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篇第388章:身犯命案未取之物

尾聲篇第388章:身犯命案未取之物

楚家宅邸

楚父已經先行折返。

明亮大廳中,楚夫人陪伴在楚父身旁,顯然也是因為聽聞尉容一事而感到震驚。

“映言!你總算是回來了……”楚夫人一看見她的身影,就迎了上去。

楚映言慢慢走入,未等她入座,楚父開口質問,“你剛才突然離席,說是要去旗袍館!原來只是謊言!”

楚夫人的生辰即將到來,欲命人裁緞制衣。

楚映言從席間離去,就是以這個為理由。可誰想到,楚父後來得知,她並沒有前往旗袍館,而是前去商會大樓!

楚映言卻來不及解釋,她是這樣焦急,“爸,尉容表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警方真的掌握了證據?他要被判刑定罪?”

“這是尉家的私事!”楚父一句話打斷她,不讓她再糾纏於此,“你不要再多牽扯!”

“尉家和我們楚家也有親眷關係,容表哥從前的時候待您和媽媽都很敬重,待我也很好!”楚映言試圖想要說服父親,卻也明知幾乎不可能。

果真,楚父表明立場,“現在已經今非昔比!”

“映言……”楚夫人不願他們父女爭執,“你聽你爸爸的話!”

“你竟然還會去找林蔓生!”楚父又是怒斥,“你又找她做什麼?她能有什麼反應?”

楚映言愣住,回憶方才在商會大樓,在聽見她那樣平靜的話語后,再也無法繼續勸說。

“林蔓生現在是王家的人,你去找她就是最失敗的決定!”楚父似要將她罵醒,一番話語急猛而下。

楚夫人亦是道。“映言,不要管這件事了,一切只能聽天由命。那位林小姐和尉容之間的過去,誰能保證,她心裏對他沒有一點恨?”

“……”楚映言當真是沒了方向。

“老爺!”下屬奔走進來,急忙回報,“董事會的元老請您午後去棋社,尉總和王首席都會到……”

楚映言愕然回眸,尉容才剛被帶走,元老們這樣快就開始行動?

楚父沉思片刻,皺眉吩咐,“回電幾位元老,就說我身體不好,一切決定都以他們為準!”

楚映言瞧着外邊一片艷陽天,卻覺這樣晦暗,而她也清楚,父親之所以不前往,也是為了避免一場拉鋸戰。

不在此時雪上加霜,唯一能夠為尉家所做的事!

……

那家麒麟棋社的復古庭院內,數位董事會元老已經到齊。

那座殿堂的廊道外,岑歡跪坐等候。

突然,傳來最新消息來自於楚父!

楚父不能親臨,將此番緊急會議決定權交付給諸位。

眾人還在等候另外一方到場,那便是王氏一族。王父已退居幕後,所以其中之事皆由王燕回定奪,如今唯有他未到!

尉孝禮端坐於蒲團上,沉默間靜靜等待,神色十分從容。

不過多時,遠處而來一行人,為首之人正是王燕回。

距離殿堂越來越近,孟少平接過一通電話,疾步追上道,“大少爺,大少奶奶上午離開蓮香樓以後,就去了商會大樓……”

王燕回眸光一沉,事情關係到誰,不需要再追問。

他不疾不徐往前方而行,一踏上殿堂,聽見廊道外岑歡呼喊一聲,“王首席……”

眾人只見王燕回到來,保利兩位掌權者都聚齊入席,一場談判拉開序幕!

……

實則不需要思量,也知曉眾人此刻相聚是所為何事,那便是保利執政大權!

方董事沉聲道,“就在剛才,我們都收到了最新消息。尉容又被北城警方帶走,而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

自從三年之前,當事情發生起,尉容反覆出入警署,被拘留被保釋,也是來回數次。

直到此次,剛好是第三次!

事關兩起謀殺案,到底是否有新證據,誰也不清楚。派人前去北城打聽,也被嚴守嚴密。

但是對待“三進三出”這一不利趨勢,董事會們無法再坐視不理。

方董事道,“我們幾個都商量過了,不能看着公司有任何影響!在可能發生狀況之前,先一步處理!”

