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霍家船隊
“娘,娘,金滿叫我上學,娘,我要走了。”
方為滿院子喊人。
樹下,袁氏跟蘇阿吉坐在那兒聊天,聽到方為的聲音,兩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女兒女婿感情好,做父母的心情也好。
袁氏把方為拉到身邊,給孩子理了理衣裳,把人送出門去,方為一臉的不高興,看着袁氏嘟嘴道:“姥姥,我爹娘去哪兒?”
一大早的兩人,袁氏笑起來,“你聽話乖,下午散學回來,你就可以看到爹娘了。”
蘇小月聽到孩子的聲音立即起身,方河只好下床披衣。
兩人準備出門,方河決定帶她去渡口看看,順帶跟那船家下網打魚去。
這幾日家裏沒事兒,袁氏幫着帶孩子,蘇阿吉上坡上放羊,有時袁氏會帶着外孫女跟着蘇阿吉一起上山坡,迎着風,兩人抱着孩子坐石頭上望着羊群,覺得這日子越過越舒心。
蘇小月坐在牛車上,方河在前面執鞭,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聊得開心。時間過得快,沒多久就到了渡口。
今日渡口來了一支船隊,兩人到的時候,只看到船隊上揚起的帆,上面掛着亮堂堂的船徽——霍。
霍家船隊的,兩人微微一愣。
在渡口上最最出名的是莫家船隊,霍家船隊在永豐縣沒有聽說過,莫非是新來的船隊?準備來永豐縣做什麼生意呢?
方河把牛車寄放在一家店鋪,他帶蘇小月下了堤岸。
新來的霍家船隊,方河和蘇小月也只是瞧了一眼,沒有放在心上。方河帶着她直接來到渡口不遠處的漁船,今個兒那兒不只停留了一支,有三支漁船停靠在岸。
蘇小月站在岸上四下望,笑道:“沒想到永豐縣的這個渡口這麼大,聽說永豐縣最大的生意是醬料生意,這些船都是為著這個慕名而來的么?”
方河往那霍家船隊瞥了一眼,“恐怕是,三大釀醬家族,每個大家族都與船隊有合作的。”
要做這麼大的生意,蘇小月忽然激動起來,賣給張府只是一點小生意,她若真的大量製作醬汁的話,恐怕也得與船隊來往才是賺錢的行當。
“要不咱們去霍家船隊那邊套套消息。”
方河搖頭,“張府的話你別忘了,這三個家族不是省油的燈,咱們先緩一緩,等山泉買到了再談此事。”
蘇小月的確急了些,買山泉的錢得花一百兩銀子,想想就覺得壓力大,在沒有得到這座山頭的時候,他們不能暴露。
兩人在岸上站了一會兒,三條漁船里有了動靜,先前方河租過漁船的那個老頭從船艙里出來,向方河打了個招呼,“小夥子,是不是要帶着媳婦兒下河打魚了?”
方河點頭,“今個兒我再租你的漁船,不知老人家可有別的用處?”
老頭高興了,“今天沒有出船,你們儘管上來,小夥子眼光賊,上次那地方我去了兩趟,之後就沒有了,今日倒要看你去哪兒。”
方河笑了笑,拉着蘇小月的手上了漁船。
方河撐船,蘇小月站在他身旁,兩岸儘是山林樹木,與方家村的沒有兩樣,只是站在船上迎着風,太陽都沒有那麼曬人了。
她望着河水輕聲問道:“你還會打魚呢?上次在哪兒撒的網,今日還是去那兒么?”
