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京郊置地
小少爺、小小姐，公子，少奶奶，小姐，四個主子五種稱呼，真是夠亂了。
“沒規矩不成方圓，咱們家該興個家規了！”嬌娘光是聽着五花八門的稱呼就頭暈，下定決心要重新整治。
“咱們的院子也小了些！”王淵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轉瞬間兒女繞膝了：“我這就尋了合適的置辦下來！”
寸土寸金的京城，想要置辦一個大宅院也是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王淵告訴嬌娘，看中了一家府第，是京城某位權勢抄家后被官府沒收的。
“不要，堅決不要！”王家被抄一次就夠了，買個宅院又是抄家官員的，一點兒也不吉利。在嬌娘看來，買宅院和現代買二手房是一個道理，那些凶宅位置不好的再便宜也不能要：“實在不行，咱們就退而求次之，去京郊買一個莊子算了！”
“莊子？難不成你還想種地！”自己這個小妻子倒像是種地上癮了，上哪兒都和莊子有牽連。
“是的，種地！”不僅種，還得種得有聲有色：“趙文應下了碧雲樓賣酒，大量的酒從昌州運送過來勞神費力運輸成本高，咱們就在京郊買地置業，將作坊遷到京城！”
“那邊的作坊什麼的都不要了嗎？”王淵知道除了釀酒還有制布產業，以小妻子的性格她自己的心血不可能隨意就丟下。
“那邊交給韓清夫妻去折騰，讓韓江和胡嬤嬤、可兒帶着貓兒老杜他們進京！”算起來，昌州那邊鄉下的產業已初具規模，當年的水口山村經濟帶動了整個水口山鎮。但是，地盤就那麼大，無論是運送到哪兒去賣成本都高，而京城將是未來發展的重心。
“不如丟給徐渭吧！”王淵的想法更不一樣：“我現在算是看清楚了，什麼都不比一家子在一起更令人開心。讓韓老伯一大家子隨遷進京，水口山的所有產業丟給徐渭經營，盈虧自負，也算報答他這些年對你的看顧和疼愛了！”
嬌娘癟癟嘴，你裝憨的那些年確實也是徐渭和娘暗中照拂了不少，也到了回報他們的時候了。所有的產業都走上了正軌，只是將技術骨幹撤走了，看來，貓兒老杜和安師傅必須得將傳承人留下才行，要不然徐渭總有一天會走不動做不下去的。
徐洋在京城也算是有頭臉的人物了，最近又風光了一把，原因是他家中的兩個孩子居然是康清王世子的義子女，見面時真情假意恭維一番。
“小姐，三小姐本事真大！”李嬤嬤知道后感慨萬千：“康清王府啊，那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以後說不定琪姐兒都有進宮的機會！”
“嬤嬤！”元娘搖搖頭，聰明如她，再不奢求過高，就像自己，當年並未高嫁，因為趙揚自己的鑽營到了京城，老太太就覺得成了京城新貴一般，別的什麼都不學，學了官宦人家的假排場，三妻四妾假清高。什麼高嫁女低娶媳純粹是扯淡，琪姐兒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以後就讓她嫁個普通的男子就好，真正的疼她寵她自己就放心了：“咱們是商戶，與官家是挨不上邊的！”
同樣是商戶的徐洋卻和康清王世子扯上了親戚關係，不僅李嬤嬤費解，外人更是疑惑。
“可查清楚了？”最關心康清王府動作的還是皇帝，先是鬧着要別人的媳婦，媳婦沒要成，又要了兒女。雖然賞賜下去了，但個中原由還是待查。也別怪自己不放心他，這麼多年了，康清王府如銅牆鐵壁一般連皇家的暗衛想要查出什麼都頗費力。
“臣該死！”地面跪着的人將頭垂得更低：“世子身邊就如篩子一般透明，但王府臣等無力，只從外圍打探到消息說是王爺喜歡孩子！”
“確定那只是義子義女？”如此大張旗鼓的收了義子女，還為他們慶生，皇帝開始懷疑趙文曾脫離他們的掌控之中。
“皇上，臣等從頭到尾跟進了行蹤，確定那倆孩子是徐氏在昌州鄉下所產，而在此之間，世子身邊十二個時辰都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他確實從未出過京城！”跪地的暗衛趁皇帝還沒有發怒時繼續稟道：“據臣等打探到的消息，世子心儀徐氏，王妃卻不喜。為此從中作梗這才由轟轟烈烈的搶女人變成了爭孩子！”
“那個徐洋呢？”之前以為是小婁婁，根本未在意，結果事事都與他相關。
“回皇上，徐洋本名王淵，乃是當年昌州知府王星南之子，坊間傳言其為憨子，因有忠僕相護民間張大夫相保欽差赦免其罪！”做奴才的就是要急主子之所急，知道皇上早晚有一天會相問，所以這次也將其祖宗八代都查了個遍。
“朕記得有此事！”皇帝皺眉：“他要是憨子，那這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能逢凶化吉，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在京城立足；能被趙文看中相交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其在兩年半前失蹤，之後京城出現徐洋，種種跡象表明，他要麼有奇迹要麼是裝憨！”暗衛心想這算不算當年欽差的失職呢，一個漏網之魚會引來這麼多事端。
