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手覆馬匪 張遼首立功
天已正午，張遼所帶隊尚無蹤跡，楊雷撒出去的探馬亦無回報。城中諸人皆有焦急之色，楊雷亦是心急，卻故作沉靜，叫諸人稍等等，待會不管張遼來是不來，先開飯再說，畢竟大家一起等着不吃飯也不好。又過了一會兒，典韋第一個發作道：“公子，吾且去城外看看。”
楊雷眼睛一瞥：“那麼多探馬都沒回報，爾孤身一人，又能尋找幾方，且坐下。”
史阿等人對視一眼，史阿上前道：“公子，不若吾帶諸位師弟四周查看一番。”
楊雷看了看他那一臉焦急的樣子，想要阻止，卻亦不知如何開口，想了想，開口道：“既如此，爾等用了飯且去。”史阿大喜，高聲應諾，轉身帶一眾弟子去了。典韋在一旁坐立不安，直直看向楊雷，等他開口。楊雷見他如此模樣，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好笑。典韋和張遼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雖說兩人秉性脾氣相差甚大，卻都是磊落之人。且張遼羨慕典韋武藝，典韋又愛這小子天性不服輸，故時常拿他練手，到最後居然整天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直讓楊雷及史阿眾人看的目瞪口呆。想到此，楊雷對典韋點點頭：“爾且隨史阿一行，速去速回。”典韋嗖地躥起來，直往門口衝去，嘴裏還大叫着：“史阿，且等等。俺老典跟你一起去。”楊雷啞然失笑，卻也為他們這樣互相關心而感到開心，看看天色，恩，也該去吃飯了，起身出門。
日漸西斜，楊雷正在校場（其實就城外一空地）看眾軍士訓練，忽見十八騎中的一位策馬疾奔，直往自己這邊馳來。須臾間已至近前，那弟子一提馬韁，咴溜溜一聲長嘶，那馬匹人立而起，止住前沖的趨勢。馬背上的弟子不待馬匹停穩，一躍而下，直瞧的楊雷心驚肉跳，正要叫他小心些，那弟子道：“稟公子，文遠等人已在十里之外，不時即到。”
楊雷一聽，急忙問道：“去時百人，回來幾何？”
那弟子一愣，隨即答道：“百人皆回。馬匹極多。”
楊雷點頭微笑，遂與之同去城門等待。片刻后，但聞馬蹄聲陣陣，遠方煙塵滾滾，看陣勢，竟有千騎之多。楊雷大喜，催馬便迎了上去。須臾間，便到近前，只見最前面一騎正是張遼，典韋、史阿落後一個馬頭分列左右。那張遼見楊雷來迎，翻身下馬，一拱手，道：“公子，遼幸不辱命。”
楊雷亦翻身下馬，注視張遼，見其形容略有憔悴，眼神卻極為興奮，不由一把抓住張遼雙臂，高聲道：“文遠全身而歸，吾心甚慰，甚慰。”張遼亦是感概，畢竟此次是自己第一次帶兵，雖說只有百人，亦是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兩人正在感慨，典韋過來湊趣道：“公子，這小子立了大功，不僅剿滅了幾股馬匪，更是搶回七百餘匹馬，沒想到啊沒想到。”一邊感嘆一邊搖頭。張遼白了他一眼，史阿在一旁直樂，楊雷亦自呵呵直笑。當下眾人回城，擺下酒宴，為張遼慶功。
酒宴之上，個人紛紛向張遼敬酒，尤其典韋，更是拎一整壇欲與張遼一比高下，被楊雷瞪了兩眼，老老實實地在自己位子上喝酒，嘴裏還直嘀咕：“立功了就能得公子另眼相看，改天俺老典也去殺幾個馬匪，哼哼，到時再叫文遠那小子喝個飽。”坐他下手的史阿在旁邊呵呵直樂，卻也不接他的話，只是自己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雷向張遼道：“文遠大才，遠擊馬匪竟不折一人，他日定為名將。”
張遼已是微醺，話卻清醒：“此戰皆軍士之力，遼不敢貪功。”楊雷笑曰：“文遠何必過謙。”
張遼正要推辭，史阿亦是笑道：“文遠不必過謙，且為吾等說說戰事如何？”話音剛落，一眾弟子已是叫起好來，要知道眾弟子皆是遊俠兒，對英雄豪傑本就崇拜，更是愛聽英雄軼事，見史阿相提，楊雷微笑不言，當是無妨，故此起鬨。
張遼見楊雷應允，眾人起鬨，知是推辭不過。略理了理思路，開口講述這五天來的點點滴滴。
