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張姣美小臉上可憐兮兮的神情,還不足以令他動了廁隱之心,但她那雙水眸里深藏的一抹狐獨玃獲了他的注意,撼動了他一向平淡、不起任何波瀾的心,在他的理智還未回籠之際,他的心已動了憐憫之情,點了點頭,「好吧!」
瞧她眉宇瞬間染上喜色,神采飛揚,他再次為她的風采所惑,他眨了眨眼,凝眸回神,染上些微笑意的俊臉收斂,平淡地對她道:「這裏只有一間房,裏面的床鋪就讓你睡吧!」
「那你呢?」
「我睡這就行了。」陸佑軒淡然地瞄她一眼。
曲采旎知道他指的是卧榻,哇!好有風度的一個男人喔!
嘻嘻!她臉上漾着甜美的笑,偏着螓首望着這個她早就偷偷景仰好久的男,,對他的仰慕與好感更加深一層了,她眸中閃爍着比星星還燦爛的光芒,頭卻左右搖晃着。
「不行,不行,你願意收留我這個狐苦無依的女子,我就很感恩了,怎麼還可以搶了恩人的床呢?」
瞧她表情之豐富,還不忘比手畫腳,陸佑軒忍不住感到好笑,但那張俊臉卻維持着平淡,只揚起了一邊濃眉,「姑娘,難道你不怕那兩人又回過來尋你?你在裏面睡覺,至少他們看不到你,也不好隨便妄入我室內,不是嗎?」
曲采旎點點頭,「嗯嗯!還是你設想周到,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畢,她落落大方的就要拐進屏風時,又回過頭來對他道:「對了,恩人,小女子叫曲采旎,你喚我采旎,不用姑娘姑娘的叫。」
她朝他嫣然一笑,就走到屏風后,和衣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闔眼休息。
曲采旎的心在這刻不僅感到安全,更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臨睡前,她的唇瓣還漾着一抹甜甜的笑容,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她終於來到恩人的身邊了。
陸佑軒深邃的黑眸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底頓時閃過複雜的情緒。
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靈魂,他可以看出她的靈魂是如此的純粹澄凈,一般凡人,也許還都比不過她的純真無偽。
也許京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心軟的留她暫宿一晚吧!
陸佑軒搖晃了下頭,決定不再多想,他沒有褪下外衣,因顧忌着曲采旎的存在,他和衣躺在卧榻上,側身闔眼睡覺。
【第二章】
陽光明亮的透過屏風斜灑入床鋪的地上,床鋪上一具女性玲瓏軀體舒服地躺着,那張白皙秀美的臉龐因酣睡而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無邪的神情。
下一刻,身着雪白絹紗衣裙的主人在床上動了下,纖細的皓腕舉起,慵懶的伸展了身體后,緩緩的坐起,一頭如瀑般的黑髮隨着她的動作,流瀉披撒在腦後、肩膀……
曲采旎先是打了個呵欠,一雙長睫毛飛揚而起,大眼迷惑的望了望四周,然後,她想起昨夜的事,倏地,她瞪大了眼,嬌軀挺直,飛快的下了床,穿上鞋襪。
曲采旎從袖子裏掏出一條白絹絲帶,將一頭長發隨意紮起,她姣美的臉蛋瞬間變得俏麗可人,接着她走出屏風,大眼又向四周張望了下,發現室內空無一人。
望着那扇緊閉的門,她遲疑了下,才提起腳步走近,她打開門,發現是一座廳堂,於是又走了出去。
她張望了下,桌上擺了簡單的三樣菜,還熱騰騰的冒着煙,她走近,被菜香味所吸引。
「你起?坐吧!用早膳。」
男性低沉的嗓聲在她身後響起,她轉首見到他一身藍衣,頭髮規矩的束在腦後,一手端着熱騰騰的粥,一手拿了兩個碗,來到她身邊,將東西放下,然後坐了下來。
「恩人,這些都是你做的呀?」曲采旎一副驚喜地問道。
曲采旎笑嘻嘻地坐了下來,一臉崇拜地道:「哇!恩人,你好厲害喔!我一定會全部吃光光的,謝謝你。」
她誇張的雙手合十,向他道謝后,便捧起碗筷吃了起來,不管是哪道菜,她都一一夾進碗裏,配着粥吃了起來。
陸佑軒有些詫異的望着她那副心滿意足的模樣,明明只是普通的清粥和煎蛋、山野菜、醬瓜,她竟然能吃得這般津津有味,彷佛吃的是山珍海味。
奇異的,他的雙眼不由得染上了一絲暖意,俊逸的臉龐微揚笑意,也跟着舉箸,端起碗,慢條斯理的吃着粥。
陸佑軒本就不是個喜言之人,而曲采旎則專心的吃着他親手做給自己吃的早膳,因此也無暇說話,席間,兩人默默用着膳。
直到半個時辰后。
「哎!恩人,這碗筷我來收就好了,早膳是你準備的,理該我來善後才是。」見他收拾碗筷,曲采旎將最後一口菜急急吞下,連忙站起來搶着要收拾。
陸佑軒按照着自己的步驟收拾着碗筷,僅僅只是抬頭淡淡的瞄她一眼。
不知為何,曲采旎發現自己被他那一眼給凍住了手腳。
他淡淡地對她道:「來者是客。」
「喔!」曲采旎原欲再多說些什麼來說服他,但見他一臉淡雅的莫樣,她的小嘴張張闔闔的,心底的話硬是沒有說出來,而他不過只瞄了她一眼,她竟然就乖乖的應了一聲,站到一旁去,等着他收拾善後。
望着他雖然做着女人家該做的家事,卻不減一身文雅風采,淡淡雅雅、從從容容的模樣令她幾乎要看痴了眼。
怎麼會有男人像他這樣,就算只是做個家事,都這麼的優雅迷人啊?
