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重生－－節九
到軍械庫的路上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具屍體，沈浪無心細看，快步走向軍械庫。軍械庫大門已經被掀掉了，臨時被人推來輛廢舊汽車堵在門口。車前車上橫躺着數十具屍體，屍體堵住了大門，有人類的也有異種的。
沈浪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上，仔細清點了一遍，人類屍體共有18具，沒有胡可。沈浪記得當初跟着胡可突圍的大概有四五十人。路上陣亡十幾個再加上這裏18個，應該還有十多個人，找到生還者的希望再次在沈浪和四眼的心中燃起。
“裏面有人嗎。”四眼大聲叫道。
只聽見一陣回聲在裏面飄蕩。
“有人，外面是誰。”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面傳來了應答聲。
真的有生還者，四眼和沈浪一陣欣喜若狂。沈浪剛想大聲回答，胸口馬上就是一陣劇痛，這才想起自己肋骨骨折，大聲說話牽扯的肌肉運動都有可能刺傷肺部。
“我是四眼，還有沈浪。裏面是誰？”四眼大聲回答着，開始搬掉車前車頂的屍體，想把車子從門前推走。
裏面響起一陣腳步聲，快速走出兩個人影。其中一人背上一把砍刀，正是趙八樓，趙八樓臉上早已不見了靦腆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污和焦黑。另一個叫阿飛，是個和趙八樓差不多大的大小夥子。兩人都渾身鮮血，身上傷痕纍纍，好在都是些割裂傷和抓傷，並沒傷到要害。
“小飛，八樓，你們都還活着，太好了。裏面還有誰。”四眼急切地問道，“快你們幫我把汽車推開。”
三個人合力一點點地把汽車從門前推走，沈浪在一旁看着只能幹着急。
“還有胡可，老不死和毒龍大叔。”
胡可還活着！沈浪心中一陣難以抑制的喜悅。車子剛移開一點，四眼和沈浪就迫不及待擠進了門去。
趙八樓和阿飛在前面帶路，沈浪和四眼緊跟在後，四個人朝着軍械庫最裏面的角落走去。從八樓和阿飛的嘴裏得知，老毒龍受了很重的傷，好像快不行了。軍械庫裏面又散落着十幾具人類和異種的屍體，異種的屍體大大超過了人類屍體的數量，可以想像得出抵抗的激烈。走到最裏面的一個角落的時候，有一個原本是掛武器用的鐵架子橫在了狹窄的通道上，正是這個鐵架子成了胡可他們的最後一道防線，可以說最後的幾個倖存者都是這個鐵架子的功勞。
厚重的鐵制架子已經破爛不堪，中間被破開有兩個能讓人輕鬆通過的巨大的洞口，是被異種的爪子撕開的。胡可老不死和老毒龍幾個人就躲在架子後面。
見到沈浪和四眼還活着胡可也很意外，但這也是胡可臉上唯一的表情了，沈浪沒有在她臉上找到任何驚喜，不禁又有點黯然。
倒是老不死顯得喜出望外，老不死身材高大，有一半的中東血統，鬍子比頭髮還長。老不死雖然看上去鬚髮皆白，但實際年齡還不到四十，是每次戰場上的中堅活躍分子。老不死渾身流淌着好戰的血液，戰場上哪裏危險就往哪裏鑽，偏偏還在無數次與變異怪獸和異種的遭遇戰中活了下來，而且好幾次都是在處境極度危險的情況下逃出生天，因此得了老不死這個外號。身上的無數傷疤就是這個男人最好的勳章。
“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老不死問道，沒等到沈浪回答就馬上黯然下來，“老毒龍不行了。”
老毒龍就躺在老不死的懷裏，氣若遊絲，手臂上鮮血淋漓，但致命的傷口在腹部，腹部被異種抓出一個血洞，僅有的一隻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進來的時候聽八樓和小飛說過，老毒龍是為了救老不死才受傷的。在這個沒有有效消炎手段又不能輸血的時代，這種傷就是致命傷了。
胡可的右邊下巴直到鎖骨上有一道恐怖的傷口，傷口劃過脖頸，皮肉往外翻了出來，可以想像只要再深上一分這一擊就能直接划斷她的頸動脈。
胡可對自己的傷勢似乎毫無知覺，正在試圖往老毒龍的腹部纏上紗布，老毒龍擺了擺手制止了她，虛弱地說道：“沒用的，省下來吧。”喘了口氣後繼續說道，“整個營地就剩你們幾個了嗎？”
沈浪和四眼點了點頭，老毒龍長嘆了一聲：“唉，這一天還是來了。”
