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選擇
靈兒他們趕來的時候，已經是掛了電話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在這之前霍局長親自給醫院的領導打了電話，幸虧這裏是醫院，很快就將整個醫院給排查了一遍，值得慶幸的是，除了這位檔案室的管理員，並沒有再發現特殊的狀況。
一夜未睡，靈兒的神色有些憔悴，見到我的眼神有些慌亂，畢竟她曾經生活在山裏，一夜之間就接觸到了我們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原本就是不適應，再加上我母親的病情並沒有根治，她難免有些不知所措。
為了不給靈兒增加心理的壓力，我強行克制着詢問母親病情的念頭，將他們帶到了檔案管理員那裏。
此時那管理員已經停止了吃東西，可她的肚子卻是比孕婦挺的還要大，若是離的距離近了，甚至能夠隱約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
“是腫蠱！”
靈兒走近管理員，為她檢查了一番，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可是有了之前在我母親那裏的失敗，這一次她並沒有急於出手救治。
腫蠱在蠱毒之中並不算稀奇，中了此蠱的人，肚子會出現奇怪的轟鳴，腹部也會隨之腫大，還會便隨着耳鳴，耳中出膿，神智模糊等現象。
只是這管理員中的蠱毒，卻是有些奇特，一般的腫蠱的中毒周期會相對較長，而且極容易發現，也是因此，這腫蠱是罕見在醫書上有記錄解毒之法的蠱毒之一。
可經過靈兒來之前，我們對於醫院人員的詢問，這管理員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這也意味着，很有可能那兇手手裏又多了一種蠱毒，而且是強化版的。
這種情況之下，想要醫治，自然不能夠只是憑藉醫術上記錄的手段，要另闢蹊徑。
“這個人的蠱術比我高明太多！”
靈兒的眉頭深鎖，她來自靈蠱村，和兇手很有可能是同一個地方，而她也是被譽為村中歷代資質最高的女子，卻在這裏屢屢受挫。
這也並不是說靈兒的資質不夠，要知道靈蠱村已經避世不出太久了，在這期間整個世界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着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醫術。
巫蠱在以前那是無葯可解的，可在現代，卻也並非就真的沒有辦法，最少青霉素，抗生素這些東西，都能夠有效的壓制巫蠱。
而且那人要比靈兒更早的出來，早就已經接觸這個世界很長一段時間，這也就使得她的巫術已經和醫術融合了，形成了一個更加高明的手段。
若是給靈兒足夠的時間，系統的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醫術，她的成就必然能夠超越兇手，可現在的我們根本就沒有這個時間，因為兇手在不斷的殺人，只有靈兒能夠減輕她們的痛苦，甚至能夠救下她們。
“我們除了相信你，已經無路可走！”
我神情鄭重的看着靈兒，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這丫頭已經有了退縮的想法，而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們需要她的幫助。
靈兒微微一愣，卻是很快又堅定的點了點頭，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一直生活在大山之中，有着普通人沒有的韌性，否則也不會孤身一人跟着我來到這個城市。
靈兒的性格屬於那種迎難直上那種，她需要的就是壓力，以及信任，我的一句話，將她推到了懸崖邊，可卻也讓她有了背水一戰的覺悟。
只見靈兒這次並沒有取出那隻木匣，而是從身邊一個隨身的布兜給打開，緩緩開口道：“萬變不離其宗，這腫蠱只要解決患者身上的膿腫就可以了，兇手雖然讓蠱毒提前爆發，看似很危險，可這種蠱毒沒有什麼後勁，一旦被壓制，這蠱毒去的也會很快！”
隨着靈兒開口，她從布兜里取出了銀針，髮絲粗細，卻有中指那麼長，快速的插入患者的左耳位置，然後用拇指和食指，不斷的捻動銀針。
大約過了一分鐘的時間，就見到這管理員的左耳之中，有一股青色的膿水流淌了出來，散發出一陣的惡臭。
此時有和管理員關係不錯的護士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急忙就要上前為其擦拭，卻是見到靈兒一臉凝重道：“不許動！”
