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
西米已經做好了被應曲和嫌棄的準備,然而他的反應沒有她想像中的強烈。
剃了光頭的西米有點另類可愛。沒了一絲頭髮,西米的腦袋顯得更小,彷彿整個人都一下變得敞亮,精緻小巧的五官全部露出來。
應曲和輕車熟路將她從衣櫃抱上床,坐在床沿邊,認真看着她一雙眼睛問:“現在說理由。”
“國宴。”西米呼出一口氣,不敢直視他。彷彿躲過他的視線,他就看不見自己的光頭似的。
應曲和瞭然。
國宴衛生要求嚴格,唯恐髮絲掉落餐具中,一般都會要求光頭上崗。
“參加國宴一直是我的夢想,頭髮剪了可以再長,男朋友沒了可以再找……”西米小心翼翼抬起眼皮兒看他,其實她真的做好了剪頭髮丟男朋友的準備。
“西小姐!”
應曲和有點想把她翻過去,抽她屁股!
“我在你心裏就這麼膚淺!?”
西米縮了縮脖子一努嘴,“誰讓你是男人?是男人就都不能免俗,何況你那麼喜歡揉我的捲毛。”
應曲和神色嚴肅:“西米小姐,你對你的頭髮未免過於自信了?你的頭髮顏值沒有高到那種絕世僅有的程度。讓你失望的是,你的男友沒有戀發癖,戀人癖倒是挺嚴重。”
西米拉過被子將自己裹起來,遮住光禿禿地頭頂。
“從此以後你的女朋友就是尼姑了,再也不敢跟你一起上街了。”
應曲和溫溫一笑,問她:“下周有空嗎?和大哥恬簡一起吃飯。”
西米望着他眨眨眼,微一頓道:“我這樣去見恬簡他們,會被……嫌棄嗎?”
“不會。”應曲和用手裹住她一面臉頰,用指尖輕摩她的耳垂,“他們是家人,就算你長不出頭髮,他們也不會嫌棄你。”
家人?
西米想起了西老頭,大師兄。
*
等應曲和離開后,西米躺在床上無聊地刷朋友圈。她發現最近季東霖和南晴是越走越近,兩人最近經常一起出去玩兒。
西米在微信群說了一下Ulrica帶小狼回來的經過,把一群潛水的人紛紛炸了出來。
季東霖:“我擦,Ulrica夠牛啊,失蹤這麼久,居然就是為了把小狼帶回來?所以小乖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虐戀情深啊。”
南晴:“為什麼不是父子情深?不過這種情況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看來小乖不想走,Ulrica也不捨得讓小乖離開。”
老秦:“但狼生性兇殘,為了長遠考慮,還是送走好。”
光頭老闆:“我贊同老秦,養狼太危險了,趁着它現在還小,送遠一點。”
西米看着群里的建議,哀嘆聲連連。手一摸上腦袋,哀嘆聲又一陣。
老秦給大家發了一個紅包,一共兩百,群里總共七個人,季東霖、老太太、小明、西米,還有後續被季東霖拉進來的南晴和光頭老闆。
季東霖運氣王,搶到紅包92塊。小明搶了26塊。南晴槍到54塊,光頭老闆18塊,老太太搶了9.8。
而西米只槍到……0.2。
西米窩在被子裏錘床,這運氣能不能好了!!!
最讓西米無語的是季東霖居然將紅包截圖發到朋友圈,嘚瑟:“運氣很好哦。”
小明評論:“心疼0.2。”
光頭老闆評論:“心疼0.2。”
南晴評論:“心疼0.2。”
老秦:“很心疼。”
西米:“你們懂什麼!我搶紅包沒運氣,我這是積攢了一輩子好運氣遇見應曲和好嘛!你們這群單身狗,不懂!”