元老們一向以公司利益為重,在隱忍了前兩次后,終於也無法再坐視不理。畢竟,此次警方不準予以保釋這一令條,帶來了嚴重危機感。

尉孝禮不曾有異議。

王燕回也是默然等待處理結果。

幾位董事紛紛頜首認同,方董事接着道,“現在形勢未明,我們一致通過,將總經理的實權轉移!”

尉總身為實權總經理,根基甚穩,現在就推翻重設也是不易。但是將權利轉移分散,卻是合情合理。畢竟一個被關押的人,是無法盡心掌管公司。

孟少平亦是跪坐在廊道外,高董事一向推崇尉家三少,豈不是要讓他掌權?

下一秒,高董事緩緩道,“孝禮。燕回,你們一個是名譽總經理,一個是行政總裁,由你們兩個分管,我們很放心!”

孟少平啞然:尉三少竟然沒有獨攬大權?

“多謝各位董事的信任,二哥因為私事離開海城,在這期間我會一心一意接管!”尉孝禮不曾質疑,全盤接受。

這明顯就是一個局,王燕回微笑應聲,“我也當然不敢推辭,請幾位務必放心!”

孟少平抬眸,視線望向廊道對面的岑歡,她可是尉三少身邊的親信。更聽聞,也是他的情人。

其中必定有鬼!

聽聞結果,岑歡已不曾有一絲異樣。

高董事在聯繫尉孝禮的第一時間,她就一清二楚。他半推半就接管大權,放棄一半權利,一是為了公平競爭,名聲在外也不會被冠上獨裁。二是時機未到,王家父子之間的鬥爭雖然水深火熱,卻還未到分曉一刻。

而今錯綜複雜的盤面,這兩人已經將尉容掌管多年的實權分奪!

院子外參天大廈,蟬聲而起,方董事問了一聲,“難道他真的是殺人犯?”

從前不願信服的人,都開始動搖……

堂堂保利總經理,尉氏未來繼承人,家族最狠猛的角色竟會身犯命案!

如若成真,這真是豪門圈內最天方夜譚的一則荒謬故事!

……

已是寂靜深夜。

頤和山莊獨棟院樓的書房內,元昊站在大班桌前方,正在彙報進展。

“孝禮少爺,根據打探來的情況,聽說那位已經被謀害的記者,他之前就一直在暗中偵查關注容家當年那起案子!”元昊一五一十道。

容家當年的命案,時隔至今更是久遠,不過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記者,他又是哪來的毅力,長時間不斷追查?

尉孝禮心有疑慮。

岑歡不禁追問,“警方是怎麼查到的?”

元昊又道,“那位記者名叫許守業,新聞稿的筆名是千波,但是在當年,他還有一個筆名!”

岑歡當下一驚,“另一個筆名叫什麼?”

尉孝禮也是凝眸定睛,聽見元昊道出真相,“滄舟!”

“千波……滄舟……”岑歡念着這兩個不同筆名,雖然字面上的確是有聯繫,可也無法確實證明就是同一人。

尉孝禮道,“警方難道憑猜測,就能斷定?”

“孝禮少爺,事情是這樣的……”元昊娓娓道來,兩人方才知曉過程。

原來北城警方在不斷的追查過程里,終於捕捉到蛛絲馬跡,在許守業生平一幅最愛的字畫裏,瞧見了一首詩。

而那首詩里,其中有一句正是:千里滄波一葉舟!

起先,誰也沒有注意到。

因為這項證據,早在三年前就被發現。可因為當時,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往字畫的詩詞上作文章,所以就被忽略了。

直至多年後的今日。警方竭盡心力走訪調查,終於探訪到一家早已倒閉的雜誌社。那家雜誌社的主編,曾經接過許守業以“滄舟”為筆名時的稿子。

可那時,身為記者身兼數職是不光彩的事,也被業界不成文的規矩打壓,所以許守業是隱姓埋名發稿。就連那位主編,也沒有見過他。

也正是那位主編,透過和他的談話,得知當年主編曾經通過電話詢問許守業,為什麼將自己的筆名取作“滄舟”,而對方那一刻就是念出了這首詞。

雖然如此,單憑一位主編的回憶也沒有辦法確准。

於是,又通過記者滄舟這一個方向開始追查,結果又查到了一處被遺棄,但屬於他的舊屋。

舊屋裏發現了一隻木箱子……

“聽說那木箱子裏。全都是有關於當年容家的案子,還有當時所有的新聞報道……”元昊打聽到的時候,也是震驚。

因為那些收集,居然比當年調查命案的警方採集得更齊全!

