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鈕鈷祿氏的丫鬟

第42章 鈕鈷祿氏的丫鬟

“格格,奴婢丟了簪子。”秋月跪在地上道。

看秋月一副緊張的樣子,宜綿笑道:“起來吧,丟了就丟了,一個簪子而已,你若是喜歡,我賞你一個便是。”秋月性子跟秋桃很有些像,只是比秋桃更謹慎,宜綿將對秋桃的感情放了一部分在秋月身上。秋桃回了府,據說是進了綉坊,宜綿許久不能跟家裏聯繫,想必家裏人也能從秋桃那裏知道自己一切都好。

秋月臉色更差,“奴婢,奴婢丟的是您上回賞的碧玉簪子。”

貼身首飾之類的東西,是內宅用來構陷人的慣用伎倆,秋月這是擔心有人用簪子做局了?宜綿不覺也有些擔憂,簪子是賞給了秋月,但是不管是秋月還是誰,她院子裏的人做的事,她都得背書。弘暉阿哥中毒的風波剛剛過去一點,若是她在颱風尾着了道,四阿哥是不會輕饒的,尤其是側福晉快要生了,若是碧玉簪子落在那裏,她真是要小命不保了。除了祈求福晉、側福晉、大格格、二阿哥等府中重要人員都好好的,她還能做啥來避免那碧玉簪子帶來的災禍?

看宜綿臉色越發慎重,秋蝶連忙問道:“簪子好生戴在頭上,如何就能丟了?”

秋月低聲道:“昨日我休假,往日的小姐妹梅花找我說話,她是針線處的,與別的格格無甚牽扯,我便過去了。因過兩日是元宵,我們兩個說了一會兒話,又吃了些元宵,才分別。等我回到屋中的時候,才發現簪子不見了。”

宜綿道:“算不得大事,你不用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也許是不小心丟了,過兩日我再跟福晉隨口提一聲。”

“還是格格有辦法,奴婢以後再不敢冒冒失失了。”秋月這才歡喜道。

只是秋月下去之後,宜綿臉色便沉重了。她便是提前說了,以後真出了事,別人也只當心思深,早想好了解脫之法,如今只能祈禱別出事了。更不順的是宜綿求見福晉,多嬤嬤卻以福晉身子不適需要靜養將她打發了。

沒得法子,宜綿只能等着人放大招了。秋月回去后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再不敢嘻嘻哈哈,伺候的時候也更小心了。宜綿也不安慰她了,吃一塹長一智,這丫鬟知道長進了也是好事。

那拉氏的身體一直到元宵才宣佈好了,只是好了之後,她便對府中實行了戒嚴,外院、內院,兩個地方不能隨意通行,丫鬟不能踏入外院一步,在內院當差的太監只能定點出差定點下差,過時不能通行,以前也有時間,但是管得松,跟守門塞點兒東西便行了,如今不能了。外院內院分明,但是前院後院的叫法卻取消了。福晉住的是正院,武氏的薔薇院,宜綿的芍藥院,鈕鈷祿氏的芙蓉院,都是不變的,側福晉住的不再叫後院,而是玫瑰院,宋氏的叫茉莉院。總之,四阿哥府是萬花叢,福晉是萬花之主母,這自然是加大她的權勢,削減李氏側福晉的身份。李氏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多說什麼,四阿哥已經多次對她表示不耐煩了,她只能安分守己。

各院得了名字,更得了規矩,除了提膳之人,其餘不等胡亂串門,想要碰頭磕磕瓜子聊聊天的現象尤其杜絕,那拉氏請安規定了初一十五。后舉只怕也間接削弱了李氏的權威,正福晉一個月都只用請兩次安,側福晉那裏還需要請嗎?

人員出入是那拉氏改革的重中之重,出府的只能拿着令牌,這牌子原先就有,只是門房那裏塞錢也能放人,如今不行,任牌不認人。想必門房的很想跟福晉說一聲,斷人財路遭人怨恨啊。不過福晉已經不在乎了,她沒了兒子,行事再無所顧忌了,不怕得罪人,也不怕狠厲的名聲。

那拉氏的作法,便是將人困在自己的院子裏,困在府中。四阿哥從蘇培盛那裏聽了福晉的舉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這作法不是不好,就是太苛刻了,四阿哥一貫嚴於律己更嚴於律人,也覺得福晉的規矩讓人沒法子喘氣,怕是長久不了。但是福晉好容易振作起來,便是作法嚴苛了,四阿哥也不會說什麼,而是將外院也立起規矩,以表示對福晉的支持。

