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廣東龍塘距海口最近的港口

宋軍中軍大帳內,胡應彪大刺刺的端坐在中央,眾將分坐在兩旁。

海安統領高蒙站起說道:“胡大人,在下已經戰船準備停當,隨時可以出發。”

胡應彪點點頭,向下首的一名副將說道:“海南的反賊那邊情況怎麼樣?”

那副將起身答道:“回大人,據細作稟報,現有反賊近萬人守在海口所,戰船三艘,小船二十餘艘,其它地方尚未查到有反賊。”

胡應彪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不知殿帥怎麼想的,區區萬餘反賊,三艘戰船,竟讓我等率三萬人馬遠遠趕來。張蕘,傳我號令,後日三更造飯,五更起程,三日後在瓊山上岸,把眾反賊從後面全部圍在海口,我要把他們都趕到海里喂王八。”

“回大人,萬萬不可輕敵,細作回報說,反賊練兵有方,實力不可輕視。”張蕘擔心的說道。

“張副將何時變的如此膽小?無非是群反賊而已,何談練兵?這樣吧,給你勾抽(抽調)5000人馬,先行起程,以防萬一。”“是,張蕘領命。”轉身說罷離去。

“如果沒什麼事,都下去吧。”胡應彪邊說邊向一名參將使了個眼色,那人點點頭,留了下來。

眾人紛紛離去后,胡應彪壓低聲音對那人說道:“等我佔了海口后,你帶3000親兵迅疾將華威給我抄了,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給我用船運到湛江,明白了嗎?”

那人低頭答道:“小人明白。”

“去吧。”說完,胡應彪好象放下了一樁心事,端起一樽酒,一飲而進。

海口所,華威總部。

肖克垣召集了海南第一軍,團以上軍官的第一次會議。海南省省長鄧善、華威實業總管李承順、科技研究院沈括、第一師師長施慶春、第二師師長施慶野、海軍艦隊隊長何喜亮(原瓊洲駐軍水軍統領),情報部部長閻喜旺、特種縱隊隊長黃逸民和各旅、團級軍官參加了會議。鑒於火炮營和火槍營的重要作用,他們也在會議名單之中。

肖克垣問的最多的就是閻喜旺了,閻喜旺詳細的彙報不斷傳來的宋軍情報:“宋軍共約30000人,是從湛江抽調過來的,統制名叫胡應彪,還有海安水軍統領高蒙,擅長水戰,但這次只是率戰船百餘艘配合胡應彪。剛接到的情報說,昨天夜裏有二十艘戰船出海,去向不明。海上偵察現在還沒有結果,胡應彪大軍明日上船出海來海南。”

閻喜旺說完望着肖克垣,後者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他們的水寨和糧草都駐在什麼地方?”

“水寨設在龍塘,糧草則在距龍塘30里的地方,有2000人駐守。”

肖克垣想了想,對眾人說道:“大家談談各自的想法,你們認為他們可能在什麼地方登陸?”

施慶春首先說道:“我認為海口是宋軍登陸可能最大的地方。”

肖克垣看了看施慶春說道:“說說你的理由。”

“我認為,海口現在是我們最重要的城鎮,如果海口丟掉,我們基本上就被吃掉了三分之一,元氣大傷,我們可有一半的產業都是在海口,我想大家都明白,海口丟了,我們意味着什麼。”施慶春充分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肖克垣冷靜的環顧了一下四周,觀察着每一個人的反映。

鄧善的臉上是佈滿憂慮,李承順、沈括和施慶野似是在想什麼,而閻喜旺、黃逸民和下面的軍官們則是微微點頭,顯然,他們是贊同施慶春的看法的。

沉默了一會兒,肖克垣見沒人說話,便打破了沉默:“其他人有沒有別的意見?”

這時李承順接口說道:“本來我不該參與軍隊中的事,但我提個建議,我認為慶春說的不錯,海口肯定是宋軍的攻擊目標,但不一定是登陸的地方,畢竟我們在海口的佈防有萬人之多,宋軍不可能查不到,我不認為他們願意用硬碰硬的打法來直接攻海口。”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不一,沈括和施慶野顯然同意李承順的建議。肖克垣心裏也是暗暗讚賞。而施慶春卻自有自己的道理:“他們的目標終究是海口,如果再從海口分兵去防守漫長的海岸線,這恐怕是不現實的。”