陸佑軒一手拿着碗筷,一手拿着堆棧的小盤子,感覺一道異常熱切的視線凝注在自己身上,他疑惑的抬首,卻見她明眸晶亮,一臉熱切,他頓覺迷惑又好笑,他搖搖頭,轉身走進灶房,彎腰將手上的碗盤放在地上的木盆里。
陸佑軒坐在低矮的竹椅上,伸手將另一個木盆里的清水舀起,放到髒的碗盤裏,然後清洗了起來。
曲采旎像只哈巴狗似的跟着走了進來,她發現他在洗碗,一派怡然自得,一點突兀感都沒有,不禁令她瞪大了眼。
這男人可不可以不要連洗個碗都這麼迷人啊?
「咦?你怎麼進來了?」察覺到一道異常熱切的眸光盯着自己瞧,陸佑軒轉首,疑惑的望着她。
「啊?」見他一臉疑惑,她連忙傻笑一聲,搔了搔頭,雙眼搜尋了下,目光陡地一亮,她移動步伐,伸手去拿灶上的抹布,「我……我是進來拿抹布的,替你擦擦桌子嘛!」
她心虛的揮了揮手上的抹布后,轉身快步離開灶房。
她怎麼可以老實的說,她根本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進來的,因為他的一舉一動太迷人,讓她情不自禁。
「你在做什麼?」
陸佑軒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嗓音明顯帶着疑惑。
他從灶房出來,沒有看見她,於是他走出屋子,卻見她一手叉着腰正對着他養的一隻母雞和五隻小雞似在訓着話,因為他看見那五隻小雞縮圍在母雞的身邊,小小圓圓的身軀瑟瑟發抖着,而那隻母雞狀似通敢,肥碩圓潤的身軀也隱隱顫抖着。
這種情形令他感到十分詫異,為什麼雞群這麼懼怕她?
聽見他的聲音,曲采旎先是頓了下,嬌軀明顯僵硬了下,然後她放下叉着腰的手和另一隻舉高的縴手,慢慢的轉身過來,嬌俏的容顏露出一抹異常燦爛的笑容。
她用着輕快的語氣對他道:「沒,沒做什麼,只是無聊,逗逗小雞玩而已。」
她眨着無辜的大眼回視着他。
陸佑軒以眼角餘光瞄了那群雞一眼,他可以保證那些雞真的怕她,見她一隻柔荑往後警示性的揮了揮,他訝異的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的瞪着那些雞竟抖顫着雞毛,乖乖聽她的指揮,一隻只排列着整齊的隊伍,跟着母雞離開。
陸佑軒用着深邃的眸深深的注視着她,那張清靈俏麗的年輕臉龐有着令人無法忽視的燦燦神采,活蹦亂跳的倩影有着生命的活力,教人無法移開視線,總以為他沒有注意時,她眼裏會泛着狡黠靈巧的精光。
他在心中暗忖,天真無邪的她並不笨,她的聰慧靈巧足以保護自己不被惡人欺負,何況她竟然有本事讓牲畜乖乖聽她的話,看來,他是不需擔心她了。
「恩人,你忙完了啊?」
陸佑軒原欲開口請她離開,不意她卻先開口,且用着一雙期待,若有所求的水眸眨巴着凝睇着他。
奇異的是,陸佑軒發現自己竟然能解讀她晶亮眸光里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