福晉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宜綿立刻讓秋蝶捧着荷塘的賬目去找福晉。

秋蝶明顯不舍,嘆氣道:“還沒捂熱呢,就要交上去了。”

宜綿安慰她道:“別喪氣,以後會有更好的。”

“格格說的是,一個小池塘也算不得什麼。”秋蝶連忙道。她怕再露出難過的樣子讓宜綿也不好受。

到了正院,宜綿親自將賬簿交給福晉,客氣道:“承蒙福晉抬舉,讓我管着荷塘,如今福晉大好,我便不獻醜了。”

那拉氏淡淡道:“一事不煩二主,我看耿格格管理得很好,也不必再交還給我了,以後這荷塘便由耿格格負責了。”

那拉氏如今威嚴更甚,話中帶了命令,宜綿略思慮,便不推辭,免得惹人厭煩。想必一個小荷塘,福晉並不放在眼裏,她主動上交表明敬重的心意便可,再推辭便要讓人覺得小家子氣了。

“福晉既吩咐了,我就斗膽再管着了。”

那拉氏點點頭,又問宜綿有無別的事情。

這冷冰冰的作風,怪嚇人的,像個處理事情的機械人一樣,跟以前處處表現賢惠大房的福晉大不一樣了,宜綿也不敢說廢話,直接將碧玉簪子的事說了,“我也沒什麼事,只是前些日子丟了個碧玉簪子,也不是值錢的東西,只是我大姐送的,有些念想,若是福晉這裏有人看到了,煩請給我送過去,宜綿感激不盡。”

“知道了。”那拉氏又一點頭。

宜綿不敢再耽擱她的時間,立刻起身告辭。

等到了芍藥院,宜綿和秋蝶兩個都長舒了口氣,秋蝶拍着胸脯道:“只怕宮中的娘娘也比不得福晉更威嚴了吧。”

這個宜綿倒是可以回答,宮中的娘娘,她見過德妃和宜妃,更跟德妃說過話。福晉已經有娘娘們的氣勢了,只是是靠着冷臉和冷言來表現的,娘娘們是不怒而威的。想來娘娘們段數更高,是經歷地更多吧。皇宮中的女人,活得更艱辛。高位的娘娘們,佟佳氏的兩個皇后,德妃,宜妃,榮妃,惠妃,哪一個沒死過孩子?這些娘娘們,孩子過世時,甚至不能像福晉這樣悲傷這麼長時間,所以她們才修鍊到如今的榮辱不驚吧。在這些老妖怪的勢力下,不知道敏慧表姐過得如何了?可曾被皇上臨幸?

“格格,鈕鈷祿格格那裏在罰人。”瑞香輕輕湊到宜綿耳邊說話,打斷了宜綿的沉思。

“罰的是誰?”宜綿問道。

瑞香輕聲道:“是菊花。在院子裏跪着。因鈕鈷祿格格派人守了院子,奴婢不敢湊近,只隱約聽她嘴裏念叨着‘那簪子不是我的’,奴婢懷疑跟秋月丟的碧玉簪子有些牽扯,才特意跟格格稟報。”

若是真是這簪子倒好了,宜綿吩咐瑞香,“你多留心,聽到什麼及時跟我說。”

“奴婢知曉。”

芙蓉院的待客間,菊花怒視着核桃,條理清楚道:“先不說這簪子是不是你栽贓放在我床頭的,便說這簪子。不過是一副普通的碧玉簪子,上面沒有什麼標誌,又不是特別值錢,怎麼核桃姐姐就能一口認定這是耿格格的丫鬟秋月的?莫非姐姐平日常跟秋月來往,對她所戴的首飾熟悉到一眼便能認出?”

核桃用手指着菊花,氣道:“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跟秋月常來往了?我不過是前兩日見過秋月,見她頭上的簪子好看,才留心了一下。雖然碧玉簪子多,但是你這個與秋月的一模一樣,用的是上好的玉,做工又精細,我自然不會認錯。”說完,核桃轉向鈕鈷祿氏,語氣懇切道:“格格,這丫鬟在您這裏伺候着,卻拿了耿格格的東西,只怕是早有二心,這樣吃裏扒外的東西,決不能留。”

菊花知道核桃這裏是做足了準備,怕是攻不破,她提氣,冷靜地對鈕鈷祿氏道,“格格,您不要被她糊弄了,她不過是見格格這些日子重用我,才使了法子將我除去。格格賞了我多少比碧玉簪子珍貴的東西,我何苦為了一樣首飾就出賣格格?我被分到格格您這裏,生死都由格格掌控着,再改投到耿格格那裏,是能得富貴,還是能權勢?”

