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孝子 地下賣場
薛呈浩一步三晃的走着,腦袋越來越沉,他感覺到自己已快到極限了。只是心中一個念頭一直支撐着他:要活着,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憑着這股毅力,他一步一個腳印向前走着,就在快要走去住宅區的時候,一個聲音讓他停在了腳步。他站在原地不敢再走,小心的豎起耳朵聆聽着。平民住宅區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地區,大巷小巷數不勝數。在薛呈浩的探聽下,一絲粗暴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入他的耳中:“媽的,那小子就是在這一帶不見的,都給我找仔細了。要是抓住那小子,老大重重有賞。”
“我說琛哥,這地方這麼大,再說都這麼晚了,怎麼找啊。”
“找不着也得給我找,不然咱們都沒啥好果子吃。快找快找,少給老子裝婊子。”
話聲腳步聲在漸漸迫進,薛呈浩心中驚覺,靠着牆邊的陰影以自己最大的速度快離他們的地段。但事情哪如他想像的那般如意,以他重傷之軀能有多快的速度。很快的,一個極為高興的聲音在巷子頭:“琛哥!琛哥!人在這裏,人在這裏。哈哈——”
薛呈浩心中叫糟,想要逃走已是不可能。只好獃在原地冷靜的面對那位興奮的小弟。不過一會兒,兩邊的巷口聚了不下二三十人。對於追殺薛呈浩這麼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少年來說,不得不說是小題大做了,可見那琛哥的老大對其可謂是狠之入骨。
黑暗中,一名大漢帶着身後的小弟向薛呈浩慢慢靠近,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頭,彷彿壓上了千鈞巨石般讓人喘不過氣來,只能狠狠的盯着他們走近。
“小子,你再逃啊,怎麼不逃了。竟然要老子追了七條街,真是帶種啊。”說話的就是被稱做琛哥的兇悍大漢,只見他塊頭高大,全身肌肉鼓漲,裸露的上身胸毛一大把,手裏還拿着一把西瓜刀,面露譏笑的一腳將薛呈浩踹翻在地,響起低沉的呻吟聲。
楊燁一把拉住欲上前的言無忌:“等下再出去,讓他吃吃苦頭對他沒有壞處。”
“還要吃苦頭?你看他這樣子還能受的了嗎?”言無忌有些擔心,盯着楊燁猛看了幾眼。
“怎麼受不了,就你多事。仔細看着點就是了。”楊燁白了他一眼道。
轉過頭來,琛哥悠閑的坐在薛呈浩的背上,一隻腳踩着他的頭。‘呸——’一口散發著腥臭的濃痰吐在薛呈浩那滿泥沙和血污的臉上,猛的一把抓起他的頭髮道:“你小子膽子不小哇,竟然敢行刺我們老大。說,誰指使你的?”
“……”薛呈浩強忍着巨痛,閉口不言。
“哼,不說是吧。兄弟們,給我架起來。”等幾名小弟將他架在牆上,琛哥用他那長長的刀面拍了拍他的臉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
“……”
“哼……”一聲悶哼,西瓜刀悄無聲息的插入薛呈浩的肚子,十多道的傷口又多了一條,且是最長最深的一刀,冷汗淹沒了眼睛,依稀看到前面一張醜陋的臉,使盡最後一絲力量將口中湧出的血吐在了他的臉上,無聲的笑了起來。這一記突然的動作,頓時讓琛哥在自己小弟跟前臉面全失,大喝道:“今天我就活刮的你這丫的。”
這般大喊大叫早就驚動了四下的住戶,只是他們都躲在樓上掀起一小塊窗帘偷偷的觀望,也有人拿起了手機報警。只是沒有一個敢出來阻止,他們沒有想到,等到警察趕到,人早就被人刮死了。看着琛哥從小弟的手裏接過刀片,薛呈浩絕望的閉起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一秒……
二秒……
三秒……
薛呈浩沒有等來死亡,卻聽到了巨大的物體撞牆的聲音,感到四肢一輕,已經恢復了自由之身。睜開眼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經不是琛哥了,而是一個穿着白色休閑裝的青年男子,正是言無忌在關鍵的時刻一腳踢飛了琛哥,敲暈了兩個架着薛呈浩的混混。琛身在對面的牆上停留了幾秒,印出一個人影。這驚人的一幕至此還未讓眾人反應過來,直到琛哥的身體落地後傳出痛苦的慘叫。巷子裏充滿了喝罵聲及兵器的交觸聲,直向言無忌砍來。
一把抓起薛呈浩甩向楊燁的方位,面對這幾十個混混,他怡然不懼。因為他們的動作在他的眼裏實是慢到了極點,下一步的走勢,下一次的攻擊都清清楚楚的在他的腦中閃現。言無忌忽然之間興奮的模仿腦海中許多電影中的動作,什麼無影腳、一陽指,什麼霸王拳,什麼回舞旋風踢、大鵬展翅無不使的有模有樣。
