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邵丘揚你別哭了行么!

068 邵丘揚你別哭了行么!

陶藝琳穿着橙色的居留服,頭髮梳着整齊利落的馬尾。修長的脖頸白皙而性感,一點兒都沒有因身陷囹圄而顯出一絲一毫的落魄。

“七月,你能活下來真的是太好了。”隔着會見室的玻璃,陶藝琳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我想說明明就是讓你太失望了才對,但我並不願意浪費一點點精力和體力來跟她廢話。

邵丘揚扶我坐下,大衣幫我蓋好。梁希哲也過來了,跟他的同事就站在門外。

陶藝琳說,你們的架勢就好像在扶老佛爺駕到一樣伺候着,難道今天是過來觀刑的?

“我已經說過了多少遍,我不是故意開槍的。要錢,我認罰。要坐牢,咱們可以聽律師的。這樣大張旗鼓的,究竟是來軟還是來硬啊?”

我依然不說話,因為今天是邵丘揚堅持要過來的。我可以無恥一點地縮在那裏,看他的態度就夠了,沒必要自己衝上去撕。

“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這麼做?”邵丘揚走到玻璃窗前,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籠子裏面和籠子外面的都是猛獸。

“因為我精神不好啊?以前跟你談戀愛的時候,不就是情緒無常么?你答應過我,說一生一世永不離棄的。不管我飛的多高多遠,你都願意把肩膀交給我踩成最堅穩的階梯。

現在你走了,我感情受挫行不行呢?你知道人一旦要是發起瘋來,什麼事不能做啊?”

我突然覺得胃很不舒服,何許問我要水么,我說我要吐。

“他以前說過那麼噁心的話么?”

“這個我不清楚。”何許表示:“如果我聽到邵丘揚說那樣肉麻的話,早就被他打死了,不會活到現在。”

我說呵呵,我還以為他真的是個不懂溫柔的男人呢。原來是早就為別人用盡了啊。

我從玻璃窗的倒影里發現邵丘揚似乎試着往我這裏看了一眼。雖然沒有回頭,但光是背影就已經在冒尷尬氣了。

於是我扯着唇角笑了笑,對他說沒事,誰還沒穿過開襠褲啊。

“你不要再跟我說這些了。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分明就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Jenny,我勸你還是自首吧,把真相說出來。你到底在做什麼事,這些年下來,你”

“你猜。”陶藝琳站起身來,纖長的手指貼在玻璃床上,有着令人犯惡的曖昧,輕輕遊走着那男人的輪廓:“你不是最喜歡猜我的心思了么?”

我有點窒息,越發相信陶藝琳該不會是覺得那一槍沒能打死我,現在想要來氣死我吧。

“我認識你的那天起,就以為你像我一樣,從小離開了本家,沒有健全的雙親。”邵丘揚屹立不動,口吻也沒有特別的激動:“我以為這樣出身的女孩,所有的驕傲都是為了讓那些配不上你的男人們知難而退的。能守到最後的那一個,就值得擁有你。

我從沒後悔過在你身上浪費的那些所謂的時光。因為齊楚曾對我說過,對男人來講,很多時候,敢於認輸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贏了。

陶藝琳,我們不合適。無論有沒有七月,我都不會再在你身上投資更多的心力和執着。所以你不用再講這些廢話來戲弄我,我不玩你的局了。”

咚一聲,陶藝琳一拳砸在玻璃上:“你懂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信誓旦旦地教訓我?

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女孩?高高在上的女神,穿着漂亮的芭蕾舞裙遊走在矚目的舞台上。

像你一樣童年不幸?像你一樣需要用盡叛逆和驕傲來證明自己的存在?邵丘揚,你以為你的守護和承諾值多少錢,你以為你能救得了我么!你知道我承受了什麼樣的過去,你知道我需要面臨什麼樣的選擇?