見鈕鈷祿氏神色鬆動,核桃連忙說,“你不能得富貴,但是能報仇。你怨恨格格剛過來的時候罰了你,才投了耿格格來害我們格格。”

菊花的鎮定再沒有了,她害怕地連連磕頭,“格格,奴婢冤枉,格格處罰奴婢,是奴婢做錯了事,絕沒生怨恨之心,求格格明鑒。”

鈕鈷祿氏複雜地看了菊花一眼,輕聲道:“我這裏容不得你了,你自去吧。”

“格格讓奴婢去哪兒?”菊花磕着頭,哭泣道。

鈕鈷祿氏卻不再說話,輕輕移步回了寢室。

菊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地上跪着。核桃得意看了她一眼,趾高氣揚地走了。她一走,菊花臉色更發白,自己到院中跪着。

“嬤嬤,您說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鈕鈷祿氏茫然地問着那嬤嬤。難道真的是她看重的丫鬟背叛了她?

那嬤嬤沉吟道:“只怕是真的。若說是核桃陷害菊花,那她如何能得到耿格格丫鬟的簪子?這簪子好生插在頭上,總不會無端落下來,秋月又住在耿格格那裏,也沒法子過去偷。所以,這簪子,只怕真是耿格格那邊的人送來的。核桃能力不足,對格格的心卻是忠的,萬不可能跟耿格格那邊有牽扯。”

鈕鈷祿氏又問道:“那該如何處置菊花?”

“格格想如何處置?”那嬤嬤反問道。

背主不像別的過錯,跪一場罰月錢就能過去的。這樣的奴才是容不得的。可是她不能像宜綿一樣求了四阿哥替她處置下人,也不敢直接將菊花打死。難道將人交上去給福晉?不說耿格格能不能得好,她自己的臉面就要丟盡了,同樣是格格,她連自己的人都管不住,不是叫人看笑話?

看鈕鈷祿氏猶豫不決,那嬤嬤嘆口氣,道:“格格,這不是鈕鈷祿府,這是皇子府。外面都說四阿哥府仁善,雖四阿哥和福晉也打死了人,可格格身份低,若是手上惹了血,被人宣揚出去,叫四阿哥如何看?

若是格格不揭穿菊花,只疏遠她,以後再抓了她實實在在的錯處懲治,如今也不用發愁了。或者,格格將錯就錯,說不定能讓耿格格吃了大虧。”

鈕鈷祿氏咬緊嘴唇,現在也要將這背主的丫鬟輕拿輕放了?片刻后,她才道:“嬤嬤說的是,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不該隨了心意,現在我便說再給這賤婢一次機會,以後再找機會除了她。”

看鈕鈷祿氏想通了,那嬤嬤又問道:“簪子格格打算怎麼處置?”

“這簪子精細,值些銀兩,只怕是耿格格賞的,倒是能做些別的用。只是耿格格若從菊花那裏知道簪子在我這裏,只怕防範着,這一時到不好用,只能先留着,以後再用。”鈕鈷祿氏遺憾道。

鈕鈷祿氏理清了心思,便讓核桃去叫菊花過來,核桃一進屋便得意洋洋道菊花認罪,去院中跪着了。

“什麼?她去院中跪着了?”鈕鈷祿氏失聲道。賤婢,這是想將事情鬧大,防着我偷偷弄死你呢。

“菊花死了?”宜綿驚訝道。

瑞香點頭,“剛去的,前日跪在院中,芙蓉院給的說法是摔碎了鈕鈷祿格格喜愛的花瓶,不一會兒就起了,到晚上就得了風寒,昨日奴婢想去看看,被核桃攔住了,今早再問的時候,核桃就說菊花病死了。她還問我為什麼對菊花這麼關心,神色甚是古怪。”

宜綿沉吟道:“她是認定菊花跟我們有關係,碧玉簪子只怕真是在菊花那裏,然後被人揭發出來了。核桃是鈕鈷祿氏的家生子,肯定不認識針線房的人,簪子不會落到她手上,給菊花做局的只怕另有其人。”

瑞香咋舌,“這鈕鈷祿氏格格可真狠,因為一根簪子就要殺人,想想就令人膽寒。簪子落在她手上,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用來害格格,可是又不好直接去要,只能暗地堤防了。”

草菅人命,鈕鈷祿氏已經這樣了嗎?宜綿想到被打死的第一個劉三,又沉默了。誰都不幹凈了,五十步笑一百步,也沒什麼意義。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清穿之雍正後宮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清穿之雍正後宮
上一章下一章

第42章 鈕鈷祿氏的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