“老爺，能不能找個醫術好的婦科聖手，穩婆說胎位不正，太太怕是要受苦了！”
“等着我！”王淵話未落間人已走遠。片刻功夫丫頭過來稟告說老爺騎出去了京城！
“菩薩保佑！”這時候的鄭嬤嬤只能雙手合什拜天拜地求菩薩了，想了想推開了產房的門。
“嬤嬤，我生志遠和智慧都沒受過這麼久的罪！”嬌娘是哭喪着臉：“嬤嬤，早知道我就不生了！”
“我的傻小姐！”女人生產是喜也是難：“別說那些沒用的，老爺去京城了給你請最好的大夫了，你不要緊張，這孩子只是磨人了點要晚些時候來罷了！”
“京郊離京城有二十多里路呢！”嬌娘想起遠水解不了近渴欲哭無淚，家裏請來的是孟大夫，王淵又去京城八成是找太醫了，一想到這麼遠騎馬來回還得有些時間她就後悔得撞牆，要什麼田園生活，一點兒也沒想到醫療條件的事兒了。生瘡害病可是要人命的啊！特別是生產，這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自己是凶還是吉，越想越是后怕。
“這誰呀？”守城的兵丁剛打開城門，遠遠的揚起一陣塵土：“難道是邊關急報？”
“說你是新兵蛋子還不承認，急報是驛站的馬，是通信兵，馬上有信號旗的！”真是的，瞌睡都被這小子給嚇醒了，昨夜打牌輸了二兩銀子也欠了大半夜的瞌睡，揉了揉有些微腫的眼睛道：“看清楚了，只是普通人家而已！”
“這麼急？”說話間，一人一馬已到城門下。他剛要攔下，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幹什麼的？”娘的，當這兒是溜馬場，說來就來：“下馬接受檢查！”
“城北古玩行徐洋，有急事進城！”王淵心心念念都是疼痛難忍的小妻子，隨手解下腰上的錢袋扔了過去：“事急，望差爺行個方便！”扔了錢袋后就在馬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辮，馬兒揚蹄跳躍了過去。
“娘的，闖城門，還不快追！”一手接過解袋，掂了掂，好傢夥，下血本呢，一邊卻向新兵蛋子道：“要出了差錯唯你是問！”
“可是，有福哥，他騎馬，我、、、”新兵蛋子看向只留下一個馬尾巴遠去的男人，回頭看着其手中的錢袋道：“有福哥，有福有享，有難同當！”
“去你的，這一點兒你學得倒快！”從錢袋裏掏出幾顆碎銀扔給了：“老子是老兵，帶你這個新兵責任大，你娃有福在後面，拿着，其他的別惦記了！”一股腦的全揣進了懷裏，不僅昨晚輸的撈回來了，連昨年輸的也回來了，嘿嘿，攔住一隻大肥羊，運氣不錯！
“噢！”再有不甘，也不敢在他手中搶食。只想着，這什麼古玩行的徐洋果然有錢，一出手就這麼多，希望下次攔住你的是老子。
“他一早闖進了城？”趙文邊逗着鳥兒邊問着甘茂：“什麼屁事值得他這麼急進城？還用闖的？趕着投胎嗎？”
“爺，他不是投胎，應該是家裏有人來投胎了！”甘茂低着頭小聲回稟：“算着日子，徐太太應該快臨產了，聽得彙報是去的城南章太醫府上！”
“尋章太醫！”是了，小女人是該生產了。自莊子賣給她后也問過徐洋什麼時候作坊開工，回答的是等妻子生產完小孩子后再說，最早也得明年春了。女人生產請穩婆就是了，好好的請什麼太醫？
“爺？”大清早的往太醫府上跑，也不嫌晦氣！甘茂道：“爺，昨天就有消息傳來，皇貴妃身子不適今天估計就是章太醫進宮為她診治，徐洋是註定請不了人的，咱們不去也罷！”
“那爺更應該去！”理都不理甘茂，丟下鳥食就往院外走了。
“徐爺！”章太醫府第門前葯童不卑不亢：“宮中來了內侍正宣師傅去給皇貴妃請平安脈呢，您別請高明吧！”
宮中皇貴妃，平安脈！這麼說來，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吧，徐洋想着看能不能找章太醫通融一下。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無論和章太醫關係有多好，他絕不會為了一個平民百姓而去得罪皇貴妃，而且，皇貴妃兒子二皇子最得皇帝看中。高明的醫科聖手除了這位章太醫還有誰呢？徐洋聽到這話從頭涼到了腳。