“朕倒更相信他是路遇奇迹了！”皇帝長嘆一口氣：“朕也想有奇迹發生！”一直有些焦慮，幾個皇子沒有一個省心的，而這個皇弟是太讓自己省心了，當年被自己掩蓋的真相卻如懸在頭上的劍隨時都有被掀開的可能。
碧雲樓甲字號房，趙文層層掀開托盤內的地契。
“一千二百畝地？”王淵驚訝於趙文約自己的真實目的：“世子是要賣？”京郊的莊子都是世家大族皇親國戚的，問詢了半個月只有一兩百畝的小莊子出售，陡然看到合了小妻子心意的王淵很激動。
“不賣，爺入股分紅！”趙文輕輕的敲着桌面挑眉道：“爺出地，你們出人力物力，五五分成！”
真正是好大的胃口！趙文甩過來的絕對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接與不接都是難事。
“此事請容小民回去與拙荊商議后再給世子爺答覆！”王淵能得了嬌娘的心有一點很重要，他不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凡事都會和嬌娘商議，也尊重嬌娘。而買莊子用嬌娘的話說那是遷到京城安營紮寨事關子孫後代的大事，他更不會輕易下決定。
“不行！”嬌娘聽王淵一提起趙文插手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了。這個混蛋十處打鑼九處在，什麼都想要插上一腳，徐家的根基若是扎在別人入股的地盤上自己怎麼也下不放心：“他可以入股酒坊，但莊子要麼賣給我們，要麼我們另尋其他地方！”按照嬌娘的想法，莊子上修建的是傳承百年的基業，一定要完完全全由自己買下，屬於自己的私產。
這個女人不一般！思量再三，因為嬌娘同意了他酒坊入股，趙文決定將莊子低價賣給王淵。
京郊莊子本是趙文的私產，原以為自己會去打打獵采采果之類的野外生活，可是，身邊隨時有人監視任誰都會玩得不痛快。與其空置，不如轉手給小女人，說不定在她手上有更大的作為。連莊上的二十四戶人家身契一併轉賣給了她。
“徐小姐，這一排是三進的主院十五間屋，裏面的設施一應俱全！”庄頭姓羅，人很老實，背靠康清王府好乘涼，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易主的徐姓主子：“因為離京城近，隨時備着以防主子到來，所以老奴家的婆子媳婦每日都來清掃！：”
設施齊全而且還是有七八分新又整潔，相對於老爹買的水口山村那兩百畝山莊的茅草屋，簡直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了，嬌娘覺得自己撿到了寶了。
“這樣看來咱們暫時不用修房造屋了！”王淵最怕嬌娘累着，一旦修房就要按照小妻子的意思來做，她超於常人的想法只能由她坐鎮指揮，平時還好，現在身懷六甲又要照顧志遠智慧，就算嬌娘不累自己也不忍心。
“可以等明年胡嬤嬤一行到了后再修！”她們跟着自己建過一個莊子，大致默契是有的：“選個日子，早些時候搬過來！”
放眼整個京城，最富的城南，窄巷子五進的院子不住卻舉家搬到郊外，宅院裏的幾人全都不明白。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公子懼內，鄉下來的少奶奶住不慣城裏，所以要順着她的意思。
那這個宅院是要賣了？
阿圖在收拾行李時發現，公子的衣物一半多都不帶走，也就是說，徐家宅院保持原樣不動。而少奶奶和小少爺小小姐搬走後，靜苑那位也沒說一併搬走。
“姑娘，你說是不是公子特意這樣安排，以後他回來更方便？”蓮兒想當然的認為徐洋此舉是為了給自家姑娘挪地方。
經過半年多的折磨，蔻兒已不抱任何希望了，想想在徐家挺好的，有吃有喝，又不用伺候人看人臉色笑迎八方客，對蓮兒的嘰嘰喳喳已習以為常了。她決定了，無論徐洋怎麼變，自己以不變應萬變。命運既然不能由自己掌握，那就聽天由命。
嬌娘也想讓蔻兒一併搬走，可是莊上的主院統共才三個，再加上王淵笑言，你既然看着她隔應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想想也是這樣的。
有些人可以不管，有些事必須得親歷親為。嬌娘看着院子中站着一干奴僕忍不住感慨。當年在公司每當例會時領導在上面訓話自己就有些不屑，好好的幹活就好，哪用得上經常洗腦。如今自己成為了一個當家主母，奴僕成群還必須給她們上上政治課敲敲警鐘。