“如果宋軍在背後登陸,把我們圍在海口,切斷我們和潭布村之間的要道,斷絕我們的糧草,我們又能堅持多久呢?”李承順反問道。

聽了他的話,眾人暫時都沒有了聲音。

“很有可能是從海口東側的入海口乘船進入島內登陸。”半天沒有說話的施慶野說道。

“不錯,很有可能是那裏。”沈括也表了態。

李承順接著說道:“所以,我認為極有可能是瓊山附近或者是大致坡。”

他的話雖然有道理,但眾人卻是難以接受,因為李承順畢竟不是軍中的人,一個地方官員提出的疑義顯然是軍官們很難接受的。

肖克垣卻不是這麼想,李承順的建議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足以顯示出李承順的軍事才智和戰略眼光,當初把他安排在華威做總管是因為當時還沒有軍隊,所以今天才讓他和沈括來參加這會議。肖克垣記得歷史上沈括也是著名的軍事家,但沒李承順這名字,可能是他不恥宋朝廷的軟弱,才沒有作為,而被後人所知吧。從剛才的觀察來看,沈括和施慶野顯然也看到了李承順所想的這一步,只是無法確定具體位置而已。從這次會議,已經可以看到將來自己軍隊中的一些將才。

肖克垣見眾人意見不能統一,便說道:“我同意李總管的看法,如果真的從瓊山上岸,將是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大致坡登陸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比較遠,而且我們很容易切斷他的補給線。即使我們判斷錯誤,也來得及補救,但我們必須要防範這一地區。”

“我們有個有利的條件,就是我們的奇兵----獨立野炮營和岸防火炮營,敵人對這些武器,了解不會很多,畢竟這是火炮的第一次亮相。肯定會準備不足。”

“所以我命令,現在起,各師團必須保持高度的通信通暢,通信員所經過的路途要確保安全,千萬不能出現聯繫不上的情況。施慶春和我,率第一師及軍直屬海軍岸防部隊駐守海口,第一師由施慶春率佈置在海口以南,謹防宋軍從瓊山方向攻破海口,並準備隨時機動。我率軍直屬海軍岸防部隊和軍屬火炮營佈防在海口所主要港口。二師一旅的一團、二團駐守屯昌,三團駐守老城,並隨時準備機動。施慶野,你親自率第二師其餘旅團在瓊山與海口的必經要道------赤峰兩翼埋伏,並將一師、二師野炮營、火槍營歸你調遣。”

肖克垣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海軍艦隊何喜亮率三艘戰船分幾次將你部運往九海,防止九海那裏出現意外。至於小船和小船上的船員要全部留下,由黃逸民調遣,協助特種縱隊執行秘密任務。至於什麼任務,黃逸民和閻喜旺留下,會後單獨安排。”

“閻喜旺,你要密切偵察宋軍的一舉一動,隨時報告,另外,注意反滲透,近期必然要有很多探子打進來。最重要的是儘快查出那二十艘船的去向。”

“還有,老鄧,你回去后要發動潭布村的人們組織自衛隊,嚴加防護糧倉。”

“承順,你…………”

“我會做好各廠的安全準備。”沒等肖克垣說完,李承順就接道。

肖克垣讚許的點點頭。

龍塘南30里處,深夜。

“那小娘子這夠白凈的。”一個哨兵拄着長矛,低頭回想着一個時辰前的那個村婦,白皙的大腿彷彿又出現在眼前。“他奶奶的,這裏又沒有反賊,巡個什麼哨?害得大爺不能在那熱被窩裏多待會兒。”看了看眼前成堆的糧草,心裏就一肚子的窩囊。不由得把這幫當官兒的女性家屬全部問候個遍。

正低頭暗罵間,忽然被一隻大手堵住了嘴,接着看見一個刀尖從胸前透了出來,鮮血順着刀尖泉涌般噴濺出來,有人捅了自己一刀,好象沒感覺怎麼疼啊?身體越來越軟,怎麼使不上力氣?捅刀子的人慢慢的把自己放在了地上,看清楚了,是一個穿淺藍花衣服的人,戴着花帽子,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冷,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好象在看一隻要死了的兔子。張了張嘴,可發不出聲音。那人走了,天啊,不是一個人,好多,一大堆穿花衣服的,向糧草跑過去了。自己要死了嗎?不,我不想死。那天上的星星好亮啊,可離自己越來越遠,還有那個小娘子,白皙的大腿…………

