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紫蘭
五百年前猴子未鬧天宮時,花果山:千峰開戟,萬仞開屏。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纏老樹,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喬松。修竹喬松,萬載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時不謝賽蓬瀛。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重重谷壑芝蘭繞,處處巉崖苔蘚生。起伏巒頭龍脈好,必有神奇元靈生。
當年花果山不輸蓬萊,猶勝仙島。而如今山上花草俱無,煙霞盡絕;峰岩倒塌,林樹焦枯。因天火焚燒,到處漆黑一片,五百年過去,仍似剛燒盡的山頭,惡氣衝天,豹蟒都嫌惡。
五行山下出來后,猴子未回過花果山。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因為他的狂妄放刁,導致花果山群妖幾乎盡皆被天兵屠戮。因為他的自大固執,致使猶如仙境的花果山,被焚燒殆盡,成為惡山污水之地。
猴子時常回憶當妖王時的逍遙,卻不敢想那些小妖的慘死。但有許多畫面,始終在猴子腦海里閃現,想忘卻忘不掉。
猴子出世前,五彩神石周圍,無樹蔭遮擋,卻有芝蘭相伴。其中距離五彩靈石最近的一顆紫蘭花,依靠五彩神石吸收日精月華,藉著些光兒,化形為人。
紫蘭化形后,沒有離去。她知曉是五彩神石內的神胎照顧,不然她難以修成。因為感恩,紫蘭每天都會坐在五彩神石旁,對着石頭說著悄悄話。
“喂!你什麼時候出來啊!今天我出去見識到了很多生靈,他們長的好奇怪。”
“哎!今天我見到了人,他們跟我長的差不多呢!”
“都過一百年了,你怎麼還不出來呀?”
“又一千年了,不過我今天出去交了個朋友,嘻嘻、、、”
、、、、、、
石猴沒出世時,紫蘭在旁守護。石猴出世時,紫蘭在不遠處是唯一一個激動興奮的人亦或者說是妖。石猴出世后很長一段時間,紫蘭都與其朝夕相伴。沒出海學道前,石猴是只普通猴子,鬥不過豺狼虎豹,躲不了山精妖怪。但有紫蘭,紫蘭幫猴子清掃了一切危險。
猴子出海學道,紫蘭一路相陪。兩重大洋,無邊無際,海浪滔滔。風起時浪起百丈海嘯吼,深海巨鯨也哆嗦,危險異常。紫蘭拼盡一切保猴子,終過兩重無邊海。
經歷危險重重猴子不放棄,遮擋無盡苦楚紫蘭無怨恨。終到靈台方寸山,拜在斜月三星洞。猴子苦學八九法,一邊紫蘭歡喜誇。終把筋斗學到手,猴子紫蘭回鄉守。
學道歸來本領大,東海神針手中拿。天上地下都不怕,猴子身穿黃金甲。玉帝詔安上天堂,官做弼馬看御馬。得知官兒是馬夫,猴子一怒回花果。回到花果稱大聖,復到天庭齊天封。紫蘭凡間思大聖,大聖天庭吃仙果。大鬧王母蟠桃會,偷吃老君不老丹。十萬天兵下界拿,紫蘭猴子同作戰。猴子縱使法術高,仙將無數終難當。花果小妖死無數,紫蘭救猴喋血殤。
天庭天兵天將,難以拿住猴子,玉帝請了小聖二郎神楊戩。那小聖帶着梅山六兄弟,一起圍攻猴子。二郎神楊戩本就是天界有名戰神,與猴子實力也不相上下。就在猴子與二郎神激斗時,梅山六兄弟對猴子突然發動預謀已久的襲擊,如果猴子被擊中,那麼必被擒拿。
不遠處一直關注猴子的紫蘭,看到梅山六兄弟欲偷襲猴子,捨棄對手拚命衝來,擋在了猴子背後。
六道凌厲光芒合在一處,散發著滔天凌厲氣息,令鬼神驚懼,讓金仙顫抖。梅山六兄弟合力一擊恐怖滔天。
轟!
紫蘭沒來的及痛吼,直接被轟的灰飛煙滅。猴子轉身時,看到的是紫蘭不舍的眼神,是變成飛灰的瞬間。那一刻猴子心中一瞬間空了,傲世寰宇,目中無人的猴子,這一刻茫然不知所措。
“吼、、、啊、、、”
直到數息后,猴子發出凄厲吼叫,毫毛炸立,目沖鬥牛。目沖鬥牛,滿眼仇恨欲殺仙;毫毛炸立,渾身暴戾驚天神。
猴子怒吼之時,方圓百丈空氣炸響,四周上下煞氣衝天。一股滔天恨意,仙界戰神二郎都驚懼,大叫一聲道:“快動手!”
二郎神驚悚忙舉三尖兩刃刀劈向猴子,猴子驚天一棍直接砸退二郎神,就要舉棒擊殺梅山六兄弟時,一個看似普通琢子從虛空落下。
鐺!
一聲悶響,猴子腦袋一痛,立即失去知覺。倒下前猴子充滿恨意的目光,看向天空。無盡虛空上,天尊太上一臉笑呵呵的看着他,彷彿看一隻小丑。
猴子乃造化神器碎片孕育而成,不死不滅。刀削斧劈,電打雷擊都無法傷害其不滅金身。最終老君煉丹爐仍沒有將其煉化,反而讓猴子煉成了火眼金睛。神目所過之處,一切虛妄無所遁形。
猴子難滅,老君心驚,推演天機,知猴子身上有大因果。老君便邀請了西方如來,兩相商議,后猴子被如來壓在暗無天日的五行山中。
五行山中五百年,紫蘭化作飛灰的畫面,在猴子腦海中,來來回回重複了五百年。
黑暗中猴子渾渾噩噩五百年,直到唐僧從五行山下將其救出。然而如來怎麼可能讓猴子安然無恙出來?為了控制猴子,放出猴子的代價就是戴上緊箍。
猴子憤怒,如果是五百年前,猴子肯定大喝一聲“滾!”。然而被關押了整整五百年,猴子不想再活在暗無天日的大山中。只要出來就有報仇的機會,哪怕是另類的關押,哪怕被漫天神佛嘲笑。猴子忍了,他已經不是五百年前什麼事都隨意而為的猴子。
紫蘭死的那一刻時,猴子就不再是原來的猴子。以前猴子沒有仇恨,性格狂傲不羈,任性而為。實力通天的他,四海龍王驚懼,十殿閻羅害怕。三十三天仙神讓他,西方菩薩羅漢忍他。然而紫蘭死的那一刻,就變了!
紫蘭是猴子出世后見的第一個人,是陪他走遍天涯海角的人,是無論猴子幹什麼都支持如一的人,是猴子有危險用柔弱的身子當盾牌的人!
紫蘭在身邊時,性格大大咧咧的猴子,從來都沒有注意始終陪伴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孩子。紫蘭死的那一刻,猴子才知道失去的痛苦。痛的撕心裂肺,痛的絕望無助。尤其是被關押的五百年,山底地牢寂靜的讓人發狂。除卻自己喘息聲與心臟跳動聲,猴子聽不到任何聲音。
越是寂靜,痛苦的記憶愈是在腦海中浮現。這種痛苦對猴子來說,比殺了他要難受千倍萬倍。而猴子之所以答應戴上緊箍,更多是因為猴子不願意,在寂靜中痛苦的回憶。
大鬧天宮,傲視三十三天,仙神驚懼的猴子,五百年後從五行山中出來了。然而卻帶了一個箍子,那緊箍就如同耍猴人手中牽扯的繩索,頑猴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耍猴人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