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14
余晚上完廁所出來,在走廊上,遇到了那個坐在她後面的中年女人。
余晚不以為然地瞥去一眼,說了一聲借過,然後越過她。
走了幾步后,突然覺得頭皮一麻,似乎有人在背後扯了一把她的頭髮。
余晚反應很快,掙扎了下,迅速轉身。只見那個中年女人,一言不發地站在她面前,正直勾勾地瞪着她。
見她臉色有異,余晚立即戒備地喝了一聲,“你幹什麼?”
這位衣着得體的中年女子似乎意識到了自己魯莽的行為,向後退了一步,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頸后的刺青。”
余晚抱胸望向她,如果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做出這樣的行為,那還能解釋成追求潮流,但眼前這位已經年過半百,而且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會去紋身的人。所以,她不會無緣無故地想看她的紋身,必然是有原因的。
余晚等她下文。
女人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說道,“因為我有一個女兒,她在6歲的時候走丟了,她的後頸也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余晚揚了揚眉,直言無忌,“難道你覺得我是你的女兒?”
女人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一時沒說話,於是余晚又道,“十幾年都沒有消息的人,你覺得她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的概率有多大?”
女人咬着嘴唇,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當我看到你後頸那塊刺青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查證。也許,會有這樣的奇迹。”
余晚問,“你去找過她嗎?”
“走丟后我們去找過,找了三年,可是依然音訊全無……”
余晚,“然後,你就放棄了?”
那女人不敢直視余晚的眼睛,“之後,我們就申請領養了一個。”
余晚拿出香煙,給自己點了一支,朝天吐出一口氣,然後道,“奇迹從來不會自己降臨,而是通過自己不懈的努力。”
這句話說得很犀利,帶着幾分指責,女人被她說得眼眶發紅,眼底閃過愧疚。
余晚繼續道,“就算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女兒,你認為她會原諒你嗎?十幾年不聞不問,一見面就希望她認你,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余晚咄咄逼人,逼得女人啞口無言。
女人沉默了幾秒鐘,道,“那如果是你,你會原諒嗎?”
余晚又吸了一口煙,“我不知道!”
“你恨你的父母嗎?”
余晚,“說實話,恨的。恨他們把我弄丟,卻沒來找到我。”
女人身體一顫,“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找你父母?”
“因為我想知道,生我的人長什麼模樣。”這一句話蘊含了血濃於水的深意。
女人似乎被她的話觸動了,定定地望了余晚一會兒,然後堅定地道,“我也想知道,我女兒現在長什麼樣子。從她被人抱走的那一天,一直到現在,十幾年來,心裏一直有這樣一個心結。我有想過再去找她,可是茫茫人海,無從入手。剛才聽你和你朋友說起這個找人的社團,我覺得也許這是一次機會,不知道你能不能具體和我說說這個社團的情況?”
余晚搖頭,“對不起,我不是這個社團的成員,所以不了解。”
女人眼中的光芒暗了暗,難掩心中的失望,“是這樣啊!”
見狀,余晚翻出包里的紙和筆,寫了一個網站,底下是一串電話號碼。
“這是我朋友李丹丹的聯繫方式。她是社團里的成員,你可以委託她。”
女人接過紙片,低頭看了一眼,感激地道,“謝謝!”
余晚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將包掛在臂彎里,轉身想走。這時,女人的聲音又從後面傳了過來。
“你可以留個電話給我嗎?”見余晚臉上露出質疑的表情,忙又解釋道,“我想知道,你最後能不能找到你的母親。”
余晚沒說什麼,在那張紙片上添加了自己的電話,道,“我叫何茹。”
女人收起紙片,對余晚道,“希望你能找到你的父母。”
余晚對着她嫣然一笑。
從廁所回來后,余晚看見李丹丹在位置上東張西望,瞧見她回來便俏皮地開了一個玩笑,“你上個廁所那麼長時間啊!還以為你掉下去了呢。”
余晚笑容淺淺,“剛在廁所遇上了一些事。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事?”
“隔壁桌那個阿姨的女兒小時候被拐了,我把你的聯繫方式留給她了。你不介意吧!”
李丹丹一愣,隨即搖頭,“我本來就是社團的成員。如果她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助她的。”
余晚晃了晃杯子裏的冰,連冰帶水一起喝下肚,道,“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
周末。
余晚在出門前,為自己畫了一個精緻的妝,貓眼嫵媚動人,紅唇嬌艷如花。一襲紫羅蘭色的長裙,襯托出她火辣的身材,胸口事業線明朗。手裏捏了一個白色的長形手袋,頸間戴着一條珍珠項鏈,耳朵上配着同一款系的耳環,這一白一紫的色彩交錯,將高雅和野性完美無缺相互結合。長發披肩,鼻樑上架了一副蝴蝶形的墨鏡,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從電視機屏幕上走下來的女明星。
余晚在鏡子面前照了照,對自己的這副裝扮很滿意,將自己打扮妥當后,她踩上一雙高跟鞋,出了門。
余晚去的是一個高級會所,裏面經常舉辦慈善拍賣會,賣的都是一些價值不菲的古董首飾。
入會費要100萬,所以也不是普通平民都能去的,出入會所的,不管是書香門第,還是暴發戶,必然都是腰纏萬貫的有錢人家。這個圈子比較小,大家都彼此認識,當余晚這個大美女第一次闖入眾人眼帘的時候,底下頓時傳來竊竊私語。
余晚沒有理睬任何人,在靠角落的位置上落座,隨手翻着商品介紹的本子,坐等拍賣會開幕。
過了不一會,幾位打扮既時尚又淑女的千金小姐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是樂菱。
余晚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
她們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地方,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前後左右的人都認識她們,打招呼的聲音此起比伏。
樂菱左一個叔叔,又一個伯父,不停的嘴甜賣乖,在這上流階層混的如魚得水。
余晚盯着她的背影,暗忖,搶了別人的幸福,樂菱你就這麼心安理得嗎?