岑歡聽完這番過程后,一陣寒意從腳底而起,“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以為自己是偵探?”

可許守業已死,而他生前又一直追查,種種看來都像是他的死都是一場預謀!

“還有什麼證據?”尉孝禮沉思間,又是出聲追問。

警方這一次能夠這樣直接來緝捕,又不予保釋,一定有比起這些更有利的罪證!

元昊遲疑道,“孝禮少爺,我用了所有辦法去打探,可是只知道這些……”

警方是為了保守機密,而事情又關乎到北城容氏。當地一方霸主的容家,對這起案子從來都異常保密!

看來這暫時會是一則謎!

岑歡望向他問道,“孝禮少爺,您看要怎麼辦?”

“慌什麼。”尉孝禮漠漠道,“容家的人,還在海城沒有走,她都沒有慌。”

如今留在海城的人,又和容家有關,也唯有那位千金容柔小姐!

……

六月里天氣持續着晴明。

只是這樣燦爛的日子,卻也讓人昏昏欲睡。

午後醫學研究所的休息室里,容柔有些發困。她半眯着眼睛,一邊聽着幾位同伴在談笑,一邊養起精神,稍後才有精力繼續投入工作。

只是突然,眾人談話的內容提起一樁“北城命案”。讓她猛地睜開眼,倦意立即全無!

容柔立即追問,“張教授,您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昨天去別人家中拜訪的時候,聽到了海城商界的一樁奇事!一家數一數二的集團總經理,竟然被北城警方逮捕抓了……”張教授也是趕往海城一位大佬家中做客,所以才會聽聞,“聽說是涉嫌謀殺命案,而且是凶多吉少,因為警方連保釋都不準……”

在旁幾位研究員一聽,都是驚嘆不已,豪門大少也會涉嫌殺人?

可究竟是哪一位?

張教授也道不明,因為那位大佬並不肯再言說。

容柔心中一亂,集團總經理,北城警方,涉嫌謀殺……這些關鍵詞在不斷湧現,讓她不得不質疑。

就連常添也不禁聯想:難道是指容少爺?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收到容家任何一絲消息!

容柔卻坐不住了,她立刻出了休息室,撥通電話給宗泉,“小泉,你在哪裏?我有急事找你……”

……

容柔本是想去尋找宗泉,可宗泉卻逕自趕來相見。

就在研究所外,容柔一瞧見宗泉就急忙追問,“小泉!他是不是被警方帶走了?”

宗泉回道,“容柔小姐,這只是一場誤會,警方一定會查證清楚。”

所以,竟然真有其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容柔愈發凌亂,而她所能想到的辦法唯有。“我現在就去北城!”

“容柔小姐!”宗泉喊住了她,“容少走之前有叮囑,請容柔小姐照顧好自己,像往常一樣過日子,不要再讓他擔心!”

“可是……”容柔依舊無法心安。

“容少也說了,如果您去了,只會給他添亂!”宗泉這一句話,聽起來不重,卻是極重!

容柔沒了聲音,“……”

這種情況下,她不願再讓他增添煩擾,可是她實在是擔心,“他還有說什麼?”

“還請容柔小姐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去找寶少爺,包括蔓生小姐在內!”宗泉接着道,“這是容少的囑咐,請容柔小姐務必遵循!”

他已經被警方緝捕,竟然還能夠這樣冷靜,安排處理一切?

甚至是叮囑她每一樁事?

是不是其實沒有那麼嚴重?

容柔心裏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她輕聲說,“他不會有事的!”

這一切,不過是旁人危言聳聽!

他一定不會有事!