四周一片沉默，大家內心深處都很明白其實這是個必然的結果。敵人過於強大，而營地的對抗異種的手段又過於有限。營地本身沒有生產武器的能力，武器損壞一件少一件，更要命的是彈藥這種消耗品也沒有補給，打一顆少一顆，所以胡風才會把冒險去灰熊營地挖掘的行動提上日程。更別提還有鬼厲這麼個強得逆天的怪物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鬼厲並沒有參與最後的軍械庫攻防戰，這也是胡可他們幾個能活下來的最主要的原因。
老毒龍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臉色越來越白，失血過多正使他的生命慢慢離他而去。
老不死輕輕拍打着他的胸口，老毒龍深吸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一點，艱難地開口問道，“這裏。。。。是不能待了，你們幾個有什麼打算？”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營地是肯定不能待了，一到晚上這裏就會是異種們的天下，憑他們幾個人根本無力與之對抗。但跑又能跑到哪裏去，整個城市已經沒有活人，或許他們是這個地球最後的活人了，離開這個城市的話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類似的庇護所，到了晚上暴露在野外的人類就只能任異種魚肉。
“跑吧。。。。”劇烈的咳嗽讓老毒龍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胡可低下頭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老毒龍吐出一塊堵在氣管中的血塊，舒了口氣，繼續說道，“往東跑，在鬼厲到來以前，曾經有。。。。曾經有幾支遷徙的部落經過這裏，據他們說，從這裏一直往東是大得一望無際的河，叫做大海，有無數的人生活在大海邊。你們也往東跑吧，一直往東。”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老毒龍好像虛脫了一下。一直痛苦的咳嗽加喘氣。
這不是一個海濱城市，沈浪知道大海在這裏往東幾百公里開外。雖然路途遙遠但如果真的如老毒龍所說能找到人類聚居地，倒也是一個希望。
老不死接過老毒龍的話頭，說道：“毒龍大哥說得沒錯，其實我和毒龍大哥的部落就是老早以前從西邊遷徙過來的，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傳說中的大海，只是半路上減員太多，才在這裏留了下來。”
原來老毒龍和老不死還有這麼一段故事，這裏在場的人資歷都不深，趙八樓和阿飛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貨，算是資歷最老的，連他們都沒聽說過，那老毒龍和老不死剛到這裏的時候應該是起碼二十年前的事了。
他倆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心中升起了一點希望，是啊既然以前有人能從這裏走到外面去，那他們幾個也可以。
“要走就。。。咳咳。。就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老毒龍已經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毒龍說得沒錯，要早就快走，晚了等到天黑想走都走不了。但要他們丟下老毒龍任其自生自滅又實在做不出來。
“走。。。。。。快走。。。。”老毒龍突然傾盡餘力咆哮了起來，大口的鮮血從他嘴裏噴涌而出。
老不死一聲不吭，默默地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塞到了老毒龍的手裏，又緊緊握了握老毒龍的手。從架子上抓起一支MG42通用機槍，又抓起幾個彈匣和手雷，頭一個大步往門外走去。
剩下的人也不再猶豫，補充了一下彈藥，默默地走出大門。門外，老不死正在試圖發動一輛整個營地唯一還能發動的四輪交通工具。
沈浪是最後一個走出門口的，剛走出門口沒多久，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