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攝政王
又過了幾日,寧陽城被抄家的權貴官員已經有幾百家,百姓看着一個個大箱子,從大戶人家搬出來,都在猜裏面裝了多少好東西。
和皇家沾親帶故,位高權重的人,家眷還能在家裏待着,等着定罪下來后,才看要如何處置她們。
到時就看是砍頭還是被流放,或是收入賤籍為官奴。
那些官職小些的家眷也一起被抓走,家中的奴婢賣身的也沒放過,沒賣身來幫工的那些,只准帶走身上的衣服就得立馬滾蛋。
眾臣發現事態不對,這已經遠遠超過整頓朝綱,清理黨爭的手段。
這完全就是一副不想幹了,把人都殺光,大夥一拍兩散,國也不要的樣子。
鴻業帝雖然不是什麼明君,那也是從小學**王術的皇子,當皇帝這麼多年也沒犯過這種蠢事。
現在怎麼突然吃錯藥,瘋了一般。
朝堂上的黨爭有三派,一派是支持莊家的,他們在這次清洗中全軍覆沒。
現在還剩下兩派人,有一派比較中立,已經被牽涉進莊家案中不少人,大多都是冤枉的,只是平日有正常往來而已。
那些平時里與莊家水火不容,上朝就爭個臉紅脖子粗的官員,現在暫時沒事。
可現在沒事,不代表其它人被弄死後,不會輪到他們。
一個朝堂上的人,這國師又不是和他們一夥,還能希望他高抬貴手放過大家?
事成者從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別人手中,得出手壓制這個瘋子才行。
早朝時,太子帶着一幫老臣和御史,開始控訴國師冤枉官員,亂殺無辜,民怨沸騰,請皇上對國師革職查辦。
孟仲季站在百官最前面,根本沒理會百官的告狀,眼睛看着地上的漢白玉磚,好像上面有花似的。
他那漫不經心的態度,還有刺眼的火紅色的頭髮,都激怒了滿朝文武。
不止文官,他還抄了不少武官的家,要不是他得守在寧陽城辦案,可能已經跑到各郡去抄家了。
“陛下,孟仲季禍國殃民,殘害忠良,若是不阻止他,將毀我青梁國之根本啊!”朝上烏壓壓跪了一片大臣。
不管是哪派的人,約好還是沒約,此時見大部分人都跪下,也跟着一起要逼鴻業帝約束孟仲季。
此人行事太過,而且神奇的是他在百官之中竟然沒有同好,滿朝的人沒一個站在他那邊。
似乎就是一個人憑着皇帝的寵愛,挑戰整個朝廷文武百官。
除非鴻業帝不要皇位,不要這青梁國的江山,不然怎麼會容忍一個人亂來。
但這不可能,就算他自己無心做皇帝,也能讓太子繼位,而不是毀掉自家的天下。
百官相信,只要所有人極力反對,鴻業帝怎麼也得有所表態。
高高的龍椅上,鴻業帝面無表情的看着下跪的百官,只有國師孟仲季一人站在那,特別的顯眼。
他開了口,“此事不議,國師這幾日辦差做的很好,眾愛卿無本上奏便退朝吧。”
朝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震驚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鴻業帝竟然還誇國師辦的好?
“陛下!”完全不知道鴻業帝是中了什麼邪,眾老臣難於接受,悲憤地哭喊道。
這時,一個看起來不苟言笑,臉色冷如霜的老頭,高聲說道:“陛下,現民間流言四起,說國師乃陛下之子。謠言不止,天將大亂,請陛下徹查。”
他是皇后的父親,必要保太子。就算國師是鴻業帝的兒子,名不正言不順,他也不怕此人能搶太子位。
而是怕此人被其它皇子利用,藉著錦龍宮的權勢和皇帝的寵愛,對太子下毒手。
最好能在重棒之下,把國師打死再也不能翻身。
他便又說道:“現在蝗災已過六郡,寧陽城外都可見蝗蟲蹤跡,至從青梁有了國師,瘟疫、決堤無數,災禍不斷。今年又出現蝗災,就如天景帝的妖妃在世那時一樣,青梁出了不祥之人,毀我國運。”
妖妃在鴻業帝面前是個禁忌話題,平日沒人敢提起,現在被他拿了出來。
人一向很奇怪,人是自己送的,殺也是自己默認,失去之後又深情款款,成為心頭的一根刺。
每次提起,總會想到當年做王爺時的伏小、不甘心和羞憤。
這些情緒化為對一個女人的愛意后,多了層偽裝,發怒也變得理所當然。
鴻業帝覺得頭有些痛,這讓他的心情很煩躁,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痛得跳動,他殺意頓起。
朕任命一個錦龍宮統領,你們也有意見!
他正要發怒,下方傳來了個帶着笑意的聲音,“你們可真令人生厭。”
國師看了過去,抬手打了個響指。
“砰!”