……

樹蔭下,一輛車子停靠於路旁。

車內下來一位貴夫人以及一位年輕美麗的千金小姐,一瞧兩人也知是母女。

她們筆直前行,進了當地一家十分有名的老裁縫旗袍館。

老師傅也是在等候,一瞧見她們到來,笑着相迎,“歡迎兩位……”

楚映言沉默陪伴在側,連日裏她都沒有笑顏。

楚夫人則是朝老師傅應聲,又是問道,“老師傅,人已經到了嗎?”

“到了!早就到了!”老師傅熱忱回道,“就在庫房……”

楚映言卻是好奇,難道母親還約了別人?

楚夫人又是朝她道,“映言,你去裏面替我選一匹料子,我和老師傅好久沒見,想要聊幾句……”

楚映言鬆開了手,走入裏面放置布匹緞料的庫房,結果當那道帘子一掀開,她走入之後,才發現一道挺拔身影也在其中。

竟然是王燕回!

楚映言一下明白過來,大概是母親私下約見在這裏,想要讓他們見一面。

王燕回亦是望向她,兩人沉默間對視,楚映言先開口道。“是我媽媽她邀你來這裏。”

王燕回沒有否認,卻也回道,“本來我也想見你一面。”

楚映言心中猛然一跳:他也想見她?

可是那一腔剛剛回暖的熱血,卻在下一秒聽見他的話語后,又迅速冷卻瓦解,“你不該去找上蔓生!”

原來是因為那件事,他才會來找上她……

其實無關乎想念!

楚映言站在原地,而他一雙眼睛正直視自己,“尉容入獄,和蔓生沒有任何關係!不准你再對蔓生提起!他們之間早就沒有任何牽扯!聽見沒有!”

他是在警告,帶着憤怒的警告!

楚映言卻也反駁,“他們是沒有關係,可是和小寶有關!作為孩子的母親,事先知道事情進展,這樣日後小寶要是問起。她也能告訴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不要多管閑事!”王燕回直接一句,男聲愈發冷然,“不管和誰有關,你都不該再過問!”

或許,她是在多管閑事,但是此刻還是要說,“你放心,我不會再去找蔓生!但是王燕回,你憑什麼讓我不聞不問,他是我的表哥!”

王燕回眸光愈發冷酷,“你是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你已經嫁給王家,是王家的大少奶奶,是我王燕回的妻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兩家是什麼關係!”

他的質問來襲,楚映言連日裏一直壓制的鬱悶無法再忍耐……

“王燕回!”她喊他的名字,“你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

王燕回凝眸,楚映言亦是冷了聲音,“就算你有,難道我今天關心尉容,想要打聽一下他的近況,就是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們王家?”

“我告訴你,我有良心!我的良心不能容許自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一點關心!”楚映言朝他喊着,更是提起兒時,“我從小就認識他,他小時候還護過我!就憑這份兒時情誼,我也做不到!”

“你們可以做到,我做不到!”楚映言道明立場,那是她心底一直深藏的過往。

王燕回卻也剎那記起,年少一幕。那時的他,甚至還和尉容有過所謂的並肩作戰……

“那都是小時候年少無知!”王燕回猛地眯起眼眸。

楚映言不曾動搖,“他護了我,就是護了!”

“好!”她的堅持近乎固執,王燕回沉聲又道,“你要記他這份情,那你就記着!你只管護着他,不回來也不要緊!”

他紆尊降貴的神情和話語,哪裏是希望她回去?

為何每一次低頭的都是她?

“我知道了。”楚映言回了一聲,轉身離去。

她一出去,王燕回也一起而出,楚夫人還在外間,瞧見他們一起出現,便笑着問,“料子選好了嗎?”

“……”楚映言哪裏還記得選料子。老師傅笑道,“看來是沒有選中?楚小姐眼光一向高,怕是要李家綢坊的料子才會看得上!”

“李家綢坊在哪裏?請老師傅告訴我的助理,我會派人去選購!”王燕回應聲,繼而微笑告辭,“母親,你們先聊着,我還有事先走了。”

楚夫人瞧着王燕回竟然就這麼走了,又見楚映言一言不發,也知道他們並沒有和好!

