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殺了你
我無力地埋下了頭，只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和我無關，屈辱而又自卑的淚水從臉上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姑父回來了，他剛進門，就給了我一巴掌，直接把我打倒在地上。
小姑衝過來抱我，卻被他一腳踢開，他真的暴怒了，一邊喝罵著，一邊從腰間抽出了皮帶，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臉上。
我的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大腦嗡嗡作響，險些昏厥過去，抬起頭卻看到一邊的小姑和徐嬌正站在那裏，小姑正擔憂地看着我，而徐嬌則貌似在想些什麼，臉上竟然帶着一絲喜色。
看來徐嬌已經把姑父攔下來了，事情的發展應該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差，我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媽的！老子怎麼養了你這種胳膊肘往外拐，有娘生沒娘養的畜生！”
我的心臟顫了一下，姑父像是瘋了一般地罵著我，又是一皮帶打在了我的頭頂上，我的視線一片模糊，貌似有血流了下來。
而我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只是擠出一絲微笑忍受着這一切，曾經父親的打罵已經讓我學會了忍耐，不管身體有多痛，我都能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在這裏生活的這幾年讓我知道，姑父和父親是一樣的性格--如果我發出任何慘叫，只會讓他更加亢奮。
我需要姑父一家幫我上學，我和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因此讓他打我解解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倒在地上，皮帶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我的身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姑不知道多少次哭喊着，終於攔住了姑父：“別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終於，周圍暫時平靜了下來，姑父看了一眼皮帶上的血跡，冷哼了一聲走開了。
我不想讓小姑擔心，強忍着想站起來，但是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力氣。小姑急忙把我抱了起來，送到了小區外面的診所。
從頭到尾，徐嬌都是很冷靜地低着頭，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診所里有一個年輕的小護士，看到遍體鱗傷的我以後嚇壞了，手忙腳亂地在我身上纏了很多紗布，最後裹得像是一個木乃伊一般被小姑抱回了家。
姑父在家裏很霸道，家裏所有的錢都由他保管，這一次我違抗了他的安排，他竟然表示不再提供給我任何的學費和生活費。
小姑很疼我，卻很怕姑父，我能理解他們的決定。還剩下高三一年，學費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那一晚，小姑和我聊了很多。原來在徐嬌追上姑父之前，姑父已經趕到了那個男生的家，我們兩家住在一個小區，相隔不遠。
讓小姑一家人沒想到的是，徐嬌的那個男朋友，居然很冷靜地表明了他和徐嬌在一起之後的學習成績，並且再三強調自己沒有和徐嬌發生過任何過線的關係，兩個人在一起只是純潔的戀愛。
看到這個男孩子這麼彬彬有禮，而且他的父母也對小姑和姑父很客氣，在徐嬌趕來之後，兩家人居然坐了下來，開心地聊了很久。姑父一向喜歡有錢人家，到了最後，不顧小姑暗示的反對，他們就這樣默認了徐嬌和那個男孩子的交往。
得知這個消息后，我的心臟傳來一陣絞痛，忽然感覺自己五年的暗戀簡直是一個笑話。
我跟蹤過徐嬌很多次，也對那個青年有所了解，他是一個十足的偽君子，可是外表看上去卻是一個十足的高富帥，居然連姑父也騙了過去。
我不敢向小姑表明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心中恨上了那個偽君子。是他，摧毀了我這五年來的夢。
養傷期間，因為徐嬌的事情在學校里傳的沸沸揚揚，她也沒好意思去學校。整日裏在家學習，看向我的眼神時不時帶有一絲愧疚，卻終究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一個星期後，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我不想面對小姑和徐嬌，直接回到了學校。
剛進班門，我的同桌，一個名叫李興的胖子就衝著我大吼大叫起來：“林哲，聽說你姐徐嬌和別人上床懷孕了？”