堂堂國丈,青梁國三朝元老的腦袋,在朝堂之上炸開了花,紅白相間的血污向四周噴洒,飛濺在周圍的大臣身上。
身旁的太子更是被濺了一臉,當場就愣怔住。
國丈的頭只剩下巴還在脖子上,血污之中有紅色的東西在掙扎,探出血色觸手。
屍體先是跪下,才砰的倒在了地上。
朝堂死一般的寂靜。
“啊!有刺客。”
突然有人驚叫起來,音都破了,尖銳又刺耳,穿透了大殿。
頓時百官紛紛連滾帶爬往四周逃竄,禁軍侍衛也沖了進來。
國師對着他們勾勾手指,侍衛的頭一個接一個像煙花般炸開,如國丈那般無二。
“啊!”
有膽小的大臣,叫得慘烈,嚇得不輕。
國師看見幾個離殿門最近的大臣,已經跨過侍衛的屍體,正要逃到殿外,便對着他們抬起手,微微笑道:“誰讓你們退朝了?”
手指微動,那幾名大臣頓時腦袋炸裂,摔在了大殿門口。
本欲衝到門口的大臣,又全退了回來,擠到了牆邊。
不知是誰,還在沒命的驚叫。
“噓。”國師把手指放在嘴邊,提醒道。
但就是有一人,依舊叫得最大聲,完全不能冷靜下來,感覺已經瘋了。
國師對他勾了一下手指,那人便在砰的聲音中安靜了,眼珠彈到旁邊的大臣身上,帶着血污滾落在地。
終於,大殿中完全安靜下來。
大臣們慌得像被貓堵住的老鼠,擠在一起。
而站在角落裏的太監們卻一動也沒動,從頭到尾保持着身體微弓,低頭等候吩咐的樣子。
鴻業帝坐在龍椅上,頓時臉色極為難看,卻又覺得頭痛無比,似乎要裂開又忍住的樣子。
他發現自己說不了話,嘴好像被縫了起來,無力張開。
“陛下,老奴在身邊伺候着呢。”站在一旁的老太監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對他說道。
鴻業帝鎮靜的坐在龍椅上,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淡定無比。其實他什麼也做不了,動都沒辦法動,他對身體失去了控制。
看着在下方囂張的孟仲季,他知道自己栽了。
大臣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離着這麼遠,也能爆掉別人的頭,但此時皇帝也不出聲,他們也稍微冷靜下來。
“孟仲季,你想造反嗎!”有人出聲喝斥,砰的一聲腦袋便炸了。
有武將從柱后衝出,從國師背後襲來,拳頭還未碰到他,腦袋同樣也炸掉。
離得太近,那紅線蟲還飛了出來,落在了國師的肩膀上。
他用手把紅線蟲抓住,若無其事的拿着,向眾人說道:“這小東西可愛吧?”
“各位的腦子裏都有它,只要我願意,它們就會攪爛你們的腦子,然後鑽出來。”
“但我最喜歡的就是讓它們炸開,像放煙火一樣,燦爛的同時也能嚇到人。”
國師手中的紅線蟲此時軟塌塌,已經死掉,被他甩落在地。
他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側身看着眾大臣,笑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攝政王,各位有意見嗎?”
“這……這不合規矩,沒有先例。”禮部竟然有人顫顫巍巍地說了話。
國師笑道:“那你能辦嗎?攝政王上位,應該有個大典才對。”
那大臣嚇得一抖,趕快拱手道:“臣能辦,參考例代王朝,必然有此禮法。”
“那便行了。”國師吩咐道,“本王總不能站着幫陛下處理朝務。”
立馬有太監跑了下去,好像早就準備好似的,搬上來一把龍頭椅,放在了鴻業帝邊上。
國師走了上去,坐在了龍頭椅上,朝大臣們說道:“各位愛卿,也不用驚慌,只是腦中有蟲而已,大家都一樣。只要你們用心為國為民,和尋常人也無區別。”
“明日照常上朝,若是有人不來,可以試試能不能走出寧陽城。”
這時,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大批禁軍來到了大殿門外,禁軍統領走了進來,眾人面露喜色。
卻沒想到他上前就單膝跪下,抱拳道:“見過陛下、攝政王。臣來遲一步,護駕不利,前來領罪。”
“烏統領何罪之有,事發突然,本王也沒想到,今日竟然有人尋死。”國師和顏悅色地說道。
“今日朝上生變,恐有人出逃,禁軍要好好守住城內百姓的安危,下去吧。”
烏統領抱拳道:“臣領命。”
便退了下去。
大臣們心都涼了,看着滿朝堂的屍體,不知接下來要幹嘛。
突然,便聽到國師說道:“本王會在御律殿替陛下處理朝務,今日便退朝吧。”
他起身看也不看眾臣,便揚長而去。
鴻業帝僵硬的被太監拉了起來,搬到龍頭椅上,直接連人帶椅子給抬走了。
大臣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充滿了茫然,就這?就這樣了?
要不是堂上的屍體在提醒着他們,都得以為今天發生的事是在做夢,如此的荒唐和莫名其妙。
國師就這麼放棄他們離去,不怕他們去尋援軍?
而太子此時衣裳濕透,嚇得全身發軟坐在地上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