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孩婉晶

天空之下一片碧藍，有一渺小的身影浮現在海平面之上。畫面拉近，只見青書腳踏碧波，氣息一呼一吸間隨海浪沉浮，暗合道家無上意境：天地與我共呼吸。

青書雙眼輕閉，意沉丹田，翩翩然立於海浪之上；海浪帶着青書身形一道一道向岸邊涌去。青書心神放飛虛空，俯瞰而下；見自己之於大海，不過一朵浪花，似是立於海浪之尖，似是融入海水之中；青書身軀時而隨海浪之勢而起，時而隨海浪之勢而落……

時節正值深秋，青書漸漸被潮水推上了岸。躺在沙攤上，青書抓起一把沙子，鼻尖輕輕與手指間滑落的細沙察過，一股大地芬芳的氣息充滿心肺。

青書躺在地上，一滴滴飽含着對生命的熱愛的淚水緩緩印在沙地中；青書咧開嘴，一陣陣豪邁的長笑從之傳出；笑聲震蕩之下，鬆鬆海沙亦隨之振動。

“生命誠可貴！”青書口中喝道，心神恍若被洗滌一般晶瑩剔透，周圍的空間全部浮現於青書腦海。卻是青書接連領悟到為人之道在於誠，習劍之道在於誠；之後的第三種誠：生命之道亦在於誠。

煙波之上，一隻巨艦艨艟破開海浪，向岸邊駕駛了過來；青書將心神全力向巨艦“游”了過去。青書“看”巨艦之上全是一群女子，心中大呼來的妙，正在找她們，她們就送上門來。

收回心神，見巨艦一時半會兒到不了岸，青書當即閉目躺在沙灘上小寐，只剩下輕輕的呼吸聲順着海風飄蕩。

一炷香的時間，巨艦終於靠了岸。一個如詩如晝、秀氣迫人的稚齡少女率先從船上躍下。後面還有一高一矮兩名女子跟在她十步之外。

那女孩看見青書後好似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飛快跑到青書身邊，興奮地說道：“喂，你不是乞丐啊，怎麼睡在海灘上啊？你不是想不開，要一心尋死啊？”

青書聽着耳邊嘰嘰喳喳之聲心中一動；雙臂升起，忽然翻身，一把抱住那女孩小腿，將頭枕在女孩嫩腳之上，口中說著夢話：“好大一個豬蹄啊，真想咬一口。”說罷，還用鼻子在那嬌嫩的腳背狠狠聞了聞，作勢就要去咬。

女孩見青書張口就咬，那口水就要滴在玉足之上，慌忙將小腳抽出，想起青書張口就咬的舉動，芳心羞憤不已。仔細瞅瞅青書，見青書面如冠玉，眉如星劍；咋看之下有些清秀柔弱，但確已然英姿勃發，一股堂堂男子漢的氣質襲來，叫女孩為之有些痴迷。

女孩看見青書還在呼呼大睡，不禁為剛才的芳心悸動惱怒不已。狠下心來，一腳踩到青書手上；隨即還覺得沒有解恨，又一腳踹在青書胸膛，口中嬌喝道：“看我不把你整成豬頭。”

卻說青書在女孩的“折磨”下收緊全身罡氣，生怕罡氣反震之下，傷了那臉上還掛着稚氣的女孩。青書無奈，只得起身。

青書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先伸一個懶腰，將身上沙子抖落；然後彎下腰來，在旁邊沙丘邊開始挖起了沙子。

看青書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禁將女孩好奇之心勾起。正在觀望之際，青書輕喝一聲：“有了。”卻見青書挖出一個酒罈子。女孩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旋即怒道：“剛才看你可憐兮兮的，原來是個爛酒鬼，婉晶討厭死你了。”

“非也，非也，在下這壇並不是酒。”青書童心大起，搖頭晃腦的答道。女孩聞言氣呼呼的道：“好你一個偽君子，居然指鹿為馬，你若說不清楚，本女俠就要行俠仗義，教訓你這個江湖騙子。”

