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篇第389章:法定計時別再說愛

尾聲篇第389章:法定計時別再說愛

回憶開始散開,蔓生猛地記起兒時,母親也曾那樣對自己說:蔓兒乖,爸爸一直工作很忙,是因為要給蔓兒買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好的裙子。

更記起那年,分明就是在這裏,當她談起童年往事,他也說起父母戀情。

彼時尚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向不提上輩之事,那回也不過是屈指可數的一次。

而結果,父親並沒有為她買來那件裙子。

可他的父親,也沒有為他的母親買來。

當時的她,在初初聽聞的剎那,為那份得不到的父愛在傷感,亦是在為他的父母感到悲傷。

待旗袍館裏的老師傅為她量好身,他們一起離開,他不曾許諾,她也不曾央求……

多年後他去找阿雋大師做這樣一條裙子,不管是給容柔,還是給任何一位,誰都可以,總之不會是她。

從回憶里醒過來,蔓生輕聲道,“秀兒,就算他真有去找你師公做這件裙子,但也不是給我的。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

秀兒卻糊塗了,“三年前那天我記得可清楚了!”

平城那日,已經下了數日的雨。

陰雨天氣沒法出去玩耍了,所以他被悶了好幾天……

秀兒又是認真追問,“他就你一個徒弟,哪裏來的第二個姑娘?”

“他也有認識別的人。”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楚冠廷。在這個時候亦是出聲。

秀兒執着道,“可是,蔓生姐姐是他心愛的徒弟啊!不然他當年為什麼只認了她一個人?”

少年的心思極其簡單,幾乎是一根筋的認定着。他尚且不明白,“心愛”這兩個字的意思,其實有許多種。

可以是愛人,也可以是知己。

但是秀兒將其認定為師徒關係。

經他一提起,蔓生也記起更多往事,那曾有過的一生一師一徒誓言。然而秀兒不會知曉,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早就三年前就不復存在。

一時間,蔓生竟無從解釋,卻又聽見秀兒道,“而且,你師父來找師公的時候,師公一聽尺寸,就說是做給你的裙子!”

“……”蔓生被反駁得無話可言。

阿雋大師是赫赫有名享譽國際的綢緞大師,製作過數以千計的華裳,只需要一眼,就能確定對方的尺寸,而且八九不離十,那樣的精準。

蔓生想要去解釋,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夠。

楚冠廷也是驚訝萬分,周遭另外兩位也是好奇不已,卻不清楚這其中究竟是怎樣的緣故……

寶少爺一直坐在母親身旁,聽着這番談話,少年出聲道,“有一位容柔阿姨,她的身高和我媽媽差不多!”

“所以,是給另外一個人的?”秀兒困惑詢問,不知真假了。

楚冠廷瞧向寶少爺,少年一張雖然稚氣卻英俊的臉龐,帶着幾分倔強。隱約間,他分明聽出了孩子的不滿。

好似是在為誰而討伐,忍不住開口申訴……

蔓生則是笑了笑,朝着眾人道,“好了,還是先挑布緞吧……”

……

身為話題女主角的她,沒有再去追究。

秀兒儘管不解,也不再追問了。

蔓生在庫房裏一一比對着師傅們送來的布緞,想要瞧一瞧哪一匹最合適。

“就這匹緞子好了……”寶少爺終於勉為其難選了一匹。

秀兒走近一瞧,思量着道,“小寶弟弟,你不覺得你媽媽穿那一匹更好看嗎?”

“為什麼?”寶少爺反問。

秀兒道,“你媽媽她生得那樣白,所以穿艷色好看!”

“那匹穿在身上像是唱戲的,不喜歡。”寶少爺煞有其事道。

“……”秀兒一下愣住了,腦海里再一描繪還真是有些像。

最後,在兩位少年的欽點下,終於選定了布緞。

楚冠廷上前叮囑,“老師傅,請一定做一件最美最好的裙子!所有的費用算我!”

他是要送給她一件裙子?

