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最後一課
一見寧慕詩的苦瓜臉,陸垣笙就忍不住想笑,摸摸她頭,安撫道:“放心,堅持喝葯,就不會痛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小姑娘的葯都是在他威逼利誘的情況下喝完的。
寧慕詩擰起眉,摸上自己的肚子,把心裏的擔憂說了出來,“可是葯一旦停了,會不會就特別特別特別痛啊!”
她最擔憂的就是這個,因為之前就發生過這種事。一旦停葯,過不了多久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甚至比以前痛的更厲害。
“年紀輕輕不要總皺眉,容易長皺紋。”陸垣笙手撫上她皺起的眉間,指尖輕揉着想幫她舒展開,溫柔的繼續安撫道:“傅阿姨幫忙找的醫生,醫術絕對有保障。”
聽說傅母年輕的時候跟寧慕詩一樣,每月經期都會十分疼痛。後來找到那個醫生連續喝了幾副中藥,情況才慢慢的好轉。
見陸垣笙這麼肯定,寧慕詩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點頭笑道:“好吧!既然老師這麼肯定,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反正陸垣笙是不會害她的,她只要相信對方就好。
嘆了一口氣,揉揉發酸發脹的胳膊,隨後手上模仿着剛剛研磨時的動作,苦着臉說道:“胳膊好酸啊!一上午就在那裏磨啊磨!”
一點點的滴水滲入,然後再慢慢研磨,既要求姿勢又要求力度,真心不容易啊!!
陸垣笙笑着又幫她按摩胳膊,“以你的臂力確實難為你了,典型的古代書生,手無寸鐵之力。”
寧慕詩直接無視他的話,苦瓜臉突然一瞬間變成興奮臉,仰頭大笑道:“哈哈,不過我居然做了這麼高大上的事,還是很不錯的!光是聞着墨里傳出來的墨香,就升出一股自豪感!”
她對某些自己不能接觸的人和事,總是抱有一種敬仰之情。
看着某人洋溢的笑臉,原本打算安慰的陸垣笙只剩下無奈的搖頭嘆息,“真是拿你沒辦法!”
……
陸垣笙把寧慕詩送回寢室后,又開車原路返回到酒店。
進門就迎來中氣十足的一句,“就知道你個臭小子會回來。”
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兆孜平,慢慢睜開帶着銳光的雙眸,看向陸垣笙露出一個了如指掌的眼神。
陸垣笙走到沙發旁坐下,目光注視着茶几上的東西,直言道:“兆爺爺果然厲害!”
這麼一會兒功夫,茶几上就多出一整套價值不菲的茶具,並特意擺出兩個茶杯放在一旁,這明顯是算準了他會回來。
兆孜平只是看着他笑了笑,卻不語。
陸垣笙把茶壺、茶杯一一擺好,隨後拿起一旁燒開的熱水壺,用熱水直接沖淋茶具,溫聲說道:“讓小詩研磨,讓我泡茶,兆爺爺這是想上演哪一出?”
兆孜平一直注意着他的動作,聽到他的話,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只是因人而異,不同的人採取不同的對待方式。”
陸垣笙把剛剛的茶具瀝干,語氣十分的篤定,“爺爺恐怕只是想試試這些東西,又不願自己動手。”打開黑色的茶筒,取出一定量的茶葉置入茶壺中,再次拿起熱水壺將熱水倒入,聲音不慌不忙,“無論是剛剛的文房四寶,還是現在的茶具,都是爺爺前不久淘回來的吧!”
兆孜平都城的家中他多次進入,屋裏的文房四寶和茶具都多次經過他手,久而久之他當然識得。
現在的一整套茶具以及剛剛的文房四寶,他都未見過,並且又都出現在這裏,很大可能是兆孜平剛淘回來不久。
兆老爺子看着不停忙活的陸垣笙,露出一個讚賞的眼神,“茶具是從一位華城老友手中買過來的,這次來華城,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親自來取。”微微側目望着寧慕詩剛剛研墨的地方,聲音帶着無盡的笑意,“至於文房四寶嘛?算是收買我出席這次活動的獎勵。”
陸垣笙把第一泡茶倒去,又快速倒熱水進茶壺,拿着熱水壺下傾上提三次。
洞庭碧螺春這種珍品,第一泡必須要倒去,第二泡才稱得上可口,當然也可以第三泡。
“當然,沒有這獎勵,老頭子我也是會來的。”換了另一個舒服的坐姿,兆孜平笑眯眯的看着陸垣笙,“畢竟說了要來看看你。”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既然人家說要送獎勵品,這種白來的東西,老頭子怎能不收。”
他這人老了之後,就愛兩樣東西,一是茗茶,二是書法。
面對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做法,陸垣笙有些無言以對,但還是開口道:“小詩是外行,爺爺也不怕她把你上好的墨錠白白虧損了。”
一看老爺子這樣,就知道剛剛研磨好的墨不會用。
陸垣笙把泡好的茶倒入茶海里,又取出兩隻杯子,又把茶海里的茶水分別倒進這兩個杯子中。
陸垣笙還沒來得及給他奉茶,老爺子眼疾手快的自己端起一杯,聞着杯中茶香,閉眼一臉愜意的說道:“不會不會,小詩白白虧損的那份,算在你頭上就好。”
他兆孜平可是不會吃一點虧滴!
