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海潮宗(二)

第一百五十九章:海潮宗(二)

第一百五十九章:海潮宗(二)

明裳得意的挑了挑眉:“就是這些,天黑之前必須洗完,超時就不許吃晚飯。”看這死妮子以後還敢不敢和自己對着干。

楚清淺失笑道:“沒問題。”說著就一手一個木桶扛到了肩頭,轉身從門口出去,留下身後目瞪口呆的明裳。

昨天她已經知道了洗衣服的地方,離靜心閣的位置不遠不近,怎麼都要走兩炷香的時間。

楚清淺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都驚訝的看着這個面容清秀的纖細女子托舉着兩大個木桶,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到了小溪邊,楚清淺把木桶放下,長舒了一口氣。

明晃晃的溪水透着一絲涼意,楚清淺坐在地上開始洗衣服,時不時有微風吹過,潺潺流水叮咚作響,真的比在靜心閣里關着要舒服的多。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楚清淺哼着歌,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菱杉?”一個四方臉的男子驚訝的望着她,“你怎麼來做這種活,你得罪了少夫人?”

這人楚清淺也曾見過,阿平曾經說過這個叫王九祿的男子是他拜把兄弟,她有什麼麻煩了都可以找他幫忙。

“沒什麼大事,就是犯了點錯被明裳罰來了這裏,將衣服洗完就沒事了。”楚清淺笑了笑,“對了,王大哥你不是武家的家丁嗎,怎麼也來了海潮宗?”

“我也是跟着少夫人一起來海潮宗的。”王九祿聽她這麼說,略微放心了一點,“名義上說是要保護大小姐,可到了這兒就服從海潮宗的調配,乾的還是那些活兒,無非換了個主子。你一個人這麼多衣服怎麼洗的完,等我將這一趟巡邏完來幫你一起洗。”

楚清淺擺了擺手:“別啊,你還有你的職責呢,我已經洗了一大半了,馬上就能完。”

王就祿張嘴剛要說話,突然眼神一凜,將她一把推開:“小心!”

楚清淺在他開口之前就感覺到了危險,可她心思也轉的極快,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露出自己的實力,她甚至都覺察到來人的修為與自己相當,這一下打中怎麼都要受傷。

好在王九祿反應很快,在千鈞一髮之際拉開了楚清淺,與那個黑衣蒙面人戰到了一起。

“菱杉你快走,我來對付他。”王九祿匆忙之間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

那個黑衣人的修為本來就比王祿高得多,又是偷襲掌握了主動權,所以將王九祿打的節節後退,不一會兒他的身上已經掛了不少彩。

“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啊!”楚清淺在一邊扯開了嗓子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附近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她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

練氣後期和練氣中期的差距很明顯,看着王九祿明顯支撐不住了,楚清淺也是干著急,她現在空有勢力卻不能使出來,這種憋屈的感覺讓人難受。

那黑衣人使出一招將王九祿打退,轉身就衝著楚清淺衝來,手中的法器鋒芒熠熠,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光。

好在顧菱杉也是練氣二層的修士,楚清淺倒也不是完全束手待斃,她假裝笨拙的後退幾步,左腳“不小心”崴了一下,驚叫了一聲摔倒了地上,剛好躲開了這一擊。

黑衣人見攻擊不成就打算再補上一下,卻感覺自己的雙腿被人死死抱住,轉頭就看見王祿一雙血紅的眸子。

“你個大男人,只會挑弱女子欺負……你他媽有本事沖……沖我來……”他咬着牙說道。

王祿身上深深淺淺有了很多道傷口,都在往外流着血,可是雙手將黑衣人抓的死死的就是不讓他動彈。

那人見掙脫不得,一腳踹到了王九祿身上把他踹飛,再回頭髮現楚清淺已經不見了。

他還以為楚清淺跑了,正要去追,就感覺身上被猛地往前一推,同時一把匕首就要插向他的后心。

黑衣人閃身輕鬆躲過,看着楚清淺蹲在地上喘着粗氣,看向他的眼神卻是冰冷。

原來這女孩兒方才竟是爬到了樹上,趁着自己不備,從樹上直接跳下來到他背後就要偷襲自己。

好在她只是個練氣二層,手中的武器也是凡人的鐵器,對自己造成不了多大威脅。

“什麼人!”過了這麼久終於有巡邏的弟子前來,他們聽見動靜圍了過來,見楚清淺和王九祿穿的都是海潮宗的衣服,那個黑衣蒙面人頓時就成了幾人的目標。

“好啊,昨天晚上驚了公子的賊一直沒有找到,原來你竟然是潛伏在了府中,準備伺機再行行刺之事,這下看你這麼跑。”為首那人器宇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下人,說完之句話后率先沖了上去。