小明:“……QAQ……小學生不懂這種套路。”
季東霖:“……單身狗被暴擊。”
南晴:“呃……”
老太太:“老年人被暴擊。”
老秦:“……不懂年輕人的思維。”
就在西米洋洋自得的時候,應曲和驚現在季東霖評論下。
應曲和:“乖,去看紅包。”
應曲和居然接了季東霖微信?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交換微信的?西米迅速返回,去微信查看紅包,一戳開,赫然一個200快紅包直戳眼目。
啊——
拿到兩百紅包的西米將截圖發到微信朋友圈:“我這輩子所有搶紅包的運氣,都是為了遇到一個好男人給我發大紅包!(害羞/表情)”
季東霖評論發來一個鄙視表情。
小明、南晴、老太紛紛跟風,在評論下發了一個拇指朝下的“鄙視”表情。
*
翌日西米睡到日上三竿,下樓后發現應曲和不在家。
初冬的清晨連一縷縷陽光都彷彿被霧纏繞,後院的蔬菜植物被打了一層白霜,西米哈出一口白氣,冷得搓了搓手。
頭頂涼颼颼地。
小狼將下巴磕在Ulrica背上,懶懶抬眼看見西米,豁然睜開眼,迅速起身往後一退,躊躇着又往前一步。
好像認識西米,又好像不認識,最終還是搖搖尾巴過去了,腦袋埋在她胸口蹭。
小狼邁着四條腿優雅地過來,小傢伙長大不少,抱在懷裏已經是個大塊頭。西米將小狼舉起來,看小傢伙的腹部。
好傢夥,居然是條母狼。
西米目光複雜地看了Ulrica,狗如主人,果然和主人一樣的禽獸!以前她一直認為小乖是公狼,Ulrica一直拿它當兒子養,現在怎麼都覺得Ulrica是撿了只狼媳婦兒回來?
她放下小乖,用手指勾了勾它的下巴,聽見外面傳來汽車引擎聲。
Ulrica聽見熟悉的聲音開始搖尾巴,帶着小狼往外跑,去迎接應曲和。應曲和難得沒穿西裝,穿了一套黑色休閑服,頭戴一頂黑色針織帽,冬日清晨的陽光明朗而清脆,彷彿一折既斷,溫柔地投射在男人肩頭,為他鍍了一層溫柔的金光。比起冷硬的西裝,休閑服更襯應曲和的氣質。
應曲和看起來有點怪,仔細看,卻又看不出哪裏奇怪。
跟應曲和一起進院子的還有季東霖南晴,小乖彷彿不認識南晴了,看見她立刻往Ulrica身後躲。
季東霖看見西米的腦袋,頓時一愣:“窩草,女神你的頭怎麼了?”
西米沒想到應曲和會帶他們過來,居然不打招呼,她真的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她窘迫地抱住腦袋。
季東霖反應過來自己情緒過於激烈,有點傷人,講實話道:“女神,其實你這樣,有一種別樣美,顯得更……小巧玲瓏了!對,小巧玲瓏。我剛才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西米摸了一把光頭,呼出一口白氣:“你們來做什麼?”
“我們來看看小乖。”南晴蹲下身,勾勾手指招呼小狼過來,“小乖,過來,姐姐摸摸。”
季東霖拋給南晴一個鄙視的眼神:“是阿姨吧?”
“就你話多,皮又癢了是不是?”南晴抬目看着西米說,“小乖不想離開,你們卻非送它離開。Ulrica和小乖已經有感情了,而且小乖從小跟Ulrica一起生活,雖然有狼的本性,但它也染上了狗的習□□?我有個同學在警犬隊,他聽說了小乖的事,建議我們去動物檢疫站檢查證明,拿到飼養證,對小乖進行馴化訓練。小乖長大后可以跟警犬一起生活,可以跟警犬□□,產出狼犬,培養成警犬。在警犬隊小乖也可以經常回來看望你們和Ulrica。”
應曲和手拎一隻簡潔包裝袋朝西米走過來,取出一隻白色針織線帽,給她戴上,邊沿是針勾工藝的粉色小白兔。西米皮膚本就白,戴上白色針織帽,活脫脫成了一隻粉毛小兔。
明明只戴了一頂帽子,西米整個人都彷彿被刷了一層白色柔光,給人眼前一亮的的錯覺。
這副打扮,有點乖。
應曲和沒忍住,伸手將她拉進懷裏,抱了抱,貼着她耳朵低聲說:“情侶帽。”
西米耳尖瞬間紅透,迅速拉下帽子,蓋住耳朵。她摸着帽子邊沿,安全感果然很足,具體不知是因為這頂針織帽,還是因為應曲和的擁抱。
“咳咳……”季東霖提醒他們,“別這麼目無旁人啊,作為迷弟我有點嫉妒好嘛,來說說小狼的問題。”
“你可以選擇閉上眼。”應曲和鬆開西米,目光仍停留在她帽子上,嘴角壓着溫潤的淺笑。
他的眼光果然不錯,小西瓜果然適合這樣的帽子。
自從美食道身份曝光,她跟西米合體發了一條視頻微博后,就再沒上過線。從前秀恩愛是為了讓自己的粉絲對西米有好感,在西米被黑時,才能帶動粉絲維護西米。
西米被黑的風波已經過去,他已經想不出什麼理由再上微博。
更多的曝光量,只會給他和西米的生活造成更大的困擾。
應曲和眸中的溫柔,差點讓西米在外人面前把控不住。
西米別過目光,輕咳一聲說:“我贊同南晴的提議,小乖如果想留下,就必須適應城市的這套規則,不論是城市還是森林,都是適者生存,它想留下,就必須接受馴化。”
季東霖略微不可思議的眨眼看着她:“女神,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心靈雞湯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神。”
南晴放下小乖,也道:“是啊,西米跟着曲和,說話都變成了一套一套,果然你們現在是夫唱婦隨了嗎?什麼時候辦喜事兒?某些人可等着你們分手呢,曲和,你可得加把勁兒啊。”
季東霖接收到南晴的目光,臉紅道:“你看我幹什麼?我等他們分手這件事表現的很明顯嗎?”