蔓生回眸望去,楚冠廷認真微笑道,“蔓生,請不要拒絕,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認識這麼久了,從來也沒有送過什麼禮物給你。”

“楚家家宴上,你穿上這件裙子,也讓我不至於煩惱。畢竟要是傳出去,我楚冠廷連一件禮服都不為你準備,實在是欠家教……”楚冠廷將家教也搬了出來,這讓蔓生還要怎樣拒絕。

原本是王燕回準備了一切,現在倒是成了楚冠廷一番好意。

旗袍師傅也還在等候着她的回答,蔓生也不好駁了面子,笑着接受,“那就謝謝了。”

不遠處,兩個少年站在一起。

許是由於兩人的性子有些相似,秀兒年幼時精靈古怪,寶少爺更是桀驁孤僻,他們倒是迅速結成同伴。

秀兒問道,“小寶弟弟,你的爸爸是誰?”

寶少爺起先不作聲。

秀兒一直看着少年的臉龐,越看越覺得像一個人,“難道你的爸爸就是蔓生姐姐的師父?”

寶少爺沒有否認,秀兒驚嘆道,“你和你的爸爸長得真像!”

“長得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寶少爺回說。

“那你爸爸怎麼不陪着你媽媽來選布緞?他去了哪裏?”秀兒追問一句。

寶少爺漠漠回道,“他工作很忙。”

秀兒信以為真,“那這次來海城,我還能見到他嗎?你爸爸他好厲害……”

“怎麼厲害?”這一回是寶少爺詢問了。

秀兒剛想要訴說,又聽見一道女聲呼喊他們。“小寶,秀兒,你們過來……”

前方處,蔓生也終於選定了布緞和旗袍款式。

他們一行即將離開,本想帶着秀兒直接前往紅葉公館,但是一同前來的師傅表示,今晚已有安排,等明天再來接秀兒。

蔓生應允,明日來接應。

分別的時候,秀兒不禁道,“這位叔叔做了裙子給蔓生姐姐,那你師父做的裙子怎麼辦?”

少年在綢坊里長大,對於每一匹緞子每一件衣服,都十分珍視。

秀兒惋惜道,“那件裙子沒人來取,好可憐……”

蔓生耳畔掠過一陣風。

一件裙子哪有可不可憐之說,又沒有生命。

但是這一刻,少年童年無忌的話語憐惜的是,那一個人被丟棄的心。

……

周五的夜晚,研究所沒有再加班。

距離不遠附近的公寓,容柔獨自在工作室里。可是卻無法集中注意力,她還在想着尉容,想着他被警署帶走,他現在身陷警署……

“咚咚!”敲門聲而起,容柔立刻回頭望去,只見是常添疾步而入。

她急忙追問,“常添,情況怎麼樣?”

常添一直在書房裏聯繫北城容家,他沉聲道,“容柔小姐,什麼也打聽不到!”

“怎麼會這樣?”容柔險些就打破了手中的試管。

常添皺眉道,“只聽說北城那邊,警方一直很保密。而且容家這邊,對這件事情也是不許提起。”

容家規矩森嚴,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准許被大肆討論,而她又早就離開容家,更不可能打聽到其中關係……

“一定是出事了!”容柔擔憂道。

常添瞧見她這樣慌忙,不禁開口安撫,“容柔小姐,或許是因為容少爺是尉家的少爺,又是保利集團的掌權人,所以尉家早就打通過關係,對外暫時保密。畢竟要是傳了出去,影響不好……”

所以,即便張教師談起的時候,也不過是聽聞,那些大佬也不敢隨意揣測定奪。

容柔卻坐立不安,“我還是要找七叔問一問!常添,替我聯繫七叔的下屬!”

“容柔小姐……”常添呼喊一聲,可不敢打擾容七爺。

容柔執意如此,“還不聯繫!”

常添只得聽從照辦,立即拿出手機,聯繫上了容七爺的下屬。

容柔聽見常添在和對方交涉,但是意外的,這次卻十分順利,常添已將手機遞給她,“請您接聽……”

“容柔小姐,您好……”只是那頭並非是容家七爺,而是他的下屬。

不等她追問請求,對方直接道,“請您稍安勿躁,不要輕舉妄動。”

容柔握着手機,一下沒了迴音,對方又是下達指示。“七爺讓我轉告您,您之前離開北城的時候,就對他親口許諾過,不會再回來!所以,請您遵守誓言,不要再回北城!否則,後果自負!”

