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戮

佛祖言出如聖旨，選出西天取經僧。聖僧本是佛老定，觀音臨唐代佛行。當年因質佛老言，金蟬轉生人十世。十世誕生乃定數，佛祖教取三藏經。無心傳經放刁難，唐僧步步有艱險。好在猴子相陪護，一路斬妖保和尚。

唐僧如今雖看似肉體凡胎，手無縛雞之力，但他乃金蟬子轉世，十世老好人。據說其血肉純凈，吃一塊可延年益壽，嚼兩塊能長生不老。為此一路上各方妖怪，不惜敵對鬧天宮的孫悟空，也要吃唐僧肉。

然而唐僧雖沒修仙，無甚法力，但金蟬子是何人？那是敢質疑如來的絕世奇人。冥冥中自有念力加持，影響妖怪短時不會吃掉他，所以唐僧總是被捉，卻從未沒被吃掉。

雙頭蜥蜴妖王洞府喚青峰洞，其內別有洞天。洞內有千丈寬闊，可容上萬小妖。房屋成排，黑松成行。陰風所過，到處是滾動人頭骨；脆嘣響處，是森白朽骨碎裂聲。

石柱上得道高僧心驚顫，豬頭妖王身顫抖。猴子那驚天一棒，並沒有將青峰洞砸塌。不過劇烈顫抖中，落下不少巨石碎山，砸死了不少妖物。

“這猴頭簡直不管老子死活，仗着一根鐵棒，隨性亂砸。這破洞要是塌了，將老子砸死了，如何是好？老子做和尚已經夠苦了，再整個短命如何對得起這一生？”身上落滿灰塵，灰頭土臉的唐僧，嘮嘮叨叨埋怨個不停。

“禿驢閉嘴，要死早該死了，也活不到現在。”豬八戒被捆妖索綁着，肥胖的身子勒的極為難受。耳邊唐僧不停的嘮叨，讓豬八戒極為惱火。

“對，按照以往經驗，那猴頭等會該將我們救出去了。”唐僧眼睛發出明亮光芒，露出喜色。

“馬上就能脫困，為師很是高興，讓為師唱首歌提前慶祝下。”唐僧神色愉快，清了清嗓子開唱道：

“白龍馬蹄朝西馱着為師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經上大路一走就是幾萬里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都擋不住猴頭火焰金睛如意棒、、、”

沙啞破裂能夠擊穿洞府的男中音，回蕩在青峰洞中，經久不息！

唐僧忘情陶醉的唱着，露出腳趾頭的破鞋，有韻律的點着地，一副專業搖滾范！這年頭和尚搞音樂，其他歌手神馬的都是浮雲！

其實唐僧唱的還不錯，百分之三十都在調上。只是八戒不當元帥多年矣！只是個吃人的妖怪，早忘記音樂的旋律。對師傅那拚命高音的歌曲，很是煩躁。

呼！突然豬八戒豬嘴變的半米長，血盆大口猛然張開，血紅的舌頭在口中攪動，吼道：“閉嘴、、、”

恐怖的血盆大口即便是個小妖，也嚇得半死。然而唐僧卻很淡定，停止歌唱，看着憤怒喘息着的豬八戒道：“哦！你是在怪為師沒有捧贊你嗎？那我改一下歌詞好了。”

“、、、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都擋不住八戒你大嘴巴九尺鐵耙、、、”

望着閉眼陶醉歌唱的唐僧，豬八戒那顆粗糙而強大的心臟，急劇的跳動着，似乎要從胸腔內跳出。粗神經的豬八戒此時都忍不住要崩潰，捆妖索綁着難受，但唐僧的神曲更讓豬八戒無法忍受。

青峰洞外，萬丈高空中。猴子鐵棒揮動，攪天翻地風雲變色。雙頭蜥蜴王，三叉戟橫掃，推動萬里空間皆顫抖。一個是鬧天宮的孫大聖，一個是萬年修成的山大王。孫大聖法力高強神仙懼，蜥蜴王倚持怪力逞英豪。

兩人打鬥多時，雙頭蜥蜴王終是抵不過猴子，被猴子一鐵棒雜碎一顆大頭顱。白腦迸濺，鮮血橫飛，雙頭蜥蜴王凄厲慘叫一聲從空中落了下來。

巨大蜥蜴王落在一塊巨石上，頓時碎石翻飛，大地顫抖。蜥蜴王重傷險垂死。好在蜥蜴王修鍊萬年，兩顆腦袋只要有一顆就能存活。知曉那猴子的厲害，蜥蜴王不敢再戰，聳拉着剩下的一顆頭顱，瞬間遠遁。

