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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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寧臻川爭執的,正是景昀。
此時的景昀還未入仕,只不過因為受寵於御前,文帝特賜了一個“御前常伴”的稱號,可以憑腰牌隨意出入宮廷;而寧臻川浸潤官場多年,現已經官居正三品中書令,在朝中如日中天。
一個少年成名,鋒芒畢露;一個身居高位,光風霽月,兩人對面而立,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要說爭執也不盡然,景昀只是默然站在寧臻川的面前,一語不發,只是他比寧臻川高了半頭,英挺的身姿在獵獵的衣袂中呼之欲出,眼神肅然,薄唇緊抿,反倒顯得他佔了上風。
寧臻川很少有這樣動氣的時候,更何況是對着景昀。寧珞心裏一急,幾步便到了他們面前:“我還以為爹爹變笨了,猜不到我的小把戲,原來是在這裏碰上景大哥了。”
寧臻川一見女兒,怒容立斂:“白斬雞已經讓廚師在裏面做了,珞兒怎的這般嘴饞,等一會兒也等不住嗎?”
“怎麼會,”寧珞嬌聲道,“是珞兒惦記父親才過來瞧瞧的,聽說這歸雲居最近出了好些個新菜式,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不如父親請我在這裏用晚膳吧?”
寧臻川欣然應允,正要帶寧珞往裏走,景昀在他身後叫了一聲:“寧大人。”
寧臻川的臉一沉:“景公子還有何事見教?”
景昀輕笑了一聲道:“遠之所求,不過是習武從軍,事關遠之一生抱負前程,寧大人卻寧願視若無睹;反倒是九姑娘的吃食喜好倒記得一清二楚,寧大人對一雙兒女未免厚此薄彼。”
“我的家事,無需景公子置喙。”寧臻川冷冷地道。
“是我唐突了,寧大人見諒。”景昀的話雖然帶着歉意,表情卻絲毫未變,傲然轉身便走。
寧珞緊跟了了幾步,小聲叫道:“景大哥,你等等……”
景昀停下腳步卻未回頭,生疏地道:“不知道九姑娘有何見教?”
寧珞心中十分挫敗,自重生以來,她幾乎事事如意,唯有和景昀之間,非但沒有前世的親近,反而越來越冷淡疏遠。
寧臻川硬逼寧珩從文,和她又有什麼關係,怎麼就硬生生地被景昀給遷怒了?
她心裏委屈,幾步便繞到了景昀跟前:“古人有雲,不遷怒不貳過,我讓父親帶點白斬雞用膳,怎麼就好像犯了什麼了不得的戒了不成?”
那一雙黑黝黝的墨瞳直勾勾地盯着,裏面彷彿有一汪山泉清澈見底,離得近了,寧珞那膚若凝脂、吹彈得破,細細的絨毛隱約可見,不經意間,一股輕淺的香氣沁入鼻翼。
景昀不由得狼狽地後退了一步,勉力攝住了心神。
寧珞更傷心了,胸口急劇地起伏着,心裏暗自咬牙:好啊,景雲熹啊景雲熹,你就這麼討厭我,行,我也不稀罕你……
景昀不自覺地便放軟了聲調解釋着:“遠之昨日在我這裏喝醉了,不肯回家。”
寧珞悚然一驚……難道父子成仇的場景在這一世要提前上演了嗎?
“我和遠之傾蓋如故,遠之在武學兵法上有天賦,寧大人此舉,大陳將少了一位將才,遠之將碌碌無為一生,不論寧大人心底到底如何考量,於國於己都不是一件好事。”景昀眉心微皺,一雙劍眉好看地擰了起來。
寧珞的心一軟,脫口而出:“你讓我哥別灰心喪氣了,只要他好好參加春闈,從軍的事情,我來勸父親就是。”
景昀的眸子一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總算帶了幾分嘉許,淡然頷首:“如此,便拜託了。”
看着景昀遠去的背影,寧洛忍不住苦笑:前世景昀便和寧珩情同手足,寧珩身死後,景珩受託更是對她關懷備至,三不五時便來信詢問她的生活起居,還搜羅了很多珍稀玩意兒時不時地往瑞王府里送,可能就是因為他愛屋及烏,所以才會讓於公公誤以為他對她情有獨鍾吧。
帶着這個念頭,寧珞意興闌珊地回到了寧臻川身旁,自從寧臻川官拜中書令以來,朝務繁忙,父女倆鮮有交流的時候,這次寧臻川正好有了那麼一點閑暇,便興緻勃勃地要了一個包廂,叫了一桌好菜,擺在正中間的便是歸雲居的白斬雞。
這白斬雞是歸雲居特意在北孤山上放養的,雞肉絲滑而有嚼勁,配以酒樓特意調製的醬汁,鮮美無比。
寧珞前世纏綿病榻,所有的美味到了她口中只有一個“苦”字,如今她身康體健,對這些久違了近八年的美味垂涎不已,一口氣便吃了小半盆白斬雞,唬得寧臻川連忙將雞端到了自己面前:“難道你整天都餓着不成?吃點別的,這玉螺春也是歸雲居的名菜,你嘗嘗。”
此時春潮正漲,恰是吃螺的好季節,歸雲居的玉螺來自京郊的青汨江中,用特製的調料勾兌,螺肉美味,芡汁濃郁,讓人吮指回味。寧珞又吃了小半盆,美食慰人,剛才被景昀堵住的胸口這才漸漸有了緩和的跡象。
不經意抬頭一看,才發現寧臻川正饒有興味地看着她,她不由得嬌嗔道:“爹,女兒臉上這是長花了嗎?”
“花倒沒有,”寧臻川笑着道,“只是覺得珞兒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寧珞心裏打了個突,雖然是父女,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能不知道就別節外生枝了:“哪裏不一樣了?”