李興是班裏的一霸，因為我的成績很好，所以班主任把他和我安排在了一個座位。平日裏我不愛說話，兩個人基本處於相安無事的狀態。
聽到他這麼一句話，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徐嬌因為長得很漂亮，在學校里知名度還是很高的。
我皺了皺眉頭，沒有理他，徑直坐在了座位上。
李興直接勾住了我的肩膀：“同桌，別這麼冷淡啊，你瞞不住了，咱們全校都知道這檔子事兒了。”
我有些震驚地看向了他：“你說什麼？”
李興扣了扣鼻孔：“你姐被趙研搞大了肚子又拋棄了，這事兒我們一個星期前就知道了，還是趙研親口說的。”
趙研，就是和徐嬌談戀愛的那個高富帥，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
我的心裏升騰起一股怒火，一個星期前……我說姑父怎麼知道的，原來是趙研自己宣揚的！
我沒有說話，現在還不是上課時間，我丟下了書包，直接走出了班門。身後李興大呼小叫起來，像是怕周圍的人都不知道一般。
我沒有理會他，直接跑到了隔壁的高三教學樓，我想問問趙研，他為什麼這麼做。
我知道趙研的班級，一路找過去，卻發現一向安靜的高三走廊此刻竟然靜悄悄的。
剛過去，我就聽到趙研的聲音，我偷偷看過去，發現他躲在樓梯口正在打電話。走廊的盡頭，一群帶着紅袖章的學生會成員等着他。
“我和徐嬌是同學關係，只是稍微親密了一些，一切都是發乎情止乎禮……”
“你說……她的肚子怎麼大了？”
“呵呵，誰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的。”
他好像是在和誰解釋着什麼，這個人兩面三刀的樣子，讓我的心裏一陣憤怒，全身上下都在發抖。
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徐嬌！侮辱我這五年來的信念！
深吸了一口氣，我拿起了樓道里的滅火器，慢慢走了過去。
我悄悄地走到他身邊，在距離他不到兩米的位置時，用盡全身的力氣，舉起滅火器朝着他的頭砸了過去：“老子殺了你！！！”
沒錯，我就是要殺了他！
殺了這個摧毀我一切的人！
反正我什麼都沒有了，為了徐嬌，即使賠上我這一條命，也值了！
然而，我一向缺乏鍛煉，滅火器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了，雖然瞄準了他的頭，這一下只是砸中了趙研的後背，他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直接趴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幾秒鐘后就有人反應了過來：“草！你小子找死啊！”
幾個五大三粗的人直接把我圍了起來，還有幾個人把趙研扶了起來，一臉笑容地拍着馬屁。
之前的熱血過了，我開始害怕了起來。趙研是學生會會長，他的爸爸是我們的校長，我打了他，肯定會被開除的。
趙研轉過了頭，像是沒事兒人一般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我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情形：“是你？徐嬌的弟弟？”
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古怪起來，還沒等我說什麼，趙研再度開口了：“這樣的話，那我也不需要給你什麼面子了，給我打！打死他！”
一個帶紅袖章的人愣住了：“趙哥，我們是學生會，公然打人的話，有點不好吧……”
“怕什麼！打完以後我就去刪了這一段的監控錄像，出了事我負責！”
這些人依舊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看上去有些猶豫。
畢竟學生會的人大都是三好學生，打人這種事不能輕易干出來。
我的心裏一陣放鬆，就在我準備轉身逃跑的時候，忽然被人一腳踹在了地上：“操你媽的！敢打會長，老子廢了你！”
我的頭直接砸在了地板上，險些昏厥過去，良久才緩了過來，發現之前踹到我的人居然是李興！
在他的身後，還站着十幾個我們班的同學，都不懷好意地看着我。
一瞬間，我的心降到了冰點。朝夕相處的同學，居然這麼輕易地就為了學生會長而打我。
這一下，趙研終於笑了起來：“好！表現的不錯，等下我就去刪除監控，你們盡情打就是了！”
李興諂媚地笑了笑，周圍一群人圍了過來，無盡的拳打腳踢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只能抱住頭，無力地倒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研喊住了他們，走到了我的身前：“聽徐嬌說過，你一直暗戀她？”
我趴在地上，抬起頭，充滿恨意地看着他。
趙研的臉上露出一副扭曲的笑容，卻是湊到了我的耳邊，用只能我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真是可憐啊……你放心，她的身材還算挺好的，等我過幾天玩吐了，就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