“巧了，小爺我身子也不適，爺看章太醫還是先為爺看診吧！”突然一個聲音從巷口傳來，嚇了徐洋一跳。一看是趙文只有苦笑的份了，誰都不敢得罪皇貴妃，這位爺卻有這膽子和她搶人。
“世子爺！”門口的太監見是趙文皮笑肉不笑上前拜見：“既然世子爺身子不適，那請章太醫現在就為世子看診，奴才伺候着等你看完了再章太醫如何？”
“爺的身子也是你能看的！”上前一把拎了章太醫丟在了身後甘茂的馬上：“回去告訴皇貴妃，等爺的病看好了就送章太醫進宮！”“啪”的一辮子甩在馬背上，甘茂和章太醫瞬間就消失在太醫府第門前。
“是，老奴一定據實相告！”太監恨得牙齒痒痒依然笑着說道。
“爺就怕你不據實相告，中間要給添了油加了醋爺一定扒了你的皮！”馬鞭指着太監道：“還不快滾，還等爺請你喝酒？”
“世子爺？”看太監掉頭走了，王淵突然想要求他一件事，忍不住開口。
“怎麼，陪爺去碧雲樓喝酒？”趙文笑着看他：“聽聞你送了章太醫不少好東西，今天又送東西上門了？”
“小人是有急事、、、、”｜是的，自己是千方百計的結交好了章太醫，等的就是這麼一天。結果，所有的人情在權勢面前不堪一擊。
“世子爺，小人有事，先行一步了，改日再喝酒！”轉瞬之間，人去巷空，王淵一想着家裏痛得死去活來的小妻子渾身都要不得勁兒！也沒心情和王淵瞎扯，轉頭打馬跑了。
“你想攔他？”在新兵蛋子頭上敲了幾下：“你他娘的有幾個腦袋夠他削？知道他是誰不？”
“有福哥，他是誰？”今天的城門就是一個篩子，大清早的蒼蠅蚊子嗡嗡的進進出出，都是用飛的。摸了摸有幾分疼的腦袋：“有福哥，你下次輕點敲行不？”
“知道疼就好，說明吃飯的傢伙還在！”瞪了他一眼：“剛才過去的是康清王世子貼身侍衛，是有品級的，你看老子都閃得遠遠的，你倒好，還敢去攔他！”
“小弟眼拙有眼不識金襄玉！”新兵蛋子哭喪着臉：“有福哥，下次好歹你也給兄弟提個醒、、、、”說話間又聽得馬蹄聲響：“有福哥，快看看，這又是誰，要攔着不？”
“廢話、、、”看了一眼那熟悉的一人一馬，下句話沒再說出來，要攔你攔。
“唉，有福哥，你還沒說攔與不攔，他居然又闖出城了、、、、”新兵蛋子看着遠去的人馬覺得有些眼熟。
“你個笨蛋，這可是今晨進城時的金主，攔信他你就發了”挪俞的看着新兵蛋子：“你娃錯失了一個發財的良機！”嘿嘿，自己是不好意思去攔的，畢竟懷裏的銀子還沒有捂熱呢。話說，這人和康清王府的侍衛一前一後跑什麼呢？
“有福哥、、、、”好吧，這人就是一個坑，坑死一個算一個，看來守城門還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自己得好好的學學。
“太太怎麼樣了？”回到莊上時馬房旁邊一匹馬正揚着蹄子嘶叫的厲害，也沒看來牽馬的是馬夫，王淵張嘴就問。
“老爺，前一刻您請的大夫剛進去！”馬夫想太太生產，自己是一個馬夫離得遠遠的哪知道怎麼樣了，老爺真是暈頭了！
大夫，想着章太醫自己就是一肚子的氣，也顧不得多問，連忙往主院跑去。
主院外已是亂成了一鍋粥，志遠和智慧叫嚷着要去看娘，但鄭嬤嬤不允許，直讓丫頭婆子帶得遠遠的。無奈兩個小犟牛拳打腳踢就是不走，於是守着屋子直哭娘。王淵進來時聽得哭娘聲心一緊。
“太太怎麼樣了？”早知道生孩子這麼兇險自己就不讓她生了！
“無妨，剛才進去給她施了兩針，過一會兒就會生產了！”回答他的是坐在屋外的一個老者，聲音穩重沒有半點慌亂。
“章太醫！”王淵知道外面一直守着的是孟大夫，沒想到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太醫，他不是去被甘茂帶走給趙文治病去了嗎？
“徐爺，不用着急，看似兇險但無性命之憂，只是尊夫人要受些罪罷了！”擺擺手，這麼熟悉的人了就不用客套了。只是，看了看王淵又看了看甘茂，想着市井傳言，確也可信，原來這位和康清王世子還真的是莫逆之交了。若不然，康清王世子也犯不着為了一個女人和皇貴妃斗半路將自己劫了送到了徐家的莊上。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鄭嬤嬤聽得此言也是鬆了一口氣：“少爺、小姐，太太沒事了，你們聽話，快回自己的院子洗漱一番，等會兒就可以見娘了！”
