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爭風吃醋
身後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震得我心都跟着打顫。
我身子發僵,強忍住心底的害怕猛地回頭一看,空空的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是九淵說的厲鬼,逃出去后又偷偷折回來了?
“九淵!九淵你回來!”我扯着嗓子喊了兩聲,知道他已經走遠了,只好連滾帶爬地去拿柜子裏的樹枝防身,可背後的腳步聲卻驟然加急。待聲音戛然而止,我背上驀地一沉,整個人差點被壓趴到地上。
那個厲鬼,居然又站到了我背上?
我艱難地扭了下肩膀,可能是心理作用,總感覺身子比之前沉了好幾倍,被壓住的腐肉鈍痛得像是在被鎚子擊打。
我剛打開柜子要拿樹枝,櫃門突然極其詭異地迅速合上了!關鍵我的手臂沒能及時抽出來,生生被撞出一大片淤血,疼得我眼淚婆娑。
柜子就像被什麼東西牢牢吸附住,怎麼也打不開。
我急得額頭直冒冷汗,背上的皮肉被生死印腐化了一片,再這麼壓下去,不用等老鬼出現我就要被這隻厲鬼害死了。
這隻厲鬼纏着我有什麼目的?
窗外吹來一陣陰風,我猛打了個激靈:難道這隻厲鬼是王孟?
似乎是為了印證我的想法,突然有股怪風從我裙底往裏鑽。我嚇得趕緊拿手壓住睡裙下擺,驚恐地爬到牆角把自己縮成一團:“王孟,是你嗎?”
“啪”地一聲響,桌上的熱水壺摔到了地上。
真是他!
我急忙把放在床底的沙盤抽了出來,握住乩筆朝空氣大吼:“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我……我能幫一定幫,求你別再纏着我。”
右手突然開始不受控制地在沙盤上亂畫,速度越來越快,一分鐘后才逐漸緩慢下來:是我要你……
寫到這裏,我的右手就再也沒了動靜。
我盯着那幾個字頭皮直發麻,正想着他話里的意思,身子陡然一輕,緊接着后脖頸處有涼氣直往睡裙里灌,然後就有個冰涼的手掌在我肩膀上婆娑起來!
我頓時炸了毛,抓起一把沙子就往身後撒:“滾開!別碰我!”
趄趔間差點撞到桌角時,一個幽冷的懷抱一把擁住我直接退到了牆邊,九淵居然折回來了。
窗子“啪”地一聲自動撞上,房裏的溫度就在這時急劇下降。我緊緊縮在他懷裏不敢吭聲,驚恐地掃視着房間的各個角落,溫度降到一呵氣就能起白霧時,窗子邊居然隱隱現出了一個縹緲如霧的人形!
看身高體型,確實是王孟。
九淵瞪着他,冷聲冷氣地問道:“你才剛死兩天,戾氣怎麼會這麼重?”
王孟幽幽地裂開嘴巴動了幾下,可我什麼都沒聽見。
“哼,我跟我女人的事用得着你管?我腰力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我心裏一緊,嚇出一身的冷汗來。
王孟說的話我聽不到,所以我眼下只能靠猜的來理解這段對話。不過前面還在談戾氣,好端端地怎麼說到這種私密事上來了?
九淵摟在我腰上的手忽然一緊,勒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別以為我治不了你!”
他說著就把我往後用力一甩,害我直接撞到了柜子上,七葷八素的眼冒金星。我只看到他滿頭的銀絲在用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四處亂晃,緊張得趕緊再次嘗試拿樹枝,這下柜子很輕易就打開了。
沙盤裏的沙子全都被卷進了陰風,刺得我壓根睜不開眼。混亂中居然有個冰冰涼涼的吻落在了我的臉頰,而後正前方傳來一聲怒喝,風驟然停止。沙雨劈頭蓋臉地往我身上砸,痛得像是被無數根針扎進了肉里。
我小心翼翼地睜眼看九淵:“厲鬼被你收了……”
還沒等我問完,他居然神經兮兮地衝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脖子就往兩米開外的床上扔!
