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商青入宮贖父罪
金鰲島,碧游宮。通天命人喚來多寶道人道:“我截教與成湯氣運相連,此番人皇所為,卻是與那萬壽山一脈結下偌大因果,為師身為聖人,不便出面,你為我截教大弟子,便去萬壽山,向鎮元大仙、紅雲老祖、周閑三位聖人磕三個頭,以示為師的歉意。”說著,取出天地玄黃塔交予多寶道:“你將此物帶於身邊,周閑聖人自會明白為師之意。
多寶領了通天的法旨,趕往萬壽山。
周閑正在打坐,忽然感覺道一股十分熟悉的氣息,乃是那玄黃功德塔的氣息。此塔本為他所有,自是熟悉不過。略一推算,便已瞭然。
多寶來到萬壽山外,見一童子侯在此處,料到是在等候自己,便上前施禮道:“截教門下多寶道人求見萬壽山三位聖人。”
那童子還禮道:“吾乃萬壽山門下童子,名叫桂小寶,奉了周閑老爺的法旨,特此相候,轉告道長一言。”
多寶忙道:“聆聽周閑聖人聖訓。”
桂小寶轉述道:“老爺說,道長的來意他已知曉,請道長轉告上清聖人,聖人是聖亦人,截教與成湯氣運相連,他斷不會出手壞了殷商氣運,然前時的約定便就此了結。”
多寶聽了個雲山霧罩,不知當作何反應,他哪裏知道當初周閑證道時,須要三清的盤古印記,當時為了獲得通天的幫助,不僅將玄黃塔相贈,還許諾於道統相爭之時出手相助。此次,通天令多寶帶着玄黃塔而來,等於向周閑表明,想藉此事將人皇與萬壽山的因果揭過。
多寶不明所以,卻不敢多問,心中拿定主意原話稟告通天便是,又想起通天讓他磕三個頭,忙欲跪倒,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無法下跪,正在心急,忽聽耳邊響起通天的聲音:“罷了,你且自回來便是。”
多寶聞聽,不敢遲疑,向這金鰲島方向而去。
朝歌。
比干一臉不忍的勸道:“賢侄女這又是何苦呢。”
商青執拗地道:“我父一生忠義,直諫而死自是死得其所,然其殿上謗君,卻是有大罪,想必地下有靈也會懊惱,商青身為人女,雖子不言父過,但忠孝之禮卻不敢廢,自當前去向大王請罪,縱萬死而不悔。”
比干見其心意已決,便不再勸,道:“既如此,老夫明日帶你入宮覲見大王。”
商青拜倒,施禮道:“多謝皇叔恩德。”
翌日。
比干領着商青求見紂王。
商青跪倒叩頭道:“罪臣之女商青,拜見大王。”
紂王問道:“你是何人之女,來見孤有何事?”
商青不敢抬頭,細聲回答道:“民女乃是罪臣商容之女。”
紂王聞聽“哼”了一聲道:“你今日所來何事?”
商青道:“民女自知家父於朝堂之上謗君乃是無赦之大罪,但求大王賜民女一死,只是尚望大王能看在家父曾侍奉三代大王,有些許功勞之上,寬恕他的罪責。”
紂王冷笑道:“令尊乃是直言的諍臣,自會留芳千古,而孤這等昏君自是要受萬人唾罵,我若是再將你賜死,豈不是要遺臭萬年,反而成全了爾等忠義之名。”
商青泣道:“民女萬無此心,實乃自知罪過,唯有一死以謝大王,只求大王能夠赦去家父的過錯,勿使家父死後無寧,此事尚不為人知,萬無損害大王聲譽。”
商青說著,緩緩抬起了頭,梨花帶雨的臉龐,憂鬱神傷的眼神深深的震撼了紂王
……
比干王府。
比干向大夫趙啟轉述白天所發生之事後,問道:“此事你怎麼看?”
趙啟苦笑道:“這事卻是透着古怪,想那商青本是前去替父請罪,怎麼最後反而變成以身侍君,以償父罪了。”
比干也報以苦笑道:“此事我也未能想清楚。”
趙啟忽然變色道:“不好,莫非此女乃是意欲……”
比干看趙啟神色驚恐,偏偏還欲言又止,怒道:“究竟如何,你快說啊,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說不得嘛。”
趙啟轉頭看着比干,小聲喃喃地道:“難不成此女或有意行刺大王,為父報仇的不臣之舉。”
比干聞聽,大驚失色道:“那我豈不是引狼入室,商青此女極是剛烈,不無此可能,我這便進宮去見大王。”
趙啟忙將比干攔下,道:“王叔且慢,此事只是我的猜想,無憑無據,大王如何肯信。況且那商青性縱剛烈,卻不過是一弱女子,而大王身具神力,當不會有事,更何況,此女乃是老宰相的女兒,想來不會作此目無君父之事。你我且去告誡宮內侍衛,加以防範便可。”
比干覺得有理,點了點頭,道:“只好如此。”
冀州,蘇護府邸。
一眾冀州官員,包括新近歸降的崇黑虎、孫子羽、黃元濟等將一同宴請西岐使者,姬昌長子伯邑考。
蘇護舉杯向伯邑考敬酒道:“大公子遠來,車馬勞頓,蘇護敬你一杯。”
伯邑考連忙道:“此言伯邑考萬不敢當,侯爺乃家父舊交,實為伯邑考的叔叔。”
蘇護笑道:“既如此,老夫便託大,稱呼一聲賢侄。”見伯邑考應下,又道:“不知我那老哥哥,西伯侯身體安康否?”
蘇護此問卻是令伯邑考一愣,要知姬昌自揭竿而起,揮兵伐紂起便自稱為文王,而這西伯侯三字無疑是暗指其殷商屬臣之身份,以下臣伐君父,乃亂臣賊子也。
但蘇護之前亦稱永不朝商,此言不免有五十步笑百步之嫌,場面不由一時間冷了下來!
伯邑考本來就是極為忠孝之人,對於父親反叛一事,多有異議,此時被蘇護言語間嘲諷,自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