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求醫

97.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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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妡身子重,上元節這樣註定人潮湧動的時期誰也不敢讓她出門。她也不鬧,用罷了飯挽着夏明哲笑送章煜與阿好、寧王與凌霄出門去玩,而後乘着馬車回了小公主府。

凌霄的府宅離長街不過一刻鐘的路程,四人悠悠然散步過去,到得地方,章煜便帶着阿好躲開了寧王與凌霄,不再與他們一道。護衛皆隱在暗處,俱都不出來打攪。

或是今年打了勝仗,臨安城的上元節似比往常還要熱鬧些。天幕之上,盈盈圓月銀光籠罩天地,天幕之下,城中大街小巷張燈結綵,車水馬龍。這一時間,男女老少皆結伴出門遊玩,長街熙熙攘攘、人流如織,喧囂中越顯出了繁盛意味。

宋淑好記起,前年的這一天,徐氏還在,章煜送給了她一場驚喜;去年的這一天,徐氏已去,他們也即將離開臨安城,便兩個人獨自過節,沒有湊任何熱鬧。一年又一年,無聲無息好像就變得很不一樣了。

有手中舉着兔子燈的孩童被大人牽着打章煜與阿好身邊經過,臉上是天真浪漫的笑容。阿好便憶起章煜送她的兔子燈,實在不明白那時上元節章煜怎麼會送她那個……她不是小孩子,至少該是送盞花燈罷。

不過其實很多時候,章煜都沒有很會哄人,阿好也清楚。她倒是現在都記得,第一次在章煜面前丟人哭過一回的時候,這個人瞪着眼斥她哭得丑不拉幾。那個時候顧着慌張害怕,現在想起來反而好笑。

長街兩側皆掛滿了燈籠,燭光搖曳中,來往的姑娘們多有往章煜身上遞過來探究目光的。去年中元節,章煜帶着她打長街走過時,阿好便領教過他的招眼,今天當得上是體會越深。

順着人流走到燈市的這一路上,試圖朝章煜丟帕子、荷包、果子以引起他注意的少女俱都有,他稍稍抬頭或是抿唇便足以引起一陣低呼,實在很難忽視。

到得燈市入口出,阿好往章煜身旁略靠了靠,章煜便稍低了頭,湊過來聽她要說什麼話,依舊緊緊牽着她的手。阿好微笑,側過臉在他的耳邊說道,“陛下,您又招蜂引蝶了哦……”

阿好說完當下撒開章煜的手,一徑先踏入了燈市,回眸看了一眼章煜,笑着繼續往前。相比起被燈籠照亮的長街,燈市要更加人聲鼎沸。一則是這邊聚着的人一樣不少,二則是猜燈謎、鬧花燈皆在這裏,甚至還有耍龍燈的。

花燈如晝,人影憧憧,暖黃色的光線落在宋淑好身上,她周身也似有一圈淡淡的光暈。章煜望向宋淑好,看她一時回望顧盼,透露出調皮的眼眸與帶着笑意的姣好面龐彷彿讓燈火都黯淡了兩分,沒有什麼比那更為奪目。

餘光掃到前面的攤販有賣面具的,章煜抿唇上前,隨便挑了一對,擱下銀子便大步去了追宋淑好。她沒有走遠,許是擔心人多會將兩人給衝散,僅是在一盞紫檀木六角琉璃走馬燈前站定了,仔細地看。

這盞走馬燈的六面都被精細地繪上了花草鳥魚,挑角的地方皆雕有別緻的小小游魚,魚嘴上又垂下來綴着紅瑪瑙圓珠的穗子。

燈內點着的燭火令裏面的輪軸帶着剪紙轉動着,器宇軒昂的大將軍坐在馬背上的剪影便在琉璃屏上不停走動,很有些趣致。

章煜瞥了一眼那燈已然收回了視線,他一貫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興趣。阿好見章煜走到她的身側,伸手去挽他的手臂,想同他說話,卻是先發現了他手裏拿着的面具。

領悟過來章煜是什麼心思,阿好仰頭看他,粲然一笑。章煜彎了彎嘴角,輕挑眉頭,先是伸手將其中的一隻面具比到阿好的臉上,再自己戴上餘下的那一隻,藉以擋去接下來可能來自旁人的窺探視線。

