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發傳單
發傳單是件很辛苦的事,吃的是灰吸的是塵,偶爾還嗆兩口汽油味,而且正值盛夏,隨便動動就是一身汗,某人成了真正的“鹹魚”。
吃完午飯,周魚和張浩一人拿着根冰棍吃着,坐在樹蔭下面休息,剩下的傳單不多了,意味着今天可以提前收工。
“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昨晚到底夢見了什麼?被蘿莉拒絕了所以要惡補童話?還是夢見了蹭得累?養得累?不會是魔物娘吧?”張浩叼着冰棒棍着問道。
“怎麼說呢……”周魚咂吧着冰棒棍,想了一會說道:“一個很不尋常的夢,你非要問的話我會告訴你,但是不建議你這麼做,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平添煩惱而已。”
“那還是別告訴我了,太玄乎。”張浩很乾脆的揮了揮手,把冰棒棍扔進幾米外的垃圾筒里。
“確實玄乎,倒是希望某一天你也能做那樣的夢。”周魚笑着,也把冰棒棍扔進垃圾筒。
一旁的環衛工人看着他們,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饒了我吧,我腦袋瓜沒你那麼好使,夢這種東西還是少碰為妙,去精神病院的時候總得有個人幫你穿約束衣不是?走吧,繼續幹活。”張浩拍了一下周魚的後腦勺,從懷裏掏出剩下的傳單,走向十字路口。
咖啡店不是要舉辦什麼特殊活動,發傳單的目的只是為了吸引更多的顧客。
“顧客”指的不是喝咖啡的顧客,而是那些有特殊需要的人,人總是會遇上一些或大或小的麻煩,以及自己無法解決或不願面對的困難,這時候就可以聯繫素島咖啡店,咖啡店會派人去解決顧客的麻煩和困難,收取一定的費用。
他們發的傳單不是令人眼花繚亂那種,而是一張a6尺寸,折一下就可以裝在口袋裏的暗黃色的仿古紙張,紙的正中心印着素島咖啡的地址、兩行說明和一個郵箱號。
說明是這樣的:
“如果您有亟待解決的麻煩,無論大小,請聯繫我們,我們會向您伸出援手;
您可以直接在郵件說明問題,也可以到咖啡店裏協商,我們期待您的光臨。”
傳單的紙張薄而輕,留出了大片空白,可以在上面寫東西,哪怕覺得麻煩把傳單扔了,風也可以把紙帶到很遠的地方,而且這種紙在製造過程中沒有使用漂白劑,不會造成污染。
…………
下午三點多,二人發完傳單慢慢往回走,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可以自由分配,除非接到了素姐的電話。
逛逛悠悠走進了一條小路,他們立即注意到了路邊的兩個人,一個蹲着一個站着,看着像是在等人,眼睛卻不時的瞟向他們,似乎有些緊張。
路上的行人很少,前方三十米處,行人路邊上停着幾輛電動自行車,街對面站着個穿土紅色外套的人,外套鼓鼓的。
張浩摟着脖子把周魚摟到一邊,也不顧那幾個人的打量,低聲問道:“不是撬鎖就是抱電瓶的,管不管?”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周魚好奇的問。
張浩大義凜然:“古人教導我們,路見盜瓶要拔刀相助,怎麼能眼睜睜看着這些人做壞事呢?比惡行更卑劣的就是對惡行視而不見,我們要做對這個世界有用的人,否則和鹹魚有什麼區別?呃……我不是說你,咱還沒被腌過。”
周魚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得了吧,到底什麼目的?鹹魚還可以下飯喂貓,你這耗子閹了都嫌多餘,不過也別灰心,世界還是需要你的,你至少能把霧霾凈化成二氧化碳。”
張浩猶豫了一會,壓低聲音指着那些電動車說道:“那邊有輛粉紅的車,車主有很大機率是個萌妹子,一會動靜弄大點,她出來看到我那麼英勇,說不定就會愛上我。”
“真是可憐,別人都是帥到沒朋友,你是帥到沒女朋友。”周魚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張浩。
“你不也沒有,好意思說我?”張浩覺得自己應該得到安慰,而不是憐憫。
“我沒你帥,不着急。”周魚回頭看向了那個穿紅夾克的人。
“行動計劃是什麼?”張浩也看了過去:“咱們在這看着,他就不敢動手,他不動手,咱們也沒理由過去。”
“很簡單,報警唄。”周魚說著掏出了手機。
“不好吧?和警察打交道很麻煩的。”張浩懵了,他知道周魚最不喜歡和警察打交道的,所以才會有那套后發制人的理論。
“放心,警察可沒那麼快到,而且這些人是最着急的,那輛紅色的車已經被撬開了,隨時可以推走,誰也不會放過嘴邊的肉,打電話一是引他們出手,二是留個檔案,表示我們已經報過警了,是警察來得慢,我們才不得不動手。”周魚退後一步。
不出所料,他剛拿出手機,那兩個人立即臉色一變,快步走過來,惡狠狠的說道:“幹什麼的?把電話收起來!”
