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月色朦朧,人亦朦朧。
沒走出那一步,任誰也想不到,原來兩個人可以如此包容,如是融合。即便是初|次,竟也可以那般和諧統一。
不覺間便似春雨般潤入心田,綿綿卻不絕。
像是在彈奏他心愛的鋼琴,每一次觸碰都如愛撫般溫柔。正是這般蜻蜓點水般的溫柔,讓她漸漸從困苦中解脫,變得柔若流水。
而他似拱橋,架在流水之上。僅僅相互依靠,凝望,便有萬分柔情。
渴望是投放在雲層之中的乾冰,催化着暴雨的發生。
風愈演愈烈,漸漸掀開了壓抑已久的符|zhou。隨後周身的氣力得以施展,最終完全釋放開來。大雨傾盆而至,橋上垂落的雨珠,落入原本平靜的水面,激起波瀾。
某一刻,雲層終散開,夜空繁星點點。一切似乎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卻又不是那般平靜。
終於,她是他的。
汗水依然順着肌肉的線條流淌,皮膚間的炙熱還未褪去。
許嫣像是只累壞了的小貓蜷縮在他的懷中。
黎紹承默然將她擁緊,便像是擁住了全世界的寶藏。他很想就這樣平靜地擁着她。
然而,身體是不會說謊的。才剛恢復了片刻,便又如同加滿了油,充滿了力量。莫名的衝動推動着,他又想將懷中的寶藏再翻看一遍。
本以為經歷了后,心中的渴望便可消減些。卻未曾想,渴望是野獸,嘗到了鮮肉的美好,便再停不下來。就連他這種自控能力強的人,竟也奈何不了。
“你先睡,我去洗個澡。”黎紹承站起身,趁着燈光昏暗,迅速逃離了卧室。
畢竟渴望應該深藏內心,被人發現總歸不好。
黎紹承雖然不精通養生,卻也深知洗澡時,溫水最好。而今卻發覺,此時溫水根本不能解決他的問題。由是骨節分明的手握上淋浴器的開關,直接調到最涼,似要噴發的灼熱才緩緩散去。
待他修整好,水聲褪去,卻聽得門外腳步聲漸近。隨後,敲門聲便傳來。
“你洗好了嗎?”
想着一會便要與食肉動物面對面,之前的狂風暴雨又在眼前浮現,臉上浮起一片緋紅的同時,許嫣不自覺地抓緊了衣領。
“太熱了,我也想洗……”
洗手間的門“嘩啦”一聲被推開,她抬眸間便迎上黎紹承的目光。
水珠從他垂下的發梢脫離,落在他結實的兄糖,匯流滑落。目光不自覺地下移,才發覺他竟然是坦誠相見!
雖然該經歷的也都一起經歷了,但如此清晰地看着他,還是第一次。
“流|忙!”許嫣忙捂住雙眼,“你,你怎麼不圍浴巾啊!”
本捂在凶口的手撤去,便露出一片白皙美好。
黎紹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眸光漸漸變得幽邃,“怎麼穿這件?”
怎麼穿這件?放眼他的卧室到客廳,就只有這件襯衣最容易套在身上,遮蓋面又大。
“怎,怎麼了?”許嫣垂眸看了眼身上某人的襯衫。
“你知不知道——”黎紹承輕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彈了彈她身上的襯衫領口,嘴角隱匿着些許笑意,“你這樣會讓我前功盡棄的。”
那眼神……又出現了!
“我突然覺得有點困了,不想洗了。”
許嫣想要掙脫,卻反而被某人環住腰,身子一輕,她還未反應過來。下一刻,便已經被他死死環在洗手池邊。唯一的出路,門也已經被關嚴。
雖然已經退無可退,但許嫣還是儘可能將上半身向後靠,多一厘米距離,就多一分安全。
當然,這一切其實都是無用功。
見黎紹承那種捕獵的神情,許嫣指着他的臉,滿臉驚恐,“我警告你啊,請離我遠一點!”
黎紹承不覺間淺笑出聲,“剛剛不是還說我流|忙?怎麼現在怕了?”
