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杜若初
齊景墨走了之後,冥鋮坐在龍椅上眉頭緊蹙,若是虞太子與這件事情有關,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虞皇要與大晟朝交好,阿布斯根本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冥鋮提起手中的毛筆,在面前的紙上寫下三個字:杜若初。
冥鋮眯着眼睛,將手中的紙拿起來看了半晌,又放在桌子上,用硃筆在三個字上畫了一個叉號。
暗月教么?杜若初,無論是何人所託,你都不該動我的人。
想着冥鋮便將桌上的紙張放在桌邊兒上的燭台上,燒成了灰燼。
五月三十,大清早宮裏就來人了,長長的隊伍將木府圍地水泄不通,李公公只帶了幾個宮人,就向木府走進去。
這個點兒木恆已經收拾好要去早朝了,今日是虞朝覲見大晟朝的日子,非同尋常,身為大晟朝朝臣,禮數不能不周全。
剛才穿過長廊,到了前廳就看見李公公領了兩人進來,木恆有些訝異,按理說今日李公公應該忙的不可開交,怎麼有功夫來木府。想着,木恆向李公公迎了去。
李公公也自然也看見了來人,忙笑嘻嘻地向木恆躬身行禮,“木將軍早啊。”
木恆抱拳回了一禮,不解地看向李公公和他身後的侍衛,疑惑地問道:“公公這是?”
“呵呵,咱家是來接婉儀娘娘回宮的,您也知道,今日盛典,宮妃都得參加。這不,皇上就派咱家來接舒主子。”
聞言,木恆抿着唇有些不悅,雪舒今日還在床榻上養着,哪裏經得起這般折騰,想着,木恆面露不悅之色,“婉儀娘娘省親的日子還沒夠呢,再說了,娘娘這兩日身子有些不適,怕是不適合參加今日的朝會。”
“這,將軍,您就別為難咱家了,這可是皇上的聖喻啊。”李公公也發覺對於木雪舒回宮之事,木恆不願意。可是,李公公卻不知道木恆將木雪舒受傷之事怪罪在冥鋮的頭上。
“爹爹,”木恆還要說什麼,卻被前來的木雪舒打斷了話頭,蕪蘭和綠露兩個丫頭低首跟在木雪舒的身後,看見將軍向他們二人射過來的冷光,二人嚇得一陣哆嗦,畢竟他們家將軍是統帥了千萬兵馬的大將軍,身上的殺氣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抵擋得住的,兩人躲在木雪舒的身後,低頭看着地上,似乎地上有金子一般。
“爹爹。”木雪舒無奈地看着她家老爹吹鬍子瞪眼的表情,淡淡地笑着叫了一聲,上前親昵地挽着木恆的胳膊,“您吶,就別為難李公公了,今日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陪爹爹一起進宮吧。”
“你這丫頭,嫁了人就不認識爹爹了,敢情爹爹打小養了個小白眼狼。”木恆對他家閨女的表現特別不滿意,他容易嗎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將女兒養大,可女兒的心早就不在木府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又何嘗不知道木雪舒的心思,只不過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木恆承認,他吃醋了,吃女婿的醋了。
“爹爹,哪有?”木雪舒聞言有些不滿,可是眼圈兒卻莫名地紅了,她自然知道自己這些日子表現得特別不好,而眼前這個男人事事為自己着想,可是自己將整顆心放在了皇宮裏的那人身上,對於父親,她心裏的位置已經少的可憐,木雪舒想着,挽着木恆的手臂緊了緊。
“好了好了,既然你堅持要去,那我就讓管家備車。”
“將軍放心,咱家早就備好了馬車,就在將軍府門口侯着呢。”李公公低頭淡淡地笑道。
木恆聞言,冷冷地瞪了李公公一眼,拉着女兒的手,就向門外走去。李公公摸摸鼻子,他真的好委屈,皇命不可違啊。
應了木恆的要求,馬車慢慢向皇宮行駛,車內,木雪舒坐在木恆地對面,陪着笑看着她家老爹黑沉的面色,“爹爹,女兒知道錯了。”
“哼,”木恆斜睨了一眼對面一臉討好的笑容的木雪舒,冷哼一聲沒有言語,可是嘴角幾不可聞地勾起一絲笑容,看得出來,木恆很吃這一套。
