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第377章 安安威武
等楊雲戈和鄭蠻蠻帶着孩子來到了殿上,卻發現氣氛有些微妙。
皇上早就在了,坐在皇後身邊,似乎正低聲和她說話。
鄭蠻蠻只抬頭看了一眼,發現皇後身段清瘦,完全看不出來懷孕。
丈夫和她說話,她的眼神很平靜。
但是楊雲戈和鄭蠻蠻相攜向前行禮的時候,她立刻站了起來,離開了有些失落似的盛元帝。
她笑道:“快快免禮。木木回來了,還帶回來個小姑娘。”
這些日子以來,她露出了第一次由衷的微笑。
安安似乎感覺到她心情不好,倒不瘋腦,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她。
孩子純凈的眼神讓燕皇后一怔。
她笑道:“和木木真像。”
冷不丁一隻小胖手撫上了她的臉。
“皇后小心!”盛元帝嚇了一跳,就從座位上竄了起來。
他的眼睛倒現在還是青的呢!
鄭蠻蠻:“……”
楊雲戈:“……”
可那孩子只是摸了摸皇后的臉,歪着頭,認真地嘟囔道:“嗷哇嗚,嗚哇哇……”
皇后一愣。她怎麼覺得,這孩子好像在安慰她似的……
盛元帝發現安安沒有動手攻擊皇后,也是鬆口氣。但見皇后似乎想去抱她,連忙湊過去,道:“朕來抱。”
說著又解釋似的,笑道:“朕的侄孫女,可喜歡朕了是不是?”
正得意呢,鬍子又被揪住了。
“……”
安安:“咯咯咯咯……”
盛元帝見皇后似乎笑了笑,哪裏還有半分火氣,連忙道:“哎,皇后說的對,朕就不該留這鬍子。嗯,以後皇后新添的小皇子小公主,要是也像安安這麼活潑,朕的鬍子非得被揪光不可。”
說著,他彷彿覺得很好笑那般,自己先笑了起來。
皇后配合地一笑,可是眼中毫無波瀾。只是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肚皮。
安安好像嫌他吵,又在他嘴上猛拍了兩下。
盛元帝的小聲戛然而止:“……”
安安還很憤怒:“嗚哇哇!哇嗚嗚!”
(翻譯:吵死了!別笑了!)
對於女兒動不動就襲擊皇上,楊雲戈和鄭蠻蠻已經無奈了。
鄭蠻蠻壯膽道:“皇上,小女頑劣,不如……”
正說呢,安安突然拽着手上扣在小鐲子上的磨牙棒,滿臉諂笑地遞給皇后。
皇后:“……”
安安:“嗷嗚哇嗚!”
楊雲戈奇道:“長姐,她請你吃呢。”
燕皇后看着一臉諂媚的孩子,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請她吃磨牙棒?
楊雲戈又道:“這可是她的寶貝,唯一到她手上沒被她拆了的東西。這回大方了,拿出來請你吃了。”
皇后終於笑了起來。
盛元帝趁機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拉着皇后回到了座位上,並給楊雲戈和鄭蠻蠻賜座。
鄭蠻蠻心裏一直揪着呢……
反而是安安很自在,在盛元帝懷裏,還一個勁兒地想諂媚地討好皇后。
皇后看着安安,眼神終於柔軟了許多。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安安的臉。
盛元帝趁機把自己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安安,道:“安安,給你。你要給誰啊?”
他指望安安拿去送給皇后。
安安拿在手裏,狐疑地看了看,然後又諂媚地要遞給皇后。
皇後幾不可見地皺眉。
安安立刻就把玉佩給摔了!
“!!!”
鄭蠻蠻嚇得立刻就要跪下了,但是被楊雲戈按住了。
楊雲戈戲虐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說:安靜等着看戲就是。
皇后看了也嚇了一跳,連忙道:“皇上,孩子不懂事,這,這……”
盛元帝獃獃地看着地上那玉佩,一時之間好像回不過神來。
安安在他膝蓋上扭啊扭,好像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他也下意識地抓着沒放手,安安突然有些尖銳的哭叫起來。
皇后以為是他弄疼了孩子,連忙道:“皇上請開恩!”
盛元帝猛的抬頭看着她。
這麼生疏,這麼冷淡。
難道他還會為難一個孩子?
當初大婚的時候,送給她的玉佩,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取了下來,再也沒有帶過了。
本想把他這塊,藉著孩子玩笑似的送給她看看,哪怕讓她看上一眼,讓她懂得他的意思。
他待她,這麼多年,也沒有變過。
可怎麼就……
他看着幾乎要跪下的皇后,漆黑不見底的眼眸之中,充滿一種複雜的情緒。
這時候,安安憤怒地咆哮起來!
“嗷嗚哇嗚!嗷嗚嗚!”
(翻譯:我要尿尿!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尿啦!”
“嗷嗚嗚嗷嗚嗚!”
(翻譯:我真的尿啦!)