“你發什麼瘋啊!幹嘛沖我發脾氣……”這傢伙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摔完我不解氣,又壓上來吸我精氣!
我疼得眼淚水直滾,等他發泄完了立馬縮成一團偷偷哭。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親爸媽把我賣給這麼一家神經病當媳婦,他們自己倒好,卷了錢不知道去哪裏逍遙了。
我認命,可好好的老公怎麼就被這樣一個脾氣暴戾的鬼物給控制住了?
我越想越委屈,又不敢哭出聲,只好無助地貼到床角瑟瑟發抖。
九淵跟個神經病一樣握住我的肩膀就把我撈得坐起來,眼裏裹着狂風暴雨特別駭人:“青山說你是清白之身,你可真行,居然敢騙我!要不是王孟說他才是你第一個男人,我還跟……”
他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臉紅脖子粗地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氣還是怕,身子抖得厲害,可心裏那叫一個委屈。我還不是以前不懂事才被王孟騙了貞潔,要是能重活一次,我一定不給他。
再說,不是處就不是處,有那麼重要嗎?你又不是我老公,憑什麼強迫我那麼多次還要管這麼多。
我承認我慫,都委屈成這樣了還不敢罵出口,因為我的命還需要求着他救啊。
可九淵憤憤地砸爛了幾個杯子后就走了,只留下一句:“天亮前就給我裝死!”
剛才我身上被他掐得青一塊紫一塊,黑腳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水果和饅頭都塞進了肚子后才穿好衣服心灰意冷地躺到地上:“你會來救我的吧?”
我腦子本來就混沌,迷迷糊糊地睡了個把小時被吵醒時,天已經大亮。
我沒敢睜眼,只保持着蜷縮的姿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手腳都麻了。
“喂!姓青的,你給我起來!”婆婆站在窗外沖我嚷嚷,看我不動彈,居然掏出一把花生米砸我。
我一聞到花生米的香味差點沒忍住,好在我是背對着窗子的,不然肯定會露破綻。
“這麼不中用?才餓幾天就死了?”婆婆嘀嘀咕咕地找了根長竹竿戳我背,正好碰到生死印上的腐肉,疼得我齜牙咧嘴差點發出聲來。
婆婆這才信了,急匆匆地跑下了樓。
我也不敢動彈,只小心翼翼地把掉在嘴邊的兩粒花生米給吃了,心裏鼓鼓漲漲的全是委屈跟悲哀。
我真擔心待會兒肚子會餓得咕咕叫,到時候裝死裝不成,還得繼續活受罪。
半個小時后,院子裏吵吵地來了不少人,我聽到叔公在喊人把封死的房門打開,我盡量閉着眼睛不動彈,門很快被打開,有幾個影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有人在踢我的背、腿,看我不動,又來試探我的鼻息。
我屏着氣沒呼吸,叔公這才驚了:“不會真死了吧?死了還頂什麼用,你真沒給東西她吃?”
婆婆支支吾吾地狡辯:“沒看地上有花生米嗎,我……我當然給了,是這姓青的賤人自己不中用,死就死了還能怎麼辦。”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郭沐霖的聲音,依舊僵僵的:“叔公,青竹的身體很健康,應該只是餓暈了,不至於死。”
我心裏一空,昨晚明明是他讓我裝死的,現在怎麼又主動說我沒死?
難道,現在的郭沐霖不是九淵?那九淵怎麼來救我,他是鬼,白天不附在人身上不方便行動。
我額頭上直冒冷汗,聽到叔父俏聲跟人嘰里咕嚕了一陣,然後我的身體一輕,被人抬下了樓。
被扔進水裏后,我聽到婆婆跟一位女人說:“洗乾淨點,趁她還沒死早點餵了。”
我心裏“咯噔”一驚:她們要把我喂誰?難道是那棵老槐樹?難不成郭沐霖的這些親戚都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