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葉思語&紀北琛(三)
入住裝修奢華的貴賓套房,躺在鬆軟寬敞的大床上,葉思語仍舊徹夜難眠。翌日清晨,她早早就起床化妝,由於睡眠不足,她的臉容有些許憔悴,眼底處泛着淡淡的烏青,費了點時間才掩蓋過來。
對着鏡子畫眉時,葉思語才發現手臂外側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划痕,應該是被紀北琛那塊腕錶磕到的。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握住眉筆的手不禁抖了下,眉毛隨即畫壞了。她拍了拍額頭,強迫自己收回思緒,正要重新描畫,門鈴就不緩不急地響起。
來訪的是酒店的服務生,她給葉思語送來一張智能卡,並說:“紀先生請你到頂層觀景餐廳用早膳。”
葉思語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卻回答:“好的,麻煩你了。”
服務生剛走開,葉思語立即把房門關上。她再沒有心思化妝,胡亂把西東收拾好,她便戴上墨鏡拉着行李箱離開。
等候電梯的空檔,放在晚宴包里的手機突然震了震,葉思語拿出來查閱,看着短訊里的內容,她氣得磨牙。
短訊是紀北琛發來的,裏面寫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既點破了她的意圖,又帶着幾分威脅的意味。葉思語幾乎能想像他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她雖不情也不願,但走進電梯時還是拿出智能卡,按下了頂層的數字。
酒店的頂層只向指定的貴賓開放,這邊配有露天泳池、空中花園、總體套房等特備分區,而服務上也更加的殷勤和貼心。電梯門打開后,守在外面的服務生立即替葉思語安置手中的行李箱,不等她要求,她已經被領到紀北琛面前。
紀北琛正坐在觀景最好的位置看着報紙,他連頭也沒抬,隨意對杵在原地的人說:“坐吧。”
深深地吸了口氣,葉思語才坐到他對面,這會兒他瞥了她一眼,說:“還有力氣逃跑,是我太小看你了。”
這話似是讚賞,但更像嘲諷,葉思語發作不得,她壓低音量說:“床上過了,你還想怎樣,乾脆一點可以嗎?”
“急着跟我撇清關係?”紀北琛沒有讓她回答的意思,他笑了笑,接著說,“可事實上,從昨晚開始,你跟我再也不可能一清二楚了。”
葉思語憤怒不已,卻又無力反駁。
紀北琛翻了一版報紙,用談天氣的語氣對她說:“搬到我那邊吧。”
“不可能!”葉思語斬釘截鐵地說。
她的拒絕並未影響紀北琛,他唇角一勾:“這樣比較方便。”
葉思語的臉一陣紅一陣青,她怒道:“傾城娛樂的女藝人這麼多,你還覺得不夠嗎?”
紀北琛把報紙放下,唇角的弧度逐漸擴大:“別人碗裏的肉總比自己的香,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的。”
這男人簡直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大瘋子,如果殺人不犯法,葉思語肯定會拿刀子捅他。幸好最近的行程都排得滿滿的,開幕禮過後,她要飛到其他鄰市拍攝外景和錄製節目,有頗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留在霜江。
紀北琛倒不會幹涉她的工作,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為之,她總比以前更容易在各樣的場合撞見他。今天有一個展覽館剪綵的活動,他們又意外地聚頭,她如常地目不斜視,把他當成陌生人看待。
在公眾場合,他們連最基本的眼神交流都欠缺,但在人後,他們又保持着極不純潔的關係。葉思語有時候會覺得,不僅她有演戲的天分,就連紀北琛的演技也是一等一的好。他要是進了娛樂圈,肯定會躥紅的,即使運氣差火不起來,背後也有資源和人脈捧他上位,畢竟這個圈裏沒有誰會不給面子紀氏家族的。
臆想着紀北琛紅不起來又氣急敗壞的樣子,葉思語忍不住竊笑。就在這個時候,紀北琛的聲音倏地從後方響起:“什麼事讓你笑得這麼蕩漾?”
葉思語瞬間回神,她沒有轉頭:“笑什麼都是我的自由。”
他們好像跟其他嘉賓無異,此際正各自看着眼前的展品,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目。紀北琛沒有追問,經過她身邊,他輕佻地說:“今晚床上見。”
活動結束后,紀北琛直接派了司機過來接她。這是她第一回到紀北琛的公寓,屋裏靜悄悄的,她站在玄關喊他的名字,一連喊了幾遍也沒有得到回應。
躊躇了片刻,葉思語還是脫掉自己的鞋子,赤着腳往裏面走。
客廳里空無一人,窗帘沒有完全拉緊,月光透過落落地窗滲進,一地清輝。她駐足停留,隨後還是走向了走廊深處的房間:“紀北琛,你又耍什麼花樣?”
在屋裏搜索了一圈,葉思語才確定這傢伙還沒有回來。他應該不常住這房子,屋裏有點亂,她閑着也是閑着,總不能把自己洗乾淨躺到床上等他寵幸,於是就幫他收拾收拾。
紀北琛進屋時,葉思語正踩着椅子攀得很高,他皺起眉頭,徑直走到客廳問她:“你做什麼?”