陸垣笙見兆老爺子算盤打的叮噹響,無聲的笑了笑,卻是開玩笑的語氣:“爺爺倒真是不客氣。”
不過兆孜平這麼說,就是暗指贊同他和寧慕詩在一起。
寧慕詩是他的人,所以她欠下的債由他負責。
兆孜平端着茶杯,唇沿着杯口,輕琢了一口,慈祥的笑道:“多日不見,垣笙泡茶的手藝又見漲了。”
“那是因為茶好的緣故。”陸垣笙端起自己的茶杯,對着茶杯里清澄的碧綠色茶水輕嗅了一下,低語道:“不虧是上好的碧螺春,清香襲人!”而後小抿了一口,待茶水的清香甘甜蔓延到舌根,他臉上同樣露出享受般的愜意,“不虧是以形美、色艷、香濃、味醇這四絕聞名於中外。”
聽到陸垣笙這麼說,兆孜平露出得意之色,“這也是老頭子我花了不少力氣,從好友手中得來的。”
陸垣笙端着茶杯,抬眸看向他,“爺爺是不是也該送我些?上次的茶,我也快喝完了,”
其實兆孜平送給他的茶,在爆炸事故那段時間裏就喝完了。這次居然又碰上好茶,他怎能放過?
兆孜平臉色倏地一變,突然把那一罐茶緊緊抱在懷中,那模樣生怕陸垣笙要跟他搶一樣。
“不給!”
這個臭小子!已經在他手裏“搶”了不少好茶!
陸垣笙看着他,笑吟吟的說道:“爺爺,小詩今天來看你?你好像還沒給見面禮吧?”黑眸中一道精光閃過。
兆孜平:“……”
糟糕!他還真給忘記準備見面禮了!
陸垣笙向兆孜平攤開一隻手,親熱的喊道:“兆爺爺!作為長輩,可不能對晚輩太吝嗇。既然小詩現在不在這裏,我就代她收下好了。”
“行了行了,給你給你!”
兆孜平把懷裏的茶筒罐放到他手上,然後一雙眼睛恨不得把陸垣笙戳穿。
陸垣笙看着手中的東西,滿意的笑了笑。
這笑容惹得兆孜平瞪了他好幾眼。
……
“垣笙,你真的確定小詩了?”
雖然陸母已經同意兩人,但他還是想自己問一遍。
陸垣笙抿茶的動作一滯,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只說了一句:“兆爺爺也是看着我長大的。”所以他是什麼性子,他應該很了解才對。
兆孜平也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陸垣笙的眼中帶着嚴肅,“其她人的話或許比小詩輕鬆。”
寧慕詩的身體……照顧起來,要比其她人多費不少心思和精力。短時間還好,時間一久,就怕忍不住嫌煩。
陸垣笙眼裏同樣嚴肅認真,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沒關係,我相信自己能照顧好她!”
見陸垣笙如此執着,兆孜平微微搖頭,卻也不再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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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重點就是這些,考試內容也不難,希望大家下去后,自己認真複習。祝願大家這次不要輕易掛掉!”陸垣笙合上課本,走下講台看着下面突然變得靜默的學生,溫柔的笑了笑,“今天過後,我就不會以‘老師’的身份出現在華大。”
這堂課一結束,華大就與他無任何關係了。包括後面華大的這次期末考,他也不會參與。
“老師會以寧慕詩男朋友的身份出現嗎?”不知道是哪位女生以戲謔的口吻大吼道。
台下突然哄堂大笑。
講台上的陸垣笙和坐枱下的寧慕詩,這兩位被提及的當事人同時愣了愣。
反應過來,陸垣笙點點頭,毫不忌諱的說道:“確實是這樣。”
只要寧慕詩還在華大讀書,他就有出現的時候。
“老師,你就不能不離開嗎?”一個女生突然站起來,眼眶泛紅,聲音有些沙啞,“你可以繼續待在華大啊!雖然不上課,但是輔導員卻可以一直擔任。”
陸垣笙原本就是擔任輔導員,後來才“被迫”上美學這門課的。
陸垣笙站的筆直,他突然向台下鞠了一躬,以往臉上溫柔的笑容不見了。視線環繞着教室,正色道:“抱歉!電視台的工作會越來越忙,學校這邊我無從顧及!”
其實這學期的課,他都顧及不了,經常和其他老師各種調課。
那個女生低下了頭,雙手捂住嘴,輕微的抽泣聲從她雙手下傳出來。
這就跟導火線一樣,好多原本紅了眼的女生,跟着一起抽泣起來。
有些男生也受到這壓抑氣氛的感染,紅了眼眶。
寧慕詩看了一眼眼圈發紅的戴舒,又看着身旁哭泣的有些厲害的何夏,抿了抿唇,摸出紙巾遞給她,“何夏……”
大家這樣,搞得她也想哭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