“今日再去那兒肯定沒有收成,我們去遠一些。”方河往河面上探了探,指着東邊方向說:“那兒吧。”
蘇小月眺望,看了一會兒,笑問:“這還有什麼講究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方河使了勁,很快就到了他選的地方。
老頭往水面探了半晌,也像蘇小月那般詢問方河,“小夥子,這可是有什麼講究?你今日為何選擇這兒。”
“老人家,我懂得並不多,只是剛才撐船的時候,看到有魚似乎是往這個方向去的。”
老頭蹲在船頭往水裏細看,看了許多,砸舌,“這麼被你一提醒,我是也看着了,你的眼神兒真好使。”
方河接過網子,開始捕魚。
剛開始一網沒有幾條,老頭搖了搖頭,看來這小夥子也不是次次都准。
後來下的兩網子上來時那白花花的魚在網裏不停的跳,放在甲板上一片白。這下老頭不淡定了,“小夥子果然有眼光。”
下了幾網后,方河不弄了,樂壞了老頭,他接了手,把兩人送上岸去,方河給了兩文的租金,扛着麻袋上了堤岸。
剛在堤岸上站穩,沒想遇上了霍家船隊的苦力正一袋一袋的東西往上搬運。
蘇小月讓身讓得及時,卻沒想還是被後來的苦力給撞了一下,方河是眼明手快的把蘇小月一把撈起,手臂攬住蘇小月的腰身,一個側身把人換了方向,蘇小月羞得臉紅一片,還好男人反應快,這些苦力身上的袋子沒有百多斤重不可能,看人家一步一個腳步的從底下上來。
堤岸上有寬敞的馬路,數十輛牛車停靠在上。
蘇小月人站穩了,方河的手卻沒有收回,她沒有在意,而是看向了那些裝了大半貨物的牛車。
有一麻袋的東西可能搬運的時候不小心劃破了袋子,堆放在牛車旁邊,地上還掉了一些沒有人來得及收拾。
蘇小月看了幾眼,最後肯定的向前走去。
方河不解,亦步跟隨。
蘇小月來到牛車前,看到那袋口劃破了的口子,裏面黑色細小圓溜溜的東西,她忍不住從破口子抓了一把放手中細看,接着又聞了聞,忽然笑了起來,“大河,咱們走運了,這是油菜籽,油菜籽可以炸油,植物油比動物油吃了身體好。”
大河一臉的不解。
這時車隊的掌事看到兩人奇怪的舉動,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不知兩位有何事?”
蘇小月晃過神來,循聲看去,只見眼前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身穿松花色長衫,容長臉,神情內斂,眉眼開敞,身形俊逸。
蘇小月把手中的種子遞到他的眼前,禮貌的問道:“東家,這種子你們可有賣的?”
來人微愕,看兩人打扮一身農家裝扮,剛開始還以來是哪裏來的山野村夫,他不想多做解釋,這會兒對方開口就是有購買的意思,顯然是認識這個了,於是問道:“你可知這是什麼?”
“油菜籽?”蘇小月試探的問。
來人更加錯愕了,他仔細打量蘇小月,只見她秀眉纖長,雙目流動,容色秀麗,不似一般婦人,於是他不答反問道:“不知這位貴姓。”
來人看的是方河,剛才同他講話的雖然是蘇小月,畢竟是男女大防,談正事兒當然是男人與男人談了。
“在下方河,這是我的媳婦兒蘇氏。”
“方河?”來人微微一驚,忙又隱住,神情舒展,語氣溫和,“我是霍家船隊的負責人,我叫霍林吉。”
霍林吉往蘇小月手中的種子看了一眼,說道:“我們霍家船隊初來寶地,想在永豐縣建一個分店,做種子的生意,而你們現在看到這種東西是芸薹,也算是油菜籽吧,這個名字我只從家母那兒聽說過,大體意思差不多。”
這下輪到蘇小月驚訝了,油菜籽在古時候就是叫芸薹,可是他家母怎麼會知道這個現代名詞?
蘇小月壓下心中疑惑,追問道:“我們想買些這樣的種子。”
霍林吉笑了笑,望向方河,目光異常親切,他負手而立,站在兩人面前穩如山嶽般。
“你們要多少?我這邊有掌事的幫着處理,新鋪面開在渡口不遠的東風街,那兒有家霍氏種子鋪的便是我們,以後你們要買什麼就可以上那兒買去。”
蘇小月與方河買了兩袋子油菜籽裝上牛車。
回去的路上,蘇小月的心情無法平復,她先前只管着填飽肚子兒,沒有旁的想法,也沒有仔細打聽,但她知道至少永豐縣是沒有人做種子生意,誰這麼厲害,懂得在這個時代做種子生意。
在莊戶人的種田思想中,要種子都是上一年自個兒家裏留下的,就沒有花錢買過種子,諸不知培植出來的好種子種在地里,產量會高些。
那個也知道油菜籽的人會不會也是穿越人士?可惜對方已經白髮蒼蒼了吧。
路上,方河看着油菜種子問蘇小月:“這個東西真的有你說的那樣能榨出油來?”
