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麻煩
門外傳來了沉重的拖曳聲。
抱着蛋，虞藍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她摘掉了星網連接器，走到窗邊，小心地透過窗帘縫朝外張望。
門外是一個瘦弱的背影。
虞藍鬆了好大一口氣，然後又皺起了眉，看那個少年吃力地把斷了腿的桌子拖到一旁，只走了不到十米，少年累得停了兩回，跌坐在地上不住喘氣。
在少年往這邊看來的同時，虞藍飛快鬆手縮回脖子，藏在陰影里屏息。
又等了等，虞藍低頭虎摸懷裏的大白蛋。
她壓低聲音犯愁道：“蛋兒寶貝，你說怎麼會有這麼死心眼的人呢？早知道一碗湯一籠包子能把人撩成這樣，我絕對不大發善心！”
蛋如果有眼睛，一定會甩她兩顆白眼。
“這都快一禮拜了，”虞藍咬着指甲，對着蛋嘀嘀咕咕，“他每天雷打不動跑來幫我清理那對廢棄物，看樣子是跟定我了，蛋兒，你怎麼看？要把他收入後宮……呸不是，要把他收來當小弟嗎？”
蛋警覺地往她胸前貼了貼。
多一個人就多分走她一部分注意力，不行！
蛋很有危機感地豎起了渾身汗毛（當然如果它有毛的話）。
抱着蛋在屋裏蹲到腳麻，虞藍總算聽見外頭傳來了腳步遠去的聲音。
探頭看去，少年大概是等不到她，所以暫時離開了。
虞藍高興起來，她捧着蛋吧唧親了口，開始滿屋子轉悠收拾東西。
“走走走，可以出門了，今天也要去找喬納大叔學習新知識，嘿嘿嘿。”
那天喬納大叔撞見虞藍的小吃攤被人砸之後，他主動邀請虞藍去星球自衛軍的駐地。
“……我本來打算介紹後勤採購的主管跟你認識，看能不能讓你專門供應一部分特餐給訓練基地的軍官們食用。”喬納大叔咧嘴笑着拍拍虞藍胳膊，“現在你也沒辦法擺攤，不如直接去我們那兒試試？”
虞藍眼珠子轉了轉：“我去給你們做飯，有什麼好處？”
喬納大叔被她財迷的口吻逗樂了。
“小丫頭，放心吧，我們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
就這樣，虞藍背起蛋，跟隨喬納大叔去了星球自衛軍的駐地。
訓練基地修建在一處非常陡峭的山壁之間，喬納大叔駕駛小飛艇鑽進了一線天，貼着山壁高速飛行。
虞藍睜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巨大艦艇。
下到一千米深的地方之後，山壁被人為挖空，裏面不僅藏着一艘星艦，還修建了大量非常現代化，讓虞藍叫不上名字的建築和設施。
無數小飛艇來回穿梭忙碌。
燈火照亮了漆黑的地底山洞，看得虞藍目不暇接。
喬納大叔邊開飛艇邊介紹：“剛才經過的是礦區，那些圓形有亮黃色機械臂的，是全自動的採礦器。上面那些排列成三角的梭形飛盤，是巡邏的警衛。還有那邊……”
順着喬納大叔看過去，虞藍目光落在了最高的塔樓。
“那座塔下面是司令部，基地修在這裏是為了就近看守、保護這裏最後一條未枯竭無污染的地底水脈。”喬納大叔把虞藍帶到後勤部，他通過了虹膜、指紋驗證，對警衛做個手勢，讓他們給虞藍放行。
接過警衛遞上的臨時通行證，虞藍舉起透明小巧的晶片卡給懷裏的大白蛋欣賞。
“瞧見沒？你這種鄉下來的土鱉蛋，學着點兒，要跟我一樣變得高端洋氣。”
蛋不服氣地扭了一下，實力輕蔑。
喬納大叔走在前面，推開一扇門，裏頭走出一個皮膚是金屬色的女性。
“這是基地的後勤採購主管，瑟雲。小丫頭，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伸手跟瑟雲主管握手，虞藍語氣輕快地做了自我介紹，對方嘗了嘗喬納大叔帶回來的稻香餅，又用一個奇怪的儀器分析了成分之後，同意讓虞藍給基地提供特殊小吃。
雙方很快簽署了合作協議。
虞藍眼前無數閃閃發光的金幣拍打着翅膀飛過。
錢！
有錢了！跟軍|方合作絕對是她白手起家重要的第一步！
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衝上去強吻瑟雲總管和笑眯眯的喬納大叔。
被虞藍夾在胳膊下面的蛋似乎感應到她的想法，不爽地晃了晃。
怒刷存在感。
虞藍不以為意，順手在蛋上拍了幾下，她跟着喬納大叔鑽進了他的工房。
“來來，小藍，我給你看看我的傑作。”喬納大叔搓了搓手，翻開掌上光腦按了幾下，唰地工房亮起了一束藍光led屏，人工智能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中。
“小j，把‘那個傢伙’叫醒。”