“……”這一番話語,徹底打消了容柔的念頭。

常添見她恍然失神的模樣,不忍心道,“容柔小姐,您也別擔心了,容少爺是誰,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有事?”

儘管容柔對自己說了無數次相同的話語,可她還是不能夠心安。

當夜,她一個人實在是睡不着,常添卻因為連番奔波睡下了。

拿了鑰匙。她下樓去散步,想要讓自己靜一靜。

公寓附近一向安靜,夜裏邊就更是寂靜。

容柔還在想着這一切,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後方傳來步伐聲……

像是緊隨其後,一路跟着她不斷行走!

容柔心中驟然一驚,她感到有些害怕,卻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背後有人。她加快步伐,可那步伐聲也似乎加快了!

等過了轉角,容柔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準備伏擊,瞧一瞧後方到底是誰!

一道身影被路燈拉長閃現,容柔還拿着噴霧對準了前方,卻瞧見那人閃了出來……

“是誰!”容柔當下喊,卻是熟悉的男聲回應,“容柔小姐。是我!”

這個聲音……

“小泉?”容柔詫異抬眸,果真見到宗泉就在前方。

可是,怎麼會是他?

驚嚇過後,容柔還未回神,宗泉解釋道,“正好經過這裏,就想來看看容柔小姐,不過挺晚了,沒想到看到您了……”

容柔不再提心弔膽,可也覺得奇怪。

如果是這樣晚,宗泉在來之前一定會事先致電,怎麼會在剛才一直跟着自己?

“容柔小姐,您怎麼一個人在外面散步?”宗泉關心詢問。

容柔輕聲反問,“小泉,你告訴我,他在北城一切都還好嗎?”

只見宗泉朝她頜首。“容柔小姐,趙律師已經過去了,請您放心。”

容柔亦是點了點頭,不再讓自己過多揣測。隨即,宗泉送她回公寓,抵達大樓入口處,她問了一聲,“小泉,剛才只有你跟在我後面嗎?”

宗泉眼眸一沉道,“當然。”

……

北城六月

氣溫卻一路往上飆,夜裏邊也帶着暑熱。

警署廳內,審訊房裏幾位警官正在夜審嫌疑人。

另一間偵查室之中,另外幾位警員在負責本次案件的袁秋葉警官陪同下,正在暗中觀察。

自從前幾日將這位尉氏容少從北城緝捕返回,但是一連數日下來,卻都沒有進展。

這也讓袁秋葉感到離奇,從前時候,雖然這位大少寡言少語,但是也算合作。可是這一回,他卻這樣不配合調查。

結果暫時拿他也沒有辦法。

經過了前幾次的對峙,在警署里的相處,袁秋葉深知這人不可小覷。

可是,她卻也不免質疑,他為什麼一言不發?

視頻鏡頭畫面里,是警官在審訊警告,“尉先生!請你配合警方調查!”

那人坐在對面的椅子裏,一盞燈打在他的臉上,那是照明燈,格外的明亮,也十分刺目。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燈光下五官從容雍容。當真是貴公子,所以在何處都是神色如常。似乎從被緝捕至今。都不曾為之變色過。

此刻,他端坐其中,靜默過後終於開了金口,“警方偵查階段羈押一般為兩個月,審查起訴一般為一個半月,審判階段三個月左右。我至少還有四個月時間,會配合警方。”

“……”

袁秋葉站在偵查室,聽見他清算這一切法定程序所需時間,卻開始暗自揣測。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明,沒有絲毫配合的意願!

“袁警官,他這是在挑釁?”一旁的警員不解詢問。

袁秋葉瞧着畫面里,再一次沉默不語的這位尉氏容少,囈語應聲,“不像……”

他不是在挑釁!

卻像是在等待,所以才會計算時間……

可是,他到底在等什麼?

這個人,真是一個謎!

“袁警官,您看接下來怎麼辦?”警員又是追問。

袁秋葉沉思片刻道,“我聽說,那兩位女士都在海城,我該親自去一趟!”