頓時,場下悶聲四起,慘叫一片。混混們一個個倒下了,捂着肚子的,抱着腦袋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卻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只是短短的一分鐘,擁擠的巷子裏站着的已不足十人,言無忌從他們的眼裏看到了恐懼,他們再也沒有勇氣去對付一個如此扎手的人物。再也不去想後果會是怎樣,紛紛作鳥獸散。言無忌並沒有追擊,看着一地不停傳來的痛吟聲,他大步踏步的向巷口走去,哪裏有他的同居兼死黨在等他。
“不錯嘛,才短短兩天就能把身體運用的這麼靈活,看來效果出來了。”
“那還不是燁哥你的關照。哎呀,幹了一架真是舒服啊。喂喂,你流口水了。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講衛生,真是的。”言無忌適當的拍了楊燁一記馬屁,看到掛在楊燁身上處於半昏迷卻仍將過程看了個清楚的薛呈浩,竟是仍受不住他半眯着的眼神流露出瘋狂的崇拜及張大嘴巴流出的口水。經過薛婉容的事件后,把心中所有的悶氣全都發泄在這些小混混身上,這使他又回到了往常的性格,說了一句冷笑話。
想要抬起手來擦擦嘴角的口水,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隻捶掛着的手根本就不聽使喚。薛呈浩無法,只好使勁的深深的將口水吸進了嘴裏。這一吸不要緊,終於讓他再也支持不住身上傳來陣陣的疼痛與疲憊,既然陷入深深的昏睡當中。
再一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薛呈浩下意識查看自己的傷勢,發現自己竟然**坐靠在一個巨大的木桶中。裏面放滿了墨綠色的液體,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陣陣涼爽感襲卷全身,薛呈浩從未感到如此的舒服過,他驚訝發現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也奇迹般的消失了。
只聽左首傳來一個親和的聲音:“現在感覺怎麼樣。”
抬眼看向發聲的地方,這似乎是高級賓館的雙人房,舒適的兩張席夢絲上,兩個人正有趣的打量自己,正是昨夜救了自己的恩人。回想當時情形,薛呈浩看向言無忌的眼裏不禁暴出驚人的熾熱。傻傻的點了點頭,目光卻未從言無忌的身上移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誒,不要這樣看着人家好不好,這樣人家會害羞的。”言無忌實在是受不了那樣的眼神,出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膩膩的聲音把薛呈浩從狂熱中驚醒,掉了一堆的雞皮疙瘩。
“燁哥,你說我們會不會撿了個麻煩回來。”言無忌偷偷的向楊燁問道。
“好像這麻煩是你的吧。”看到言無忌苦着一張臉,楊燁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可是他是咱倆一起弄回來的,你不能扔給我啊。”
“怎麼不能,你沒看到他盯着的是誰。某人昨天還一個勁的耍帥玩的不亦樂乎呢。我可是什麼也沒做過。哎,無官一身身輕吶。”
“……”言無忌一陣沉默,狠狠的道,“燁哥,這個桶真不錯。要是可以的話,我現在真想在下面加一把火,好好的烤烤這小子。”
兩人在一旁交頭接耳好一陣子,楊燁看到薛呈浩似乎有意要站起來,立馬止住道:“不要起來,呆在裏面對你天大的好處。”望着薛呈浩獃獃的好奇的樣子接道,“這裏面放了許多上百年的名貴藥材,在裏面泡上一夜,會讓你的身體發生質的變化。這可是別人想也想不來的奇遇哦。”
薛呈浩一聽就喜孜孜的坐了下去,他相信這兩個救了他的恩人沒有必要騙他,而且他也發現自己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早已不翼而飛了。帶着濃重的感恩之心,薛呈浩鄭重的對着言無忌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不但救了我的命,還讓我泡這麼珍貴的藥水。薛呈浩無以為報,希望拜這位白衣大哥為師學習好武藝,做牛做馬以供差遣,希望你不要拒絕我這個無理的請求。”
言無忌這一聽,立馬拉下一張臉來,眼中滴溜溜轉動着,忖道:這小子不簡單吶,這連消帶打的不僅道了謝,竟然還死皮賴臉的要跟我們說學什麼武藝,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自己哪是當師父的料啊。嗯,看來要把這麻煩推給楊燁這小子,叫你看我笑話。
當下毫不客氣的擋了回去:“報答就不必了,我們救人也不圖你什麼。不過這武藝嘛,你還不知道吧,我那幾下樁把式還是這尊神教的呢?你要學應該拜他為師才對。”
正喝進一口茶的楊燁險也吐了出來,真是想不到言無忌就這麼把麻煩踢給了他,絲毫不比他那練的出神入化的太極差上多少,暗中掐指為自己算了卦,遂定了定神道:“你也別想這麼多,先把身體養好再說。我們現在出去辦些事情,你再睡上一覺,效果更好。”
