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史評(轉)
龐統(179—214年),字士元,襄陽(今湖北襄樊)人,三國時劉備部下著名的謀士、將領。
龐統年輕時,為人樸鈍,未有識者。但他的叔父大名士龐德公對他卻十分看重,認為他不同尋常。當時,潁川人司馬徽清高雅正,素有善於鑒識人品的名聲,龐統慕名前往拜見。見面時,司馬徽正在樹上採桑,於是龐統就坐在樹下,跟他交談起來。兩人越談越投機,就這樣一個樹上,一個樹下,一直談到深夜。司馬徽覺得龐統真正非同凡響,誠心誠意地褒揚龐統是南州首屈一指的人才,並且讚歎說:“龐德公確實有知人之明,龐統確有與眾不同之處!”從此,龐統的名聲漸漸顯赫。龐德公將他與諸葛亮、司馬徽並列,說孔明是卧龍,龐統是鳳雛,司馬徽是水鏡。
不久,郡中任命龐統為功曹。龐統有知人之明,他喜歡評判人品高下,樂於培植養成別人的聲望,但是他稱讚別人時,往往超過那人的實際才能,多有溢美之辭。
時人們覺得奇怪,問其原故。龐統說:“當今天下大亂,雅道陵遲,善人少而惡人多。方欲興風俗,長道業,不美其譚即聲名不足慕企,不足慕企而為善者少矣。今拔十失五,猶得其半,而可以崇邁世教,使有志者自勱,不亦可乎”(《三國志·蜀書·龐統傳》)?
吳國將領周瑜幫助劉備攻取荊州,兼任南郡太守,龐統仍為功曹。周瑜去世,龐統送葬到吳地。吳人多聞其名,因此,當他要西返荊州時,眾多知名人士齊會昌門,為他送行,陸績、顧劭、全琮都參加了聚會。龐統又開始品評人物,他說:“陸子可謂駑馬有逸足之力,顧子可謂駑牛能負重致遠也。”接着,他又對全琮說:“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雖智力不多,亦一時之佳也。”陸績、顧劭對龐統說:“使天下太平,當與卿共料四海之士”(《三國志·蜀書·龐統傳》)。於是,龐統跟他們深相結交而歸。
事後,有人曾問龐統:“照您看,陸績比顧劭好嗎?”龐統說:“駑馬雖然精良,但乘坐的只是一人罷了。駑牛一天走三十里,所負載的哪裏只是一個人的重量呢?”據說,顧劭去見龐統,住在龐統那裏,兩人談論起來。顧劭問:“您有善於知人之名,你說說,我和您相比,誰好一些?”龐統說:“講到陶冶世俗,甄綜人物,我比不上您,但是,如果論帝王之秘策,攬倚伏之要最,我可就比您強一點了。”顧劭認為龐統的話有道理,和他親近起來。
劉備佔據荊州,任荊州牧,龐統以從事的身份試署耒陽縣令。在任不理縣務,治績不佳,被免官。吳將魯肅寫信給劉備,推薦龐統,信中說:“龐士元非百里才也,使處治中、別駕之任,始當展其驥足耳”(《三國志·蜀書·龐統傳》)。諸葛亮也對劉備說起過龐統。於是,劉備召見龐統。兩人縱論上下古今,劉備對他大為器重,任命他為治中從事。此後,劉備倚重龐統的程度僅次於諸葛亮。龐統和諸葛亮同為軍師中郎將。
一次,劉備與龐統閑談,問他:“你曾經擔任周瑜的功曹。聽說那次我到吳國,周瑜曾上秘信給孫權,讓孫權扣留我,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在誰的手下,當然就該忠於誰,你不必隱瞞。”龐統回答:“確有此事。”劉備慨然嘆息:“當時我正在危急之中,有求於孫權,所以不能不去見他。去了,竟差一點落到周瑜手中!”劉備還說:“天下智謀之士,所見略同。孔明那時也勸我不要去,而且一再堅持,想來也是怕孫權扣留我。我當時卻認為孫權所要提防的是北面的曹操,應該希望有我做他的援手,所以才堅持去見他,一點也沒有疑慮。現在想來,這確實是一步險棋,並非萬全之計。”
建安十六年(211),法正奉益州牧劉璋之命到荊州,迎接劉備入益州共拒張魯。法正私下向劉備獻秘計,請劉備藉機謀取益州。劉備猶豫再三,不能決斷。龐統進言,他說:“荊州荒蕪殘敗,人物流失殆盡。且東有孫權,北有曹操,難以有大的發展。益州戶口百萬,土地肥沃,物產豐饒,如果真能奪取此地,以為根基,當可成就大業。”劉備仍然擔心:“如今與我水火不同的是曹操,曹操峻急,我便寬厚,曹操暴虐,我便仁慈,曹操狡詐,我便忠誠。凡事與他相反,就有可能得民心、有成就。如今為得益州,失信於天下,能行嗎?”龐統說:“如今正當亂離之際,凡事不能墨守成規,要隨枷權變才好。況且吞併弱小,攻擊暗昧,逆取順守,報之以義,正是古人所重視的。只要事定之後,封還他一塊土地,還有誰能說您有負信義呢?不趁現在攻取益州,到時就會被別人佔了先機。”劉備認為龐統說得有理,決定留諸葛亮、關羽等鎮守荊州,而自己則帶領龐統,率領數萬兵士進入益州。
益州牧劉璋和劉備在涪城相會,龐統獻策:“今因此會,便可執之,則將軍無用兵之勞而坐定一州也。”劉備說:“初入他國,恩信未著,此不可也”(《三國志·蜀書·龐統傳》)。劉璋隆重地招待劉備及其部下,增撥給劉備不少人馬糧草和軍用物資,連戰略要隘白水關也交給他督理,命他率兵去進擊張魯。劉璋交代完畢,就回了成都,劉備則率部到了葭萌關。
此時的劉備實力大增,已有部眾三萬多人,車馬整頓,兵甲鮮明,糧秣充足,士氣振作。但他並末立即去進攻張魯,而是停在葭萌,厚樹恩德,以收民心。
建安十七年(212年)十二月,劉備在葭萌關屯駐已經一年。龐統就戰略問題,向劉備獻上三條密計:“陰選精兵,晝夜兼道,徑襲成都,璋既不武,又素無預備,大軍卒至,一舉便定,此上計也。楊懷、高沛,璋之名將,各仗強兵,據守關頭,聞數有箋諫璋,使發遣將軍還荊州。將軍未至,遣與相聞,說荊州有急,欲還救之,並使裝束,外作歸形;此二子既服將軍英名,又喜將軍之去,計必乘輕騎來見,將軍因此執之,進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計也。退還白帝,連引荊州,徐還圖之,此下計也。若沉吟不去,將致大困,不可久矣”(《三國志·蜀書·龐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