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意外驚喜

雖然關平話未吐盡，但眾將皆知他想說些什麼；韓耒顯得尤為激動，擊退步騭時所落下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劉備居然說要將桂陽割讓，那兄弟們的血不就白留了；就當韓耒想要發話之時，龐統先行說道：“就在幾天之前，鄱陽的三萬五千人剛被我們打跑，我想如果沒有這檔子事，估計孫權也不會派人來談所謂協議；管他曹軍孫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襄陽有關張幾位將軍坐鎮，怕個什麼。”

關平被龐統這番搶白嗆得幾乎說不出話，“誰會怕，只是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龐統輕咳道：“孫權向來不是誠信君子，他的話若是能信，野豬都可上青天；關副將，我和你打個賭，襄陽城外絕不會出現東吳軍，因為曹孫兩家不可能真正結盟。”

關平半信半疑，甚至心中已是激蕩起伏，但還是決定先行請眾人進城；畢竟他接到的命令，只是為桂陽軍準備船隻，僅此而已；至於龐統愛發表什麼豪言壯語，那可不是他控制範圍之事；賭博，終究不是他關平的性格。

在龐統看來，其實長沙城的戰略位置比起江陵來說一點不差，北有長江天險可據，城周圍瀏陽河曲繞；可謂水陸皆通、南北策應，更發揮着承東啟西、聯南接北的樞紐作用；若是硬要在荊州選一最適合的根據地，那非長沙城莫屬。

劉備雖然佔據長沙不過一年，但城防建設、民生營造都較一年之前有很大進步；郡內九縣已有五萬戶，人口過二十萬（本來還要更多，但已經有許多遷移至桂陽郡，而荊州其餘幾郡情況皆是如此。），月可徵收稅金達五千兩；關羽前往襄陽時，除去帶走五百親兵還有過萬精銳之師，如今城內僅剩參加訓練未過月半的一萬六千預備軍；雖說暫時不具備征戰之力，但用來守備城池卻已足夠。

早在龐統進城之前，他早已將長沙城內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但與關平閑聊之間，他還是假意頻頻表現出對長沙的驚嘆之情；談及關羽和諸葛亮時，更是恭維之極；關平雖然天資並不聰穎，但此種官場客套話和真心還是能區分清楚，若先前鳳雛在他心中只是狡猾、貪婪的代言詞，現在又要加多一個虛偽。

“關副將，剛才的提議，我認為要儘早進行；可能呂蒙、陸遜會假裝商戶掩軍殺上，說不定，已經在附近海域埋伏。”龐統一個勁地吹噓他的假想敵論調，關平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相信東吳軍隨時會出現在長沙；若不是突然刮來一陣小風，使得他猛地清醒，說不定那張嘴巴就會即刻命令全體蒙沖外出巡海戒備。

“這個我會多加註意的。”關平假意擦汗，暗自用大拇指在太陽穴上揉了幾下，然後說道：“大人，時辰不早了，您還是先行休息吧。”

龐統輕聲嘆息道：“防範於未然、未雨綢繆，這是為將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關將軍平時只教你武功和行軍佈陣么，唉。”

關平雖然聽得一清二楚，但卻裝作如若未聞；關羽本就不是將門出身，除去一身驚世武功之外，所有行武經驗都是自己摸索得來；打架殺人在行，教書育人絕非關羽強項，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龐統所言不無道理；而關平不想出言反駁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在他看來，龐統即將前往江陵接受重任，是劉備身邊目前最紅最重視的人，得罪他並無多大好處。

龐統見關平並不理會，也只好暗自搖頭，其實他說這番話的真正用意，並非真要支開長沙守兵，實在是想提點關平幾句；怎料，某人礙於面子，始終不願聽取他人建言，和某人的父親簡直同出一轍；“那勞煩關副將明日多備一些船隻，讓我好將這些代步騾子也載去江陵。”

運騾子去江陵，關平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定，一定。”

面對譏笑，龐統僅是伸手撫摸下巴剛剛長出不及半寸的黑須，然後很坦然地向廳外走去；望着龐統那並不高大，但卻異常沉穩的背影，關平不自覺地收斂起笑容；他雖然不過是個貌似平凡的男人，但卻擁有一顆絕不平凡、聰明驚世的腦袋，他的才能在荊州甚至放眼天下都是屈指可數；或許，自己應當聽取他的建議，將水陸防線擴展到三十裡外，並從預備役軍中挑選大批資質上乘人員進行培訓......；為什麼，從鳳雛腦袋裏想出來的東西，就是如此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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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就在龐統即將登上船隻準備渡江前往江陵時，士燮、吳巨依照他擬定計策，已在前日將交州其餘四郡盡數拿下，士壹、士武紛紛歸順；而龐過之自是連忙書寫戰表，命八百里加急將其送到龐統手中；捏着那張輕飄飄，但卻重若泰山的紙，龐統心中激動不已，當場將信差一把擁入懷中，大力拍打他的背脊。

“兄弟，這封信來得太及時。”龐統哈哈大笑：“你是連夜趕來的對不對，暫且在長沙休息幾天；關副將，還有勞你多加照顧了。”

這信差是桂陽軍中，騎術最精百人之中一員，自拿到信后，他整整十二個時辰趴在馬上，途中換了兩次馬，才趕在龐統上船之前將其送到；其實，他早已是身疲力竭，但被龐統這般抱在懷中還是多少感覺有些不適應；“大人，您能不能先放開我。”

龐統絲毫沒有察覺那信差的臉龐已漲得通紅，不過向來尊重兵士意見的他，還是連忙將雙臂鬆開；“怎麼了。”

信差尷尬低聲道：“大人，我不好那個的，平時只愛喝花酒。”

聽完這句，龐統似乎領悟到了什麼，該不會，方才這番舉措被人誤會成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了吧；龐統微笑道：“別亂想，我也只愛喝花酒。”

信差這才鬆了口氣，但眉宇之間還有透露出一絲懷疑，龐統順着他的目光向自己身後看去，這才發覺韓耒、林飛虎等人眼中也流露出着

異樣神情；為徹底打消眾人的那層顧慮，龐統故意說道：“好了，到江陵之後，咱們去流雲樓，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