“我們是雷盟的。”張浩攔在周魚身前,一本正經的說道。
“雷盟?沒聽說過。”那兩人愣了一下。
“‘弘揚雷鋒精神助人為樂同盟會’,簡稱雷盟。”張浩很認真的解釋道。
身後,周魚十分簡潔的說明了當前的情況和地址,最後用惶急的語氣說道:“快,他們來搶手機了……幹嘛!你們想干!”
他故意沒把話說完,就這樣掛了電話。
“操!找死!”那兩人分別從懷裏抽出一根鋼管,當頭朝他打下來。
“這麼狠?真不講究,吃相太難看了。”周魚向後一躍,避開了狠辣的攻擊。
這邊一動手,紅夾克和在小路另一頭放哨的兩個人也沖了過來,紅夾克拿出把榔頭,掃向張浩的臉頰,另外兩個人一個拿砍刀,一個拿匕首。
“現在的賊都自帶土匪天賦了?”張浩被嚇了一跳,就地滾開。
“先靠近電動車。”周魚躲避着攻擊,往電動車方向退去,張浩迅速跟上。
帶着這些似賊又似匪的人退到電動車所在的位置,二人一起大叫起來:“有賊!抓賊啊!偷車賊打人啦!來人啊!”
叫聲引起了遠處不少行人的注意,但沒人過來,他們的聲音彷彿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牆,把所有人都隔在了百米之外,而那幾個偷車賊根本不懼,肆無忌憚的圍住了他們,加緊了攻擊。
二人一邊叫一邊躲避攻擊,等了一分鐘,連電動車的車主都沒過來,周魚只好說聲“動手”,側身避過砸下來的鋼管,左手握拳砸在對方手肘上,右手抓住握着鋼管的手往上一抬,“當”的一聲,把這人敲得頭破血流,翻着白眼軟倒在地。
拿到了武器,周魚用鋼管和一把砍刀對拼了一下,順勢扔出鋼管砸在對方鼻子上,打歪了鼻樑,鮮血噴濺。
張浩奪下了紅夾克的榔頭,沉聲說道:“出手太狠了,火大,能弄膝蓋不?”
“鎖骨吧,弄殘了麻煩。”周魚奪過刺來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插進了對方的大腿。
膝蓋是複雜的關節,無論是中箭還是中榔頭都很難痊癒,而鎖骨被敲斷了不僅十分痛苦,還會影響肩關節的活動,但骨頭是可以長好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聲響起,然後是着凄厲的慘叫,張浩準確的敲斷了紅夾克的鎖骨,舒暢的呼了口氣,又一榔頭砸在第二個拿鋼管的人手背上。
砍刀落地的同時,周魚一膝蓋頂在這人的襠部,這人嗓子裏擠出了“噫”的怪聲,扭動着身子慢慢倒在地上。
不到二十秒,五個人全部解決,周魚和張浩一同抬起頭來,驚訝的發現路口有輛警車轉進來。
“這麼快?這是特警吧?趕緊跑!”張浩轉身就要往另一頭跑。
“你是同夥啊?見到警車就跑。”周魚一把抓住他,踢了一下仍在噴鼻血那個人,說道:“警察來了,還不快跑?”
這是唯一一個手腳還利索的人,看到閃爍着紅藍光芒的警車,他也顧不上什麼了,撒腿就跑。
周魚朝警車揮着手,等警車在面前停下來,大聲說道:“報告警官,地上這些都是偷電動車的賊,前面還跑了一個。”
車上坐着四個警察,三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下了車,警車立即又朝着逃跑的那個人追過去,駕駛員先前就看到了那人逃跑的情景。
女警看了一眼還地上慘嚎的四個人,好奇的向周魚和張浩問道:“你們打的?”
“沒辦法啊。”周魚苦着臉,指了指遠處一棟建築物上的攝像頭,說道:“我看到他們在偷車,就打電話報警,結果他們二話不說就來打,我們也只好反擊。”
這時圍觀群眾也過來了,七嘴八舌的講述着剛才的事情經過,一個五十來歲、身着豹紋外套加虎紋緊身褲的大媽忙着去檢查她的粉紅色電動車,周魚本以為張浩會很失望,轉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傢伙正盯着女警發獃。
“你們的名字。”女警拿出一個小本子,攤開來,向周魚問道。
“陸仁賈。”周魚揉了揉鼻子。
“肖斌宜。”張浩一臉正氣。
女警皺起了眉頭。
“雷叔說了,做好事不能留名,我們回去會好好寫日記的,就這樣吧,我們就先走了。”周魚拉着張浩,退到人群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