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跟太子這幾年來的願望都不曾換過,但是今年我們兩人之前的願望終於雙雙實現,所以換成新的了。」
「你這些年來都寫同一個願望?」聽他這麼一說,她眼睛頓時一亮,「你的願望是什麼?竟然可以讓你堅持這麼多年。」
「太子這些年的願望都是劇毒被治癒,今年總算如願,甚至能夠站起來。」
「那你的呢?我想知道你的。」她比較感興趣的是他,究竟是多麼想要實現,才會這些年都許同一個願望。
他眼神閃了閃,逃避她的追問,「時間不早了,趕緊把你的天燈升空,否則一會兒後面那一大批天燈趕到,海神女可是聽不到你的願望,無法幫你傳達。」
「那你轉過去,不可以偷看,我自己放。」她才不要讓心愿被君天寧看到,要是被他看見,她肯定丟臉死了。
他懷疑地看着她,「你會嗎?」
「把火摺子給我,我剛才已經看過你替太子放天燈,沒問題的。」
君天寧從善如流的將火摺子交給她,而後跟一旁的手下一同轉過身,讓艾芳馡自己放天燈。
艾芳馡雙手合十,對着冉冉上升、寫着她要與君天寧共度一生一世的天燈許願,感謝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才會遇上君天寧這個好男人,讓她感受到被愛,彌補了前世的缺憾。
直到天燈飄得老遠了,她才起身,「好了,君天寧,換你了,你也趕緊放你的天燈吧。」說完她才轉身,卻發現他和那幾個手下早已經將自己手中的天燈點燃,就等着她許完願,他們就要施放。
他們幾人不約而同的放開手中的天燈,讓寫着心愿的天燈緩緩升空,隨着風向飄向海神女廟。
艾芳翻無意間瞧見君天寧在天燈上寫着要與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心愿,雙手捂着唇,瞪大眼看着她那盞逐漸飄遠的天燈,驚詫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跟君天寧的心意竟然如此相通,這讓她對他的這份情意又感動又震撼。
「君天寧,你、你的心愿……」
見她這表情,他自然知道她看到了他所寫的內容,勾勾嘴角笑道:「這也是我往後每年的心愿!」
「往後每年?」她感動得無以復加。
他笑着將她圈進懷中,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這麼感動?」
「你是一庄之主,又是皇商,不是應該許下那種大發利市、財源滾滾的心愿嗎?」她圈抱住他健碩的腰,下顎靠着他的胸膛,仰頭望着他,問道。
自從他們被賜婚,只要兩人單獨在一起,君天寧總是會時不時的對她摟摟抱抱或者無預警親她一下,她抗議無效后,卻也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的擁抱。
「那種心愿只要自己努力便很容易達成,有什麼好許的,要許就得許最難達成又最有意義的。」
「那你前幾年跟海神女求的是什麼心愿?」她突然想起他方才刻意逃避的問題,「是你不能告訴我的秘密嗎?」
「哪有什麼事不能告訴你。」他輕笑了聲,拉着她走到船頭,手指着夜空中那些已經緩緩飄到海口來的天燈,「瞧。」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看着遠方夜空,眼睛突然大睜,驚訝的看着眼前那壯觀的畫面。
為數眾多的天燈劃過夜空,留下的光就像條光河,緩緩流向他們,光彩耀眼的燈火美景美得讓人嘆為觀止。
他從身後圈住她,將她整個人納入自己懷中,彎身親了下她的粉頰,而後跟着她一起遙望從他們上方飄過的天燈光河,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告知,「一直到去年為止,我在天燈上所寫下的願望都是‘找到她’。
「希望海神女讓我找到畫像上那個像顆種子落在我心田,在我心房生根發芽的小姑娘,而我今年終於找到她了,如今便希望海神女能讓我牽着她的手共度一生。」
艾芳馡看着眼前這被許多女人愛慕的男人,目光被他的柔情吸引,完全移不開,就連一年一次才能看到的光河美景都吸引不了她。
她閃亮的明眸就這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帶着清淺笑容的迷人臉龐,慶幸自己這輩子能遇到如此美好的男人,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如一,多年的堅持,讓她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天寧,你知道我在天燈上許下什麼心愿嗎?」她轉過身圈着着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吻上他,「與你共度一生一世……」