雖然楊燁與言無忌沒有親口答應他,但薛呈浩還是從話中聽出一絲味道,強自按下心中的激動,聽從了楊燁的叮囑閉目養神,不過一會就睡的沉沉的。他卻從沒想過兩人要是一走了之的話,他將怎麼辦,也許是兩人的所作所為使得他並未向這方面想吧。
從賓館中出來,一路上言無忌沒少受楊燁的白臉。楊燁心中感嘆,本是毫無遷連的兩個人,就因為言無忌的一個念頭而把自己也給遷也進來。這,就是天數。楊燁雖然精通卜卦之術,但是由於道行有艱,對於自己卻也只能預測個大概,而且都是事到臨頭時最為精準,並不如預測與他沒有牽扯的人那般的神奇,今生今世,無不洞曉萬分。當然這只是對於凡人而言,要是修行之士,則要更高的道行才行。
兩人打車來到了市區一座只有五層卻名氣不小的大樓後門。這是一處商業大樓,裝修極為豪華,裏面不僅有商業大亨座淡生意的會議廳,更有一家知名的拍賣所及古董鑒定中心。當然,他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就是在這所大樓的後面不遠,就有一所走私的地下賣場。這是言無忌在上一次來華山時無意從一名外國旅客口中所知,又經過楊燁神念的探查才確定方位。陝西地界作為中華的發祥地之一,這裏有着許歷史重要的名人名城,所以這裏遺留的文物古迹不會少,也正是盜墓者活動最為頻繁的地方,這地下賣場就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極好的交易場所,據說賣家都有自己專有的渠道,都是自己主動聯繫一些信譽高的客戶,而且是一月一次,今天剛好就是交易之日。也是兩人運氣好,要是昨天來還不一定碰的上呢。
兩人七轉八轉之下找到一處毫不起眼的小鐵門,言無忌好奇的問道:“燁哥,你確定是這裏?這分明就是人家的後院嘛。”
“你懂什麼,既然地下賣場,當然是很隱秘的地下,能看的出來還能叫‘地下’賣場?”一句話說的言無忌極度鬱悶,只見楊燁敲了敲厚重的鐵門。半晌,鐵門上面推開一個小窗口,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兩人問道:“你們找誰?”
楊燁與言無忌對望了一眼,低聲說道:“我們是來買東西的。”
“我想你們搞錯了,我們這裏不賣東西。”中年男子淡淡的說道。然而楊燁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戒備。見到他欲拉起窗口,楊燁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那中年男子身子一震,停止了動作,眼中忽然混濁起來,獃獃的看着他們兩人。
“你們這裏賣東西嗎?”楊燁再一次開口問道。
“賣!”中年男子機械的回答,想是被楊燁控制了神志。
“賣什麼?”
“古墓里的文物古董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因為你們沒有通行證。”
“通行證是什麼。”
“通行證就是申請買賣的人經過我們商會的考查后發出的證件。”
“帶我們去交易的地方。”問清了原由,楊燁直截了當的選擇由他帶入。
中年人沒有再說話,將兩人帶入房子裏,只見他在牆上找了一塊磚,在其中的一個點輕輕一按,牆角頓時移出一面厚達一尺鍍了鐵的石門,裏面是一個通往地下的明亮通道。即使被控制了神志,中年人還是待人都進去后謹慎的關閉了石門,看來都是習慣使然。通道上方每隔五米都會有一盞明貴的國外進口的通明燈,左右兩邊還掛滿了許多藝術品。
走過長達數十米的通道,喧嘩的人聲斷斷續續的從牆上傳入兩人的耳中,當然這是他們修為高深才聽的到。推開一面上好檀木製成的具有特殊隔音的木門,巨大的聲浪迎面襲來。如果是普通的凡人定要侵入短暫的失聰。
兩個一看之下,雖然心裏已經做了一些準備,但還是被前面的場景驚的不知所以。這是一個大小有一里的場地,這在地下要多大的工程啊。他們為了方面沒有建立房間做買賣,而是個個有規律的排成一條條的橫隊縱隊,四通八達,不下千多家灘位。他們就這樣在地上叫賣起來,三米寬的行人路,人流雖多卻也不顯得擁擠,楊燁疑是自己到了古代的市場。
攤位上的物品琳琅滿目,讓楊燁兩人有些無處着手。看着旁邊獃獃的中年人,楊燁問道:“這裏有什麼規距和需要注意事項的嗎?”
“規距是有的,這裏十之七八都是極為貴重的文物及一些稀奇之物,所以這防範措施是極為嚴格的,如有發現有人不規的行為,當場殘肢以作警戒。至於注意的事項卻沒有了,只要找到自己中意的物品,就可以直接在攤主手中的小型刷卡機刷卡付賬。如果與別的顧客同樣看上了一樣物品可以當場競價,價高者得。”
楊燁聽完中年人的話后,果然在商場牆壁的高處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孔,神念探測下,卻是在裏面發現了許多手拿阻擊槍的守衛,不過槍內裝的並不是子彈,而是一種鍍了一種特殊材料的高度麻醉藥液。收回神念,楊燁揮退了中年人,卻將注意放到了不遠處攤位上兩個爭執不下的主客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