阿好接過面具,自己戴穩了,便繼續之前沒有做完的事,抬手挽上章煜的臂彎,問他道,“這盞花燈好看嗎?小公主都沒法子出門來賞花燈,正巧可以給她捎兩盞,也當是湊過熱鬧了。或者有別的覺得好的,買回去我們自己看。”

那面具有些大了,也是宋淑好太瘦、臉太小,便不夠穩當。章煜眼神寵溺,幫她稍微調整了一下面具好戴得更舒服,頷首說道,“你挑中了就行。”阿好便沒有客氣,讓店家展示了一下,看過沒有問題,章煜順手付了銀錢。

後來兩人又買下幾盞別的花燈,其中一盞荷花燈也頗為精巧。它是被四方的琉璃盒子罩住的一朵碩大且盛開的粉色荷花,層層疊疊的花瓣中簇擁着嫩黃的蓮蓬,而蓮蓬上則點着一支蠟燭。花燈下面襯着荷葉樣式的底盤,底部還盤繞着兩尾錦鯉,看着就十分討喜。

章煜與阿好對猜燈謎興緻都不大高,因此兩人沒有去湊那個熱鬧。倒是與凌霄、寧王正好錯開。直到煙火忽然騰空而起在雲霄炸裂開來,他們離開燈市,又順着人流走到了石樑拱橋上。

白玉盤一般的圓月,舉頭可見。數十道煙火一起在黑漆漆的天幕綻放,碎裂的聲響有如雷動,彷彿將黑漆漆的夜撕開了一角,顯出白日的模樣。散落的火光掉入橋下無聲流動的人間銀河,盪起水波微動。

章煜擁着宋淑好,覺得過於吵鬧,拿手捂住她的耳朵。阿好扭頭沖他笑了笑,仍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一刻眼前的良辰美景。在他們的身後,來來往往的行人皆是語笑喧闐,偶或嬉戲追逐,好不快活。

兩年前,章煜夜裏偷偷到靜雲庵去看宋淑好。他使了法子故意留下了,纏得宋淑好脫不了身,抱着她的時候,用極為鄭重的語氣同她說對不起,又與她說……我愛你。

簡單的六個字與極為鄭重的語氣,輕易在阿好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但她還從未與章煜說過類似的話,也沒有認認真真用最簡單直接的話語和章煜表達過自己的心意。

阿好不知道,這一刻為什麼自己想起的是這些。只是,在這樣的嘈雜的環境,被章煜擁在胸前,感受到他由衷的愛護,她就覺得蠢蠢欲動,想要做點什麼。於是,當真便做了——

扯了扯章煜的衣袖,又拂開他捂着自己耳朵的手,阿好含笑望入他探詢的眼眸,招他微彎下了腰。章煜幾乎是想也不想,便依着她的意思動作。

只下一刻,阿好動作迅速,一手掀起了章煜臉上的面具、另一手掀起自己臉上戴着的,湊上前趁章煜猝不及防之時,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之後鬆了面具,又趁着煙火騰空的一瞬,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下三個字。

周遭太過巨大的動靜將宋淑好本就說得不怎樣響亮的話輕易遮掩,可哪怕僅憑着她唇齒開合的微小動作,章煜亦足以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雖然沒有在意她說不說類似的話,但她真的說出口,感覺又是完全不同。

抬起手臂,拿寬大的衣袖遮擋了任何可能掃過來的視線。章煜滿心歡喜親了親宋淑好,也同她一般,湊近了阿好的耳邊,道,“沒有聽清楚,等晚上回去我們再慢慢說。”而後很快收起動作,好似什麼事情都不曾有。

凌霄拉着寧王去猜燈謎,直到寧王贏下兩盞最好的花燈才罷休。也不要旁的人幫忙,她高高興興提着花燈,拉着寧王也到拱橋湊上一回煙火的熱鬧。不妨撞在了章煜與宋淑好甜蜜恩愛的當口。

雖然並沒有看清楚他們是做了什麼,但是這全然不影響凌霄靠着自己的想像推斷出一個基本正確的結果。她靠着石欄杆上,嘖了一聲,看了一眼寧王,又嬉皮笑臉地“汪汪”兩聲。

寧王怔了一瞬,頃刻靠近凌霄,含情脈脈看着她,微笑說道,“凌大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也可以……”言語間也抬了手臂用寬大的衣袖擋住兩人的臉。