……

夏夜裏公館十分寧靜,寶少爺做完功課就沐浴睡下了。

蔓生為他關燈,卻也瞧見了床頭邊的錄音機。鄭媽已經告知她,那天尉容有來過學校看望寶少爺。

想起那則未聽完的故事,蔓生拿過錄音機退出了房間。

外間,余安安在等候。“副總,尉總的事情……”

“不用現在就告訴小寶。”蔓生輕聲道,“現在也沒有結果。”

余安安清楚了,不過是涉嫌,在未定局之前,寶少爺若是知道了,不過只是虛驚一場擔憂而已。

“副總,那我回房睡覺去了,你也早點休息……”余安安道了晚安離開。

獨自靜坐在沙發里,蔓生按了錄音機的按鍵,是少年的童聲從耳畔繼續傳來。

上一回,她正聽到那一句“祝你幸福”時中斷了,此刻又聽到了下文

那個世界上最笨的旅行者,被騙光了所有東西之後,他全身赤裸。覺得不好意思,所以他決定去森林裏繼續旅行。

結果,住在森林裏的妖怪們,想要吃他的身體,又用甜言蜜語來哄騙他。

他當然又被騙了。

手啊,腳啊,一隻只給了出去。

結果最後,他只剩下了自己的頭,還把眼睛給了最後的妖怪。

那個妖怪對他說謝謝,要送一個答謝品給他。扔下了東西,妖怪就走了。

可旅行者再一次感動的哭了,一直在說謝謝,謝謝。這是他第一次收到禮物,真的好高興,好高興,謝謝,謝謝……

因為他已經沒有了眼睛,所以眼淚流個不停,直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妖怪送給他的答謝品,是一張紙片。

上面只寫着兩個字傻瓜!

……

整個上午都是忙碌一片,一直近中午才得以空閑。

王氏財閥秘書室里,余安安正在通電話,“你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那頭是任翔,回答他的唯有這三個字。

“不知道就算了!”余安安也不追問了。

任翔則是問道,“你這麼著急問來做什麼?難道是蔓生小姐想要知道?”

余安安詢問任翔的事,當然是和尉總有關。她也已經得知尉總被北城警方帶走,可究竟如何卻不清楚。而她想要詢問任翔,偏偏任翔聲明自己也不知情。

“副總根本就沒有提過一句!”余安安回聲,倒不是她故意這樣說,而是副總真的沒有過多關注。也唯有她問起,她才會談及此事。

“蔓生小姐看來是真的不關心容少了……”任翔低聲一句,余安安不禁道,“副總為什麼還要關心?她和尉總早就分開了!”

“也是……”任翔又是回道。

余安安還想反駁,還想為林蔓生打抱不平,可卻也覺得不是滋味。

正當此時,又是一通內線電話而起,余安安急忙道,“我先掛了,電話來了!”

手機一掛斷,又是接起話機,那頭卻是總經辦秘書長,朝她叮嚀道,“余秘書,王首席為林副總在旗袍館定了禮服,請空了前去選料子……”

余安安記下了這件事,而後進入辦公室如實報告,她好奇問道,“副總,又有什麼宴會?很重要嗎?”

蔓生想起之前王燕回對她提過,“楚夫人的生辰到了。”

余安安明白過來了,“那是要選一件禮服!”

楚氏和王氏現在可是商場上的盟友,又是聯姻家族,再加上林蔓生近日裏和楚冠廷又越走越近。所以,也是出於這層關係,等到日後生辰家宴,也好隆重打扮一番。

蔓生笑了笑,其實她倒是沒有所謂,只是既然這是王燕回的一番心意,她也不好推拒,“你替我聯繫旗袍館,周五晚上過去。”

“我現在就去……”余安安更是知道,這個周末那位楚總又要帶着他們母子外出郊遊,所以也唯有周五有時間。

……

周五傍晚,蔓生開車接了寶少爺,“小寶,燕回舅舅給媽媽定了禮服,讓媽媽去看一看。周末我們還約了楚叔叔,所以今天去好嗎?”