楚清淺再沒管那邊亂成一團的人們,她單腳跳到了王九祿身邊:“王大哥,你怎麼樣了。”看似想要把他扶起來,手不着痕迹的握向了他的脈搏。

王九祿身上的傷看似嚴重,卻都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我沒事。”王九祿捂着胸口苦笑一聲,“對不住了,最後竟然還要你來救我。”

楚清淺搖了搖頭:“不必說這些,今天這個人像是沖我來的,你也是受我的連累。”

事情這麼看就奇怪了,這人無論是誰都沒必要來動手抓她這個小丫鬟。就算是窮途末路的歹徒想要挾持人質,也要找一個身份貴重一些的,抓個丫鬟誰理會你,一通亂箭把倆人都射死了。

除非他是昨天晚上那個和自己動手的黑衣人,一路追蹤她到了靜心閣,發現了她的身份,可是隱隱感覺這人的功法路數和昨天那人又不太一樣,並不像同一人。

王九祿打坐調息了片刻,覺得氣息順暢了些,這才睜開眼疑惑的問楚清淺道:“菱杉,你怎麼會惹到練氣後期的修士?”

“我也不知道。”楚清淺看了一眼打的正歡的兩撥人,“你看場中也快分出勝負了,等把那人抓住審問一下就清楚了。”

王九祿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場中的黑衣人因為寡不敵眾,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眼瞅着就要被抓住了。

“白楓侍衛真厲害,不愧是練氣十一層的修士,光是氣勢就和平常人不一樣,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鍊到那個地步。”王九祿盯着正和黑衣人交手的人,有些羨慕的說道。

場中出手最凶的就是方才喝問黑衣人的領頭人。

有什麼不一樣的?我咋沒看出來不同尋常的氣勢?

楚清淺朝那個年輕的侍衛那裏看了兩眼。

王九祿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激動的和她說道:“那人就是少爺身邊的親衛,不過三十歲就修鍊到了練氣十一層,比好多金丹真人的親傳弟子還要厲害,是咱們無極海有名的年輕修士,我一直想見見真人,今日總算得償所願了。”

三十歲練氣十一層,即便在琉光內門也算是中上,在無極海這裏,又是個侍衛出身的人,必定有他的不同之處。

就在王九祿和楚清淺說話的時候,場中勝負已分,那個蒙面黑衣人已經被打的吐了一口血摔在了地上。

就在白楓和眾弟子打算一舉將他擒獲的時候,那個黑衣人甩出幾枚煙霧符,等黑煙消散原地已經沒有了人影。

“回來,窮寇莫追。”白楓喝止住幾個意圖追擊的弟子,眼神有些凌厲的向著楚清淺和王九祿的方向看來。

“你們倆是哪裏的丫鬟和侍從,又是怎麼遇見那個人的?”

楚清淺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從自己來河邊洗衣服到被他們搭救,說的十分詳細,反正她說的都是真的,不怕有人查證。

“王大哥為了救我受了傷,我先帶他下去清理一下傷口可好?”楚清淺說完之後問白楓道,“我的身份你們都知道了,之後再有問題隨時可以去靜心閣找我。”

白楓還沒開口,就從後面跑過來一個看起來像是小廝的人,趴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你先別走,跟我來一趟。”白楓對楚清淺道,又讓身邊的人將王九祿抬下去,“至於你是為了海潮宗才受的傷,宗門不會虧待你的,接下來一段時間安心靜養便是。”

“是。”王九祿畢恭畢敬的應道。

楚清淺垂下眼睫。

這個白楓說話還算客氣,可是言語之中絲毫沒有對她和王九祿的尊重之意,完全是在拿鼻孔看人,他一個小小的侍衛都敢如此,可見身為主子的長孫歸塵又該是多麼傲慢的一人。

目送王九祿離開,楚清淺低眉順眼的跟在白楓身後離開,她一起身才發覺右腿有些難受,原來方才從樹上跳下來時候衝擊力太猛,又和那個黑衣人的衝撞中碰到了右腿,這會兒走起路來疼的厲害。

“到了,你過去吧。”白楓將她引到了湖邊一座九曲橋前停下腳步,“不管裏面的人問什麼你都要如實回答,若有欺瞞,我也不介意海潮宗再多一個女奴。”