蘇小月捏了捏方河的耳朵,“你只管聽我的,保準兒沒錯,這種子與麥子穿插着種,收成更好,說起來,今年豆子和水稻收了,咱們就往東風街買麥子的種子去,看明年的產量會不會比今年的高些。”
方河有些不解,家裏明明有剩餘的麥子,為何還要去買專門的種子。
回到屋裏,方河把東西缷下,家裏拿了新的種子回來,蘇阿吉與袁氏也跟着圍了上來察看。
蘇阿吉拿了油菜籽在鼻端聞了聞,還是沒能分辨出一個丑卯,決定還是聽女兒的,反正麥子不荒廢,這東西種裏面也算是多出來的產量,現在棉苗採用先培苗的手法,也不用種在麥地里,正好囤出地方種油菜。
農忙的時季又來了,蘇小月身子利落,這日也跟着蘇阿吉和方河兩人下了地。家裏方為上學,袁氏帶着小的守着屋。
下地里幹活,蘇小月才幹了一會兒,只覺得豆杆子刺人,脖子下紅通通一片,看得方河一臉的心疼,“你休息一下,我跟爹手腳快,很快就能收完了。”
蘇小月正渴,於是上了田硬,拿着水壺去山泉水處打水。
水源處,蘇小月遇上了李八雪和方小川兩人正與村裡其他幾位婦人一邊打水一邊聊天兒。
蘇小月加入,一群人忽然停了下來,不說話了,方小川夫婦更是離奇,看到蘇小月,壺還沒有接滿就轉身逃也似的走了。
村裡其他的婦人里有一位叫李冬花,上次李冬花收到里正媳婦黎氏的二瓶醬汁,後來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這醬汁是方河送給三爺的,沒想到方河會釀醬,還好當家的有眼光,把醬汁給大兒子送了去,果然那醬汁香得奇怪,大兒子因近來生意太忙,一時間走不開,於是吩咐老二回來報信,務必打聽是誰釀出來的。
現在知道是誰釀出來的了,可李冬花卻沒有底,大兒子讓她找到人後就跟對方套套交情,看能回招入莫家門下做釀醬的師父,每月工錢按縣裏的高價計,一個月八百文。
可是李冬花開不了口,方河家裏有門路,賺了錢,會在乎那八百文嗎?對於莊戶人家來說,八百文不是小數目,可方河聽說買山坡地就花了七兩銀子的,手中余錢多,豈會把八百文看在眼裏,到時就如當家說的,恐怕打草驚蛇。
蘇小月排了一會兒隊,終於輪到自己接水,她拿壺接滿了水,剛要起身,沒想李冬花還沒有走,站在一旁出了聲,“大河媳婦也來打水呢。”
蘇小月禮貌的“嗯”了一聲,剛要轉身,卻被李冬花有意無意的擋住了去路。
“大河媳婦兒,我問你一個事,前不久我上三爺家竄門,聞到他們家裏的醬香味兒跟鎮上的醬汁不一樣,後來打聽,才知道是大河送給三爺的,不知你們手上可還有,我家裏余錢雖不多,卻還有些嘴饞,多少我也想買一些。”
他們家會釀醬的事,沒想這麼快就傳了出去,蘇小月抬眸看李冬花,她說上三爺家竄門聞到味兒,這有些不合理,三爺家的房子大,一大家子住一起,廚房在後面,不順路,她是如何聞到的?
這事兒讓蘇小月有了警惕,她送出來統共才幾瓶,她說在三爺家聞到的,那就是在三爺家裏把消息傳出去的了,可是三爺做事一向公平公正,也不碎嘴,為人處事都是講理講公道,坐到他這個位置,又是這樣的族老輩份,面子可看得相當重要,沒可能做這種有失面子的事情出來,那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蘇小月有心想試探一下李冬花,於是問道:“嬸子,不知你可有嘗過?”
“那當然是嘗過的,要不怎麼問你尋要呢,大家在一個村的,有好吃的,大家願意買你就賣唄。”
蘇小月冷笑了一聲,“看來萬叔家跟三爺家走得還真近,三爺只得了那麼一些,還喚嬸子上屋裏吃飯去了。”
李冬花剛才說嘗過是不想把黎氏給暴露出來,這下好了,把自己給繞了進去,這會兒她若說她沒有在三爺家裏吃飯,那她又是如何嘗到的,若說她在三爺家裏吃飯,就如蘇小月所說,與三爺家走得近,近到可以隨便上家裏吃飯的那種,這種事一時嘴快答應是沒什麼,可是若是三爺知道她打這樣的晃子,鐵定得得罪三爺。
得罪三爺就是得罪了族老,將來他們這一家在村裡就很難立足了,她可不敢接這樣的話,於是嘿嘿地笑了兩聲,打算就這樣糊弄過去。
蘇小月可不讓她這麼糊弄過去,追着她問:“嬸子是哪兒打聽到這醬是我們做的?”