……

這個周末,蔓生準時去接應秀兒。

楚冠廷當司機陪同外出遊玩。

因為朋友遠道而來,所以蔓生向武術館的老師致歉,提出將周六的武術課更換至周日。

秀兒初次前來海城,倒也是新奇熱衷。

“小寶和秀兒倒是挺合得來……”楚冠廷低聲道,“只不過,小寶倒是像指揮官!”

一向不愛理人的寶少爺,在遇上秀兒后,倒也十分自在。儘管,秀兒越來越像聽從寶少爺的指揮……

蔓生笑道,“這孩子這麼能指揮人,真不知道像誰。”

她不過是隨意笑言一句,可楚冠廷卻聽了進去,他望着前方在打鬧嬉戲的寶少爺,這樣一張神似尉容的臉龐,還能夠像誰?

當天遊玩過後,楚冠廷送蔓生一行回了紅葉公館。

秀兒瞧見了國際象棋,只覺得新鮮,就讓寶少爺教他。寶少爺又當了一回老師,可是這一次,他忍不住道,“你比我媽媽學起來慢多了!”

這一句話激怒了秀兒爭強好勝的心理,於是兩個少年廝殺了一晚上,直到昏昏欲睡方才結束。

次日迎來了周日。

蔓生一早就為他們準備了糕點,是十分豐盛的早餐。

楚冠廷則是準時前來,又準備當一天的司機。瞧着兩個孩子用完早餐,就朝他們喊,“出發!”

今日蔓生帶着秀兒去參觀天文館。那是秀兒主動提出的要求。

蔓生倒也沒有去過,於是帶着寶少爺領略了一回。

離開天文館后,便趕去武術館,讓兩個孩子可以先午休。

結果誰想,這兩人躺下去后,居然開始談天說地。

“難得一回,就讓他們聊吧……”楚冠廷寵着孩子道。

蔓生瞧着他們,寶少爺的臉上是難得的愉快,這讓她收了聲,沒有再制止。

隨即,兩個少年談話的內容就傳了過來

“小寶弟弟,你知道我是怎麼認識你媽媽和你爸爸的嗎?”秀兒提起過往初遇情景,“那是好久以前,你媽媽帶着人來綢坊里,要來找我師公……”

“為什麼要找你師公?”寶少爺問道。

秀兒道,“因為她想要請我師公幫忙。不過一開始見到你媽媽的時候,我可沒有立刻就告訴她,哪一位是我師公。”

“原來你這樣小氣。”寶少爺不悅回聲。

秀兒也是理直氣壯道,“可我那個時候還不認識她,誰知道她是不是好人?經常都有人來找師公,求着師公做這個做那個……”

蔓生也記了起來,那個時候在李家綢坊里初見的少年,當真是倔強個性。

秀兒還在訴說,說著她是如何等待阿雋大師,也說著後來她是如何將阿雋大師認了出來……

“就因為我喊了師公一聲大大……”秀兒那樣清楚講述,簡直就像是一出遙遠故事。

故事已經開始,經過還在繼續,秀兒又道,“後來,她就問師公借一件衣服,不過那件衣服是不外借的……”

“後來,她就說比飛刀!”秀兒笑道,“一定是看見我在玩飛刀!”

楚冠廷驚愕了,她看上去清麗文弱,哪裏像是玩這種刀器的人?

寶少爺卻肯定道,“一定贏了!”

“……”秀兒非常不想承認,可結果的確是,他解釋道,“她派了別人來比!”

楚冠廷在想,到底是誰在當時被派出?

蔓生卻清楚記得是

“一開始是一位個子很高更大的叔叔!”秀兒如實道,“後來,就是她的師父!”

……

楚冠廷通過少年的描述,已經可以確認前者是誰,那一定是尉容身邊的宗泉。

而那位師父,正是尉容本人。

“那位高大的叔叔,和我家二師兄比了十刀,結果每個人都把蘋果給射中了。一發也沒有落下!又來了一局,是大師兄出馬,結果他不小心失誤了,所以就輸了一發……”秀兒此刻想來,還十分懊惱。

寶少爺則是道,“那這樣一來,我媽媽已經贏了,為什麼我爸爸還要繼續比賽?”

秀兒支吾了回道,“我還沒有出場比賽!”

寶少爺卻十分機敏揭穿他,“明明是你耍賴。”

秀兒也不否認了,他又是道,“我怎麼會知道,你爸爸他坐在那裏,長得這樣好看,結果這樣厲害!”