不過就是個摸不清狀況的壞小孩,自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罷了。”

“所以我說了,我認輸。今天來,是因為你在犯罪,我討公道。拋開一切的愛恨情仇,你現在站的是法律的對立面,是人性道德的最邊緣。

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想要把你繩之於法罷了。”

邵丘揚一字一頓的,語氣越發平靜,陶藝琳就越發激動。

我突然明白了人與人之間最深刻的博弈論,任何一種感情都是拴着橡皮筋的。而我之所以傷得這麼慘,不過是邵丘揚那個混蛋先放了手。

“我在犯罪?難道我第一天知道自己在犯罪么?”陶藝琳大笑道:“邵丘揚,知道懸崖定律么?

一根繩索上,我們兩個命懸一線。你像個傻瓜一樣抓着我,不願放棄的時候,我寧願割斷繩索也不會拖你下水。但如果你主動離開了,我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在說什麼混賬話!”一直都陪着我在一旁沉默着的何許也看不下去了:“這麼多年來,大家各個都把你當朋友。丘揚對你自是不必說,那我呢,齊楚哥呢,還有小夢呢!如果你對愛情始終保持警惕,你不願相信他能夠給你想要的東西,那我們的友情呢!

小夢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她是那麼好的姑娘,一心一意把你當成無話不談的大姐姐,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誰是小夢,我不認識唉。”陶藝琳雙手一攤,笑容無辜又可憐。

媽的,這裏是警署,所有的對話都是有監聽的,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會承認。

“你身後,還有人吧?你有什麼苦衷,我們這麼多人,是可以想辦法幫你的。”何許嘆了口氣:“Jenny姐,你為什麼寧願走一條肯定無法回頭的路!”

“自首吧,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說出來。”邵丘揚說:“何大姐是什麼樣的水平你懂的。你們那些唇槍舌劍的伎倆,根本贏不了她。

況且人在做天在看,我們手裏還有其他的證據,你逃不掉的。”

我知道邵丘揚說的證據大概指的是石東的屍檢報告吧。

“你還愛我么?”陶藝琳突然笑了。瘦削的臉頰上,一雙充滿詭異希冀的大眼睛,空洞地盯着邵丘揚。

而我,作為這場絕望愛戀你的第三人,卻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渴望聽到他的回答。

“愛不愛,又怎樣?”他的回答讓陶藝琳失望,也讓我失望了呢。

“邵丘揚,你以為我不願讓你們幫我么?你以為我不願意逃出來么?可是來不及了……”陶藝琳退後了幾步,突然就開始大笑,笑得瘦削的肩膀就好像要散架一樣地抽搐着:“你們想幫我對么?你進來,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我要是懷孕了,無論多重的罪就都可以減免,你不是想幫我么!”

“陶藝琳!”

“沒用了,什麼都沒用了。從你牽起那個女人的手,宣佈你要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只能這樣了。

邵丘揚,你們快走吧。等下我萬一發了精神病,可能會把玻璃砸碎哦。哈哈。哈哈哈!”

***

回醫院的路上,邵丘揚沉默着開了一路的車,何許煩躁地罵了一路的娘,我則虛弱地發了一路的燒。

入病房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我特別的累,但一直也不想睡。

大夫過來換藥的時候,問我說為什麼傷口又出血,起身了么?

我們是趁着三點鐘全院開大會的時候溜走的,兩個小時就回來了。

我搖頭。說只是做了個噩夢,可能撞到了。

“還要補縫幾針,等下我安排麻藥師。”

我說不用麻醉,整天打杜冷丁,我都快成癮君子了。

何況人家能忍的,我也能。

“這,這怎麼行?傷口的位置那麼危險,你當隨便縫個手手腳腳么?”醫生不明緣由,一臉懵逼地看看我。又看看邵丘揚。

“麻煩您先出去一下,我跟她說幾句話。”邵丘揚對醫生說。

我閉上眼睛,輕輕咳嗽了幾下。我說邵丘揚,你也出去吧,什麼都不想說。我真的累了。

“別矯情,等下叫麻醉師先過來。”他的口吻雲淡風輕,激怒了我。

“誰他媽矯情了!”我捂着胸口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對邵丘揚這麼彪悍地吼:“我不需要苦肉計,我也不需要你心疼。邵丘揚,受不了的話,你可以不用留在這裏看啊?”