瓊山以東,入海口內,大批戰船漂浮在水面上,大批宋軍登陸后,向瓊山方向進發。

施慶野坐在地圖前,思考着當前的形式。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場大仗,必須要打好。通信兵不斷的傳來肖克垣那邊新的戰略部署,使自己對戰場的形式更加清晰。根據情報,胡應彪部已經在瓊山附近登陸,並向自己的方向行進。這說明在會議上,我方對敵方的進攻方向判斷完全準確,剛才傳來的新的消息,肖克垣已經派第一師快速向瓊山急行軍,力爭穿插到宋軍身後,截斷宋軍的退路,自己的勝算更大了些,只是這些訓練還沒結束的新兵能否堅決的將宋軍阻擊在這裏。經過出發前自己做的戰前動員,看着鬥志昂揚的戰士們,鬥志士氣是不成問題了,最擔心的就是戰鬥經驗。

“報告,敵人距離我陣地三里。”偵察連的士兵報告。

“繼續觀察,隨時報告。”“是!”偵察兵轉身出去了。

“通知各旅,做好戰鬥準備,以炮聲為號,發動攻擊。”施慶野堅定的向通信兵說道。

胡應彪坐在馬上,心裏想着白花花的銀子,很糟的心情,變的好了起來。本打算把大軍全部帶過來的,可船上一次不能帶過來那麼多人,只能讓偏將吳寶帶領5000人先駐守在龍塘,自己帶着的20000人馬對付些小毛賊應該沒問題了,何況自己手下武功高強的大將比比皆是,幾個回合內斃敵於馬下的本領還是有的。

宋軍先鋒已經慢慢進入口袋,炮手看着施慶野,期待着點火的命令,而施慶野只是冷靜望着下面長龍似的隊伍,並沒有任何錶情。

“師長,我們是不是……”火炮營營長有些急了。

“不,這是先鋒,大隊人馬還沒到,再等等。”施慶野打斷了他的話。

一個時辰后,施慶野看見旗號中出現“胡”字大旗的隊伍已經全部進了口袋,向火炮營長說道:“做好準備。”火炮營長馬上舉起了令旗,只等一聲令下。

胡應彪在隊伍中望着越來越險惡的地勢,不覺有些擔心起來,如果這地方設下伏兵,可是萬萬不妙,被人包了餃子的後果不堪設想,便轉身對身邊的一員大將說道:“馬上派斥候去兩側查探一下,我覺得這很危險。”

“轟,”一聲巨響傳進胡應彪的耳朵,接着看見自己旗頭(軍隊中選拔的壯勇者執旗,作戰時麾眾當先)被炸得飛上了半空,隨之四面八方“轟轟”的巨響不斷傳來,爆炸不斷在密集的人群中炸開,自己的隊伍登時被炸的死屍遍地、中軍隊伍火光衝天。隨着每一次爆炸,必定要倒下一片,大量的鮮血伴隨着斷肢崩得到處都是,血腥的恐怖迅速傳遍每個人的心頭。

胡應彪張大了嘴巴,抹掉濺在臉上的一塊兒血淋淋的碎肉,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心目中的戰爭,必然是兩軍面對面的衝殺才能分出勝負,而眼前的一切,這……這算什麼?還沒看見敵人,就已經死這麼多部下。向來自負的胡應彪怒火衝天,大吼一聲:“眾軍聽令,不可慌亂,與我排好陣形。”

他的吼聲被淹沒在隆隆的炮聲中,本無鬥志的宋軍何嘗見過如此的屠殺似的戰爭?紛紛掉頭向回便跑,胡應彪哪裏阻攔得住?只得隨人流向後退去。

敗軍終於逃到了一片比較開闊的地域,炮聲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面,潰逃的隊伍漸漸穩定下來。

胡應彪回頭看去,跟着逃出來的只有12000多人,而且不少帶着傷。看來繼續前行是不可能,只能先退到海邊再做打算了。而胡應彪並不知道,火炮哪裏有炸死那麼多人,只是巨大的心理恐慌使官兵驚駭過度,更多的是四處逃散而已。

剛剛行走不遠,卻看見一隻衣着奇怪的隊伍,大約有四、五千人,齊齊的排成兩個密集的方陣,佈置在左面一片空地上,前兩排的人交錯站列,手裏端着帶管子的樹根指着自己。后兩排卻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再後面是一個人數比較多的方陣,手執奇怪的刀和長矛躲在隊伍後面。這正是施慶野的一師火槍營、二師火槍營和二師的三旅。

怒火正旺的胡應彪終於看見了敵人,急下令展開隊形,壓住陣腳,向身後問道:“誰與我打頭陣?”

