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城
司國忠歸家的心情還挺急迫的,畢竟老婆孩子熱炕頭啊。
想起媳婦兒,司國忠心中閃過一陣火熱,本來夫妻倆就是聚少離多的情況,外加上媳婦兒又懷了孩子,漫長的孕期,不為別的,為了自己的骨肉,他也得忍着不是?
儘管懷孕後期有那麼一兩次,可不盡興的。又有老娘覺得自己年輕人不靠譜,所以時時刻刻地盯着自己,生怕年輕人沒分寸,再傷着了自己的小孫子。
岳秋荷臉皮可沒那麼厚,為了那種事情,鬧的婆婆說,她要臉不要了?
至於後來,孩子生下來了,可竟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寶貝孫子,不過是個賠錢貨色的孫女兒,司婆子對著兒媳婦就沒啥好臉色。
岳秋荷坐月子,司婆子也硬着心腸,一顆雞蛋也沒給兒媳婦兒吃,除了因為司國言要生了,娘家要送紅雞蛋之外,不得不說,也是因為司婆子太過失望了。
有了這樣的事情,外加上分家,岳秋荷大大地發作了一番,所以就算是司國忠有興緻,可是媳婦兒不配合,他又能怎麼著?
偏偏他工作的地方可是有不少的女工的澱粉廠,裏頭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們成天地散發著一股子誘人的香氣,每天傍晚下班之後,成群結隊洗好澡的女工們不然披散着長發,不然用花花綠綠的手絹兒扎着黑黝黝的辮子。
廠里的老少爺們兒甭管是成家與否,看着這道靚麗的風景線,自然是會駐足觀賞一番,當然了,再口花花幾句,討論一下誰是最靚的之類的男人之間的葷話。
有着這些人天天的刺激,司國忠覺得自己還能忍住,沒有成為禽獸,實在是自己的自制力太好了些,這樣守身如玉的男人,難道媳婦兒不該好好兒地獎勵獎勵自己嗎?
司國忠騎車的速度越來越快,恨不得自己能現在馬上到家。
他完全不知道的是,自家回去之後,面臨的不是眾人的歡迎,而是一堆的陳穀子,爛糜子的破事兒。
司國忠到家門口時,下午兩點多的時間,熱的他滿頭滿臉的汗,襯衫也完全地濕透了。
家裏養着的老黃狗伸着舌頭,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無精打采地瞥了一眼司國忠,它繼續懶洋洋地耷拉下了腦袋。
雖然已經到了七月了,可是天氣還是炎熱的不像話。
他放好了自行車之後,第一時間就是衝進自己的屋子,翻騰出了一件跨欄兒背心,大褲衩子,然後去了洗澡的地方。
家裏洗澡曬水的這兩個大皮鐵通可還是自己從單位上弄回來的,有了這個,夏天洗澡簡直不要太方便,至於冬天,能燒點兒熱水在各自的屋子裏擦擦就不錯了。
他剛沖好澡,在院子裏甩頭髮,得到消息的司婆子就出現在了大門口。
“老二,你回來了?”
司婆子一臉驚喜地對着自家兒子道。
“是呀,媽,我回來了,文豪他媽呢?下地去了?思甜呢?”
“怎麼?你就惦記着你媳婦兒,就記掛你那閨女?”
司婆子滿口泛酸,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對着司國忠道。
“媽,瞧您說的,我就這麼隨口一說,您至於的嗎?趙根生和國玉咋樣了?”
司國忠看着老娘的表情不是很好,立即地轉移話題,問道。
“還能咋樣?前兩天,根生接了國玉娘兒幾個回去了,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個啥情況呢,你回來了正好,去你兩個妹妹家看看,國言生了個大胖小子,你這做舅舅的是不是也該去瞅瞅?”
司國忠本想說他剛進門,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呢,可看着老娘的表情,司國忠也知道只怕自己再說啥,老娘只怕是要發飆了,所以只能別彆扭扭地點頭應下了。
“你這是總不能空着手上門吧?你妹妹不挑理兒,可人家趙家和陳家呢?誰家不是一大家子人,總不能讓你妹妹抬不起頭來吧?”
司婆子看着空蕩蕩着兩隻手,就要往外走的是司國忠,一臉的嫌棄道。
“那媽您說我拿點兒啥好?”
司國忠沒有多想,對着老娘問道。
司婆子淡淡地道,
“你看着辦吧,反正不管是國玉還是國言,都是你妹子,你這個當哥哥的不給妹子做臉,別人看輕你妹子,自然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司國忠聽着這話倒是有些不像,他無奈地對着老娘道,
“媽哎,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兒,再不然我路過馮家鋪子時,買上一斤糖,一盒餅乾?”
