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男人間的比賽

第二百一十七章 男人間的比賽

注意到他明顯難看的臉色,官雨詩默了默,沒有再多少說什麼。許多事情早已經脫離了他們所掌控的軌跡。

說在意嗎?是的,她無法虛偽地說自己毫不在意。對於越非塵的隱瞞,以為他至始至終表現出來的淡然,一切都令她覺得分外難受。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去在意呢?

“詩詩,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在越家那段時間,從未做過傷害越家的事情。哪怕莫明憂再三逼迫你,以你家人的性命逼迫你,可你始終都恪守自己的準則,沒有做出任何一絲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他深深地凝視着她,目光深情不已:“能不能,不要再離開我?”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動作輕柔,像是在徵詢她的意思,可那毫不掩飾的霸道佔有姿勢,卻像是在宣誓着他的所有物。他的聲音輕緩,帶着一絲沉痛,但語氣中不可抗拒的威嚴語氣,還是準確地傳到了她的感覺里。

“我不會留下來的。”她淡然地看着他說道。

越非塵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目光繾綣痴迷,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將官雨詩摟入懷裏。

官雨詩吃驚不已,下意識想要掙脫的時候,越非塵在她耳邊輕聲說:“不要動,詩詩,就算你會離開,這一會,讓我抱抱你好嗎?”

悲痛的聲音,瞬間像把利劍擊,兇狠而直接地擊中了她的心。

令她震驚得是,這個溫馨的擁抱,並沒有任何猥褻或者失態的感覺在其中,反而像訣別時無比眷戀而惆悵的感覺。她頓了下,終於沒有再掙扎,稍微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彆扭。

越非塵,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的嘴巴動了動,想要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到底是怎麼了?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問不出口,什麼都無法說出來。那些詞語彙聚成語言的功能,彷彿一下子消失了一樣,讓她只能獃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詩詩,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還記得那次我身受重傷,你在我身邊徹夜不眠照顧我的事情嗎?其實那時候,許多越家人都不放心將你單獨留在我身邊,可我無論如何,都相信你一定不會傷害到我。所以我跟自己打了個賭,結果,那個賭,是我賭贏了。你想不想知道,我跟自己賭了什麼?”

越非塵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官雨詩呆愣半晌,“啊”了一聲。

從側臉看到她這個傻傻的表情,越非塵的語氣更加輕柔了幾分,彷彿自言自語,又好像只是說給她一個人聽,“那個時候,我跟自己說,如果你真的對我帶着目的而來,那必定會在我重傷的時候,給予我沉重的一擊。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不會把你留下來。而如果你沒有趁着那個時候對我下手,那麼,我不但會把你留下來,還會永遠將你來到越家的秘密埋藏起來,連同我自己,都會逐漸遺忘。”

他看了看她,聲音斷斷續續,無比清晰地傳進她的聽覺里:“最後,你超出了我的想像,從那一刻起,我便決定,即便將來你會要了我的命,只要我有,我都給你。”

官雨詩身軀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原來,是這樣嗎?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目的,卻從未提起過。不是以局外人的姿態看着她在自導自演的笑話,更不是像戲耍動物園裏的一隻猴子,而是,他真的不在乎,也早就原諒她的欺騙,甚至決定從此都不再提起這件事,就當做,他從來都不知情,而且,更不會在意。

非塵,是這樣嗎?

她掙開他的擁抱,抬眼看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說越非塵所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又為什麼到現在,會對她坦白承認呢?

“因為你就快要離開我了。”

越非塵看出她的心思,平靜地說道:“詩詩,我不怪你的隱瞞,只會怪自己,為什麼當初在那片海里,最先開始遇到你的人不是我?為什麼三番五次救你的那個人,不是我?”

“不,非塵,你不要這樣說。”

這個世界哪裏有那麼多為什麼?冥冥安排中,她註定會最先遇到莫明憂,註定會被他所救,也註定會與他有諸多糾纏……很多很多,她無法去解釋,但到了這一刻,她並不後悔,在那片充滿絕望與黑暗的死亡之海里,她撞上了一雙湛藍如星海的眼睛,從此,她的命運,與他再也糾纏不清,就像彼此的命運線,在那一刻緊緊地擰在一起。

這就是命運!

