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第306章 要你非死不可的原因

306.第306章 要你非死不可的原因

出了門站在院子裏,左右看了一眼不見包子以後這才飛身離開,直奔狐三兒的將軍府而去。

天色已近三更時分,整個都城都陷入了寂靜,從房頂上掠過,偶爾驚起幾聲狗吠從深巷當中傳出,不過半盞茶功夫,便已經到達了這荊華將軍府。

大門背後,小廝靠在一邊昏昏欲睡。我是直接翻牆進入的,悄無聲息的往狐三兒的小院走去,整個府邸中靜溢無比,只剩下我輕微的腳步子聲。

穿過拱門,清風帶着淡淡月季花香拂過鼻息,仔細嗅卻能嗅出這花香中夾雜着微弱的血腥氣味。院子裏已經被清掃乾淨,屍體都不曉得被運到了哪裏,便是哪怕一絲的血跡都不得殘留。

只是這院子中卻是明顯的多出了不少的月季花,此時正是綻放得如火如荼。

從小徑走過直到她房門口,屋內熄了燈一片黑暗,心想這丫頭大概是睡著了罷。緩緩放下了正要敲到門上的手,我乾脆穿牆進入,往內屋所在走去。

冷冰冰的室內沒一點兒人氣,像是空置了許久,在往前行了兩步,抬起手撩起紗幔,目光穿透濃重的墨色看到那張床榻之上,只見那上頭,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卻是不見狐三兒那丫頭的蹤影。

疑惑湧上心頭,有些不解的轉過身卻是心想在這麼晚的時候,那丫頭會去了哪裏?眉頭不禁擰起,想要感應她,卻奈何靈力早已被戊戌給抑制,最後沒有辦法,雖然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那丫頭現在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可偏偏的就是覺得不看到她我就沒辦法安心一樣。

終究是沒辦法,只能一件一件的找起來,輕手輕腳的幾乎要把她這將軍府給搜了一個遍,在我最後明白這丫頭根本不在府上的時候,我的心,終於還是徹底的提起來了。

我去了柳巷,去了丞相府,去了護國將軍府……我去了很多個我以為她會去的地方,我甚至還怕她腦子一熱又沖回去殺了沈長空一家老小,可是沒有,都沒有,這些但凡是我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了,可是卻都沒有我家三兒的蹤影。

偌大的椒城,一片安逸正是萬籟俱寂之時,時間越久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年頭就越發冒得歡快,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緊緊的攥住,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更是浸出了不少汗漬。

站在這城中最高的一座樓樓頂,放眼望下去卻只見大片青黛相交,天邊泛出了魚肚白的光暈,絲絲縷縷的金色從雲層泄露,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眯了眯眼睛在往四周看了一眼,大半宿都過去了,狐三兒你到底去了哪兒……

整個椒城都快給我翻遍了,我實在想不到除了以上我說的地方以外她還會去哪裏,回江北?不可能,這個想法幾乎是被我下意識的反駁,她既然都已經答應了司馬景承和夜青麟的要求,那以她的性子就不可能扔下這一堆的爛攤子。

狐三兒你在哪,三兒……

等等……

腦海里忽然閃過了一個去處,心頭一緊,卻是再不停留徑直飛出了城,急切的想要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天色跟着亮了起來,清晨霧氣朦朧,等在我氣喘吁吁趕到哪裏之時。

果不其然,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披着一件斗篷,側身靠在墓碑上的柔弱身影。五指忍不住收緊,一步步緩緩向她靠近卻同時也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自己的動作與呼吸。

然而,就在我離她不過五步距離之時,她終究還是察覺猛的回過了頭來。那一剎那,清楚的看到她清澈的瞳孔猛的一縮,像是訝異於我的到來,但卻不過是准瞬即逝,轉眼便有回了神。有些蒼白的唇微微揚起,她眨了眨眼睛,聲音輕細,“你……怎麼來了。”

並未回答她的問話而是沉默着在她身邊緩緩的蹲下了身子,抬起手以指腹撫過她的眼眶,將她面容上的疲倦收進眼底,“在這裏呆了一晚上?”