“他射飛刀的姿勢真是好漂亮,而且出手的速度好快。誰也沒有注意的時候,那把刀就已經飛了出去……”秀兒繪聲繪色說著,幾乎是奉為奇迹。

蔓生的眼前,猛然浮現起那一幕,是那把飛刀直接飛向院子竹林,而卻將一截東西飛落而下……

“那麼遠的地方,他竟然將銅鈴打了下來!真是好神奇……”儘管時隔,秀兒想起來還是熱血澎湃。

寶少爺都聽得入神,就連楚冠廷也忍不住稱奇。

他下意識望向林蔓生,發現她平靜的臉龐,卻也有一絲失神,好似她正陷入於回憶中。

他無法否認,這樣的過往實在太難以忘懷。

兩個少年不住說話,等到午休結束,還是精神奕奕。

武術教場外,蔓生和楚冠廷並肩而站。

教場內。在老師的指導下,進行友誼賽。

秀兒喊了起來,寶少爺卻道,“誰讓你耍賴。”

“好啊!你這是在報仇!”秀兒又是從地上而起。

……

周日晚上,卻來不及再用過晚餐,綢坊師傅就來接秀兒,因為他們還要趕飛機回平城。秀兒明日還要念書,這次也是周末外出。

在武術館內告別之際,秀兒朝她招手。

蔓生低下頭,就聽見秀兒問,“蔓生姐姐,你和這位楚叔叔在一起,是不要你的師父了嗎?”

“你不要師父,那也別不要那件裙子,你師父知道了,他多難過……”少年還在說著天真話語。蔓生唯有微笑,卻沒了言語。

送別秀兒歸去的路上,寶少爺已經疲倦的睡了過去。

楚冠廷開着車,他不時望向後車鏡,發現她的臉龐比之方才似乎更加悠遠……

待回到紅葉公館后,發現有客人來訪。

蔓生生疑,楚冠廷也在打量,“趙媽,送小寶上樓去……”

瞧着寶少爺被送上樓,余安安這才介紹道,“副總,這兩位是北城來的警官,因為尉總的案子,來請您明天配合警方調查!”

……

蔓生和北城警官相約的時間是周一午後,兩點整在海城警署相見。

結果,當她抵達后,被警員帶向那間審訊室,卻才發現原來今日被警方傳喚的人並非只有她!

還有容柔!

她正坐在審訊室內,沉默的臉龐,雖然美麗卻也不安。

只是容柔在瞧見林蔓生出現,也是感到詫異,方才明白,她們兩人是被一起請來這裏。

“林女士,你好,我是北城警署的警官袁秋葉……”那位女警官自我介紹后,微笑應道,“你請坐……”

蔓生回了個微笑,就在另一張椅子裏坐下。

當下審訊室內的格局十分微妙,居中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雖然間隔了一些距離,但是沒有任何屏障物。

而那位袁警官帶着另外兩位警員在此,就坐在她們前方,一人記錄一人聆聽,負責盤問之人則是面前的女警官。

袁秋葉接着道,“今天請兩位過來,是想要詢問一下有關於尉容先生的事情。當然,請不要緊張,因為案件和兩位並沒有直接關係。不過,也因為兩位和他過去或者現今都有着密切來往,所以警方才慣例問一些事情……”

容柔凝眸以對,她在困惑:警方到底要問她什麼?

蔓生溫聲道,“我一定會配合。”

“很感謝兩位。”袁秋葉又是應聲,繼而說道,“事情還要回顧到那一年,當時尉容先生正打算和林女士訂婚……”

審訊一下子追溯時光而去,讓她們一同面對當年的悔婚事件……

“那個時候,尉容先生和林女士的訂婚日期已經定下,不過在當時,他事先沒有說明一句就離開了……”袁秋葉提起往日情景,一切都好似歷歷在目,“請問林女士,是不是這樣?”

蔓生輕聲道,“是。”

“事後,他就出現在了北城……”袁秋葉又是往下詢問,“湊巧的是,當時容小姐因為一些私事,被警方拘留了。請問容小姐,是不是這樣?”