“末將考讕願往!”隨着他的話音,一個魁梧的副將揮舞大刀策馬竄出。

考讕來到兩軍中間,向對方大喊:“誰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鐺……”一聲槍響給了他肯定的回答,考讕應聲翻落馬下。

宋軍的隊伍當時全部愕然,這是個什麼打法?對方不敢出戰么?暗箭傷人?本已經心驚膽戰的隊伍又有些亂了。胡應彪大怒:“全軍聽令,與我衝上前去,殺了這幫反賊,違者就地砍頭。”

聽到命令,沒有了主意的宋軍大聲叫喊沖向對方。官兵們眼見衝到對方面前,可對方還站在那裏拿樹根指着自己,不由膽氣壯了起來,更加奮勇衝去。忽然從前方傳來一聲大喝:“放!”一片“鐺鐺鐺鐺……”聲音傳來,沖在前面的官兵瞬間倒下一大片。還沒等後面反映過來,又是一聲大喝:“放!”“鐺鐺鐺鐺……”

嘩……又倒下一片,接着,對方前面的兩排呼的向後退去,後面的兩排交錯的站到了前排,端起了樹根。

宋軍衝到前面的頓時已經死傷幾百人,後面的看到面前血淋淋的一片,哪敢再沖?調頭就跑,後面又傳來大喝聲:“二旅!沖!”雖然不知道二旅是個什麼東西,也沒心思回頭再看個究竟了。後面跑得慢的被人用怪刀劈死,慘叫聲不斷從身後傳來。

敗軍再也控制不住,四下向海邊方向散逃。胡應彪也被沖得只能跟着敗走。一路奔逃,直到看不見追兵,人流才漸漸慢下來。胡應彪見自己的大軍丟盔卸甲,已經剩不到萬人,不禁仰天長嘆。

一直跟隨身邊的那個神秘參將靠了過來,說道:“大人,離海邊不到六里了,我看還是先退到那再做打算吧。”

胡應彪黯然的點點頭,剛要開口,卻見前方煙塵滾滾,登時大驚失色,顯然已經被切斷了退路。難道自己將戰死在這?已經沒有退路了,曾縱橫沙場多年的他,不禁把心一橫,大聲對軍士們說道:“眾將士聽着,只要上了船,反賊便奈何不了我們。不想死在這裏的,拼了命跟我衝出去。”說罷,揮起大刀大喝一聲:“隨我來!”眾官兵見此,當然不想死在這,也顧不得許多,奮勇跟隨沖了過去。

第一師三旅旅長丘耘合焦急的領着4000人,連續的急行軍終於快速的趕到海邊。大部隊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師長命令自己不惜代價牽制宋軍,阻止胡應彪逃回船上。自己終於在敵人之前趕到了,不由得長出一口大氣,只可惜自己沒有火槍。剛剛喘口氣,就已經見到遠處衝過來的胡應彪了,馬上組織隊形,嚴陣已待。

瞬間,官兵已經衝到眼前,一陣亂箭射倒一片官兵,可沒能阻擋住宋軍的沖勢,兩軍混戰在一切,喊殺聲大起。正酣戰間,丘耘合忽然發現自己隊伍後面大亂,一隊數千人的人馬衝殺過來,本來訓練就沒有結束的部隊立即難以支持,慢慢被圍在核心。眼見自己身邊的戰士一個一個倒下,身邊已經剩不到兩千人,特種兵出身的丘耘合不禁內心一陣陣刺痛,咬緊牙關,奮勇的衝殺,自己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傷,眼前只看見通紅的鮮血,砍!砍!砍!丘耘合奮力揮動着戰刀……

胡應彪立馬站在包圍圈外面,看着血人似的丘耘合拚命衝殺,對及時趕來接應的張蕘讚歎道:“這真是一員猛將啊!可惜呀可惜。”張蕘也不由得暗自佩服。

“大人,大隊反賊殺過來了。”身邊的一個官兵驚呼。

胡應彪抬頭看去,西北方灰塵衝天,顯然是敵人大隊人馬,側身對張蕘說道:“命眾軍,不可戀戰,速速上船!”“是!”

丘耘合滿面鮮血,機械的揮舞着戰刀,忽然聽到身邊有人大喊:“援軍到了。”丘耘合頓時感覺象是得到了解脫,身邊的敵人在迅速的減少,自己的力量也在隨之而逝。吃力的把刀拄在地上,支撐着自己,張了張嘴,說出了最後一個字:“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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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特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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