唰一聲,我根本毫無預兆地,就被他硬生生地撕壞了病服!

半個肩膀裸着,像個等待被欺辱的水煮蛋。剛剛醫生拆了紗布,這會兒暴露的創傷就那麼醜陋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紅腫的針腳,絲絲血痕縱橫捭闔。

我又羞又惱,甩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邵丘揚,你瘋了么?牽着肌理震顫,鮮血直接就飆到被子上了!

但我把他打哭了。

他盯着我的身子,說這麼多天來,這是他第一次看我的傷。

我回憶了一下,確實,每次換藥他都會找借口出去的。

“七月,你痛不痛?”

我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臉頰。他攥住我的指尖,放在唇邊一直吻。淚水滲透進唇角,我猜想,一定很咸很澀。

醫生進來了,不明所以的場面一定讓人家很尷尬的:“你看看你,受傷了就該好好聽話,逞強做什麼?這麼好的老公,都被你逼得哭成這樣,快點躺下啦,等會兒護士過來處理。”

這麼好的老公?呵呵,給你你要麼?

我最終還是接受了麻醉。因為我不是陶藝琳。我沒可能用那麼自殘的方式去逼迫懲處這個男人,把苦肉計演的淋漓盡致。

終究,還是跟心疼他多一些。

半針藥劑推進去,我的局部就好像被挖空了一樣。

邵丘揚倚在我右側的床面上,一手始終扣緊我的五指。

“你別哭了行么?”我盯着天花板:“眼淚一直往我脖頸里流,真的好難受。”

邵丘揚用抽了張紙巾墊在我脖子下面:“我沒在哭了,是你自己哭的……”

哦?是么,我都沒有意識到。

護士也很無奈,說我的呼吸一哽一咽的。實在不怎麼好弄。能冷靜點先么?

我說抱歉,我忍着。

“別忍,”邵丘揚說:“有什麼話想問,你已經忍了一路了。七月,想問就問吧。”

“哦,你以前,也會說那麼溫柔的話嗎?”

“恩。”他點頭,還說沒在哭明明一點頭就下雨。

“那,給我說來聽聽?”

“不。”

“我不值得?”

“不是。”

“我配不上你?”

“七月,我有我的驕傲。一段感情狼狽退場,難道我要用同樣的方式再對另一個女人來一遍么?愛的時候是真的愛,說的時候是真想說。如果不存在那樣的情緒和衝動,我無法對你用手段和套路!”

“謝謝你。”我摒着鼻酸,重重出了一口氣:“謝謝你沒有騙我。”

“七月,她已經出局了。無論怎麼樣,永遠都不會再有橫在我們之間的機會了。”邵丘揚輕輕端住我的臉,讓我看着他:“我從沒給過你任何承諾,但這一次,是第一個。”

“可是邵丘揚,你想過沒有橫在我們之間的東西,可能已經不再是她了。”

我說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的立場。我甚至寧願你無條件地信任她的苦衷,為她奔走解圍。

“可是你太理智了,你的理智完全建立在因為她犯了法,做了惡,你不能再愛一個那樣可怕的女人,才倒了戈。

當她那一槍射中我的時候。你的恐懼究竟是來源於什麼?

是我杜七月命懸一線,還是陶藝琳竟敢親手殺人這件事,讓你徹底崩潰?

那天,你不是已經告訴我答案了么?”

