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張鎮
一路上,魏暄一行人都冒着北風前進,不過考慮到綰綰是第一次這樣趕路,魏暄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就讓人找了一個鎮子,準備在這裏好好休息一番。
鎮子並不是當道的大鎮,就是平日裏都很少有外來的人,何況這還是不出門的正月裏頭,鎮上就更沒有什麼人了。鎮子就叫張鎮,鎮上最多的就是姓張的人家,鎮子上也只有一家客棧,連名字也沒有,由一家張姓人家經營。客棧的房間不多,不過四五間客房。平時里掌柜一家就住在後院,所以這正月裏頭才能看到這唯一一家開着的客棧。不然,魏暄他們估計就需要表明身份,去鎮長家借宿一宿了。
掌柜家是一家四口,夫妻兩人帶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孩,還有一個年長的老婆子。青翼和秋霜先來客棧探了底,知道他們無害,就把掌柜叫醒,讓他給準備房間和熱水。當然,銀子是沒有少的。
掌柜和掌柜娘子捧着銀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身帶刀劍的客人們,臉上忍不住想哭。這些一看就是大人物,他們根本不敢拒絕客人們的要求,只得將熟睡的孩子抱到了隔壁鄰居家,請鄰居暫時看着,擔心孩子睡醒吵鬧打擾到貴人。同時再把掌柜母親叫醒,請她和他們一起收拾房間,準備熱水,生怕一會兒怠慢了貴人。
魏暄他們很快就到了客棧門口,看着客人的高頭俊馬,以及身上的武器,張家三口眼中的恭敬更加誠懇。張掌柜讓他妻子和母親去後院準備熱水,他則連忙迎了過去,準備給客人們牽馬。不過張掌柜的好意被拒絕了,魏暄他們的馬匹專門有人負責,根本不會讓不知道底細的人輕易靠近。
青翼拉住掌柜,說道:“掌柜的,馬匹你不用管,告訴我們你們的馬棚在什麼地方就好,草料有嗎?”
張掌柜為難地說:“回貴客的話,馬棚就在後面西北角,從那邊過去就是。不過我們客棧小本經營,平時也沒有來什麼客人,所以我們也沒有什麼好的馬料,只有一些給我家驢子準備的草料,還請客人多多包涵。如果客人想要其他的,我也可以明天去鎮上問問,我們鎮長家有馬,估計有好的馬料。”
“不用問了,我們就住一晚,明天早上天亮就啟程。”青翼擺擺手,又問道,“剛才讓你準備的房間和準備好了嗎?我們趕了一天的路,再去給我們準備一些吃的。”說話間,就有一個青衣衛將一大塊長肉扔在桌上。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掌柜們用肉給客人們做菜。
“熱水我們正在準備,飯菜我立馬就讓賤內給客人們做。”看着難得的肉乾,掌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過他還記得正事,立馬又說道,“不過客人吩咐的客房……我們客棧就只有這麼大,我家的被褥也不多,所以也就只有四個房間的被子,其中一個房間的還是涼被,這大冬天的也……”
“好了,少說廢話。”青翼不耐煩地說道,“五個房間是不是都是乾淨的?”
“是是是,我家賤內天天打擾,房間都是乾淨的,床也是有的,就是沒有被褥……”
“被褥不用你管,我們有辦法。帶我們去房間就行了。”
“是是是,客人說的是……”
青翼解決了張掌柜,就出來對還坐在馬上的魏暄彙報這邊的情況。魏暄點點頭,還算滿意,抱着累得睡過去的綰綰直接往客棧裏面走。
“帶路!”