“我那是下意識說出來的話,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許嫣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可她不知,她所謂的遮攔,她的求饒,她至今為止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神一般的作死。
黎紹承將她擁緊,兩雙唇近在咫尺,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知道流|忙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許嫣忙捂上自己的嘴,“我,不太想知道。”
下一刻,雙手卻被他扯開,隨後被他一隻手固定在身後。
“不想知道?似乎有點晚了。”黎紹承在她唇上輕掠了一下,嘴角劃過一絲邪|魅的笑,“流|忙最擅長耍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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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屋內,黎紹承緩緩睜開雙眼。如往常般想要起身,才發覺胳膊上有些沉。
側眸間,便看到許嫣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很沉。
他側過身子,輕攬過她的腰身。睡夢中的某人似乎接收到了溫柔的信號,朝他懷裏蹭了蹭。
昨晚,從他的卧室到洗手間,再到她的卧室。光是戰|場,就換了三個。
她一定累壞了。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卻不想他的萬里城牆只需看她一眼,便瞬間崩塌,潰不成軍。
抬手憐愛地拂去她額角的碎發,他捧着她的臉頰輕吻過她的額頭,眉眼,鼻尖,最後在那雙柔嫩的唇上輕嘬了一下。
隨後,他緩緩抬起她的頭,挪開手臂。將她安穩好,又掖好被子,才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卧室,套上居家服,忽然聽得有震動聲從房間某個角落傳來。
他循着聲音搜尋了半天,最後在衣櫃角找到了手機。
昨晚的戰|事是有多激烈?他竟不知何時把本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摔到了這裏。
剛接起來,聽筒便傳來某人的咆哮聲。
黎紹承一邊繫着扣子,一邊默默把手機舉得很遠。
“你昨晚他|媽幹嘛去了?!老子給你打了一宿電話,都沒聽到嗎?你不是號稱睡眠最輕的嗎?!”
直到手機那頭安靜下來,黎紹承才將手機置於耳邊。淡然問道,“有事?”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問你,郁紫你到底準備怎麼處理?還有你那個叔叔,你到底有沒有去找他?”歐宇氣得直扇風,卻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
大好的時光,難道不該放在解決重要問題上,他居然還鬧失蹤!
歐宇當然不知道,黎紹承確實是把大好的時光用在解決最重要的問題上了。
“這件事,還要和許嫣商量下。”黎紹承眉心微蹙。
“那你就快去問啊,這種事越早解決越好,趁着記者招待會的勁,徹底解決了,永絕後患!”
黎紹承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卧室門上,“恩,有結果我再給你打電話。”
聽着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歐宇對着手機吼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待許嫣醒來,已是下午。像是被吊了一整晚的威亞,周身酸痛難忍,骨頭架子都散了。
門忽地被推開,許嫣瞬間啟動了防護系統,速度極快地拽過被把自己包成了蟬蛹。
見黎紹承已經穿好了衣服,她才暗暗鬆了口氣,卻並沒有因此放開緊拽着的被子。
“你醒了?”
黎紹承剛走近一步,便被許嫣勒|令禁止。
“你有什麼話,站那說就好了。”許嫣指了指黎紹承腳下的位置,“就站在那!”
黎紹承淺笑出聲,“難道我會吃了你?”
明明已經吃過了,別和我說你不記得,我不信?!
見許嫣並不准備退讓,他也便停下了腳步。
“我確實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見她在思考,黎紹承便趁她遲疑間,默默走近了幾步。
“你說吧,什麼事?”許嫣目光凌厲地瞪着某人還在緩緩挪動的腳。
黎紹承剛邁出去的腳不得不又放了回來,“郁紫的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提及郁紫,許嫣眸光微沉,“走法律途徑,是非讓法官去裁決才公正。也免得別人說閑話。”
肩膀一沉,不知何時黎紹承竟然已經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而且還攬住了她的肩膀。
這人!怎麼能這樣!?
“我支持你。還有件事,我認為你有權利知曉。”
見黎紹承眸光中透露出認真,許嫣一顆提防的心才算是落下了些。
經歷了昨晚,她也確實累趴了,便靠在他肩膀上歇歇,“你說。”
“郁紫背後的金主,是我的熟人。”黎紹承眸光落得很遠,嘴角一勾竟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一個公認的好父親,好丈夫。”
認識一個人不難,看透他的心卻猶如登天。表裏不一的人,看上去越是精緻,真相浮出水面后,便越是令人心生凄涼。
但畢竟是黎紹承的熟人,她也不好說什麼。
許嫣咬了咬下唇,“那,你準備怎麼辦?”
“自己作的孽,當然要他自己處理。”黎紹承輕嘆了口氣,“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警醒。”
“誒,你說的我都不相信愛情了。”許嫣的雙眸變得空洞無神。
“不需要相信愛情,你信我就夠了。”黎紹承捻起她的下巴,嘴角微勾,“乖,來個早安吻。”
許嫣一把將他的臉推開,“我要起床了。”
黎紹承並沒有強人所難,而是坐在那若有所思般,眸光中似乎還透露着淡淡的憂傷。
“怎麼了,你?”許嫣被他的反應嚇到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黎紹承抬眸看過去,眸光中似有清泉流轉。
許嫣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她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可憐”二字。
“沒,沒有啊。”許嫣被他的一句話給問蒙了。
她自認為沒做什麼傷他自尊心的事,難道他是受了早安吻的刺激?
想到這,許嫣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當時一巴掌拍過去,她並沒有多想,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卻戳到他心裏去了。
畢竟自己有錯在先,怎麼也該拿出她的態度。
由是便攬過他的脖子,吻了上去,然後……
“唔……”許嫣的雙眼忽地瞪得很大。
彼時,某人雙眸微闔,像是在接受她的吻。卻已經按住了她的頭,另一隻手還揉上了某處柔軟。
靠,又上當了!
她許嫣對天發誓,如果她再信他一次,她就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