“女俠還是別再糾纏在下，在下還要趕路，將此物送於東溟派。”女孩眼珠一轉，問道：“你可認識東溟派的人么？我們就是東溟派的。”“認識認識，在下認識東溟夫人呢。”青書答道。“你叫什麼，我這就去通報東溟夫人。”女孩好奇的問道。青書面容嚴肅道：“鄙人姓宋，草字青書，小丫頭記好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女孩聽到后，運氣提身一縱回到巨艦上，卻是通報去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女孩氣鼓鼓的跑回來，紅彤彤的小臉好似一掐就能掐出水來。只聽女孩張嘴罵道：“好你個小賊，母親說她根本不認識你，你個大騙子。”女孩說著，揮舞着小拳頭作勢欲打。青書尷尬的說道：“我只說我認識東溟夫人，沒說她認識我啊。”

女孩聽聞臉色一下變得醬紫，怒喝道：“左右，給我將這個姦細拿下。”女孩身後的兩個女子當即飛身而出，圍住青書，就要將他擒下。

青書看着眼前一高一矮兩個女子，高個子的骨瘦如柴，面容乾澀；那個矮個子的確是個圓臉，體型肥碩，那三尺水桶腰，不禁叫青書看的目瞪口呆。青書舔了舔嘴唇道：“你們東溟派將哪裏的戲班子的哼哈二將請來了啊。”

女孩聽聞，白了青書一眼，對着青書做出一副“你慘了”的表情。

卻說那兩個女子本來就對自己身形感到難堪，心中卻是格外敏感；當下抽出腰間的軟鋼索，兩道鞭影向青書襲去，空氣中響起一陣刺耳的噪音，兩條鋼索竟然威勢若斯！

青書面色一冷，從丹田中提起一口真氣，怒喝道：“滾！”空間隨之震蕩，強烈的氣浪攜帶漫天黃沙迎向鋼索；但見襲來的兩條鋼索好似被兩隻黃沙所化巨手抓起，將鋼索向來路抽回。

女孩眼見那倆個女子對飛回的鋼索恍若未聞，知道他們被青書精神所攝；當即不在猶豫，嬌喝一聲，腰間長劍閃電般出鞘，一道電芒迎向好似毒蛇的兩道鋼索。只見電芒驟然一分為二，點點青芒點在“毒蛇”七寸，“毒蛇”一下子萎了下去。

女孩久待在其母“東溟夫人”單美仙身邊，卻是見聞廣博；心中明悟青書剛才怒喝，一言既出，有法相隨；卻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只有“天人合一”境界的武道大宗師一聲怒喝，威勢才能若斯。

女孩心知就算青書這麼年輕，不是武道大宗師，卻也不是她們能對付的。女孩心中慌亂，一陣輕柔的仙音適時響起。青書目光巨艦艦首，一個妙齡女子身着湖水綠的華服，高髻雲鬢，身段體態都高雅優美，但面上卻覆著一層輕紗，像迷霧般把她的樣貌隱藏起來。

妙齡女子朱唇輕吐，點點仙音從中傳來，只聽女子說道：“不知哪位青年俊傑前來拜訪東溟派，家女頑皮，還恕美仙招待不周。”

“不礙事，在下年幼時也有須些頑皮，在下不會和小丫頭片子一般計較。”

女孩剛剛返回母親身邊，聽聞青書嘲諷，當下就要返身於青書大戰三百回合。身體還沒動，就被女子抱住，當真知己者莫過於母；女孩只得氣呼呼的在母親懷中張牙舞爪，俏臉紅撲撲的像極了紅蘋果，青書好想上前咬上一口。

女子見女兒被欺負，口中不悅道：“公子所來何事？”這不，青書從青年俊傑降級成公子了。那妙美女子的意思是：有事快說，沒事趕緊走吧，這裏恕不接待。所以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可以想像青書繼續呆下去，將要面臨的苦難了。

青書拍拍手中酒罈，道：“在下是為送禮而來，夫人不請在下進去一坐么？”

面紗之下，女子云眉微皺，有些惱怒道：“還請公子進來一敘。”說完丟下青書一人，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