且說那日張遼去校場選了一百精兵，取了兵刃器械，一人雙馬，及至天黑已經出了長城，來到雲中地界。那雲中本為大漢郡城，無奈孤懸塞外，周圍胡人環伺，故此大漢百姓其實不多，城中亦無多少兵馬駐守。城外草原卻是拓拔部的地盤，由雲中望西南行，過了黃河便是朔方了，此時卻是羌胡與河西鮮卑的地盤了。張遼此行是為剿滅馬匪，故不向雲中行，乃是由馬邑直直向北，勢要掃蕩長城外與雲中城之間的一眾馬匪。此地靠近長城，故胡人騎兵亦是不敢過於靠近剿滅馬匪，而大漢邊軍又無足夠兵力對其掃蕩，亦是因為馬匪多是幾十人一起行動，茫茫草原實在是目標太小，故大漢邊軍亦是不屑。卻不知如此一來二去，竟在此形成了兩股較大的馬匪，皆有三百餘人，亦自互相戒備，且出去搶掠亦是幾十人的規模分次出擊，除非遇到大的部落或是鄉村，倒也一直無事。
張遼的運氣不錯，很快地便有探馬來報，有一小股馬匪，約有十餘騎，看來是崗哨之類的，正往此處前來。黑漆漆的夜為張遼他們的襲擊製造了方便。張遼領數十人帶着弓箭下馬藏在草叢中，又命其他人帶着馬匹藏於遠處。不多時，那股馬匪漸漸前來，速度甚慢，想是在戒備巡邏，卻不知此處正是要命的地方。張遼悄悄拉開弓，周圍軍士亦隨之悄悄拉開弓，待其來近。嗖嗖數聲響起，那十來個馬匪未及吭聲便倒栽下馬，軍士隨即圍了上去，卻見皆是死的透了。
有軍士去牽了馬匹，其餘人等亦是回來，張遼看看屍首，想了想，命探馬向這股馬匪來的方向搜索，自己帶大隊人馬，隨後慢慢前進。約小半個時辰，那探馬來報，前方五里處有一營地，看帳篷約有三百餘人，周圍亦有崗哨，卻是不多，想是外面崗哨撒的極廣，故營地附近反而顯得較為鬆懈。
張遼細想了想，命眾人且下馬歇息，養精蓄銳。待到三更時分，張遼命眾人起身，各自上馬悄悄潛至營地附近，早有探馬來報，那營地里崗哨皆睡的沉沉，周圍一片死寂。張遼大喜，暗道，此天助我也。遂命眾人上馬，準備衝擊營地，另遣熟人催着多出來的馬匹在前踐踏，自己帶大隊人馬隨後衝擊。過程很短暫，只是一個衝擊，營地里活下來的只有數十人，再一個回身，俱死於馬下，只有一個幸運，亦被幾把弓箭指着，動都不敢動一下。隨即打掃戰場，加上先前殺的巡邏的馬匪，斃敵三百二十四人，馬匹有三百六十七匹，其餘金銀珠寶亦是不少。
張遼審了俘虜，方才知曉，此股馬匪橫行慣了，附近除了那一股馬匪，再無敵手，故對張遼這邊的戒備亦是不強，方被張遼等人輕易得手。張遼又問出另外一股馬匪據此約有百里，大概方位，看看天，離天亮卻早。遂決定趁熱打鐵，一鼓作氣滅了另一股馬匪，以免那股馬匪聞得風吹草動，做好準備。
急急行軍，約四更天的時候，張遼等人距那馬匪部只有三里左右了。歇息片刻，趁着黎明前那最黑暗的時候，張遼帶隊發起了衝擊。這股馬匪比那股馬匪更加不堪，況且張遼此次還多了三百餘匹馬，只是一個衝擊，營地里半個人都沒有了，只剩下一灘灘肉泥混着血水。自此，張遼輕易地得了七百餘匹馬，自身不過射了幾十隻箭，傷了幾匹馬而已，竟無一人傷亡。
眾人聽罷，面面相覷，這也太容易了吧。楊雷乾咳一聲，將眾人的吸引力引了過來。遂笑道：“文遠有勇有謀，此次剿匪，當為首功。”眾人齊齊稱是。楊雷看眾人還是一臉驚色，不由笑道：“來來來，且為文遠此次大功滿飲此杯。”眾人皆舉杯。楊雷又道：“吾將將文遠此次功勞報於刺史大人，請其嘉賞。還請諸位多多努力，他日亦博得功名。”眾人齊齊大笑，史阿更是道：“公子，吾等對那官職不感什麼興趣，且請公子日常特訓手下留情便是了。”典韋在旁邊亦是點頭，楊雷一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個卻是想也不要想的了。對了，從明天起，文遠和你們一起特訓。”眾人聞言，齊齊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張遼。
張遼亦是嚇了一跳，不過隨即驚喜莫名：“公子要授吾武藝？”楊雷搖頭：“非也，乃是激發爾之潛力罷了。”張遼點頭，卻不知為何眼皮一陣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