【第十八章大喜之日親戚來鬧】
充滿着熱鬧喜氣的大紅新房,裏面站滿了人。頭蓋綉着龍鳳呈祥喜帕的新娘子艾芳馡正規規矩矩地坐在灑滿桂圓、紅棗等乾果的床榻邊,一旁的喜婆跟丫鬟眉開眼笑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芍藥端來一碗八寶甜粥,彎身問着,「小姐,您餓了吧,離晚宴結束還有段時間,先吃些小點墊墊肚子吧。」
前院擺宴席的地方離主院新房還有一大段距離,但在這都能聽到受邀賓客的熱鬧喧嘩和不絕於耳的恭賀聲,可見前來吃喜酒的賓客肯定很多,這宴席一時半刻不可能結束,多半會拖到深夜。
艾芳馡想了想,點頭道:「好,一大早就起床忙到現在,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反正天寧回房也得到半夜,現在先吃點吧。」她說完就要掀開喜帕,卻馬上被一旁聲音略尖的媒婆給制止——
「我的少奶奶啊,這喜帕可不能拿掉,要等今晚少莊主進房后才能掀,您現在坐着了就別動。」
「是啊,小姐,這喜帕只有姑爺才能掀,您別動手,奴婢喂你。」芍藥舀了口八寶甜粥,小心的喂她。
「啊!我忘了。」
「小姐肯定是被那個叫什麼君赫的族長給氣到忘了。」半夏一想起艾芳馡拜堂時發生的事情,就一肚子火,她可真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族長!
「半夏,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那做什麼,是想讓小姐不愉快嗎?」芍藥橫她一眼。
「我就是為小姐跟姑爺抱不平啊,還好咱們姑爺也不是省油的燈。」半夏滿臉得意的說著,然後像是想到什麼,又馬上蔫了,「可是那個族長一定不會這樣就罷手,肯定還有后招。」
艾芳馡絲毫不在意,「半夏,你也擔心太遠了,沒聽過一句話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活了兩世,看過人生百態的她豈會讓一個倚老賣老的糟老頭給唬了去,「而且你覺得你們姑爺會讓事情就這樣過去嗎?」天寧表面純良,腹里可也是有許多計謀的,否則哪有辦法穩坐君岳山莊莊主的位置。
喜堂上君家族長鬧的那一出鬧劇等於是要藉機打壓天寧,讓他難看,天寧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稍早,君天寧把艾芳馡接回君岳山莊,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就在他們兩人要一拜高堂時,族長君赫竟然跳出來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一族之長,要坐在高堂的位子代替君天寧的父母讓他們向他跪拜,君天寧在這種日子要是沒有向君家任何一個長輩礙頭,就是不孝子孫等等。
可君天寧與他本來就不同支,君赫又是庶出,竟敢妄想嫡出的君天寧對他跪拜,簡直是笑掉人家大牙。
君天寧不動聲色的馬上讓人到祠堂請了他的曾祖父、祖父跟父母的牌位出來,迅速的擺在前頭的桌案上。既然要拜長輩,他就請出比君赫輩分大的曾祖父和與他同輩的祖父,沒有父母,他就請出父母的牌位,看哪一個人敢說他不孝。
看到高位上擺了四個牌位,君赫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氣呼呼地甩袖走人時,還聽到旁邊賓客的嘲笑,臉瞬間黑得跟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看得很。
雖然艾芳馡沒有親眼看到,但她只消想像一下,就知道那畫面大概很好笑吧。不過她與君天寧是皇帝賜婚,族長為何敢這樣到他們的喜堂上鬧呢?這背後的原因恐怕得研究一下。
一旁的喜婆說道:「就是啊,半夏姑娘,我們少莊主可不是省油的燈,族長敢到喜堂上鬧事,少莊主不會放過他的,你就等着看吧。」接着又說:「今天這種大喜日子,就別讓那種上不了檯面的事壞了好心情。」
「喜婆說的是,我們姑爺是有本事的。」半夏一掃陰霾,開心的點頭說著,「不過,喜婆,聽您這口氣,跟我們姑爺似乎很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