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升遷
蕭欽今天在朝堂上出盡風頭，也可以說是驚險之極，他滿以為父親會找自己談話。可等他回到府中時卻發現蕭府一如往常，父親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神情更顯凝重了些。
聖上的意思似乎是想立李煜為儲君，既是如此，今天朝堂之上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聖上為何不順水推舟，表態立子不立弟呢？還有他說讓我過些時日再去東都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周宗的生日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么？蕭欽想了想，周宗雖然是做過宰相的人，可現在留守東都，遠離了核心，不再是樞機重臣，這生日宴會就算再怎麼隆重，上得了檯面的人物估計也有限，又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還有在茶樓里遇到的事，事後問過福伯了，他並沒有告訴店東我的身份，那他是怎麼知道的呢？還有他那聲“少主人”叫得蕭欽有些怪怪的，蕭府里下人都是叫“少爺”的。蕭欽一時抽不開身去茶樓，可這事也不好問父親，既然他不願意自己現在涉及蕭家的產業，知道這事反而麻煩。
自來京城，遇到了不少疑惑，蕭欽正想找父親一一問明，外面卻來了傳旨太監。蕭家中門大開，接過了聖旨。這旨意是給蕭欽的，召授了個太子司議郎的官銜，還將原任職崇文館直學士改了個崇德殿直學士。
直學士一般都是選文學之士充任，位有高下，由弘文館改為崇德殿倒屬正常。而太子司議郎則是東宮官，聖上既然已經決意立李煜為儲君，此時授予自己這樣的官銜實在是大有深意了。聯想起聖上方才的一番話，蕭欽的心裏越發透亮。聖上此舉絕不是為了讓自己輔佐現太子李弘冀，而是為未來的李煜鋪路。
蕭欽自覺得這已經是殊榮了，可一旁的蕭昭卻看不到高興的神色，眉頭越發鎖得緊了。蕭欽剛授了右補闕的官銜，位在從七品上。太子司議郎則是正六品上，一日之類連升五級實屬罕見。若說是因為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現打動了李璟，才得授此官，恐怕連蕭欽自己也不相信。蕭昭雖然不知聖上下朝之後召見蕭欽說了些什麼，可蕭欽為什麼會官運如此之好他心裏明鏡似的。不是蕭欽有什麼好人之處，也不是今天朝上的一番議論取悅了皇帝，是聖上又用得着蕭家了。
自從蕭欽回京，蕭昭就無時不刻不在想，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也無力阻止，可真讓自己的獨子，讓蕭家捲入錯綜複雜的朝局中是不是一種罪過？回首往事，蕭昭是心灰意懶，可蕭欽還年輕，又怎麼能理解我的心意？
蕭欽雖然明知道聖上的意思，可若說是輔佐李煜，聖上為何選中了自己？他不跟別人說，單單和自己提前這就很奇怪了。難道說是因為蕭家忠於皇室么，蕭欽想起臨別前李璟的那句話，這裏面肯定有什麼故事。既然是蕭家的事，父親肯定知曉。
蕭家上下都為蕭欽的升遷高興，各自忙活着。蕭欽心有疑惑，就準備去父親書房問個清楚。蕭欽來時，發現父親正眉頭緊鎖在房中踱步。
“父親，你就沒什麼要和孩兒說的么？”蕭欽見父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聖上方才召見孩兒，說我們蕭家都是皇室的忠臣，孩兒不知何意，父親可否告訴孩兒，我們蕭家和皇室有何淵源？”
蕭昭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其中的內幕告訴蕭欽，可自從蕭欽踏進門的那一刻起，蕭昭想明白了，現在告訴他無疑是害了他。蕭家的勢力雖然大，可其中的兇險也遠非一般人能想像的。蕭昭看着面前漸漸長成的愛子，心中充滿了憐愛與自責。二十年前的是是非非就連自己都是有諸多不明，本不想再提及，可蕭欽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我不是和你說過么，我們蕭家滿門都是被烈祖所救。”想明白了，蕭昭這回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
蕭欽發現父親被自己這麼一問，反而越發平靜了，想來又是想明白了什麼吧。可父親的回答並不能讓人滿意，既然是皇室救了蕭家，又何來蕭家忠於皇室的說法。這裏面必定有什麼秘密，而父親越是掩蓋，蕭欽就越想知道。
“父親，你不想告訴我，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遲早我會知道的。”
“是啊，你是真長大了。為父累了，你先出去吧。”蕭昭大袖一揮，兀自坐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蕭欽知道這樣下去是問不出什麼的，只好無奈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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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欽對父親的隱瞞很是不滿，心情也有些煩躁，木然的走出書房，想去街上散散心。可還沒出府門，一個下人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小戈，你急匆匆的幹嘛？”蕭欽認得他是福伯的兒子蕭戈，這名字好記。
“少爺，外面來了個女子非要見你。”
“誰啊？”蕭欽邊說邊往外走，這時候會有誰來找呢？
“我問她名字，她也不說。”蕭戈好像都有點惱火。
蕭欽走到門外，門口站着一個身着黑衣的女子，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血色。蕭欽微微打量了一下，未施粉黛而顏色殊麗，雖說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百里挑一了。那女子雙眼炯炯有神，看在蕭欽眼裏，與她蒼白的臉色頗為不襯。蕭欽想，她或許是身體有恙。不過除了臉色，蕭欽倒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對的。
“是蕭欽蕭大人么？”那女子施了一禮，舉止大方。
“在下正是，姑娘是？”蕭欽見面前站着的是個陌生人，只顧着打量來人了，倒是忘了禮數，沒有和人打招呼。
“我姓楊，家父請蕭大人過府一敘，蕭大人這就請跟我來吧。”
“不知令尊是？”蕭欽覺得這女子似乎有些唐突，哪有還不知道底細就跟人走的。
“小女子來時，家父有嚴令，不能說他的姓名。蕭大人請跟我來，一會自然就知道了。”
說了半天那女子還是沒有說她的身份來歷，蕭欽有些奇怪，難道說她的身份還需要隱瞞么？不通名姓就要請人過府是不是有些太過不禮貌了，蕭欽心裏就有些不悅。
“家父說過，此行必對大人有益。家父還說過，若是蕭大人不來也不強求。”那女子說完就要轉身，還真是雷厲風行。
“好，我跟你去。”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蕭欽決定跟她走。
“少爺，使不得。”一旁的蕭戈就有些急了，連別人是什麼人都沒弄清楚就跟人走了，萬一出什麼事怎麼和老爺夫人交待。
“沒事的，你別告訴我爹娘就是了，我一會就回來的。”蕭欽見那女子已經上馬了走了兩步，也是打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