閨蜜a,“這次你打算拍什麼?”
樂菱道,“煜凡的生日就要來臨了,我想送他一個禮物。”
閨蜜a,“我看,把你自己送給他得了。”
閨蜜b跟着起鬨。
樂菱嬌嗔,“你們一個個太污了。”
“你們現在到哪一步?有沒有到全壘打?”
樂菱,“沒有。我們連手都沒牽過。”
閨蜜b,“啊,這麼純潔啊!這不太正常。”
閨蜜a見樂菱的臉色沉了下去,立馬用胳膊捅了她一下,於是閨蜜b半路轉口道,“不過,他是謝大冰山。可能在感情這一方面,是屬於比較慢熱的。”
閨蜜a,“雖然開始木納,不過,對人真摯,以後不會劈腿。”
樂菱的心情好了一些,道,“自從他三叔被抓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糟糕。我想給他辦個生日聚會,幾個朋友來鬧一鬧,順便再送他一份大禮,讓他開心開心。。”
閨蜜a立馬拍馬,“還是你有心。他能娶到你,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樂菱笑道,“真是肉麻。”
話雖這麼說,心裏卻樂開了花。
她們的聲音不小,余晚在後面聽的一字不差,不由暗中冷笑。樂菱,不但謝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輪不到你,就連樂家大小姐的位置,我也要你讓出來。
等了一會兒,主持人來了,四下的討論聲漸漸落下,拍賣大會終於拉開帷幕。
剛上來的都是一些名人名畫,接着是珠寶首飾,開價都是50萬以上。
余晚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只是喊了價,為接下來的好戲熱一下身。
快到尾聲的時候,台上來了一隻手錶,是百年靈2015年出的一款軍事用表,以紀念二戰勝利70年。因為發行的目的特殊,所以從頭到尾一共就生產了一百隻,還是出於著名的設計師卡爾.馬奇之手。
開價是由十萬起,每次加價五萬,上不封頂。
樂菱對這隻手錶非常感興趣,她覺得這簡直就是為謝煜凡量身定做的,所以不等別人喊價,她直接說了心裏價位五十萬。
五十萬買一隻表,也算是大手筆了。大家見她是樂家大小姐,就當是給他父親樂慈一個面子,這些奢侈品可有可無,何必為此得罪人?所以都讓着她。
可偏就有人要摻合一腳。
就在主持人要一錘定音的時候,有個女人的聲音在那邊說,“五十五萬。”
喊價的人既是是余晚。
樂菱回頭看了一眼,最終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瞧見女王范爆棚的余晚,像樂菱這樣驕傲的孔雀,是打死也不肯被對方比下去的,於是不甘示弱地叫道,“七十萬。”
余晚塗著紅色唇膏的嘴唇一張,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七十五萬。”
樂菱皺着眉頭,惡狠狠地盯着她道,“八十萬。”
余晚繼續,“八十五萬。”
再傻的人,也看出來了,余晚是故意和樂菱抬杠。
大家都覺得奇怪,這美女是從哪兒冒出來?
樂菱氣炸了,咬牙切齒地道,“九十萬。”
余晚,“九十五百。”
不管樂菱怎麼喊,余晚是中多加五萬,本來,五十萬就能拍下,結果愣是被她抬到105萬。
樂菱的卡里只有100萬,這錢還是樂菱的叔叔樂祥給的。樂慈在官場上,很多隻眼睛都盯着,在金錢方面十分敏感。樂慈的賬戶除了死工資外,幾乎沒有其他現金流入。
不過,明的不能,暗的還是有的。官商一家,既然大哥在官場上混的如魚得水,那弟妹自然也借光。樂慈的弟弟樂祥承包了幾條公交路線,現在又干起了長途,發財發的,連數都數不過來。樂慈的妹妹樂善,以低價拿下了市中心的一塊地皮,開發成高檔住宅區,賺了好幾個億。
對外說起來,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但要沒有樂慈,誰買你這賬,自動把業務送上門?反正這事說也說不清,各行各業都有他們的潛規則。
得了好處,總得有付出,再是自家親戚,忙也不是白幫的。樂慈那不便送禮,但知道他疼愛女兒,就把樂菱捧成了公主。不管她要啥,都只需要動一動嘴,自然會有人替她實現願望。於是,就造成了她驕縱蠻橫的性格。那些豪車豪宅反正也不在樂菱的名下,只是借給她用而已,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樂慈對此也就睜眼閉眼。不過,卻在金錢上對她嚴格控制,不管誰以什麼名義給她錢,卡里都不能超過一百萬。
最後,余晚用105萬的高價買下了這隻手錶。心愛的東西沒拍下這是其次,主要是有人竟敢搶了她的風頭,當面讓她丟臉,樂菱氣得七竅生煙。她死死地抓住座位扶手,硬是把皮椅套摳出一個洞。這個死女人竟然跟她搶!
帶着胸口一腔怒火,好不容易等拍賣會結束,樂菱立即帶着兩個炮灰閨蜜,沖了過去,伸手攔住余晚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