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天災
流雲樓是江陵規模最大的風塵場所,那裏的歌姬比起洛陽、長安、揚州等地的美嬌娘毫不遜色;只是享受與消費往往成正比,同樣一種糯米酒,外面的鄉間酒坊才百錢一斤,可裏面卻至少十倍;點上幾位嬌娘相伴,只是唱上幾曲,那至少也是幾千文,若是還想共度一宿春風,沒個十幾兩金當真別進去。
韓耒還沒覺得怎樣,林飛虎卻是開口笑道:“大人,你請得起嗎,咱們可有上萬兄弟。”
“我請客你結賬不就行了。”龐統隨口答道;林飛虎頓時轉為憨笑,萬餘人就算到流雲樓去討杯水酒,也是一筆不菲數目;更何況,兵士無特殊情況之下是不準踏入青樓半步;換句話說,龐統方才是在開玩笑,誰叫自己說錯話。
渡江之時,龐統偶然間看到一個漩渦,就在那一刻,鳳雛體內發生驚天巨變;腦內關於華毅的記憶、思想、性情,逐步將原本屬於龐統的部分排除體外;其實這個過程自其寄生在龐統體內那一刻便一直在進行,可從來沒有想此時這般來得強烈;以至於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他只是返回房間盤坐於地上靜思,對周圍發生之事完全一無所知。
韓耒和林飛虎曾經到過房間,但見鳳雛大人保持那種打坐姿態,便吩咐眾人嚴加防守,任何人不得入內滋擾;運兵船一直處於快速行進之中,龐統所乘坐的主艦雖然不斷搖擺,可他卻始終沒有走出房門半步;林飛虎道:“咱們是不是再進去看看,我怕出什麼意外。”
“怎麼可能。”韓耒道:“高手打坐有時候很可能是一天,這才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有點耐性;再說外面有這麼多人守着,怕什麼。”
望着另外一條船上裝載的騾子,林飛虎連連搖頭道:“你說大人為什麼要帶那些騾子一同上路呢。”
韓耒笑道:“可記得齊國田單。”
林飛虎雖是土匪出身,但加入桂陽軍后,每日耳濡目染,所以經典戰役火牛陣還是有些印象的;他恍然大悟道:“火騾子陣。”
韓耒點頭道:“猜對一半,如果在騾子身後綁上點燃的火油毒氣彈......”
林飛虎問道:“如果是這樣,那也完全可以到了江陵之後,再購置騾子不遲。”
韓耒稍加思索道:“那可能是另有深意。”
龐統推門而出,用力撐了一個懶腰道:“因為騾子比耕牛更便宜,也不容易引人耳目。”
帶幾百頭騾子上路,應該是會更加招人矚目吧,韓耒澀笑道:“大人,您能坐定這麼久,看來武功大有精進。”
龐統聳肩道:“純屬睡覺而已,我可不是練武狂人,其實,我有些暈船。”
韓耒和林飛虎頓時為之傻眼,龐統會暈船嗎,怎麼從外表完全看不出;“開玩笑的啦,還有多久到岸。”
林飛虎道:“半個時辰。”
自長沙至江陵,如果完全走水路,恐怕需要四到六天;但只是全軍渡江再走陸路卻快得很,龐統他們之所以偏離先前預定路線,選擇提前上岸,那完全是臨時決定;老實說,自桂陽發兵起未到長沙之前,龐統的確是故意減慢行軍速度;但就在剛才,他突然改變了想法,既然早晚都要入江陵,那還是提早些更好。
如今龐統他們上岸的地點,是靠近江夏方向,需走南郡入江陵;原本如走另一邊,自公安入江陵,路程雖遠,但卻安枕無憂;現在桂陽軍走這條路,顯然是吃定東吳不敢輕易出兵,畢竟那碧眼小廝(孫權)的心理他可是清楚得很;荊州若再度落於曹操之手,以孫權的軍力,根本支撐不過三年;試問,他又怎麼會做出與虎合謀自毀天然屏障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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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龐統前往江陵的同時,襄陽戰場再生劇變,就在兩軍暫且偃旗息鼓之時,發生了一件極其恐怖而且難以操控之事-大地震;震心中心地點恰好是在北城外的三百步處,方圓十數里之內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開始還僅僅是部分地錶慢慢抖動甚至有少許傾斜,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地殼活動愈來愈頻繁。
這似乎是襄陽境地內數百年來的第一次大地震,若按照二十世紀算法,震級最少在六級以上(在歷史上襄陽的確發生過罕見大地震,當時傷亡人數甚多。);突然駕臨的天災,使得此次足以影響天下大勢的戰爭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曹軍倉促後撤,所有霹雷車和攻城器械盡數毀於一旦;而襄陽城的情況雖然相對較好,但也損失慘重,有多處城牆被震塌,更有多達數千以上兵士遭受不同程度的傷勢。
地震大概持續了一刻鐘左右,兩軍在城外所修建的全部工事全部被毀,所幸當時在前軍督戰的關羽安然無恙回到襄陽。
“天災難擋,想不到襄陽居然會有此一劫。”諸葛亮望着殘城破門,不由感嘆道:“更想不到曹軍竟會因此退去。”
張飛一面拍打着身上的塵土,一面說道:“趕緊重新修築城牆,曹軍重整旗鼓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捲土重來。”
關羽伸臂搭上張飛的肩頭,沉聲道:“翼德,我們能擊敗他們一次,下一次也是相同。”
張飛微笑道:“當然,有二哥和眾位智士勇將在此,只是幾萬曹軍,自是難以突破襄陽城;可惜,龐副軍師曾多次書信提及,東吳孫權反覆無常,而文長也在城下見過呂蒙之兵;所以我們要應對的,不單是曹軍,還有江夏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