凌霄瞬間低下了頭,害羞極了的模樣,嬌嗔道,“人家還想要臉……”

“……嗯,我不要臉。”

·

踩着未完的煙火離開石樑拱橋,準備慢慢往回走的時候,寧王與凌霄已經閃了,而阿好與章煜仍是遇到了兩個不陌生的人。

長公主章嫤是熟人,即使碰見也不奇怪,但是站在章嫤身邊的人,卻令他們一時都掩不去心底的詫異。大宛的國君,本應遠在千里之外的人,為什麼會年節未出便出現在臨安城,這會兒還是與章嫤在一起?

章嫤見到他們,倒是熱情地打起招呼,見阿好與章煜都看着身旁的人,便說,“今天偶然遇見的……說是無處可去,瞧着他可憐,想着收留他兩日。”冠冕堂皇的說辭之下,掩蓋的究竟是什麼目的,至少她和章煜心照不宣了。

姬恆穿得確實有些樸素簡單,身上也沒有露財的物什,粗布藍裳穿在他身上反而將他的皮相襯得更俊美。打扮雖是這般,但明顯沒有受什麼苦難、臉色也一點都不憔悴,只他出現在臨安城的目的難以捉摸。

宋淑好僅那時在城樓上見過姬恆一面,不過這樣的人見過一面之後便印象很深了,因此同樣很快認出了他。

長公主定然輕易想不到他真正身份是什麼,恐怕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呢……否則如何都不至於會拎不清到將人往長公主府里領,但又的確是很難往那樣的方面去想。

宋淑好便看向章煜,見他看着姬恆,臉上顯出一抹笑,道,“大宛國君親帶着自己的母親到大啟來求醫,會否太過低調了一些?”他仍是牽着她,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告訴她可以放心。

姬恆笑着拱手,對章煜的話也不見奇怪,說,“既見着了熟人,恐還得拜託您幫忙才行了。”倒似平平常常,被識破身份也不以為意。

旁邊的章嫤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姬恆的身份、又聽到這樣的話,難得窘迫得臉都紅了。居然陰溝裏翻船……章嫤暗恨自己閱男無數,竟然還是有被男、色給迷惑了的一天,簡直丟人。

寧王與凌霄先在前面不太遠的地方等了章煜和阿好半天,想着一同回去,反而遠遠見他們在橋頭附近站定了。雖然辨不清在他們對面的兩人的面容,但是寧王認出了章嫤,而凌霄的視線則落在了與章嫤一起的姬恆身上。

寬肩窄腰身量長氣質佳,通常集齊以上幾點都很難樣貌差……凌霄戳了戳和自己一起的寧王,掩藏起一顆想要“一睹芳容”的心,正經說道,“既是碰到了長公主殿下,我們也過去打個招呼吧。”

寧王睨一眼凌霄,感覺這個眼珠子都快貼到陌生男性身上的人是在將自己當傻子……有他在身邊,還有心情看別的男人?寧王寒了臉,沒有搭理她的話,“不去,等會過來了再問好也一樣。”

“唔……那你在這等一等。”看了看寧王,見他黑着一張臉,語氣里也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凌霄並沒有買醋缸附身的某人的賬,丟了這麼句話,便直接往阿好他們在的地方走過去了。

醋缸附身且還被凌霄丟在了原地的寧王:“……”看着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和她努力爭取上門提親的機會,寧王唯有繼續黑着臉跟上去了。不跟着,豈不是主動送機會給她“紅杏出牆”?

凌霄與寧王也聚過來,互相打過招呼,並不認得姬恆的凌霄的目光上下在他身上掃過,審視了一下他的面容與身段,暗嘆果然極品。見阿好似乎認得那人,凌霄便探頭低聲問她,“這個美男是什麼人?”