我說我不會忘記,因為我哥不小心推倒陶藝琳害她受了點皮外傷的時候。你管過什麼是法律,什麼是理智么?你的樣子就像魔鬼,你甚至恨不得宰了我那個蠢哥哥來給她償命。

“你就沒有想過,陶藝琳也許真的是有苦衷的么?如果有天你發現她的苦衷跟你有關,有天你再也抑制不住那些心痛

你這些年投資到她身上的東西其實並不會白費。那些感情,就像是永不割肉的股票。等到泛濫的牛市再來臨,全部都會給你回報。你害怕是自己的離開瓦解她的退路,所以你敢說你從來沒想過回頭么?

你回頭,也許,能救了她也能救了你自己這十幾年來的尊嚴。誰說你輸了?你邵丘揚,是個那麼願意認輸的男人么!

而感情這種事,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叫,到最後。”我說了太多的話,說到虛弱的身體幾乎難以承受着一點點壓抑的悲哀涓流。我太累了,太想忘掉這一切了。

“七月,你別說了。”

“邵丘揚,我真的……無法跟你在一起了。真的,放了我吧。

我和你一樣,以為只要把愛給的足足的,再冷的心也不在話下。

可我們之間最終是拴在一條死命題上的,你贏了,我就輸了。我贏了,你就輸了。不是么?

哭也沒用,你有點出息沒有!”我抬起左手看着那一點透明的水滴,心如刀絞,卻嘴如刀鋒。

男人說,我真的沒哭。

最後一層紗布被包好,小護士抹着眼睛說:“抱歉是我在哭。你們的故事太虐心了,我能給寫成小說么?”

“出去!”

這半天我們太過入戲,都忘了這邊還坐着觀眾。自顧自站在舞台上,演那些瘋了似的悲歡離合。割自己的傷口。賺人家的淚。有病真是!

葯勁開始褪去,鋪天蓋地的疼痛吞噬了我......

***

“杜老師!你什麼時候才回去上課呀?”淺淺一進病房,我的心臟就又炸了一下。住院快兩個月了,之前梁希哲就在說,這小東西一直纏着要來看我。

“老師做了個小手術,沒事的。”我摸摸孩子的頭:“之前教你的站位,有沒有好好複習啊?”

“我幹嘛要好好學啊。”淺淺抱着布娃娃,倔強的小臉一扭:“你想想,我要是經常淘氣,你肯定要找家長來學校談一談的。這樣我家梁叔叔不就有機會經常見到你了?”

我:“……”

誒?話說今天梁希哲怎麼沒來?送淺淺過來看我的,竟然是梁兆坤?

大叔笑眯眯地看着我:“一樣的道理,我帶淺淺來看你,不就能順便看看某個男人了么?”

“杜老師杜老師,你就跟了我家梁叔叔吧。把你男朋友讓給我梁伯伯好不好?”淺淺一臉認真的,就像在談生意。

我:“……”

“我跟邵丘揚分手了,他已經好久不來的。”我說:“梁先生想怎麼樣,隨便您……”

“是么?”梁兆坤把一隻熟悉的保溫飯盒端了上來:“可是他在樓下啊,托我把這個送上來的。說是他家三嬸燉的黑魚湯,補傷口的。”

這幾天邵丘揚確實沒有來找我,但一日三餐都是照常被護士拿進來的。

我說謝謝,我沒什麼胃口。而且恢復的差不多了,再過一周就能出院了。

說起來,陶藝琳的案子也要開庭了,我就是爬也要爬去看看那個女人怎麼栽。

“杜老師,你的胸還在不在?”淺淺摸到我床邊,掀了一下我的被子。

我照她小腦袋擂了個栗子爆:“跟誰學的啊熊孩子!”

