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等着
“林隊，死者中有一人叫做葉飛，是葉維的堂哥！”
在醫院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李洪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而且證實了我之前的猜測。
“葉飛……”
我神色陰沉的喃喃低語，並沒有因為猜對而慶幸，反而有着更深的疑惑，這個結果和我預料的有些出入，一次性殺死十五人，而且預謀這麼久，如果只是堂兄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犯下這麼大的案子。
不管魏家的案子，是否和黃家快餐店有關，對於葉飛來說，完全沒有達到血海深仇的程度，而且換位思考，若是黃家快餐店是魏家倒霉的幕後黑手，兇手完全沒有必要讓我們調查。
“葉飛還有一個女兒，現在十八歲，在天海市六中讀高三！”
李洪是一個電腦高手，很快就將葉飛的情況調查了個透徹，而且提供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
“會不會是被要挾了？”
一旁的李思琪在聽到李洪的回復之後，已經開始相信了我的判斷，也顧不得跟我生氣，有些擔憂的開口道。
我也有同樣的擔憂，如果不是深仇大恨，那就有不得已的理由，而一個男人，能夠在乎的應該就是自己的親人和孩子，然後加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我知道現在葉飛的女兒應該很危險，可我更加的清楚，這件事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在我們不知道的角落，兇手很有可能在選定新的受害者。
“這家醫院，究竟和魏家有什麼牽連？”
我不斷的反思，如果說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我和兇手之間的遊戲，那麼這個遊戲唯一的規則，就是速度，如果我能夠提前找到兇手下手的目標，就能夠提前佈局，甚至抓住兇手。
而基於這樣的規則之下，是兇手必須要尊重這個遊戲，她所殺的，或者說傷害過的人，都應該或多或少的和這個案子有牽連，否則那就是濫殺無辜，這場遊戲也就沒有了進行下去的必要。
身為一名警察，我是無法接受將一個案子當成一場遊戲，這也是為什麼我明知道兇手距離我很近，我只要再追下去，就能夠找到兇手的時候，會停下來去救管理員。
這是我和兇手本質上的差距，這也是為什麼我無法輕易追趕上她速度的原因，她是在殺戮，而我在止殺的同時，還要救助，這兩者都比她要做的都難。
現在的我，心中有了一絲的動搖，兇手冒着這麼大的兇險，出現在醫院，這裏必然有其需要的東西，很有可能關乎下一個案子，而這個時候，我希望等待管理員恢復的第一時間，告訴我兇手的樣子，或者她要查閱的東西。
可一個年幼的丫頭，很有可能落入了兇手的手中，就算沒有生命危險，可這也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體驗，在這種絕望的氛圍中，很有可能會讓一個人徹底的崩潰。
“你去找那個丫頭，有什麼事情及時聯繫我！”
我掛上電話之後，只能夠將這件事交給李思琪，最終我依舊無法在兩者之間做出抉擇。
在李思琪走後，靈兒這才從檔案室走了出來，她的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虛弱，畢竟已經一天一夜都沒有好好休息，現在已經搖搖欲墜了。
我急忙走上前去扶住她，可靈兒卻是揮手示意我可以進去了，這丫頭知道此刻我心中應該也在關心管理員的傷勢，所以臉上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說自己沒事。
我喊了一聲張凱，讓他負責照顧靈兒，我則走進了檔案室，這檔案室並不算大，只是用來存放一些患者的病例，還有一些醫院能夠用到的檔案。
“你還記得最後一個進來的人長相嗎？”
我在詢問了管理員的病情無礙之後，就開始直奔主題，現在我和兇手在爭分奪秒，而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兇手究竟在這檔案室內拿走了什麼。
值得慶幸的是，這家醫院一直在擴建，卻並沒有處理這些紙質的檔案，如果兇手想要快速的找到什麼東西，就需要詢問這裏的管理員，所以兩個人之間必然有過對話。