“大宛國君……”阿好低聲回道,並沒有與凌霄遮掩或隱瞞。凌霄呆了一瞬,眼睛瞪成了兩顆圓溜溜的葡萄,再看阿好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由得乾笑了兩聲。她原本只是想要欣賞一下美男的心,頃刻便碎裂。

寧王分辨出阿好說的話,心底的詫異不比凌霄少,但見自己的六哥淡定,自也不至於失態。他一時挑眉也略掃了姬恆兩眼,再低頭看凌霄已收回視線,且蹭到他身邊,抬手勾住了他的手臂,到底彎了彎嘴角。

知曉了姬恆的身份,章嫤自打消了春風一度的心思,章煜讓人替姬恆專門新安排了住處,姬恆沒有拒絕,事情便也好辦。幾個人不多時分開了,章嫤回了長公主府,章煜他們四人則回了侯府。

阿好交待了人將三盞花燈送到小公主府去,凈手洗面之後,丫鬟送上了剛煮好的湯圓與點心果品,又與章煜、寧王、凌霄一道圍坐桌邊。章煜為阿好盛了一碗湯圓,便聽到寧王問,“六哥,大宛國君來臨安城做什麼?”

凌霄將碗擺到寧王的面前,他一面說話一面接過替她盛吃食,滿滿地一大碗。寧王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凌霄感到滿意,拿了湯匙便埋頭吃,等着聽章煜是怎麼個說法。

“找凌霄的。”章煜淡淡說道。

一言不合就躺槍的凌霄一口湯圓差點沒有直接噴出來,她顫巍巍看向章煜,弱弱地辯駁:“我壓根就不認識這個人……”

“他是來求醫的,也沒有指明要找誰。但是陛下說的並沒有錯,如果其他人治得好便不會千里迢迢來臨安求醫了;如果連你也治不好,那怕是真的治不好……沒有任何辦法了。”慢條斯理地咽下了一顆湯圓后,阿好幫着章煜解釋。

她見識過不止一次了,凌霄有一些治病的手法與眾不同且有奇效,也對她的醫術十分有信心。大宛是與大啟相當的國家,自然不會缺了名醫、神醫,可依然求到了這裏,更可能是因姬恆也感覺到之前戰爭中的一些不同。

但是,也沒有這麼輕易叫他得逞的。大宛與大啟關係本便當不上多麼好,自沒有有求必應的道理。即使最後出手相幫了,少不得要多撈許多的好處。那樣一來,凌霄便又有立功的機會了。

身為大宛國君,卻隻身闖到有過節的別的國家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不怕死的膽量也是真叫人無話可說,多半是有后招。

凌霄聽過阿好的解釋,眼珠子轉了轉,嘿嘿一笑,“可他也不知道到底誰可以幫他,我們更沒有非幫他不可的理由,先晾着就是了。”

“出了年節,你還有空閑管這些個瑣事?”寧王笑道,“估摸着不出多少天,大宛大軍壓境的消息就要傳回來了,他既敢來,不可能毫無防備。就是當真在大啟出了什麼事情,定也是要其他人討回來的。”

大啟與大宛休戰才多久時間,兩方實際上無疑都沒有再次開戰的意思,大宛國君挑在這個時候來大啟,自然一樣是看中了這點。大軍壓境是為表明了態度,無論怎樣,態度總是得強硬。相比於最初時候的驚訝,寧王早已恢復了鎮定。

二月下旬便要進行女官選撥相關的考核,凌霄既是負責人,自須總攬一切事宜,其中包括考核相關的諸多內容。能幫襯她的人到底還是太少了,她還得好好想想考察些什麼……詩詞歌賦必須第一時間拋棄,畢竟她不會,呵呵。

“自然是沒空的。”凌霄略想了想,沒有遲疑地應話,又記起了什麼,對阿好說道,“你也來報名參加考核吧,我不給你開小灶,但你肯定能過……”因為我們三觀合!“陛下肯定沒有意見。”怕宋淑好猶豫,凌霄又補充一句。

只是,宋淑好任何猶豫,痛快地答應了,說,“好的啊,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的……雖然沒有覺得自己一定行,但試一試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在這之外,她和女夫子杜郁清已說定過,待到出了年節她便到書院去幫忙一個月的時間,是為了學習也是為了觀摩。作為回報,書院修葺所需的費用到時都由她出。

時時有事可做便覺得格外充實,到時候凌霄他們都會忙起來,她不是閑賦在府里章煜也無須在意她會否無聊。不管怎麼看,這樣的計劃都是好的。

說過了姬恆的事,又定下了這樁,眾人吃過宵夜,各自回了院子去休息。

·

阿好被“秋後算賬”的章煜糾纏到夜深方睡去,幸而睡得安穩,第二日醒來時精神頭便不錯。章煜已去了上朝,她睡得有些沉了,並不記得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起身的。