“行,就這麼著吧。快去快回,記得好好兒地吩咐國玉幾句,讓她和根生好好兒過日子啊!不然再買上兩把洋糖,哄哄你幾個外甥兒。”
司婆子對著兒子點點頭,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
司國忠聞言,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司婆子這次覺得滿意了。
兒子既然發工資了,自然不能都交給兒媳婦,他這錢,花在自己的兄弟妹妹身上,這是應該的,總不能任由媳婦兒都搬到岳家去吧?
自從分家之後,司婆子就一直都在提防着這一點,司國忠三十多塊的工資,自己平時吃喝用度怎麼著都要十塊的,除了吃喝之外,他總還有交際往來的,所以十塊錢一個月壓根兒就不夠花的。
剩下的二十塊,十塊給老娘,十塊給媳婦兒,再不然,委屈媳婦下,給她五塊這也是有的。
即便如此,司婆子心裏頭還是覺得不痛快的很,尤其是現在,自己跟着老二兩口子過日子,要看兒媳的臉色過日子,司婆子對於兒子的工資又更加地看重了。
打發出去,兩個閨女家花上三五塊的,兒媳那兒給上一兩塊也沒啥,反正她也沒有花錢的地方不是嗎?
司婆子的算盤打的倒是精,司國忠想明白,雖然有些不情願,可還是騎着自行車去兩個妹子家去了……
可背着孩子下地的岳秋荷卻是一聽就明白了,她倒是要看看,司國忠怎麼打發自己。
她似乎是沒有看到婆婆得意的面色一樣,神色平靜聽完,然後回屋去衣服沖涼去了。
司婆子沒有氣到兒媳婦,心裏頭覺得有些不痛快,將小思甜往炕裏頭推推,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不想,炕上的席子太硬,大夏天的孩子穿的又薄,所以司婆子這麼,思甜受不了了,扯着嗓子開始哭了。
說實話,思甜實在是很少哭,又乖巧,不跟其他孩子似的那麼愛鬧騰,所以很少會聽到她哭,又因為岳秋荷照顧的精心,所以也不會讓孩子有不舒服的時候,除了月子這麼久,還真是沒聽過思甜哭的。
她這會兒扯着嗓子哭,岳秋荷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可再側耳聽聽,是思甜在哭的。
這下子,岳秋荷也顧不上自己的頭髮還滴答水了,胡亂地套上衣服,直接地往司婆子所在的堂屋沖。
去串門子的司國忠也終於地回到了家門口,聽着孩子扯着嗓子哭,他倒是有些鬧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到底也加快了腳步……
“思甜這是怎麼了?”
岳秋荷一臉焦急地問道,
“能怎麼著?不過是個死丫頭罷了,倒是金貴的不行,誰知道她怎麼著了,莫不成你覺得我是打了她還是掐了她?”
司婆子聽著兒媳婦滿臉的質問,沒好氣地道。
岳秋荷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裏還是有些懷疑的,畢竟思甜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又不會無緣無故地款傲,所以肯定是她哪兒不舒服了,再不然就是餓了。
“說不定孩子餓了呢?秋荷快點兒給思甜喂喂吧。”
岳秋荷剛想開口,可不想卻被歸家的司國忠給佔先了。
岳秋荷想想也有道理,伸手去抱司婆子懷裏的思甜,可司婆子卻是一轉,讓她的手伸了個空。
“媽?”
岳秋荷一臉疑惑地問道,
“還不快去做飯,國忠折騰了一天了,肯定也餓了,孩子等會兒再喂!”
司婆子沒好氣地對著兒媳婦道。
“喂孩子又費不多久的,我晚點兒吃沒事兒,可別餓着咱們思甜。”
司國忠去了兩個妹子家,每家至少還是吃了點兒東西的,所以這會兒這並不多餓,所以對着老娘道。
可不想,司婆子脾氣沖的不行,“啪”地一聲打掉了司國忠伸過來的手,沒好氣地道,
“怎麼著?你不餓,你老娘也不能餓,不能吃,是不是?”
司婆子既然都這麼說了,司國忠倒是不好再提了,回頭對着媳婦兒道,
“不然你先去做飯,我沖點兒麥乳精給思甜甜甜嘴兒?”
“總先讓我哄好她再去做飯,成不?思甜拗的很,不哄的話一直這麼哭下去嗓子哭壞了可咋好?”
岳秋荷帶着一臉無奈地對着司婆子和丈夫道。
“就你生的金貴,不過是賠錢貨的丫頭罷了,我還能哄不好了?你先去做飯吧,不會委屈你的寶貝丫頭的!”
婆婆這樣的舉動卻更加地讓岳秋荷狐疑了,這不是司婆子的做派,她平時恨不得將思甜推的遠遠的,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餓了就主動哄思甜,所以到底哪兒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