“你知道你家的吊燈掛着蜘蛛網嗎?”葉思語回答。蜘蛛網纏在吊燈上,不多不少也影響了透光度,她有着不輕的強迫症,投下這麼一團陰影實在讓她無法忍受,於是就攀上去把它清理乾淨。
紀北琛有點啼笑皆非,他鬆開袖扣,隨後坐到沙發上,好心地提醒葉思語:“我只知道你走光了。”
葉思語仍穿着出席活動那襲黑色小禮服,她站得高,紀北琛一抬眼就能看見她裙底的風光。他愜意地將腿搭在茶几邊沿:“如果你想勾引我,我不介意你用某些更激進的方法。”
“流氓!”葉思語急忙遮掩,稍稍地分了一下心,她的身體失控地晃了晃,疊在茶几的椅子也隨即發出刺耳的聲響。
紀北琛被嚇了一跳,他連忙過去扶穩椅子,同時向她伸手:“馬上下來!”
他語氣凌厲,葉思語不滿地說:“凶什麼凶,幫你做事連一句謝謝也沒有。”
從茶几下來,葉思語便鬆開了他的手。紀北琛旋即將她拉回來,兩人雙雙跌落沙發:“我不是讓你來幫我做那種無聊事的……”
葉思語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嘲地說:“是我多事了。”
“脾氣不小啊。”紀北琛扣住她的後頸,狀似無意地解釋,“這公寓是前些年買下的,一直沒請家政過來打掃,上周才找秘書過來打點,一般不會有人找到這裏。”
這地方隱秘,倒能為葉思語省去不必要的麻煩,她可不想在報紙上看到毀壞自己名聲的緋聞。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咸不淡地說:“最近幾年升值得最快的就是這個地段的房子,市面上早就一戶難求,也只有紀總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資本家,才會空置它來養蜘蛛。”
紀北琛假裝聽不出她話中的諷刺,隔着一層菲薄的布料摩挲着她的纖腰,他的表情有些許曖昧:“怎麼不說是金屋藏嬌呢?”
柔和的燈光散落,打在葉思語沒有表情的臉上:“對於紀總來說,我就是一件打發時間的玩物,我哪敢這麼瞧得起自己?”
紀北琛淡淡然地說,“我還沒見過哪件玩物,能像你這樣態度囂張、還時時記不清自己的身份和處境的。”
葉思語的呼吸一滯,抬眼就撞上紀北琛那雙幽深的黑眸。她略帶慌亂地挪開視線,而他卻將她的臉扳回來,蠻橫而霸道地堵住她的唇。
禮服的下擺被撩至腰際,紀北琛將她壓住,手慢條斯理地遊走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上,絲毫不見那晚性急的樣子。
這樣刻意的挑逗讓葉思語倍感折磨,她情願紀北琛直奔主題,也不想被溫水慢煮。他像一個殘忍的儈子手,無情地欣賞着她扭曲的表情,始終不肯給她痛快。
無止境的煎熬最終還是毀掉了葉思語的意志,壓抑的低吟從她口中溢出,半張的媚眼透着無聲的渴望。
紀北琛低笑起來,替葉思語撥開浸着汗水的劉海,他說:“叫得真性感。”
葉思語別開臉:“要做就快點!”
他玩味地發問:“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不等她回答,紀北琛已經扯開她的禮服,衣料經不起他粗魯的動作,瞬間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縫。他揉着那片嬌軟,還不忘用沉啞的聲音揶揄道:“下次找編劇寫部《貧乳少女》,找你來演女主角。”
葉思語一臉酡紅:“要大胸就找別人去!”
“你省省心吧。”紀北琛語帶笑意,“我現在只對你感興趣……”
他們又折騰了半夜,葉思語累得連手指也不願抬,她任着紀北琛抱自己泡澡及回卧室休息。他難得體諒,睡前還主動為她倒了杯溫水,
腦袋昏昏然的,葉思語一睡就睡到了天亮,不過仍比紀北琛醒得早。套上他的睡衣,她便到客廳找回自己的衣物,看見那襲被損壞的禮服時,她氣得臉色都變了。
她轉身就發現紀北琛正悠悠然地倚在酒櫃旁,他裸着上身,此際正饒有興緻地看着自己。他笑得陰險,她不用詢問也知道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她死死地瞪着他,而他則好整以暇地開口:“醒來還能見到你,真難得。”
葉思語咬唇不語。
紀北琛又說:“上次你可走得乾脆,這回怎麼不逃了?”
葉思語慪得將禮服砸到他臉上:“趕緊讓人送衣服過來,我等下還有通告!”
紀北琛腦袋一偏,禮服連他的頭髮也沒碰到,輕飄飄地滑到地板。他抬腳將它踢到一邊,同時懶洋洋地說:“你求人辦事居然用這種態度?”
葉思語握拳又鬆開,她憋着氣說:“紀總,請你讓人送套衣服給我可以嗎?”
紀北琛雙手抱胸,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體內正燃着一把怒火,但葉思語還是按捺着情緒,放軟聲線說:“紀先生,紀大人,紀老爺,我真的很趕時間,你幫幫我好不好?”
瞧她一副隱忍又發作不得的表情,紀北琛招了招手,她便順從地走來。他輕浮地挑起她下巴,那雙狹長的桃花眼閃爍着愉悅的光芒:“你服軟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得很。”
他心情大好,而葉思語卻鬱悶了整整一周。
跟了她兩年有餘的小助理察覺她心情不佳,每天都讀着段子和笑話討她開心,她很給面子地擠出笑容,可惜那笑容卻有幾分勉強。
就在她們說說笑笑的時候,何航突然拿着手機匆匆地走過來,看見何大經紀神色怪異,小助理立即識相地安靜下來。
葉思語不解地望向他,而他只說:“你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