凌霄現下倒是不必與章煜、寧王一樣早早出門,等到阿好起床,她也收拾妥當,兩人一起用過早飯,方各自乘了馬車,該去衙門的去衙門,該去書院的去書院。

冬日的寒意尚未褪去,書院門口兩株桃樹卻已綻了粉色花朵。阿好下了馬車就一眼瞧見了,不覺心情便更好了一些。杜郁清見阿好來了,也不過分客氣,略問過兩句好便交待起今天的事宜。

因是剛出了年節的第一天,會有新的孩童被送到書院來學習的,杜郁清也新收了幾名孤兒。是以,這第一天並不急着上課,而是要先安頓好新的學生,且做好每個人進入書院學習的相應記錄。

交待過宋淑好該怎麼做,再看她自己試過幾次沒有問題,杜郁清便放心了。杜郁清新收了三名孤兒,兩個女孩一個男孩,都是七八歲上下的年齡,皆是黑黑瘦瘦的模樣。

三個人除皆是父母意外去了,也都無親戚願意收留,也說不得被賣過卻偏無人願買才會遭了遺棄。宋淑好看他們怯怯懦懦地睜着一雙黑白分明、不諳世事的眸子立在書案前望着她,不發一言。

耐心地詢問過了數遍,宋淑好才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他們的名字,也不過是一個小名,若是追問姓氏卻再也答不上來了。兩名女孩,眼角有一顆淚痣的,叫做冬冬,另一個叫做玲兒,那名男孩則是叫做大成。

宋淑好與他們一一做好記錄,杜郁清便又帶他們去到了別處,和其他的孩子待在一起。之後陸陸續續有大人帶着七八歲的孩童過來,一直持續到晌午,便幾乎沒有人了。

杜郁清沏了熱茶,送了一盞到宋淑好的面前,“休息一下罷,通常情況下,過了上午便不會再來人了。”搓搓發涼的手,宋淑好捧過茶盞,與杜郁清道聲謝,方笑着站起身,“想是為了趕早,早點兒能做完的事,或也不喜拖延。”

兩個人走出去,院子裏面,年齡相仿的小孩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玩耍,俱是不怕冷的樣子,也或者是因為蹦蹦跳跳,身子自然變得暖和。即便是看到宋淑好分外怯懦的冬冬、玲兒與大成,這個時候也與其他人玩在一起了。

小孩子或許會對大人有所防備,對同齡人到底沒有那麼多心思,不但更加親近也更加地自在。宋淑好喝着茶,看他們都是歡歡喜喜的樣子,無憂無慮的,跟着彎了彎嘴角。

“因為年齡都還小,即使遇到些不好的事情,那些帶來的傷害不會繼續加深,多半還是能夠好起來的。只是,像他們這樣的孩子還有太多,我一個人,能做的也很少,且也不是多麼無私偉大,僅是為了自己高興。”杜郁清也和宋淑好一樣看着院子裏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帶着些許感慨說道。

與宋淑好聊過幾次,杜郁清對她所說的,若能廣開書院,讓女孩也能多到書院裏學習的事情十分感興趣。這也是她願意與宋淑好親近的最重要的原因。宋淑好第一次到書院來的那天,她其實看見了有位老夫人請她到別處說話的那一幕。

雖然看不出來宋淑好的身份,但是杜郁清能從那位老夫人的穿着打扮辨認得出來,老夫人定屬於臨安城中的名門貴族。更為奇妙的是老夫人對待宋淑好的態度,想要與她說兩句話,都全不敢硬來,甚至還有兩分恭敬。

朝廷欲開放女子為官之事在有位姑娘被封了侯時,已傳得沸沸揚揚,杜郁清多少耳聞,而偏偏宋淑好與她說的話又很不一般,她很難沒有半點猜測與心思。

她的確不像是被封侯的那個人,但難保與這之後的事情有所關係。即使宋淑好表現得友善,杜郁清也沒有以為她會做什麼壞事,可該留的心眼還是一樣留了。萬一是個身份高貴的,不小心得罪了,總很難說。

“不管是為了什麼,您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真心待他們好的,這便足矣。”宋淑好佩服杜郁清能夠付出行動、做了這些事情,並不知她心思轉了幾轉,只是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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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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