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去的記憶
曲墨坐在客廳里抱着一本相冊一直呆到了天亮,門鎖咔嚓一聲被誰打開了,曲墨微微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看着從外頭緩緩走進來的陸延亭。
他似乎很疲憊,沒有了之前那麼凌厲的眼神和氣勢,坐在那換鞋的時候都呆了好一會兒。
曲墨從沙發上坐起,盯着他若有所思的臉發了呆,“發生什麼事情了?”
陸延亭小步走到曲墨身邊,坐在她身邊。炙熱的眼神盯得曲墨渾身不舒服:“你到底怎麼了?”
陸延亭盯着她看了半天,眼神帶着些疑惑,帶着些憐憫:“你知道為什麼你會丟失那一天的記憶嗎?”
“有人使用藥物讓我昏睡了一天。”曲墨將視線放在手中的相冊上,不動聲色地翻了一頁,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那你知道是誰這麼做的嗎?”
曲墨愣了愣,“砰”的一聲響,手中的相冊合到了一起,她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開口:“曲亭。”
“你都知道?”陸延亭愣了愣,一雙眼睛不住地打量着面無表情的曲墨,想要從她臉上看到一點變化。
她太冷靜,冷靜的可怕,冷靜的讓人有些心疼。陸延亭微微皺起了眉頭,她都……感覺不到悲傷嗎?
曲墨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蒼白。
除了曲亭,沒有人會接近她,也沒有人能讓她喝下摻雜着安眠藥或口服麻醉劑的水。
這個世界上能有什麼東西可以抹去人的記憶嗎?除非那一天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這些事情,她一早就知道了。
只是卻沒能夠弄清楚曲亭到底在想什麼,曲亭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所以就早了一步把曲墨保護起來,給她創造了不在場證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
曲墨伸手輕輕地摸了摸酸痛的眼睛,為什麼要讓她的記憶停留在九月十二日?
曲墨不止一次回想過十二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如果曲亭早就知道了難逃一死,為什麼不告訴她?明明有時間做那麼多的事情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
沉默了很長時間,曲墨手慢慢地握緊又鬆開,淡淡地開口:“我能見見那個人嗎?”
到了李宵賀家裏的時候他正收拾背包準備跑路,見到堵在門口的他們兩個人突然間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曲墨,滿臉的震驚:“是你,你怎麼……”
“你記得我嗎?”曲墨看了一眼滿是垃圾的客廳從一旁抽出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乾淨的一塊地方。
“怎麼可能忘記。”李宵賀小聲地嘟囔了一聲,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我知道的我都跟剛才那個警官說了,你們還來幹什麼?”
“那就跟我再說一次。”曲墨打量着這個小小的房子,還有眼前的那個邋遢的男人。
滿屋子都是泡麵和發霉的味道,陸延亭拉開了窗口,靠在陽台上透着氣,叼着根煙盯着認真詢問得曲墨。
李宵賀無可奈何地靠在沙發上面,把之前跟和陸延亭說的又和曲墨說了遍,無奈地攤開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當時就是貪了點小便宜,怎麼就和命案牽扯上了?”
曲墨的視線掃過這小小的房子,最終定格在陸延亭站得那個陽台上。她起身朝陽台走過去,看着遠處那錯綜複雜的街道,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剛才開始她就覺得這兒莫名的熟悉。
曲墨又問:“她那一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李宵賀想了好半天突然間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要說奇怪的地方,還真有!她說如果你來找我的話,就讓我把這個給你,說是給你的禮物,還是還是破的……”
他在桌上那一片垃圾當中找出了一隻口紅,大紅的顏色,看起來還是用過的。
曲墨打開口紅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又慢慢鬆開。視線掃過底下那些錯綜複雜的街道,她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了,在曲亭的相冊裏面。
九月十二日曲亭來這裏拍過一組照片。
“找到什麼有用的了嗎?”陸延亭湊了過來。
“沒。”曲墨下意識地將口紅緊攥在了手裏,淡淡地開口:“我們回去吧。”
回到了車上的時候曲墨就直接將那口紅拆成了幾部分,仔細地看了眼裏面沒有塞什麼東西。可,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普通的口紅而已。
難不成曲亭大費周章的就是為了給她一隻用了一半的口紅?可是她並不化妝,曲亭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懶洋洋地窩在副駕駛上,腦袋快速地運作着,卻依舊是一頭霧水。
陸延亭安靜地開着車子,沒去打擾她。
原本是想要去找曲墨偽造不在場證明的證據的,結果李宵賀的證詞卻恰恰證明了她和這個案件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陸延亭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和她相處了幾天也慢慢的了解她了,大多數的時間她都在安靜地坐着,懶懶的模樣。不管是發生什麼,她永遠都是一副不悲不喜的表情,像是一尊瓷娃娃。
陽光從半開的車窗外落下來,打在她的頭上臉上,給她卷翹的睫毛鍍上了一層金黃。
也許是被陽光熏染的,她安安靜靜坐着得模樣總讓陸延亭覺得有幾分悲傷。
鬼使神差的,陸延亭伸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她的眼睛,手指觸到她睫毛的時候曲墨眨了眨眼睛。
盯着曲墨疑惑的目光,他尷尬地輕咳了兩聲,硬着頭皮開口:“你眼睛上,沾到東西了。”一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發了呆,剛才睫毛滑過指腹帶來的柔軟,似乎現在還能感受得到,耳朵尖悄然無息的泛了紅。
曲墨伸手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盯着有些反常的陸延亭。
……
回到家之後曲墨直接往沙發上一躺,手裏還緊攥着那支口紅,陸延亭下樓買早飯去了,留下她一個看着天花板出了神。
曲墨的生活很無趣,有曲亭還好些總有人在耳邊上嘮叨着,就算見不着面也會打電話過來叮囑她要好好的吃飯,總吃外賣怎麼行。
曲墨總是在手機這邊點頭同意,卻沒有聽過一次。
如今曲亭一離開,她的生活好似就只剩下發獃了。興許是餓着肚子,曲墨總覺得時間過的很慢,斜眼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疑惑陸延亭怎麼還不回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陸延亭才回來了,不過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他懷裏抱着一個和曲墨差不多大的女孩,個子小小的看起來很有活力,圓臉上嵌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極有靈氣,笑起來臉頰邊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活像個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