空氣里一股難言的,微妙的氣味突然開始瀰漫……
盛元帝回過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尿濕的龍袍,嘴角抽了抽。
安安一臉紓解過後的舒爽,笑眯了眼。
楊雲戈終於沒忍住,低聲笑了起來。
皇后連忙趁着盛元帝發愣去把孩子搶了過來。
安安終於親近了自己想親近的人,開心地摟着皇后的脖子親了又親。
“皇上恕罪,請先去更衣。臣妾也先帶着孩子去收拾一下。”
盛元帝看着她,眼眸深不見底,只是笑了笑,道:“在龍椅上就撒尿,安安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燕皇后很得體地笑了笑,然後招手示意鄭蠻蠻,匆匆退下了。
盛元帝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他抬起頭,看到一臉似笑非笑的楊雲戈,倒抽了一口氣。
這時候,鄭蠻蠻陪着皇后和安安到了後殿更衣。
自有嫻熟的宮人上來給孩子清理乾淨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
燕皇后看着孩子,一臉慈愛。
可身為皇后,丈夫也被孩子尿濕了,不陪丈夫去更衣,卻在這裏陪着孩子,本身就說不過去。
鄭蠻蠻覺得皇后好像在躲着盛元帝。
她已經不年輕了,三十齣頭的年紀。外界傳言她是怎樣的盛寵,皇上是怎樣的長情,可是鄭蠻蠻覺得她有些憔悴。
“出去這麼長時間,辛苦你了。好在你和孩子都沒事。”孩子換好衣服以後,皇后抱了過來,眼中有淡淡的喜意。
安安高興地抱着她的臉直親。
燕皇后笑道:“這性子也像她父親。”
“……”鄭蠻蠻有些不可思議地道,“可是安安很愛笑,也很親近人。”
燕皇后抱着孩子笑道:“她父親小時候也愛笑。遇到親近的人,也要成天黏着。”
遇到不太喜歡的人,管你是什麼身份,熊孩子從小都是看都不看一眼。
彷彿要附和她似的,安安又咯咯地笑着在她臉上親了好幾口。
鄭蠻蠻卻是驚呆了,難道她的寶貝是個熊孩子的苗子?
不對啊她姑娘多可愛啊!怎麼會像那個人見人厭的爹?估計當初楊雲戈的爹媽沒給他起個名字叫狗剩,至今一直後悔呢!
孩子換了衣服,皇后並沒有急着出去,反而帶着鄭蠻蠻在內殿坐了下來,並囑咐宮女。
“去對皇上說,本宮就在這兒和蠻蠻說說私房話。就不打擾皇上和元帥議事了。”
這天都要黑了呢。再坐一會兒,鄭蠻蠻也差不多要走了。
她也就坐了下來,和皇後有一出沒一出的說話。
皇后道:“聽說你們把璞玉姑姑的弟子給抓了?”
和那位傳奇女性私交最深的,反而是皇后。
鄭蠻蠻撇撇嘴,道:“起初在海上遇到海盜襲擊,後來才知道她是璞玉姑姑的弟子。”
皇后皺眉,道:“她為何主動襲擊大燕軍隊?”
“蠻蠻不知。”
這樣的話,事情就不大好辦了。
楊雲戈一向不是好惹的,脾氣上來了,就是連天都能掀了的人。
他既然把人一路押送到京城,恐怕就不打算善了。
“還有八部騎兵的人……聽說也被關押了?”
“是……說是他們私通敵首。”
皇后苦笑。
八部騎兵私通敵首,那敵首自然就是璞玉的徒弟靈運。
這些年輕人做事也太沒有分寸,跟了楊雲戈這麼多年竟然還沒有摸清楚他的脾氣。
要知道,他尤其忌諱這些事的……
“你若是能勸……”皇后斟酌道,“最好還是勸上一勸。他就是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兒,實在沒必要把事情鬧的這麼難看。”
其實皇后也能想像楊雲戈會多生氣。身邊養着一群隨時會反水的屬下,任誰也不會高興的。
可是……終究還是得先把這件事圓過去。
“是。”鄭蠻蠻答應了。
心裏卻在想,反正關於八部騎兵的事,之前就勸過了。楊雲戈不聽,她有什麼辦法?
皇后也看出她心不在焉,嘆了一聲,也知道她多次遭八部騎兵暗算,恐怕也沒什麼好感。
便轉而和她說起孩子的事情來。
鄭蠻蠻倒愈發思念遼南王府那幾個兒子,也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終於,盛元帝帶着楊雲戈進來了,她如釋重負地跟着楊雲戈走了。
當大殿裏只剩下這對天下第一夫妻時,竟是半晌無語。
終於,皇后打起了精神,道:“皇上想在哪裏用膳?今晚想去翻哪宮的牌子?臣妾這就去安排。”
“就在這兒吧。朕懶得走了。”盛元帝淡淡道。
燕皇后的面容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低聲道:“只恐臣妾身子不適,最近又常常淺眠驚夢,打擾了皇上休息。”
盛元帝不說話。
皇后看了他一眼,慢慢道:“鎏翠殿如何?李婕妤還沒有承過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