兩個小人精兒似乎也聽懂了話，在紅兒綠兒的帶領下這才離開了產房。
“章太醫，爺交待了這兒無事了就送你進宮！”甘茂面無表情的走過來說道。爺做事真的毫無章法，虧得這些年在宮中大小事也鬧出不少，又有太后和皇上護上，若不然皮都被扒了幾層了。二皇子是儲君的熱門人選，真有一日坐上了那把椅子，皇貴妃將是東宮太后，到時候這筆帳肯定有得算了。
“甘大哥，既然來了，還請多等段時間，待拙荊順利生產後再走可好？”邊說邊招呼了阿圖過來帶甘茂去休息。結果人就像一根杆子立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再等等吧！”反正得罪人的是康清王世子，自己去宮裏頂多受點牽連多跪一會兒多說兩句好話。徐洋這人還不錯，做人義氣又爽直，再說了，又是世子將自己拎過來的，若這個女人生產有什麼閃失，也算是自己看診的，豈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生了，生了！”一陣小貓兒似的啼哭聲傳出來，鄭嬤嬤驚喜萬分，連忙推開門跑了進去。
“生了！”點點頭，章太醫看向徐洋：“只要胎盤全都出來了不殘留就無礙了！以後好好調養，再生養也無礙的！”
“多謝章太醫！”還生什麼生，嚇死個人了！只生這麼一個就將自己嚇得半死，這次好運的遇上趙文給幫忙將章太醫請了過來，若不來後果都不堪設想。誰能保證下次又能順利，再多經兩次自己的心臟完全受不住了。不生了不生了，無論兒女有三個足夠了！
“恭喜徐老爺，太太為您添了一子！”穩婆出來時臉上的喜悅掩都掩不住：“母子平安，孩子壯實，有八斤重呢！”
現在給我說母子平安，凌晨時你說的是什麼？王淵看了看穩婆那副樣子沒再多言，只讓賞！
母子平安！
章太醫這邊自然就告辭了，王淵連忙親自相送，並告訴章太醫改日登門拜謝。對甘茂，則掏出了一張銀票雙手奉上。結果，甘茂只斜眼看了一下扶了章太醫上馬頭都不回的走了。
送出去的東西還有不要的！也只有趙文身邊的人才這麼奇葩。
當然，該感謝的還是得感謝！這邊王淵又連忙酬謝了孟大夫。孟大夫面上其實有些掛不住，自己在你又請什麼太醫，難道他醫術真的就比自己高一籌？當然了，他進去施的那什麼針的，估計也是太醫院的秘技吧。罷了罷了，還是回醫館坐診吧。抽出銀票看了，是兩章一百兩的，這個數量倒也不枉自己往京郊守兩天了！
“娘子，辛苦你了！”從鄭嬤嬤懷裏抱過小嬰兒，八斤的男嬰長得臉圓圓的，摸着他的小手指王淵感慨萬千：“謝謝你又為我添了一子！”
鄭嬤嬤在給嬌娘喂着紅糖蛋，夫妻二人的對話她完全當沒聽見。其實心裏想的是，什麼又添一子，也難怪小姐要跟了你，是個會說話的聰明人。這樣說來，就是不將志遠和智慧當外人看！
“稟太太，少爺和小姐要進來看您！”門外林兒小聲稟報。
“進來吧！”揚聲說話的是王淵：“來，快來看看你娘給你們添的小弟弟！”
“小弟弟嗎？”小小的孩童不懂事，智慧撅着嘴道：“娘，我不要小弟弟，我只要小妹妹，小妹妹才會陪我玩，小弟弟只陪哥哥！”
“小姐，太太以後會給你添小妹妹的！”鄭嬤嬤側身笑道：“小弟弟也會陪你玩的，你當姐姐了，不高興嗎？”
“高興，我非常高興！”志遠踮着腳拉着王淵的手：“爹，你快讓志遠看看小弟弟！”
“他的手好小，他的臉也好小！”王淵抱着孩子蹲下時，智慧比哥哥還積極，看了一眼卻是嫌棄得緊。
“呵呵！”嬌娘看女兒那表情樂不可吱，屋裏一家子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與此同時，嫻雅宮卻是烏雲密佈，宮女太監都恨不能全都隱身不要被皇貴妃看見才好。
“母妃，什麼事兒惹您生氣了？”二皇子進宮進安，卻被身邊的人告知今日貴妃心情不好，一慣會討好人的他笑道：“母妃，告訴孩兒，孩兒幫你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