那護士的神色一楞，一旁的我急忙將她給拉了回來，一臉嚴肅道：“不要打擾她在醫治你的朋友！”
“不就是中醫嗎？有什麼好神氣的！”小護士嘟着嘴一臉不滿的瞪了我們一眼，可是看到我們人多，只能夠老實的站了回去。
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關於蠱蟲的事情，我們都守口如瓶，只是說這管理員得了奇病，至於護士誤會是中醫，那屬於自行腦補的結果。
“去錄個口供吧！”
我怕小護士又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朝着一旁的張凱施了一個眼色，後者頓時領會過來，急忙帶着小護士走向了隔壁的房間。
就在我們說話的功夫，靈兒已經用一個玻璃杯將那膿水給收集了起來，五厘米口徑的玻璃杯，那膿水足有一厘米深，並且在玻璃中，能夠看到這些膿水中有一條條黑色的小蟲，應該就是那腫蠱。
耳朵中的蠱蟲被靈兒逼出之後，管理員的臉上有了一些光彩，可卻依舊沒有蘇醒，畢竟這些膿水和她那麼大的肚子相比，簡直就是不值一提的。
這腫蠱實際上是一些昆蟲的卵，在端午節前後，天地陰氣最重的時刻被煉製出來，加入各種毒藥，一旦進入人的腸胃之中，就會快速的復蘇，生命力也會異常的頑強。
若僅僅如此，這管理員的肚子根本就不會這麼大，這也是靈兒所擔憂的，這些蟲子絕對不是簡單的復蘇，而是在裏面快速的分裂，甚至說繁衍，若是救治的不及時，管理員的肚子就成了蟲卵的巢穴了。
在醫學上，曾經有人研究過，任何細胞，都有其分裂的極限，哪怕現在人的克隆技術很先進，依舊無法抵擋死亡，也是因為這樣的極限存在。
世間有例外，可以不斷分裂的細胞也已經被發現，可那種細胞被稱為癌細胞，是人最大的剋星。
苗族的巫蠱之術，就是煉製出了這種能夠誕生癌變的物質，無論是植物種子還是蟲卵，都能夠快速的分裂，從而破壞人的身體。
當然這也並非絕對，一些粗劣的巫蠱之術，只是掌握了皮毛，根本就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而且一般的巫蠱煉製之時，多半都會伴隨製作解藥，所以這種蠱要比癌稍微次了一點。
靈兒並沒有立刻針對管理員的腹部，就是基於這個原因，那裏是蠱蟲的大本營，一旦處理不好，就有可能激發蠱蟲自身的反噬，從而傷害到管理員的內臟。
“準備一些酒！”
大約持續了兩分鐘的時間，那膿水才流乾淨，靈兒吩咐了一聲，繼而又取出三根銀針，分別刺入三處臉上的穴道，然後陸續的開始捻動。
這個過程很慢，我讓李琦給靈兒打下手，自己則去找靈兒所需的東西。
考慮到靈兒一直都在山裏，並不知道外界已經有酒精的存在，所以我直接就拿了一些酒精，靈兒看了之後，反而很滿意，從我出去到回來，靈兒已經將管理員的整個頭部都紮成了刺蝟。
這樣的效果也很顯著，那些膿水分別從管理員的眼耳口鼻中流出，整個場面說不出的噁心。
靈兒將這些膿水全部放入到酒精容器之中，那些原本活躍的小蟲子，頓時就變的安靜下來。
酒能夠麻痹神經，因此經常聽說有人用蛇泡酒，結果多年之後蛇再次復活的事情。
現在還沒有找到克制這些蟲子的辦法，只能夠先這樣處理，而事實證明，這個方法的確有效。
“嗯？”
管理員痛呼一聲，悠悠轉醒過來，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們。
“不要說話，你現在渾身的精氣，都被我凝聚在了頭部，一旦你開口，你的精氣就會外泄，那樣我治癒你就有難度了！”
靈兒緩緩開口，此時她一包銀針都已經用光，我又按照她的囑咐又買了一包回來。
管理員的衣服被靈兒打開，露出那已經被撐得彷彿隨時要破開的肚皮，那肚皮之上有一道道黑色的紋絡，不斷的在肚皮下遊走，正是那些蟲子。
實際上從我發現管理員的狀況，到靈兒醫治，才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可這管理員明顯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
“兩種方法，一種想辦法將這些蟲子趕出患者的體內，這種方法我暫時沒有掌握，只能夠一點點的嘗試，這對患者是難以忍受的痛苦！”
“另外一種方法，需要用藥物，將這些蟲子一點點滅殺，並且輔助於銀針，讓患者的精氣不散！”
靈兒緩緩的開口，神色凝重的看着我和管理員，這是在詢問我們的意見，可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因為這兩種方法，都伴隨有風險。
“滴滴！”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鈴聲卻是突然響起，居然是來自那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