寶少爺自然沒有意見。

車子繼而來到了那家旗袍館,等到了地方,蔓生再一瞧,才發現這裏自己曾經來過。

那年尉老太爺過壽,她就來過這家旗袍館。

思緒有一瞬散開,是一旁寶少爺開口喊了一聲,“楚叔叔,你好。”

蔓生回眸望去。才發現楚冠廷也有到來,大概是得知她會來此處挑選綢緞,所以特意等候。

“正好今天的事情忙完了,也沒有應酬,知道你會來這裏選禮服,所以我就過來了。”楚冠廷笑着說。

蔓生帶着寶少爺入內,那位裁製旗袍的老師傅卻是眼神清明之人,一下就認出她,“您來過這裏,是尉家的容少爺帶着一起來的……”

蔓生微笑,坦然承認,“是……”

楚冠廷也能夠猜到其中緣故,恐怕是那年尉老太爺過壽,她穿了一襲明艷大方的旗袍,原來是出自這裏。

然而。寶少爺卻發現了異樣,他正望着前方處從庫房裏出來的另外一人。

那是一個比自己年紀大上多歲的少年,寶少爺忽然道,“媽媽,他一直在看你!”

蔓生望了過去,楚冠廷也生疑追望。

結果,蔓生一迎上那少年,卻認了出來,她一下脫口而出喊,“秀兒!”

那少年一臉崩潰,也是不甘示弱喊,“都說了不要那樣喊我!”

……

時隔多年,蔓生竟然在海城和秀兒相逢,這絕對是意外之下的喜事。

來不及再選綢緞,蔓生就拉着秀兒走近說話。更是向寶少爺介紹秀兒,“小寶,這是媽媽以前在另外一座城市工作的時候,認識的孩子。”

“你好,秀兒。”寶少爺直接喊,倒也不客氣。

秀兒愈發崩潰,他鬱悶道,“蔓生姐姐,讓小寶不要喊我這個名字!”

“可是秀兒這個名字明明很好聽,小寶,你說呢?”蔓生笑着問,寶少爺也很默契,“好聽。”

“……”秀兒覺得自己簡直遇到了霸王。

楚冠廷在旁瞧着他們重逢談笑,倒也是很高興,“沒想到,請來的綢緞莊師傅,竟然是你認識的。”

此番秀兒會來此處,也是因為王燕回請了李家綢坊的師傅前來。幾乎是在誤打誤撞下,秀兒才會來到海城。只是卻也是難得的慶幸之事,自那年別過,真是再也沒有相見。

那位帶着秀兒前來的綢坊師傅,蔓生也同樣有些印象,李家綢坊排場第二的師傅。

蔓生也不急於再和秀兒相談,她邀請道,“秀兒來了海城,就去我家裏做客好不好?”

秀兒當然十分願意,只是不知道師傅怎麼回答。

這位師傅也並非不通情達理,於是應允,“那就去林小姐家裏做客,只是記住不許頑皮!”

秀兒已是十六歲的少年了。早過了頑劣的年紀,連連稱是保證。

那位師傅這才笑着問道,“林小姐,您喜歡什麼樣的緞子?”

蔓生起身挑選,從遙遠的平城綢坊送來的緞面。

楚冠廷道,“小寶,你看你媽媽選哪一匹,做成裙子穿在她身上最好看?”

寶少爺瞧着那些布匹緞面,少年哪裏會懂這些,但聽見他詢問,不知為何偏偏道,“都不好看……”

結果,秀兒也是應聲,“小寶弟弟真有眼光!這裏的緞子當然比不上作坊里那一件了!”

這少年又再說哪一件?

眾人都在詫異,秀兒卻呼喊道,“蔓生姐姐,你有一件裙子,放在我師公那裏,怎麼一直不去取?”

她哪來的裙子?

蔓生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的裙子?”

“是好久以前,你的師父來找師公做一件裙子!”秀兒卻回道,少年開始回想,到底是哪一年,一一細數后他冷不防道,“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

她明明就已經離開……

就算他的確去尋找阿雋大師,也不應該是為她。

蔓生認定這不可能,所以她微笑道,“秀兒,這不是給我的。”

“就是你的!”秀兒卻斬釘截鐵回聲。

蔓生怔住,秀兒記起那年,“他說”

他說,要做一件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好的裙子。

送給他心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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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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