這恐怕也是為什麼兇手要對管理員下蠱的原因，她要毀滅任何和她有關的線索，只是靈兒的出現，打亂的她的計劃，管理員被救了下來，這恐怕也是兇手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我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她穿着白大褂，帶着一個口罩，說是新來的醫生，要來拿這幾起醫療事故的檔案，在電腦上錄入，我就拿給她了！”
管理員阿姨還很虛弱，卻一點點的回憶和兇手接觸的經過，畢竟她現在也知道自己生病都是被對方害的，自然也很迫切的將兇手繩之於法。
“確定是女人？”
我還是有些疑惑，繼續詢問管理員阿姨，根據之前的種種跡象，我們一直懷疑兇手是一個女人，而現在管理員阿姨這個人證，無疑是將整個案子定性了。
可犯下這麼多的案子，兇手無論是智力還是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這似乎更符合一個男性的特徵。
“絕對是女的，我見到她脖子上有一個梅花的紋身，男人誰紋那種東西呀！”管理員阿姨一臉肯定的開口道。
一番詢問下來，除了知道兇手是女人，身高在一米六七，身材還不錯，長發，脖子上有梅花紋身，拿走了一份關於近年醫療事故檔案，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收穫。
實際上，這些資料，對我們而言，作用並不大，特別是那梅花紋身，以我對兇手的了解，更像是一團故意放出的迷霧，畢竟這樣明顯的標記，一個機智的兇手，必然會做出必要的隱藏，而現實這樣的方法有太多。
由於這些檔案並沒有錄入，所以我們並不能夠知道檔案之中究竟有那些內容，不過我們幾乎可以肯定，這裏面兇手應該想要的就是魏建國的那起案子。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兇手那麼執着於這起案子？”
我眉頭深鎖，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魏家在落魄之後，就已經很少有親戚了，就是那個葉飛，也曾經一度和魏家斷了聯繫，這樣的家庭，根本就可以排除直系血親報仇的可能。
而現在，線索並沒有斷掉，檔案沒有了，可經受這件事的醫生和當事人都還在，這些人都是人證，完全可以幫助我們回憶，如果那次醫療事故真的有問題，那麼我們一定能夠找到蛛絲馬跡的。
“走，去院長辦公室！”
我輕嘆一聲，沒有想到，繞了一圈，居然又要再次回到院長的辦公室。
“當年的那起醫療事故？”
提及當年的事情，院長的臉都擰成了橘子，顯然不願意提及，在我說出管理員的事情之後，他才漸漸有了動搖，開始主動的幫助我們回憶。
八年前，一名富二代夜間在海天路上和朋友飆車，撞上了一名剛剛放學的孩子，當時情況緊急，兩位患者都被送到了醫院中來。
當時急診科的主任是黃覺，他根據當時的情況，決定要送救治傷勢較重的富二代，作為副手的魏建國卻決定要救治那個孩子，兩人有了分歧。
“他家是有錢，但在醫院，生命是平等的！”
魏建國衝著黃覺主任大吼，他的整張臉都氣的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他堅持要救下那個可憐的孩子。
“這裏是醫院，救誰我說的算！”
黃覺主任已經五十多歲，一直給人老持穩重的感覺，這一次卻固執的並沒有退讓，反而跟魏建國爭執了起來。
“要救你救，我不當有錢人的狗！”
魏建國的情緒很激動，若不是身邊有人攔着，已經要脫下身上的白大褂了。
“要是你還想救那孩子，就跟我進手術室，否則你就脫了衣服走！”
黃覺主任大吼一聲，直接帶着護士們往手術室中走去，魏建國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咬牙選擇跟了進去。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原本一場很普通的手術，卻是出現了一個意外，患者在手術台上突然血崩，鮮血止不住死亡了。
患者的家屬趕來，知道孩子死去，當時就瘋了，在不知道誰口中得知魏建國的事情之後，更是將火氣，全部都撒在了魏建國的身上了，這也就有了後來魏建國悲慘的命運。
“為什麼要救那個富二代？”
一旁的張凱，聽完這個故事，整個都從椅子上站起來了，有些不滿的看着院長，這起事故是因為那個富二代引起的，醫院不是應該先救治那個被迫受傷的人嗎？為什麼反而要救一個壞人？
我的心情同樣不能夠平靜，一直都喊着人人平等，尊重每一個生命，可在醫院這種救死扶傷的地方，依舊要論個尊貴，這就難免讓人有些唏噓。
院長有些微怒，冷哼道：“懲戒犯人，那是你們醫生的事情，至於救誰，那是我們醫生決定的！”
“那女孩呢？”
我不願意進行這種無謂的爭吵，繼續追問那女孩子的下落，可就在我靠近院長的時候，卻是發現了一件事，臉色頓時陰沉道：“是你害死魏建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