“是,奴婢明白。”什麼破毛病,一個個的張口女奴閉口女奴,都喜歡拿這個威脅人,要是姑娘我真成了女奴,還不知道誰倒霉呢。

這座九曲橋為漢白玉所製作,楚清淺踩在腳底下都覺得心疼,橋通向湖中的一個八角亭,此時亭中八個面都被竹簾遮擋,從外面看不見裏面。

楚清淺走到亭子前道:“奴婢顧菱杉參見主子。”她也不知道裏面坐着的是誰,叫個“主子”總不會錯。

低咳聲傳來,隨即便是淺淺淡淡的男聲:“進來。”話音甫落,面對着她的竹簾就被挑開,一股濃郁的藥味傳來,楚清淺低着頭走了進去。

她謹記着做丫鬟的本份,整個過程中沒有抬頭,進去之後乖乖的站在原地。

楚清淺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忍着不適,終於聽見那個溫淡的聲音道:“抬起頭來。”

一張如玉的臉,在八角涼亭昏暗的光線中更令人沉迷。

不同於清止的稜角分明,這張臉給人的感覺便是明潤溫和,五官精緻的宛若天成,清雅寧靜的雙眸讓人看着就彷彿置身於碧海藍天之中。他上身修長,一塊羊脂白玉掛在腰間,烏髮傾瀉而下柔軟的灑在腰間,再往下……卻是一個木製的輪椅,這麼絕色的一位公子竟然不能行走。

楚清淺頓時猜出了他的身份。

長孫歸塵。

畢竟這世上沒多少修士會做輪椅,修士腿斷了也可以用丹藥讓其再長出來,而且修士生來比凡間的孩子體健聰慧,少有天生的殘疾,卻偏偏被長孫歸塵碰上,就像是一塊美玉被蒙上了塵埃,讓人忍不住有些唏噓。

而他眼中的神色又是那麼寧靜溫和,殘缺也不曾殘損他半分風度。

他給人的感覺和承薰有些像,都是那種讓人窒息的溫柔。

楚清淺看了一眼便低下頭,神色中也沒有任何異樣。

沒有人願意在別人的眼中看見憐憫,尤其如同長孫歸塵這樣的人,明明身份那麼高,卻因為先天的殘缺不得不在別人異樣的眼神中長大,對他而言這種可憐眼神才是一種褻瀆。

“坐吧。”長孫歸塵笑了笑,對楚清淺柔聲道。

“奴婢不敢。”楚清淺道。

長孫歸塵也沒有勉強,寧聲問道:“你就是顧菱杉?”

“是,奴婢顧菱杉,是少夫人身邊的貼身婢女。”

長孫歸塵點了點頭:“少夫人可還好?”

“少夫人很好,昨日她聽聞少爺病情不穩,本想親自去看看,奈何一時着急導致自己也暈了過去,便派遣明裳姐姐去少爺那裏探望,失禮之處還請您勿怪。”楚清淺將昨日明裳的話重複了一遍,面子上她做到就行了,至於信不信是長孫歸塵和武重華夫妻倆的事情。

不過這倆人的相處方式當真怪異,大婚至今都沒有見過面,什麼事兒還有通過外人的口中傳話。

長孫歸塵柔聲道:“無妨,我的身體沒個定數,早就習慣了,少夫人無事便好。”說著又問了楚清淺一些事情,有些是和武重華有關,有的是和楚清淺今日遇到的刺客有關,楚清淺一一作答,而且自問沒什麼大問題。

倆人就這麼一問一答,過了一會兒長孫歸塵突然又大聲的咳嗽,捂着胸口有些難受的樣子。

楚清淺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她本想着要不要幫長孫歸塵順順氣或者倒杯茶,可是這些人的脾氣怪得很,弄不好好心就被當成驢肝肺,而且楚清淺一個丫鬟輕易碰了少爺的“貴體”也有不敬之嫌,所以她乾脆站着不動的好。

可是看長孫歸塵又實在難受的很,咳的聲嘶力竭,白皙的臉上都染上一層紅玉。

“少爺。”楚清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我倒一杯茶給您?”