李冬花笑着掩飾,“你們做醬賺錢還不給我們村裡人說了不成,上次你們出錢買了山坡地兒,村裡人可懷恨在心呢,這山坡明明是共用的,你說買走就買走,買走後就變成你一個人的,哪有這樣的道理。”
蘇小月知道她想轉移話題,聽到這話她也不惱,只說道:“你哪兒打聽到的,我其實也能猜到一點,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你要是拿村裡去亂說,相信三爺也不會容你。”
李冬花驚了舌,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犀利,毫不留情,於是冷“哼”一聲,“能作醬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大兒媳婦的娘家也是作醬的,又不是沒有吃過醬汁兒,你有必要這麼看不起人么?”
她看不起人?蘇小月好難想像她這奇怪的思路。
既然話已經說明,蘇小月不想再與此人有糾纏,於是繞過她往田地里走去。
來到地里,方河和蘇阿吉正幹得熱火朝天,蘇小月往四下里看了一眼,見近處沒有什麼村人干農活,於是進地里來到兩人身邊,把剛才在水源邊與李氏撞上的事說了一下。
這下連方河都起了身看她,蘇阿吉放下手中的豆桿,面上露出驚色,“當初咱們不該把醬汁給他們的。”
蘇小月也有些後悔,當初是想着好吃的給幾個幫助過自己的人,分家的時候若不是三爺,但凡有點欺軟怕硬的,遇上方二福,他們哪能分得到田地。
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四家會不會有人把信息傳出去,但今天李冬花說這話里透露的信息,三爺家裏透出去的消息最有可能。
方河或有不知道,但蘇阿吉卻是知道的,他說道:“方萬家大兒子方鴻運四年前在鎮上莫家做長工的時候,被莫家小女看上,成了上門女婿。”
“莫家?不就是三大作醬家族裏的一個么?好像在三大家族當中還佔了大頭。”方河說道。
蘇阿吉點頭,“莫家的確是做醬,這個莫家家主莫明裕是永豐縣裏響噹噹的人物,他有一位族兄跑船運,那位族兄專門有一條航運是給莫家醬坊的,銷往北方,乃至京城,是莫家最大的收入來源。”
想不到李冬花還跟莫家有這麼大的淵緣。
蘇小月忽然問道:“那個方鴻運在莫家過得怎麼樣?”
蘇阿吉搖頭,“不太清楚,只知道四年了,也沒有見他抱孩子回家過,聽傳兩人一直沒有孩子。”
看來方鴻運在莫家的地位並不太好,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只要李冬花知道了,那莫家也就知道了,這下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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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就把方家村的地收了齊整,第三日方河跟蘇阿吉去了蘇家村,一時間不會回來住,蘇小月留在了家中。
永豐鎮東甫巷,一橦普通的四合院內,陳舊的漆紅大門外,左右兩棵大槐樹遮天蔽日的籠罩着整座院子。
大門忽然開了,門內走出來了一個穿絳色衣裳的長袍男子,他方正的臉,粗濃的眉,普通的五官下卻有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看着人似笑似有情,再配上這身挺直結實的身軀,看起來倒也有幾分讓女子着迷的魅力。
男人剛踏出門外,門內傳來一聲哀怨,“鴻運,你這就走了么?”
聽到這溫柔甜糯的聲音,方鴻運忍不住停下腳步,回身望着門內的女子,女子眉眼嬌柔,身子骨柔弱,說話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像羽毛拂過心尖,使人不忍拒絕。
“你且等我幾日,今個兒我停留的太晚,恐被人發現。”
門內女子虞氏秀眉微蹙,念念不舍,這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嬌媚,總能讓男人移得開腳步。方鴻運看着女人那副柔弱無依的模樣,心下一軟,身子動了情,往門外望了一眼,終究又轉身進了屋。
大門關上,方鴻運迫不急待把人按在門板上,垂首吮上女人的紅唇,撬開女人的唇齒,唇舌與之糾纏。
女人的香氣是男人最好的情葯,方鴻運再也按耐不住,褪下褻褲,抬起女人的右腿,女人剛才被男人滋潤,長裙下不着一物,輕輕情動,很快就容納下了男人。
“你輕點兒,鴻運,我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兒。”虞氏那似嬌似哭似吟的聲音傳入方鴻運耳中,方鴻運如着了魔似的,這女人在這個時候告訴他已經有了,不就是讓他好好疼愛么,小女人喜歡耍些嬌嬌手段,可他偏就喜歡女人的這點味道,這點狐媚的味道。
他含上胸前,滿足的呢喃,“我是不是應該更勇猛一點兒,這樣你或能懷上雙胞胎也說不定。”
虞氏全身顫慄,語不成調,斷斷續續傳來,“鴻運……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就今晚,就今晚可好?”