“先生，目前a-107號尚未上傳思維，您確定要召喚它嗎？”
喬納大叔打個響指：“確認！”
瀟洒地在椅子上踢了一腳，轉了半圈對着虞藍和她的蛋，喬納大叔眼神狂熱：“多虧上次你賣給我那麼好的犀鱷獸的材料，我才能把a-107號強化升級成功，距離投入實戰又近了一步……”
話音落，靠近牆根的地面現出一道暗門，從地底緩緩升起一副造型威武的人形裝甲。
虞藍睜大了眼睛，盯着那副裝甲。
裝甲大體是按照人體比例放大調整製作而成，然而它的頭盔被製成了跟犀鱷獸很相似的形狀，在肩、肘部也有向外凸起的骨刺。
“我在鈦氪金里融入了犀鱷獸牙齒磨成的粉末，”喬納大叔驕傲地介紹道，“鈦氪金是一種記憶金屬，有自我修復和成長的特性。經過小j的掃描分析，鈦氪金與犀鱷獸牙齒的契合度高達82%，簡直就是奇迹……”
那些高深的術語，虞藍沒聽懂，她目眩神迷地注視那套裝甲。
閃閃發亮的銀色與厚重的棕色組合在一起，沿着流暢的外殼鋪展開去。
充滿了力量感，很有威懾力。
彷彿下一秒，這套裝甲就會衝破枷鎖，掄起背後背着的反重力裝甲炮，一炮轟掉對面那個特別裝逼的塔樓。
身體裏對力量的渴求驅動虞藍走上前，摸了摸那套裝甲。
刺啦一道藍色的電光閃過，虞藍被彈飛了。
喬納大叔笑着扶起她：“a-107號還是未完成的試驗品，我也不知道它到底能有多少攻擊力，小j給它套上了高伏特保護層。好了，展示完畢，小j請你把它放回去。”
“是的，先生。”
虞藍一把抓住喬納大叔的袖子：“大叔，這就是傳說中的機甲嗎？”
喬納大叔點點頭：“對，這是我仿照星網上目前最火熱的一款新型機甲自行製作的。不過……”
“不過什麼？”虞藍追問。
他嘆了口氣：“卓沃特星的科技水平倒退了數百年，這裏資源嚴重匱乏，信息落後。外面的機甲才是最好的，你就當做這是我的一點個人愛好吧。”
虞藍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地球土著，她根本無法分辨喬納大叔這番話里有多少水分。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套裝甲上。
喬納大叔把椅子滑到工作枱前，他戴上蒸汽朋克風格的眼鏡，埋頭幹活。
忙了很久之後，喬納大叔放下工具，抬起頭動了動肩頸，忽然大叫一聲蹦起來。
“喔吼！小藍，你怎麼還在這裏？”
虞藍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手裏的工具和那塊被反覆鍛造冶鍊成型的金屬。
這個妹妹她見過的！
不……這一幕她熟啊！
在遊戲裏，虞藍的鍛造技能也突破了大師等級，為了提升生活技能，她操縱小蘿莉在主城鐵匠鋪一站就是一下午，千錘百鍊叮叮噹噹的聲音無比親切。
喬納大叔見她感興趣，便問了一句：“你想學嗎？”
虞藍不假思索，用力點頭。
……從那之後，虞藍每天去星球自衛隊的基地，現場烹飪製作特殊小食之後，她就會一溜煙跑到喬納大叔的工房裏。
跟隨大叔學習煉器的各種知識，努力將那些元素、符號和礦石與她在遊戲裏見過的東西聯繫起來，編順口溜進行聯想記憶。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周后，虞藍發現自己的系統面板里，鍛造技能亮起了微弱的光。
虞藍大喜。
為此，她跑自衛隊基地更勤快了。
從鎮裏到基地，沒有別的交通工具搭乘的話，虞藍只好利用幾個江湖輕功趕路。
地圖裏沒有可以神行到基地的坐標。
虞藍一邊狂奔一邊惋惜地想，要是能使用門派輕功就好了……
剛跑出城門沒多遠，虞藍就被人攔了下來。
她停下腳步，往後看了看，發現回城方向的路也被人給堵上了。
皺眉看着這幾個面相不善的大漢，虞藍咬了咬牙。
“你們想幹嘛？”
一人問：“你就是在西城門擺攤兒的小丫頭？”
果然是上回那事的後續！虞藍深吸一口氣，大聲說：“是我，怎麼了？”
“那就沒找錯人，小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虞藍沒動，她瞪着這八個人。
“如果我不去呢？”
壯漢大笑，露出了鑲金的牙：“嘿，你可以試試看。”
說完他一揮手，幾個大漢紛紛掏出高能電壓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虞藍。
哦，這下糟了。
形勢比人強，虞藍緩緩抬起胳膊——
“我認輸，我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