“主子,請。”
“秋霜,去給夫人準備一些熱食來,裏面加一些適合的藥材。冬雪,去把房間收拾好,夫人身體弱,受不得涼。”
秋霜和冬雪都沒有想到魏暄會吩咐他們辦事,畢竟成親后的日子,雖然她家莊主和魏暄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可是兩人似乎分的很清楚,魏暄不會使喚綰綰的丫鬟,綰綰也不會吩咐魏暄手下人辦事。現在魏暄突然打破這種默契,讓秋霜和冬雪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再一想,魏暄是莊主的夫君,不管真假,名義上絕對是。而且他的吩咐並沒有錯,都是衝著為綰綰好的出發點。如此,兩人當然心甘情願。
“是,老爺。”兩人立馬動了起來,按照魏暄的吩咐去辦事。
房間只有五個,可人卻又十多個,而且其中還有女眷。魏暄和魏暄當然住了最好的房間,這是默認的。然後秋霜和冬雪住了一間,剩下的青衣衛擠了擠,勉強住到了剩下的三個房間中。反正天氣冷,大家人多也暖和。
秋霜給綰綰用了一些安神的粥,再給綰綰被騎馬磨破的大腿上了一些葯,然後就被魏暄趕出了房間。秋霜想反對,卻發現自己毫無辦法。一是魏暄是綰綰名正言順的夫君,拜過堂的那種。二是魏暄武功太好,秋霜認識的人中估計就只有鳳尋能和魏暄斗一場,可惜他現在並不在這裏。想到莊主平日的吩咐,秋霜躺在床上有些心神不寧。
“睡吧,別胡思亂想了。莊主是世子夫人,少莊主是世子的嫡長子,莊主的心思如何不知道,但是世人早就有了自己的評說。而且,成親后,世子和莊主不是一直住在一個房間嗎,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冬雪翻了一個身,“好好睡覺,接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好休息呢。”
被冬雪這樣一說,秋霜覺得也是。他們本來就是夫妻,住在一起有什麼不對,不住在一起才不正常呢。
送走秋霜,魏暄很快點了有些迷糊的綰綰的昏睡穴,讓綰綰睡的更加舒服一點。懷抱着綰綰,輕輕在紅唇上一吻,魏暄一夜好眠。
因為趕路,天剛剛亮,魏暄一行人就給客棧掌柜一家留下五兩銀子,帶走了兩床被褥,又出發了。被褥是青翼買的,有備無患,準備下次如果又遇到家中沒有被子的住所,能夠用這個東西應急一下。兩床舊被子五兩銀子,掌柜一家高興地很,當然沒有拒絕,還熱情地給送上了不少乾糧,算是謝禮。
大家走的太早,那時候綰綰根本沒有醒。第一次騎馬做這樣強度的長途跋涉,綰綰不僅兩腿之間被磨破了皮,還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被顛散了架,全身都疼的不行。所以等累極了的綰綰清醒的時候,他們的馬隊早就不知道張鎮多少路了。
綰綰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的坐姿似乎不對,並不是昨天那樣跨坐在馬上的,而是斜斜地坐在馬鞍上,腰上則是魏暄強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把自己鎖在他的懷中,臉頰下正是魏暄“碰碰”直跳的心臟。如此姿勢讓綰綰忍不住有些害羞,扭了扭,準備換一個姿勢。
“別動,小心摔下馬。”魏暄突然在綰綰耳邊說話,炙熱的吐氣聲讓綰綰的耳尖忍不住紅了起來。當然,更是不敢動了。
魏暄早就發現綰綰醒了過來,本想第一時間說話,後來又忍住了。從魏暄居高臨下的角度,早就將懷中人的臉色變化盡收眼底。看到綰綰彆扭的神色,魏暄忍不住就想逗一逗她,故意湊進綰綰的耳朵和她說話。可是真的看到綰綰的耳尖染上了嬌媚的紅暈,魏暄又忍不住心猿意馬,想嘗一嘗面前這晶瑩剔透的紅玉……魏暄趕緊把自己心中這變態的想法打住,心中默念靜心咒,生怕綰綰髮現他的不良心思。
魏暄說完后又突然安靜起來,讓綰綰忍不住擔心剛才是不是真的因為自己的無知舉動才讓魏暄破例說話。綰綰也知道自己堅持和魏暄一起回欽州的事情讓魏暄很生氣,從內心覺得魏暄現在估計還在對這件事生氣,否則也不會這樣冷言冷語。不怪綰綰亂想,在綰綰看來,如果一個註定是累贅的傢伙強行要加入自己的團隊,綰綰可不會有什麼好心情和好臉色。所以,魏暄沒有發火,反而還處處照顧自己,這樣的胸襟讓綰綰很是佩服。
考慮到自己身體的問題,今天休息的時候,綰綰專門將秋霜叫來,讓她給自己開藥,就是那種能夠一直睡下去,保證不影響行程的葯。這個想法是綰綰在路上的時候想到的。騎馬實在太辛苦,綰綰覺得自己還是睡過去,不要感覺就好。雖然依舊是辛苦,但睡著了不就不知道嘛。
考慮到綰綰的身體,魏暄和秋霜都同意這個主意。所以,接下來一直到正陽的七天路程,綰綰都是窩在魏暄懷中睡覺的。秋霜開的葯有安眠和鎮痛並治療擦傷的用處,綰綰一路上都睡得很好,完全沒有什麼特別難受的地方。
不過就是有些辛苦抱着綰綰趕路的魏暄。畢竟綰綰清醒的時候還可以自己用力抱緊魏暄,不用魏暄分心照顧懷中的人。可是綰綰睡着后,就只能靠魏暄一個人抱住綰綰,免得綰綰出事。雖然有些辛苦,魏暄卻是樂在其中。他完全拒絕了秋霜和冬雪要幫忙照顧綰綰的提議,全程一個人照顧綰綰。這一路雖然辛苦、疲憊,但魏暄心中卻很踏實和幸福——從來沒有那一刻綰綰會這樣乖巧地靠在他的懷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