“呵呵,就差寫在臉上了!”
應曲和雙手插兜,腰身側彎,拿自己的頭輕輕去貼西米的頭,黑色針織帽與柔白色針織帽緊貼在一起。
他面露微笑,眼神里卻無笑意:“我們的感情暫時沒有裂縫,估計你沒機會了,讓你失望了。”:)
西米囧了個囧。
這個老流氓當著外人的面這麼膩歪,什麼毛病?
她用一根手指推開應曲和的腦袋,低聲道:“你正經點兒。”
“我很正經。”應曲和聳聳肩,褪去西裝換上休閑裝,無端多了幾分痞氣。他的目光掠過小乖,說:“我贊同,但Ulrica可能不會放任小乖單獨去警犬隊,所以讓他一起跟着去。”
他頓了一下,又一本正經道:“Ulrica是公犬,而小乖是母狼。狼與狗□□本就困難,進了警犬隊,它恐怕很難再看上其它警犬,就讓它們培養感情□□,生下的幼崽作為警犬訓練。”
季東霖說:“警犬隊英俊的狗不少,小乖一頭母狼,坐擁幾隻警犬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應曲和冷眼一掃季東霖,“你認為警犬隊還有比Ulrica更英俊的狗?”
季東霖:“……”這個自戀的混蛋!真以為自家的狗英俊天下無敵呢!
討論好Ulrica和小乖的幸福生活,當天中午南晴就打電話叫來了警隊同學。
應曲和摸着Ulrica嘴筒子,囑咐它過去好好聽話,Ulrica戀戀不捨在他胸口蹭蹭,最終還是轉身走向了“童養媳”。
應曲和:“……”這隻見色忘主的狗。
感情他們這些年的感情,居然不如一頭狼?
*
中午應曲和留他們吃飯,南晴直拒:“得了吧,是留下來吃飯,還是看你們兩口子膩歪秀恩愛?”
季東霖表示想留下,不是為了女神,純粹是為了美食!但卻在南晴威逼利誘下離開了。
送走兩人,應曲和先進房間,西米隨後,她換上拖鞋,剛關上門,猝不及防被應曲和抵在門后,吻勢來得猛烈,讓她毫無準備。
應曲和的吻技嫻熟,用吻將她的思維堵得七葷八素。
片刻后,他鬆開西米,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又吻下去,用齒輕咬了一下她的唇,又緩緩放開。
應曲和盯着她一雙眼,深眸溫柔,帶着一股磁力,吸引着她根本無法挪開視線。
他抬手摘掉帽子。
一顆如她一樣光溜的頭頂赫然曝光在玄關燈光之下。
沒了烏黑頭髮,應曲和的五官眉眼彷彿更明亮,眼睛裏似乎有熠熠星光,含着令人動人的溫柔。
不是秀氣的眉眼,卻透出一股溫潤。
西米總算能理解西遊記里的妖精為什麼總想嫁給唐僧,光頭考驗五官組合的顏值,應曲和沒了頭髮,卻給人另一種英俊美感,不似唐僧溫和,眉眼剛毅,卻露出只對她的溫柔。
他薄唇輕啟,聲帶顫動帶出的聲音透着一陣朗耳的清潤:“不止情侶帽,還有,答應你的情侶髮型。”
西米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開個玩笑。
她抬起手,手指觸摸上他的頭皮,觸感告訴她不是幻覺,鼻頭一酸,眼眶一熱,眼淚不受控制流出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剃光頭需要多大的勇氣。
西米吸着鼻子流眼淚,不是難過,是感動。
她踮起腳,摟住他的脖頸,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吞了一口唾沫道:“應曲和,我從來沒有中過再來一瓶,搶紅包從來都墊底,運氣於我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東西,我以前埋怨過老天對我不公平,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我積攢的所有運氣,都是為了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