“梁叔叔說你傷得很重,差一點就掛了。他這幾天特別忙。實在沒有時間經常來照顧你。但他心裏很惦記你,你可千萬不要一心軟,就又跟渣男跑了。”

我知道梁希哲很忙,聽說,他們專案組那裏有了重大線索,貌似在等待最後的突破。

“你說誰渣男啊?小東西!”說話間,何許進來了。淺淺一高從床上蹦下來:“呀!變態醫生叔叔,你也來了啊?你會整容么?杜老師身上的傷口好大的,雖然我家梁叔叔不計較。但是為了以後的性福生活着想”

誰特么能把這孩子的開關給我關上啊!我簡直氣得快要缺氧了。

“醫生就醫生,幹嘛加變態這兩個字!”何許表示,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地躺槍啊。

我繼續往門外看,以為出了跟他一塊進來的何棠外,後面還會有人的。

但事實是,並沒有。

邵丘揚不會進來的,從我上次跟他說了分手后。他再也沒有在清醒的時候出現在我面前。但我確定,在我昏迷以及熟睡的時候,他總會留下自己的氣息。

“你們都上來了?那他一個人在下面?”梁兆坤表示。他只是來送孩子打醬油的,心早就他媽的不在我這兒了:“淺淺你乖點陪杜老師哦,伯伯下去一趟。不許淘氣,否則你叔回來要罵你的。”

“去吧去吧,重色輕友。”淺淺一邊喝着我的果汁,一邊堆在椅子上盪着兩條腿。

後來何棠說,她要跟我說些事,讓何許把小孩子帶出去玩。

我正了正身子,看着何家大姐,我說你是要跟我安排一些出庭的事對么?

“是的,你作為公訴方的原告,很多口供是非常重要的。”

何棠向我走過來,我看到她一隻腳好像有點瘸,踝關節上有一塊白色的膏藥。

於是趕緊試着去拖凳子:“你先坐啊,腳怎麼了?”

“沒事,機場下來的時候差點給一個愣頭青撞了。”何棠輕描淡寫地說:“扭了一下而已,阿許幫我敷了。”

何棠拿出一些資料文檔:“我們還有一周的時間,每個環節都需要詳細確認。齊楚那邊給我的消息是,陶藝琳的辯護律師名叫勞德諾,是個意大利人。這個人號稱最擅長以混淆視聽,壓迫證人的方式來為當事方脫罪,而且只要為了錢,沒有什麼職業道德可言。

但是你們不用太擔心,我跟他交過兩次手,贏得他連褲子都不剩。”

聽到何棠這麼說,我心裏着實落了一口氣:“何姐,那我需要做什麼?法官到時候會問我一些什麼?”

“你是與被告及受害人直接接觸過的第一人,對方律師和審判官肯定會就你與石東的關係來做文章。

我已經把需要準備的一些證詞都整理好了,你拿着這份資料,這幾天好好記下來。”

“還有其他證人么?”

“當然,邵丘揚也要出庭。如果不出意外,對方律師多半會拿陶藝琳的精神狀況來脫罪。邵丘揚跟他在一起十幾年,他的口供絕對有參考意義。”

“邵丘揚,他……”我不知道我究竟想問什麼,事到如今,那些模糊的立場被我硬生生劃開了而一個個楚河漢界。我拿什麼來拯救我們之間的信任?

“你還不信他啊?他把石東的屍檢報告都交到我手裏了。”何棠笑了笑,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思:“七月,這是他的決心,也是我們最後的一張底牌。不管對方怎麼抵賴,石東的母親可以作證陶藝琳主動找自己攀談,而石東體內過量的藥物雖然尚且構不成他致死的原因,但足以把意外推向謀殺。

無論怎樣,陶藝琳休想當庭無罪釋放。”

“謝謝你,何姐。”我點點頭,說我一定會認真準備的。

“那,我可以叫他進來么?還有些事,想跟你們兩個一塊說。”何棠態度有點曖昧,我心下尷尬。

“我……當然可以啊,我們分手了,但也用不着老死不相往來。”

我咬了咬唇,看着病房門上,偶爾飄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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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得早,不如愛的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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