男人聽到女人那消魂的顫聲,再也停不住最後一波的快活,最後男人低吼一聲,伏在女人身上動彈不得。虞氏站不穩,攀住方鴻運的肩,嬌喘連連。
這樣的女人誰不愛,他方鴻運今生有幸遇上她,可偏偏他又是一個這麼腌髒的身子,女人把第一次給了他,而他卻服侍着另外一位他連容貌都不想記住的女人。
如此腌髒的身軀怎能配得上她。
“對不起,我真的要回去了,你乖乖地在屋裏等着我,現在你懷孕了,你更不能隨意出門,過兩日我從牙婆手中給你買一個丫鬟服侍你,你就在屋裏好好待產,我盡量抽時間過來。”
方鴻運心是愧疚,把女人攬入懷中,在她脖頸上聞了一口女兒香,吻吻了她的耳垂,方抬首看着她,等着她答應。
女人一向聰明,柔弱的點了頭,“好,你一定要來,我等你。”
方鴻運捧着女人的臉,在她臉頰上一啄,幫她整理好衣裳,手下意識的放在女人的小腹上,小腹不顯,但知道裏面有他們倆的孩兒,想想就讓人激動興奮。
方鴻運從東甫巷出來的時候,天色有些不早了,他看了看天色,心裏有些着急,腳步不由得快了不少。
東甫巷在永豐鎮的最東郊,而莫家醬鋪卻在永豐鎮的最西邊,那兒有條路直接上縣城裏,來往的莊戶人最多,在鎮上開鋪,賺的都是莊戶人的錢,四十文一斤的醬汁,莊戶人家這個買二兩,那個買三兩,都是小打小賺的錢收集起來的。
莫家四姑娘莫小琴坐在鋪口算賬,剛拔了幾下玉盤,就見方鴻運進來,看到她時臉上露出笑容,溫和的來到她的身邊,手放在她的肩上捏了捏,“今日賺項如何?”
莫小琴沉了臉,肩膀搖了搖,把他的手甩開,問道:“你今個兒一整日都去了哪兒?”
方鴻運的臉色變了變,溫聲回答道:“今日我哪有一整天,早上很晚才出的門,我有時候也要出去走走的啦,反正鋪子裏有你守着,我放心。”
每次都喜歡這樣說,以前莫小琴聽了,覺得該給男人一點自由,他是上門女婿,常遭族人非議,人長得不錯,家裏是窮了些,卻也是一個有志氣和一身傲骨的人,當初莫小琴就是看中了他一身的傲骨,沒有因為自己窮而志氣短,進了門,待人接物也不比那些個有錢的子弟差。
而縣城裏的子弟大多紈絝,染上一身惡習慣,逛花街,喝花酒,養外室,各種名堂都不少,便是這樣,她才不想嫁出去,她選了個窮人招進來,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可如今就算這麼穩妥的他也不受她控制了,她不想他在族人面前太難過,總想給他一些時間,不要逼得太緊,可是最近她感覺不對,他似乎在外面有人了。
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有些痕迹的,至少他跟她的那種事越來越少,有時一個月才一次,有時甚至二個月都不碰她,就算跟她在一起也是草草了事,沒有什麼興緻。
娘親常教她,夫妻之間時間長了都是這樣的,於是她沒有計較,可是最近幾日卻在他臉上看到了笑容,看到了流光溢彩,就比如今日,他的眉眼間有掩不住的喜意,他為什麼而高興呢?
莫小琴覺得剛才直接把他的手搖下來,有些衝動,於是在方鴻運正準備走開的時候,她拉住了他的手,放下手中的賬本,兩人來到一張榻前坐下。
“你我夫妻這麼些年,有什麼話咱們掏心窩子的說,我不能為你方家留下子嗣,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都在想,要不要給你娶一房妾室彌補這個缺憾,或是你有什麼相好的,告訴我,我必會把她接進屋裏來,以後我們姐妹相稱,一起服侍你如何?”
方鴻運心裏開始掙扎,他該不該把虞氏的事告訴她呢?她會不會容呢?虞氏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能不能冒這個險,方鴻運心裏矛盾極了,左右搖擺不定,最後一咬牙,決定先壓下來,等孩子生下再說。
莫小琴一直觀察着丈夫的表情,看到他時驚時喜的模樣,心裏就一直往下沉,果然在外面養了外室,不知為何,在知道這件事後,她反而平靜下來,也不逼方鴻運了。
“這事兒吧,我也是着急了些,你以後有就告訴我一下,我好有個準備,夫妻同心,不要因為這些小事而生了情分。”
方鴻運執起莫小琴的小手吻了吻,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上次婆母送來的醬汁前兩日我派人送去給爹,爹說讓你回趟方家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