她聞言后愣了愣,轉而卻是扯了扯嘴角傻傻一笑,“唔……反正睡不着,就想到這裏來,陪她們說說話。”

她們……

眉頭忍不住擰起,我側目看向身旁那擠在一起的墳堆,再到那大小不一的石碑。一聲嘆息在心中響起,我繼續開口,“天亮了。”

“嗯”

“困了嗎?”

笑意清淺面前的小丫頭搖了搖頭。拉着她的手緩緩站起,我居高臨下的看着仍舊坐在地上的狐三兒,繼而道,“起來,回去歇息吧。”

“不了,還得去上早朝呢。”如此漫不經心的回答,邊說著不忘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有些心疼,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不去也不礙事。”

“不行,總不能給別人落下話柄。”

她似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話語中更是深深的無奈,我無疑是驚訝的,若放在以前狐三兒會顧慮這些?會在意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丫頭變越來越步步為營?

這樣活着……難道就不累嗎?

一同回了她的將軍府,一番沐浴過後她換了身衣衫便獨自去馬廄里牽了一匹駿馬,而後謝絕了德叔的相送后,鞭子一甩,策馬揚長而去。

當然,我無疑是跟在她後頭。

沒有跟着她進朝堂,是因為我對他們人類那一套沒什麼興趣,獨自坐在殿外石雕的騰龍像上,反正左右時沒人能看得見我,索性我也就懶得再去找個地方藏起來了。

看一群文武百官陸陸續續從遠處走來,再是夜青麟與司馬景承兩人,他們紛紛湧入了殿內。不多時,殿門合上,有整齊的行禮聲從殿內傳出來,我將後背靠在了龍身上,微微仰着身子,將雙手枕到腦後。

目光看着天空浮過的大片雲海,卻是在想我,又該拿狐三兒怎麼辦才好。

時間在流逝,等他們一伙人下朝的時候這太陽都已經上中天了,最先出來的是右相,完全是一副氣得幾乎要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而後是一眾朝官,沈長空也隨在後頭,然後是狐三兒,面容清寒。

尤其在走到沈長空身邊時,她壓低了聲音不知道對其說了什麼,直讓後者停了怒上眉梢。

而她呢,巧笑嫣然在今日這溫暖的陽光之下顯得美不勝收,這一年,她當上了權遼王朝的東騎大將軍,地位僅次護國將軍一階而已,這一年,她徹底掀開了與右相等人的戰役,也是這一年,她親赴邊陲,聲明顯赫,這一年……她不過才十四歲。

沒有按照我所期望的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成長,本該任由她放肆的年齡她卻一心投入了報仇當中。是的,在同齡女子都藏在閨中,足不出戶拾針刺繡之時,狐三兒,卻手握長槍奔赴邊疆與襄梁王的軍隊發生了一次又一次的摩擦。

最開始,她告訴我,她做這一切都不過只是為了鋪路,為了便於她後面一舉推翻沈長空,讓沈長空萬劫不復而已。

後來,她告訴我,用手裏的紅纓槍保護那些無辜的百姓,保護腳下她所踩着的那塊土地,似乎也不錯。

最後,她滿懷惆悵的告訴我,連她自己……也快不知道她想要什麼了。

她幫司馬景承剷除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清除了司馬景承前行道路上的無數障礙。

這一年,深冬,大雪再臨椒城,十五歲的狐三兒全然長開了眉眼,美得近乎不真實。

這一年,她沒有願望,我問她想要什麼,她的回答便是同去年的一樣,就……先欠着吧。

春初,雪化。

狐三兒將她江北盟會的根基徹底融進了椒城裏,暗有無數殺手精英為她效命,明有黑龍令同當今天子同坐同起。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權勢滔天似乎只要她一句話,這天下隨時都能易了姓,換了主。

然後,她沒有。

她告訴我,她無心坐那皇位,她只是,單純的想以她自己的力量保護她想保護的人,只是想變強一點,再強一點罷了。

她不想當女皇,也沒有什麼狼子野心,這一點似乎司馬景承也清楚得很,所以那個年輕的君王,幾乎是將他的半壁江山,都交到了狐三兒的手裏。

偶然有一天,她喝了不少點酒,正當酩酊大醉之時,她拉着我的衣袖,便如同小時候那般倔強的問,“桑桑,你覺得……我現在厲不厲害?”