長孫歸塵吃力的擺了擺手,深吸了兩口氣對楚清淺道:“我無妨,你今日也受到了驚嚇,早些去休息吧。”

楚清淺聽他這麼說只得點了點頭道:“是,那奴婢先下去了。”

“等一下。”長孫歸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楚清淺回過頭去,“這瓶藥膏你拿着,在腿上受傷的地方塗抹,兩個時辰換一次葯,一日就可以消腫了。”

楚清淺想了想還是上前從他手中接過藥瓶:“多謝少爺。”她在拿藥瓶的時候指尖離長孫歸塵的手心很近,雖然沒有碰到,但是從他手心中穿來冰冷的感覺還是讓楚清淺心生疑惑。

長孫歸塵不會是有什麼寒症吧,這麼冷的感覺只有在寒冰洞中的玄冰才能發出來的。

楚清淺沒有多想,從長孫歸塵那裏接過葯就退了出去,走過九曲橋和白楓說了聲便直接回了靜心閣。

遠遠的看見明裳那個刁婦樣,楚清淺才一拍腦袋。

壞了,她把洗完的衣服忘在河邊忘了拿了,不過打鬥的地方離兩個木桶那麼近,白楓等人和黑衣人誰都不會估計一桶衣服,裏面估計也損毀的差不多了。

還沒等她轉身,明裳就像一頭母牛般沖了過來:“讓你去洗衣服你死到哪裏野去了,居然連衣服都扔了,那裏面有少夫人最喜歡的幾件衣服,看你等會兒要怎麼和少夫人解釋。”

楚清淺對她露出標準的笑容:“明裳姐你早說少夫人缺衣服啊,我要早知道這回事兒,今天少爺問起來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了,堂堂海潮宗怎麼也不能少了這點做衣服的錢不是。”

“少爺?”明裳一怔,“你見到少爺了?”

“是啊,話說那兩桶衣服也跟他有關,明裳姐要不你去找他要吧,肯定會賠給你的。”楚清淺說完就在明裳詫異的眼神中一溜煙跑了進去。

少夫人武重華的侍女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被人襲擊,不過一天的時間這件事情就在海潮宗傳遍了,人們紛紛猜測這個襲擊了她的人和前一晚驚到長孫歸塵的是不是一個人,若是,則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何要盯着長孫歸塵和武重華動手。

更有陰謀論者覺得是海潮宗其他派系所為,他們已經厭惡了長孫歸塵總在死亡線上徘徊,卻怎麼都死不了的拖沓,打算提前動手清理障礙。

一時間海潮宗內議論紛紛。

允兒知道以後大驚小怪的將楚清淺拉到一邊看了又看:“菱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不跟我說呢。”

“這不是沒事嘛,你不信我轉個圈給你看。”楚清淺說著原地轉了一圈兒,“本來也就沒什麼事,是外面以訛傳訛才會說得那麼驚心動魄,其實都是王大哥和那些個弟子侍衛在和他爭鬥,我一個練氣二層的怎麼會沒事湊過去。”允兒這人心思細膩,要是實話實說她又要擔心半天,還不如避重就輕的說說。

“你怎麼會這麼倒霉呢。”允兒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出去洗個衣服都能碰到這種事兒,以後有什麼出門的事我去做,你乖乖在靜心閣待着就行。”

……

楚清淺有些無奈。

關於她怎麼會這麼倒霉的問題,她跟胤虛討論過無數遍了,最終只能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來安慰自己。

——————————————

“怎麼樣了?”昏暗的房間中,一個男子閉着眼靠在椅背上。

另一人站在他前方,低頭恭聲彙報着。

“屬下已經查過了,這顧菱杉的確是武家的女婢,自幼賣到了武家,在武重華身邊擔任二等丫鬟,這次被選為陪嫁丫鬟來到海潮宗。顧菱杉是五系靈根,今年十七歲練氣二層,她的身世清白,除了一點比較刻意。”回答之人頓了一下,“她從喜事幾天前就變得行為怪異,和以前不大一樣。不僅是行為做事沒有以前伶俐,她以前是個柔弱的性子,如今卻敢頂撞武重華身邊的大丫鬟明裳,據說在武家的時候也惹得武重華大發脾氣。”

“哦?”那人依舊閉着眼,語氣淡淡。

“不過屬下也將原因查明,原來這顧菱杉和她表哥青梅竹馬的長大,她賣到武家也不是死契,本來今年就可以被贖身出來和她表哥成親的,怎料武重華特別堅決的要她一同陪嫁,所以武家就拒絕了他表哥贖人的提議。自那已有顧菱杉就變得意志消沉,最後一次和她表哥見完面回來就自暴自棄,似乎什麼都不在意了。”

那人睜開雙眼,眼中流光四溢:“她表哥現在何處?”

“已經離開黃龍島了,就在婚禮的前幾天。他把自己原本的鋪子賣掉,拿了錢就立刻離開了,沒跟任何人透漏過要去何處。公子,可要我着人打探他的去向?”問完之後等了半天都不見回話,他抬頭望去,看見椅子上的人已經重新閉上眼,似乎即將睡去,他便貓着腰退下。

“顧菱杉……”他在掩上門的那一瞬間聽見門中傳來這樣一句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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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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