“是……”容柔亦是應聲。

“基於以上情況看來,尉容先生是因為容小姐的關係,所以才前往北城?”下一秒,袁秋葉點名這一點。她一雙眼眸緊盯着她們兩人,對於林蔓生,原本就該請她配合調查,可因為三年之前根本就找尋不到她的下落,所以只能作罷。

如此就連容柔,袁秋葉也一直選擇按兵不動,直到今時今日,像是萬事齊全只欠東風。

袁秋葉倒是要看一看,她們兩個對於那起殺人案究竟知不知情,是否有維護偏袒!

如果她們在為他作偽證,那麼就展開心理戰。兩個女人對上一個男人,愛是一把利刃,足夠鋒利!

誰說,她們不會嫉妒憎惡對方?

只要扯開一個缺口,或許就是實證!

容柔沉默着,而一旁的她率先開口回聲,“當時他在訂婚宴上離開,我確實不知道原因,也不清楚他是去做什麼。所以。我不能妄加斷論。”

女聲竟然如此平靜,袁秋葉也不是沒有審訊過女嫌疑人,這位倒是夠冷靜!

“容小姐,也請回答。”袁秋葉提醒道。

容柔竟覺得兩難,她既想要幫尉容,可是她又無法在此時說明,尉容是為了她而來北城,因為林蔓生就在此處,她不想讓她誤會……

一剎那間天神交加,容柔的遲疑,讓袁秋葉再次道,“當時我就問過尉先生同樣問題,他是不是為了最愛的女人,才悔婚來到北城。”

那呼之欲出的答案,還未曾響起,袁秋葉注視着她們兩人。卻又發現左側的容柔輕蹙眉宇,好似十分難過的樣子。

而右側的林蔓生,依舊不為所動似的,溫和涼淡。

如果真愛是左側女子,她何必還要難過?

如果真愛是右側女子,她竟然會這樣無動於衷?

袁秋葉原本想要的心理戰,不知是否還能奏效,她緩緩道,“當然,我想或許兩位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

那位袁警官最後也沒有道出,有關於尉容當時的回答,而她們也沒有人追問。

後續在這間審訊室內又進行了二十餘分鐘的談話,卻都是一些生活瑣事,根本和案件沒有關係。

直到結束這次的審訊,袁秋葉再次致謝,“感謝兩位今天的配合。也請兩位回去后再想一想,如果有新的情況請隨時聯繫,我們警方也會在海城再停留幾天。”

容柔從椅子裏慢慢起來,就要告別離去。

蔓生也同樣起身,告辭一句走出了審訊室。

袁秋葉看着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一雙麗眸緊凝。接下來的數日裏,會不會出現異樣發展?

……

兩人走出海城警署,蔓生朝她道,“容小姐,那我先走了。”

容柔瞧着她微笑轉身,就要撐傘遠離,卻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呼喊,“林小姐……”

蔓生停步,聽見容柔道,“剛才那位警官說的,不是真的!”

什麼不是真的?

蔓生站在原地,陽光照耀下來,即便撐了傘整個人依舊感受到那份熾熱。

容柔不知要如何去解釋,整個人是這樣凌亂,“他最愛的人,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蔓生朝她笑道,“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

容柔愕然,再次喊道,“林小姐!你有沒有仔細看過之前我交還給你的那本書?”

“那本書里,最後一組數字組成的字,翻遍整本書只有這一處是這個字!”像是為了證明,容柔本想等到她自己發現,可終究還是忍不住道明,“如果不是用了心,又為什麼要這樣仔仔細細認真去看過?”

那是一本女兒家才會喜歡的愛情故事,而他通篇閱讀才找到了這唯一一處!

蔓生望着她。容柔凝聲道,“或許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認可,可如果這都不算愛,那怎樣才算?”

陽光刺目,傘下是她靜靜而站,一剎那她的容顏竟帶着幾分冷漠肅殺。

容柔心底一凜,聽見她道,“容小姐,你又憑什麼三番兩次來對我說這些?事不過三,下回你要是再提,那就別怪我!”

這是容柔自從認識她起,從未見過的一面,此刻的林蔓生,這樣冷厲狠猛。

她用一雙冰冷眼睛,警告明示拒絕別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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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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