“鄭嬤嬤是我的貼身嬤嬤，現在起，是整個徐府的管事嬤嬤！”王淵在京城的一切都是以徐洋的名義置辦的，而莊子，嬌娘索性就以自己的名字買下了。自然而然，徐家更名為徐府。想想這個稱呼更好，若是姓王，還不敢將王府這兩個字高掛門庭：“晚些時候，將由她給你們宣佈府中的規章制度，你們只要循規蹈矩忠心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但若有那叛主賣主的一律杖斃！那些吃着東家飯做着西家事的趁早息了那份心思。”之所以要說這些話，只因為綠兒紅兒是趙文給的人，拒又拒不了，那就給她們套上一個緊箍咒。
見了府中的奴才，嬌娘又讓羅庄頭喚了莊上的一干人進來訓了話，也大致了解了一下莊上的生產情況。
“你們暫時不做變動，由羅庄頭負責安排行事！”整個莊子就種點糧食和蔬菜，真是浪費良田沃土。嬌娘想着自己得理一個頭緒出來再做大的調整。
變動最大的，當數對主子的稱呼。
王淵那倒霉的老爹發配邊塞后此時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嬌娘索性給他升了個級，直接喊老爺，而自己，榮升為太太，志遠和智慧成功的取掉了小字，成為了少爺和小姐。統一稱呼，也就不再讓人打啞謎胡亂猜測這個家庭的神奇組合了。
鄭嬤嬤按照嬌娘的意思，將丫頭婆子們分個等級，一個主院配一等丫頭一個，二等丫頭一個，粗使婆子一個。志遠和智慧各佔一個主院，嬌娘不放心這麼小的孩子單獨住，但想着自己身子重也不能大包大攬，只能在晚飯後去兒女院中小坐一會兒，給他們讀讀書講講故事，或者聽兩個小不點講他們的新發現。
“嬤嬤，林兒和枝兒有些粗枝大葉了！”兩人因為跟的時間長鄭嬤嬤給了一等丫頭的月銀，一個分在了志遠身邊，一個跟了智慧，結果嬌娘發現，他們遠不如二等丫頭紅兒和綠兒受孩子喜歡。這樣的情形嬌娘最是不樂意看到的。
“太太！”叫了近二十年的小姐突然間改口太太鄭嬤嬤還是有些拗口，生硬的叫出來時連嬌娘自己都笑了。
“嬤嬤，等過些日子在莊上尋幾個和志遠智慧年齡相差不大的孩子帶回來好好調教一番放在他們身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人生地不熟的讓鄭嬤嬤給兒女配合適的丫頭確實不容易，嬌娘想了想道：“這些人家知根知底，要是讓他們的兒女跟在志遠智慧身邊也是一種造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想必是樂意的！”
“成，老奴這幾天就留意一下！”鄭嬤嬤點點頭：“太太，你已經有六個月了，是不是該去找兩個穩婆和奶娘備着了？”
“這次總算不是雙生子了！”上次懷志遠兄妹倆時嬌娘沒少受罪，在別人家是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福氣嬌娘卻是苦不堪言：“奶娘尋一個就行了，到時候還是我自己奶孩子！”想着元娘曾經因為趙家老太太打發走了奶娘而傷心過，嬌娘倒覺得奶孩子本就是一個娘親的基本義務：“大夫的事兒，他爹在尋！”王淵曾給自己提起過，他最近在走一個太醫的門路，最遲就這兩天有結果，太醫是給宮中貴人們看診的高手，有這樣的大夫嬌娘也放心。但同時，嬌娘也讓王淵再尋一個民間醫術高的，倒不是信不過太醫，只因為自己的身份卑微，若倒霉催的自己發作時正遇上宮裏某位貴人要看診，那自己豈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了。凡事兩手準備最好！
說了府中的繁瑣事後又談起了莊上的事。一千二百畝地，挺着個大肚子大熱天的用腳去仗量，鄭嬤嬤是千萬個不同意。
“要不，讓人抬個轎子去逛吧！”聽聞嬌娘明天一定要看遍莊園鄭嬤嬤提議道。
“嬤嬤，不用吧！”嬌娘想着那場景是不是有宮中貴人坐轎逛御花園的的樣子呢，想想都好笑，別人逛花園自己逛莊園：“我們早些時候走，來回也就一兩個時辰！”
“太太，我是勸不了你，若老爺同意就成！”拗不過嬌娘的嬤嬤鬆口的同時卻提出了一個意見。
王淵聽說嬌娘想逛莊子，連京城約好的事都讓阿圖給推了，不僅讓人備了轎，還準備了一些吃食水果等，自己親自陪着。再加上叫嚷着要跟去玩的志遠智慧，身後一群丫頭婆子，浩浩蕩蕩一行人有二十人之眾。羅庄頭聽說主子逛莊子，連忙跑了過來當嚮導。
走了一段路，嬌娘看這莊園不是平野地帶，略有小丘陵，選了一個平整的地方停下歇腳。早有婆子搬了椅子過來讓她坐下。
“這莊園面積倒是大，要因地制宜重新規劃才成！”接過王淵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嬌娘對羅庄頭道：“咱們得多種經營，不能光種糧食和蔬菜，太單一，收入不高！”
“是，太太！”羅庄頭想的是莊戶人家不種糧食和蔬菜種什麼？收入，莊上的收入靠的就是田土裏的糧食換錢。再說了，康清王府這麼些年也沒在意過收入。不過，這位女主子似乎對種田的事兒還有些看法。只希望不要是瞎指揮就好！
“還有，種植的物種也可以跟着季節變化調整，不一定非要是春天播種秋天收，一年一季是不行的！”嬌娘繼續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