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急救
這一撞太猛，直接把我的車圈都朴彎了，我整個人往前一栽，差一點就飛出去了。
我晃了晃神，也不管腳上被磕傷的地方有多痛，白永盛已經追了上來，假惺惺地走過來想要扶我。
“小寧，你沒事吧？有沒有弄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我說話從以前的冷厲轉變成了哄小孩一樣，但在我聽來每個字都透漏着噁心，因為我知道他的目的。
我情緒激動地將他的手給甩開，指着他哭道：“我告訴你，我媽……我媽要是有什麼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白永盛眉頭皺了兩下，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那張笑臉，拉着我的手嬉笑着說道：
“小寧，你媽剛回來，她現在心情很糟糕，你別再說什麼話刺激她了。”
我瞪了一下白永盛，他似有深意地看着我，我緊咬着牙關，一字一句地吐出來問道：“你什麼意思？”
白永盛嘿嘿笑道：“就是，昨晚我喝醉酒對你做的事情，我現在誠心向你道個歉，你可……別讓你媽知道，不然她會受不了的。”
“你……”我怒瞪着他，腦海中找尋着更狠的話來罵他，可一到嘴邊，竟然發現再狠毒的話都無法表達對這個人的憎恨。
我索性抓起單車不理會他，忍着痛踉踉蹌蹌地騎回家裏。
“媽！媽！”
我進門就大聲地喊着我媽，可是沒有人回應，白小蝶放學還沒回來。
我在我媽房間找了一下，沒有，廚房也沒人，趕緊上樓去，剛一推門進去，我就懵了。房間裏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藥味，再一看，我媽倒在我的床上，嘴裏吐着白泡，全身上下只有手指頭在輕微地動彈。
而在床邊上，一隻農藥瓶子躺着，撒在地上的農藥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看到這一幕，我像是陡然被雷劈中了一樣，身體晃了晃，失聲地喊道：
“媽……”
我媽沒有反應，我徹底崩潰了，扯開嗓子吼了一聲。
“媽！”
我幾乎是手腳並用爬着衝過去的，上前抓着我媽的手，冰冷刺骨的感覺傳遍我全身，那是只有接近死亡才有的冰冷！
我媽雙眼翻白，嘴裏的白泡隨着身體一下一下的顫抖，噴吐出來。
“媽，你別嚇小寧啊！媽，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媽……嗚……”
我已經怕得快要昏過去，整個腦子就是我媽這副慘狀，竟然忘記了自己學過的急救措施，只會抱着我媽一個勁地痛哭。這個時候白永盛已經回來了，他循着我的哭聲衝上樓，見到我媽這幅模樣，也是嚇得臉色慘白。
他把腳下的農藥瓶子一踢，掏出手機來打：“哎呀，這他媽乾的什麼事啊！喂……120嗎？這裏有人喝農藥了，趕緊叫人過來……”
白永盛打完電話，我抓狂一樣站起來，指着他罵道：“是你，白永盛你個畜生，是你害死我媽的。”
白永盛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也是發起狠地說道：“程寧，你他媽別亂講話，你媽自殺關我什麼事？這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嗎？我出門去學校找你時候她也只是在家裏哭，誰知道我一出去她就喝農藥了？”
我腦子一團亂，瘋地衝過去抓着他的手臂喊道：“是你讓我媽去縣城辦事的，都是你，要不然我媽不會死，肯定是你這混蛋讓她幹什麼事情？”
我想是一條瘋狗一樣緊緊纏着她，自己的情緒完全失控了，白永盛被我煩得沒辦法，一發狠，直接一腳朝我的肚子上踹了過來。
“啊！”
我慘叫一聲，雙手抱着肚子直接跪了下來，腹部傳來的陣痛讓我動彈不得。
白永盛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邊嘴裏罵罵咧咧地說道：
“媽的，你們母女倆個就是不讓我省心是吧？叫她辦點事情沒辦好，回來還整這麼一出，想死是吧，老子遲早把你們弄死，媽的！”
我躺在地上一直喘着氣，白永盛這一腳夠黑的，踹得我幾分鐘站不起來。
救護車從縣城趕過來，最快也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擔心我媽會死，現在必須要採取急救措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可我現在肚子疼得不行，所以只好硬着頭皮又爬過去求白永盛。
“白叔叔……白叔叔求你救救我媽，求你了……”
我爬過去抓着白永盛的腳踝，死命地哀求着他。
白永盛也是急得大汗淋漓，幾次想要救我媽，可我媽躺在床上眼看就一動不動了，白永盛又不是醫生，什麼都做不了。
白永盛罵道：“你以為老子是神仙啊，都成這模樣了，我還能怎麼救，你還是保佑救護車半路別出什麼岔子快點來吧！”
我挺起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我媽，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法子，抓着白永盛的腿哀求道：
“白叔叔，求你幫我媽洗胃，只有這個辦法了，快呀！”
白永盛坐在床邊，看了一眼我媽，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問道：“怎麼洗？我沒做過。”
我忍着痛說道：“豬潲水，從我媽嘴裏灌進去。”
白永盛喉嚨里咕嚕兩聲，正要起身試一試，可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是突然折返回來，緩緩走到我的面前。
我心慌了，急得直拍地板吼道：“你快呀，還愣着幹什麼？我媽快死了！”
白永盛在我面前蹲了下來，我看到他的表情突然變了，雙眼放着賊光，咧嘴笑道：
“要我幫你也行，你得怎麼報答我？”
我腦子嗡了一下，他在說什麼？報答？救我媽的命需要我報答他？他到底是不是人？
我徹底啞住了，白永盛突然伸手摸着我的下巴說道：“我幫你救你媽，你讓白叔叔睡一晚。”
我氣得血管都開爆開了，咬着牙想要抽他，可我回頭看着躺在床上的我媽，真的是一秒種都不能拖延了，不然我將永遠失去我媽。
內心煎熬了幾秒鐘，也就是這幾秒鐘，我的眼淚不停地滾出來，我咬着嘴唇，低聲說道：
“只要你救我媽，我什麼都答應你！”
“什麼？我聽不清，你大聲點！”白永盛無賴一樣笑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亢奮，又想要再確認一下自己平時絕對不會從我嘴裏聽見的話。
我把聲音提高了一些，說道：“我答應，陪你……睡！”
白永盛那骯髒的手摸着我的頭，興奮地笑道：“這可是你說的，這回不是我強迫你的。嘿嘿嘿！”
白永盛轉身下樓去，我咬着嘴唇不停地捶打着地板，那是鑽心的難受。
院子裏有個豬圈，養了兩頭豬，每天都有一些剩菜剩飯，農村叫做豬潲水，白永盛提了一大桶上來，上前扶起我媽，捏着我媽的鼻子用小杯灌進去。
一開始我媽不肯喝，我看得直落淚，匍匐在地上喊着：“媽，你喝啊！我求你了媽，你喝啊！”
試了幾次我媽都不能喝進去，一屋子臭氣，白永盛早就受不了了，累得一身汗，索性把那杯子往潲水桶裏頭一扔，罵道：
“媽的，怎麼樣才能讓她喝啊？我受不了了。”
我慌亂之中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趕緊爬過去搖晃着我媽的身體，眼見希望越來越渺小，我眼淚都快哭幹了，嘴巴也喊幹了。
“媽，我求你喝一口啊，喝一口！為了小寧你喝一口吧！”
我求了幾分鐘時間，終於聽見我媽喉嚨嘔了一聲，這一個微小的聲音，就像是聽見生的希望一樣，我高興得全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