寧臻川看着自己的女兒,纖長細密的睫毛忽閃着,雙眸清澈通透,這陣子愈發透出一股誘人的美來。
寧珞繼承了秦湘蘭來自江南的婉約和美貌,更獨有一份承襲於他的儒雅和從容。真要具體到哪裏不一樣了,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女兒少了幾分謹言慎行,多了幾分肆意純真,也更加貼心了。這樣很好,寧珞才十幾歲,正是該享受被嬌寵着閨中生活的時候,像大嫂那樣世家貴婦的做派,他其實並不喜歡。
夾了兩筷蜜汁藕片放入寧珞的碟中,他含笑道:“臉圓了許多。”
寧珞舒了一口氣,轉眼便發了愁,摸了摸自己的臉道:“真的嗎?這幾日每日都在家裏吃吃喝喝,明兒不能再懶着,該去書院了。”
“我家珞兒怎麼都好看,”寧臻川眼中的驕傲一閃而過,的確,寧珞的輕蹙淺笑,都彷彿一幅潑墨山水,嬌美中帶着別樣的韻味,讓人挪不開眼去,怪不得……
剛想到這裏,門便被推開了,一名青年長身玉立,他的眉目溫潤,手中一把紙扇一派風流倜儻,嘴角含笑道:“寧大人,相請不如偶遇,倒是在這歸雲居碰到了。”
寧臻川立刻站了起來,恭謹地行禮道:“原來是瑞王殿下,是下官失禮了。”
“哐啷”一聲,白玉碟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兩人頓時一楞,齊齊地朝着寧珞看了過去。
寧珞的臉色蒼白,目光在楊彥的身上一掠而過,隨即便垂首盯着地上的白玉碟,喃喃地道:“碎了……”
楊彥朝着身後吩咐了一句便快步到了寧珞身旁,語聲溫柔地道:“珞妹妹這是被嚇到了嗎?一個盤子而已,沒事。”
“我……”寧珞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自從重生以來,從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漸行漸遠,而此時,那段從幸福到地獄的噩夢驟然和這張臉一起呈現在她的腦海里,讓她寒顫不已,“我……沒事……殿下萬安。”
她強忍着奪路而走的慾望,朝着楊彥躬身行禮。
寧家的曾祖曾經和皇家結親,掰起手指算來,寧珞和楊彥有着千絲萬縷的親戚關係,更何況寧珞小時候因為生得冰雪可愛,時常被已故的明惠皇后叫進宮去和同齡的皇子公主玩耍,楊彥那時候已經寄養在了□□皇后膝下,和寧珞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一直都不錯,要想完全避而不見是不可能的。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楊彥可能就打算好了,拉攏她這個重臣之女,讓整個寧國公府連同父親、兄長一起站到他的身後,沒想到,父兄耿直忠義,不為所用,那就只能害之殺之。
“珞妹的傷好了嗎?”楊彥的眼中滿含關切,“前幾日我去府上拜會時你正好不在,心裏着實擔憂。”
“勞殿下掛牽,已經好了,”寧珞擠出了一絲笑意,“明日就可以去書院了。”
“那就好,”楊彥微笑着道,“我去徽州替你帶了一套水金堂的筆墨紙硯來,今日沒想到會遇到你沒帶着身邊,索性就明日送到書院去。”
“這……太讓殿下破費了,”寧珞婉拒道,“我也用不上這麼好的物件,不如殿下自用。”
楊彥怔了怔,溫言道:“珞妹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和我生分了?”
寧珞悚然一驚,她只顧着和楊彥撇清關係,卻忘了,那個幾乎已經登上至尊之位的男人心思敏銳、心機深沉,若是讓他看出什麼端倪,只怕要橫生禍端。
她飛快地瞥了楊彥一眼,輕聲道:“殿下的一片好意我明白,只是我總是無功受祿,心裏過意不去。”
寧珞原本就貌美,這一眼更是帶着女兒家特有的羞澀,看得楊彥心神一盪,佯作生氣地道:“珞妹若是這麼見外不收,我便把那些東西退回水金堂去算了。”
寧臻川連忙打起了圓場:“殿下一片盛情,珞兒就不要客氣了。”
店家過來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寧臻川客氣着請楊彥在旁邊坐下,奉上了一杯碧螺春,寧珞在寧臻川身旁垂手而立,靜靜地聽着這兩人聊天。
不得不承認,此時的楊彥看不出有半分的野心,舉止風雅,談吐博學,一派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談得興起時,寧臻川的眼中不時露出讚賞之色。
寧珞心中越發惴惴,很想提醒寧臻川趕緊回家,卻又擔心秋水道長他們還沒走。
門帘一挑,又有人走了進來,寧珞一看,是於公公於安。此時於公公才三十不到,面白無須,一雙小眼透着精明的光芒,於公公從小便在楊彥身旁,對楊彥可謂忠心耿耿,後來不知怎的便和趙黛雲攪合到了一起,好些顛倒黑白的事情都有他的份。
於公公在楊彥身旁耳語了兩句,楊彥點了點頭,順勢便站了起來:“寧大人,我還有些事,便不打擾了,下回有空再向你討教一二。”
寧臻川笑着道:“殿下客氣了。”
“珞妹,寶寧時常提起你,等你身子全好了過來陪陪她。”楊彥輕聲相邀,他的雙眸狹長,眼尾輕挑,看向寧珞的目光專註而溫柔。
寧珞嘴角帶着淺笑,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的視線:“我也很想念五公主,過些日子便去拜會她。”
楊彥略感失望,不過晚上他約了幾位赴京趕考的名士談論詩文,不能久留,只好先行告辭。
寧珞舒了一口氣,一臉遺憾地戳了戳那盆蜜汁藕片:“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