誰也無法抵擋,誰也無法逃避,更別說是去改變。

在越家的那段時光里,是她生命中少有的快樂時光。越非塵對她的信任與愛護,都成了她奮鬥甚至活着的希望與曙光。她也曾動過心,以為真正喜歡的那個人,便是面前這個永遠溫暖如春的男人。

可惜不是。

她在許久許久之後,才恍然大悟,從一開始就錯了。哪怕是在越家的那段時光里,她每天面對的人是越非塵,可是目光看過去的最遠方,卻始終有一個淡淡的人影。她一直都在抗拒着一種毒,一種名字叫做“莫明憂”的毒。

等到她發現,並且恍然大悟時,已經辜負了眼前人。

錯過,不止錯了,也是過了。

官雨詩默默退後一步,輕聲地說:“謝謝你不曾責怪過我。非塵,不管前塵往事孰是孰非,你對我說的話,這輩子我會銘記在心。也謝謝你對我的感情。”

“對不起。”

辜負一個人,唯一能說的,只有“對不起”。

哪怕這三個字根本就沒有什麼屁用。

從那個房間裏出來,官雨詩繞着莊園走出去,好在剛才帶她過去的女傭還在那裏,見她走了出來,十分客氣地將她帶到莊園的門口處。

然後,官雨詩就看到了莫明憂。

他站在莊園的大門口,雙手插在斜口袋裏,那張妖孽的臉龐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目光隨處欣賞着莊園的美景,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她過來一樣,直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才回過神來。

微醺的陽光下,他俊美如玉的面孔,透着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好像自帶發光裝置一樣,讓人無論怎麼都無法移開眼睛。

官雨詩也不例外,直勾勾地盯着他,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他向她伸出手,緊抿的薄唇微微上挑:“我們回家吧。”

官雨詩笑了笑,向著他走過去,並且緊緊握住他的手。

他順勢將她攬進懷裏,下巴靠在她圓潤的肩膀上,目光卻是望向了庄園裏面——在那裏,一個挺拔高大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目光微冷,直直地望向這邊。然而餘光一轉,在瞥見官雨詩的那一霎那,驟然溫柔如水。

可惜,莫明憂偏偏不給他繼續注目的機會。

稍微移動,官雨詩整個人就被他的身影掩蓋住,不但整張臉都被他包裹在懷裏,就連背影,都變小了許多。整個人好像完全被他罩住了一樣,又像是要融進他的身體裏。

做完這一切,莫明憂挑了挑眉,目光如炬,望向庄園裏那道挺直如松的身影時,墨藍色的眼睛,多了一絲挑釁的意味,又有一絲得意和自豪,彷彿就在剛才,僅僅憑藉一個動作,他就贏了全世界一樣。

這樣看起來十分幼稚的動作,他卻樂在其中,並且得意洋洋。

因為這場爭鬥中,以他的勝利為終結,所以他當然有資格可以得意。

遠處的挺直身影,依舊巋然未動,只是那遙遠得看不清的面孔上,依稀閃過一絲冷意。

莫明憂笑了笑,嘚瑟完了,而且很幸運地氣死某人後,終於心滿意足地攬着官雨詩的腰肢,一臉幸福地轉身離開,回到放在不遠處的車子上。

回到車子上,官雨詩立即攥緊他的手,詢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對於這個問題,莫明憂早已準備好,回答得不緊不慢:“你失蹤后,在莫家周圍的守衛便立即通知我,只要時間在控制範圍內,想要找到你的下落,並不困難。”

言下之意,似乎有種嘲諷的意味。

官雨詩並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嘲諷什麼,但想到莫明憂既然找到了這裏,必定也知道是誰將她綁過來的,不禁臉色一黯,“其實,他只是想找我聊聊,並沒有想要傷害我。”

“如果他有傷害你的一星半點想法,此時,那座越家旗下的私人莊園,已經被徹底炸毀。”

正是因為知道越非塵並沒有想要對她不利,所有莫明憂才會耐心站在莊園的門口等待她出來,而越非塵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打的主意,從來就不是想要傷害她。

而是想當著他的面,對她傾訴鍾情,如果官雨詩表現出一分猶豫和遲疑,那麼,孰勝孰敗,還是個未知數。越非塵想要趁着這個機會,讓他死心。

可惜,就算他再怎麼多情柔情,結局還是敗了。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比賽,不用言語,便都明白。

如果不是怕引起官雨詩的懷疑,莫明憂現在真特么想哈哈大笑幾聲,順便嘲笑一下越非塵那個可憐的失敗者兼情敵。

同時,他也無比慶幸,幸好在那一瞬,他心愛的女人,沒有表現是一絲一毫的遲疑跟動搖。

因為,她愛他。

所以,他更加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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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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