蜥蜴大妖想要逃，奈何猴子不願饒。失去一顆腦袋，蜥蜴王心驚膽戰遠遁去，妖猴王情緒暴戾誓追逃。若論速度，天下間極少有仙神妖魔能比的上猴子。須臾間，猴子便追上了重傷的蜥蜴王。

擦一擦破皮，碰一碰傷骨的鐵棒，轟然砸下，蜥蜴王慘吼一聲命歸泉。

似乎是緊箍加頭的原因；又似乎是關了五百年性格變得有些扭曲的原因。反正猴子自從五行山下出來后，比五百年前當妖王時更暴戾，更嗜殺。所過之處，但凡有妖魔鬼怪敢招惹，盡皆屠戮。

無情鐵棒下，無數小妖慘叫，肢體橫飛，血液飛濺，哀鴻遍野。本來雄偉而壯麗的大山，猶如地獄般，慘叫聲不斷。

唐僧、豬八戒、沙和尚望着殺戮的猴子，默然無語。猴王一怒，伏屍百萬是假的，不過殺個萬八千小妖，猴子卻做得出來。

唐僧望着揮動金箍棒，齜裂獠牙，煞氣通天的猴子雙手合十道：“阿彌那個陀佛！這猴子殺心太重，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哼哼！讓那猴子發泄一下情緒也好，不然說不定哪天發起性，對我們施加鐵棒。”豬八戒冷笑道。

“猴子殺性太重，這不好！那些妖怪多無辜啊！”唐僧搖了搖頭一臉慈悲。豬八戒、沙和尚以為老和尚善念大發，想要制止猴子別再殺戮。那知師傅就是師傅，師傅的思想徒弟永遠是跟不上的，哪怕前世一個是天蓬元帥，一個是捲簾大將，也不行。

“八戒、悟凈，你們去幫那猴子分擔些殺戮。”這是唐僧感嘆良久后，說出的一句話。

豬八戒、沙和尚一齊看向唐僧，沙僧冷冷道：“你不是說那些妖怪無辜嗎？”

“哦！相對不相關無辜的妖怪，還是那猴頭更重要些，萬一那猴子得了殺戮症，還怎麼保我上西天？”唐僧神色平靜，一本正經解釋道。

面無表情一臉晦色的沙和尚，嘴角抽了抽不再說話，不過沒有上去幫忙殺妖怪的意思。

豬八戒聽到唐僧理所當然的言論，心中冷笑，也沒有上去幫猴子分擔殺戮的意思。

慘叫聲仍不斷響起，許多妖怪來不及逃走，被一棒砸為肉泥，慘不忍睹。望着猴子滔天殺戮，唐僧埋怨道：“上陣父子兵，殺妖師兄弟，你們怎麼沒有一點團結意識呢？”

沙僧冷臉沉默，豬八戒眯着眼睛亦不答話。見兩位妖怪徒弟仍一如既往，讓幹嘛不幹嘛。唐僧無奈坐在了地上。

雙手合十，唐僧一臉嚴肅，破爛僧衣無法掩飾和尚此刻的寶相**。嘴中呢喃不停，唐僧念起了超脫經，為那些死去的小妖超脫。和尚制止不了猴子，但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呀、、、”

眼見猴子神情暴戾一棍砸來，一頭豹子精大叫道：“大聖饒命，看在我曾經是花果山小妖的份上，饒了小的、、、”

呼！鐵棒落在豹子精頭顱上一寸停止。猴子眼睛冒着紅光，喘着粗氣盯着豹子精，胸膛劇烈起伏着。“花果山小妖”幾個字勾起了猴子不願想起的畫面。

“啊、、、”

猴子扔掉鐵棒，痛苦的抱着頭顱，獠牙裸露在外，凄厲吼叫着。

豹子精眼神驚恐，身體顫抖的望着猴子。十數個呼吸后，豹子精才想起逃跑。顫巍巍向遠處跑去，離開數十丈后，豹子精仍不時回頭看痛苦吼叫的猴子。

這還是當年戰退十萬天兵，漫天仙神驚懼的齊天大聖嗎？那個狂妄不羈，心比天高的妖王，如今正抱頭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