木雪舒無語了,看着自家傲嬌的老爹,木雪舒撇撇嘴,誰不知道她家老爹的心思,知道木恆並沒有真正的生氣,木雪舒收起臉上的笑容,從蕪蘭手中接過一早才烙好的南瓜餅,一份遞給木恆,另一份兒留給自己,自顧自地吃起來,揉了揉臉上僵硬的肌肉,木雪舒涼颼颼的目光瞥向拿着南瓜餅一臉糾結的木恆,口中的咀嚼的聲音格外清晰。
木恆不淡定了,看着自家女兒投來的目光一陣哆嗦,輕咳了一聲,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餅子,連連誇讚着不錯,木雪舒撇撇嘴,沒有多語,末了,等木恆將手中的餅子吃完的時候,耳際又飄來一聲涼颼颼的話語,讓木恆口中還未咽下去的餅子險些噴了出來。“這餅子不是我做的,是綠露烙的。”
木恆很憂傷,他怎麼生了木雪舒這麼不懂事的女兒。
馬車在皇宮的宮門口處停了下來,侍衛見到是皇家的車輦,絲毫不敢怠慢,早就備好了腳凳放在馬車的側面。木雪舒扶着蕪蘭的手,從馬車上下來,侍衛一片請安聲。
木雪舒落落大方地向那些人稍稍抬了抬手,清脆的聲音不失端莊,“都起來吧。”
“謝婉儀娘娘。”
木雪舒笑着將木恆從輦轎中扶出來,和自家老爹一起進了宮門。
木恆早就忘記了自己口中的“不懂事兒”的女兒,看着身側淡笑着的端莊大方的女兒,忽然就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源源不斷的自豪感頓時充斥在心中,走在木雪舒的身側,腰桿也挺了挺。
木雪舒沒有向冥鋮去請安,直接和蕪蘭綠露二人回了雪軒,今日朝會是兩國大事,穿着打扮自然也不能出了岔子。
木雪舒回到雪軒的時候,就見雪軒的宮女太監齊刷刷地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參見婉儀娘娘,娘娘萬安。”
木雪舒有些怔愣,在宮外的這些日子,自己貌似早就忘記了這裏的禮儀一般,請安這樣的事情感覺真的有些久遠了,半晌,木雪舒才淡聲向那些宮侍們說道:“都起來吧。”
“謝婉儀娘娘。”
宮人進進出出地伺候木雪舒沐浴更衣,穿上宮裝,木雪舒坐在梳妝枱前,蕪蘭執起妝枱上的琉璃梳,為木雪舒梳了髮髻,別上淡紅色的簪花,末了,在高高的髮髻上插上一支金色步搖。
做好這一切,伺候的宮女才將一套粉色的宮裝拿了上來,兩個大宮女伺候木雪舒穿上宮裝,又為她精心選了一個紅色綉了蘭花的香囊混着宮絛系在腰間。姣好的玉顏上也略施了粉黛,與往日淡雅若仙的模樣不同,今日的木雪舒有種成熟嫵媚的韻
味,殿內的幾個丫頭眼驚艷之色,讓木雪舒的面頰微微紅了,“好了,那蕪蘭跟本宮去就行了。”
木雪舒到太和殿的時候,後宮所有的宮妃都已經到齊了,冥鋮和太后缺還沒有到。
木雪舒在眾人請安的聲音渣,向大殿的前側走去,因為木雪舒的品級還不夠坐在白玉階上,所以,木雪舒在白玉階下的左側的第一個位置上站定,看向殿內請安的大臣還有美人才人等紛紛向她請安,木雪舒搭着蕪蘭的手臂,大方得體地笑道:“眾位大人和眾位妹妹都起來吧。”
“謝婉儀娘娘。”
眾人聞言都起身在自己地位置上坐好。三三兩兩低聲說著話,倒是沒有人跟木雪舒說話,木雪舒無所謂,反而覺得這樣也落得輕鬆自在。
可偏偏有人不隨了她的意,墨初蕁端了一杯酒水,扶着身旁的貼身侍女向她走來,面上笑魘如花,“有些日子不見姐姐了,妹妹敬姐姐一杯。”說著,舉起手中的酒杯看向木雪舒,面上保持笑容。
木雪舒抿着唇,看向笑魘如花的墨初蕁,木雪舒的眼眸深了深,探究地看着來人,執起桌上的酒水,與她手中的酒杯碰了碰,傳出清脆的碰撞聲。
一杯酒下肚,木雪舒才淡淡地笑道:“好些日子不見妹妹了,妹妹倒是愈髮漂亮了。”看着墨初,無論面上的笑容偽裝的有多好,也難以掩藏那雙風情萬種的眸子中淡淡的寞落之色。
若是一趟冷宮之行讓她變得懂宮規了,最高興地怕是只有太后了,作為一顆棋子,墨初蕁被送進宮裏,到底是是太后失策了。墨初蕁終究還是缺了點兒什麼,或者是缺心眼兒。
聞言,墨初蕁面色變了變,眸中一閃而過的怒氣,卻在下一刻隱去,墨初蕁面上又帶上了笑容,“妹妹謝謝姐姐誇讚……”
墨初蕁還要說什麼,卻被外面李公公的聲音打斷了,“皇上駕到!”
墨初蕁只能咽下嘴邊兒的話,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站定,和眾位大臣,宮妃一樣,匐匋着身子向殿外進來的的人請安。
“臣妾(臣,奴才)等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