話音頓了頓,她放開了我的衣袖卻又語氣喃喃的道,“其實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

話音落下,她看着我痴痴的笑,然而,在那時,我卻並沒有回答她。亦或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名揚天下,威震八方,百姓無不知一位才不過十五歲年紀的荊華將軍驍勇善戰,殺敵千百,她問我厲害不厲害,答案無可厚非,自然是厲害的。

她也沒說錯,我的確是不喜歡她如今的樣子,不論是身份還是手段,我都不喜歡。曾幾何時我也多次懷念過她小時候窩在我懷裏撒嬌,說些天真的話語。

可現在……那些都不過成了記憶深處所珍藏動東西,只能用做懷念罷了。因為不會再有了,她長大了,她獨當一面哪怕是沒有我,都沒任何關係了。

而每每想起這些,心裏為何又會莫名的泛起疼來呢?

我也不曉得,甚至偶爾的胡思亂想,也為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而苦惱不已,這種情況下我唯有會桃歌島,如今似乎只有在那裏,我這搖擺不定的心,方才能尋找到一絲安定。

真元十四年,立秋,右相暗養勢力欲要將當今聖上取而代之的消息不脛而走,同時還有記載了他所作所為,與無數黨羽的名冊公諸於世。天子盛怒,一時間朝廷當中掀起了一股腥風血雨,司馬景承一道聖旨摘了其烏紗帽的同時,也摘了右相脖子上的一顆腦袋。

滿門抄斬,除婦孺與八歲以下的孩子之外,其餘人無不發配邊疆,再不得入中土一步。

這次……便是連以前支持右相的那一群人,都無不跟着遭了殃。

輕者摘職發配,重者滿門抄斬。而貴為護國大將軍的沈長空,卻因濫用職權,已助長右相勢力的罪名而被收監死牢,秋後問斬。

一家婦孺老小,全然不例外。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沒什麼好說的。因為我這心裏,就好似很久以前就意料到了一樣。因為我沒忘記,狐三兒曾對我說過的話,她要沈長空給幸春陪葬,便是連所有跟沈長空有牽連的她都不會放過。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在這道聖旨頒下來的時候,狐三兒卻只淡淡的看着我,四目相對時她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銳利的眸子輕輕眯起,她似是想了想,而後才對我緩緩說道,這一切並不是她的主意。

那時我聽了不過輕輕一笑並未應答,因為不論是不是她的主意,我都知道她最希望看到的,無非就是這樣的結果了。哪怕沒有在十天之內整垮沈長空,但僅僅一年時日她已叫不少人萬劫不復,對於這樣的結局,我想她應該是滿意了吧。

秋後,在沈長空行刑的前一晚,狐三兒去找了他。屏退了牢房外所有把手的重兵,她懷裏揣着酒水拿着鑰匙打開了鎖鏈推開門顧自走了進去。

而我呢,就隱去身形跟在她的後頭。

她一身白裙,面容精緻,與這充斥着惡臭與雜亂的牢房格格不入,曳步停在了被重重鎖鏈所囚困住的男子面前,居高臨下,那雙絕色的眉眼中透露着濃郁的嘲諷與不屑。

等男子抬起頭來,露出了頭髮後面那張沾滿了污垢的臉,狐三兒嘴唇一揚卻是輕聲笑道,“沈將軍,真是好久不見。”

“你來幹什麼。”

喉嚨里彷彿乾澀了許久,聲音粗噶得難聽,狐三兒卻不過笑了笑之後徑直找了個碗滿上一杯酒水端在手上,隨後蹲在了沈長空面前,笑得是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想,沈將軍應當該好奇我為何要如此針對你,要你非死不可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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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奶爸懷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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