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合事月姥
“告別？什麼意思？”面對突然說要離開的蘇冬，秋天詫異道。
“我要離開學校幾天，有點事要辦！”
“哦！”秋天向前走了兩步，“可你告訴我有什麼用呢？這些話你應該去和趙軒說，他才是最在乎你的人。”
“他那邊我自然會去說，我找你是另有一件事！”蘇冬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你相信不相信一些鬼神之說？”
蘇冬的開門見山，讓秋天心裏一顫，不知怎麼回答好。
“從你的表情上看，看來你對此是半信半疑了！”蘇冬接著說道，“不過你最好還是‘信其有’的好。我下面要說的話，對你來說可能非常瘋狂，但卻非常重要——我了解你的一切，包括你夢裏那個女人，因為那就是我！”
蘇冬此話一出，秋天登時混身一個冷顫，險些摔倒。
“怎麼說呢，我確實和常人不同。你如果不信鬼神，完全可以把這當成超能力，心裏會好受些。我知道你以前有一陣子經常夢見過我，也知道你原來是男生，後來變成女生的，甚至我知道你今天早上和茹春說的那些話！而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理由：為了球隊、為了呂晨，更是為了你，我才要違規做這些事的！”
蘇冬的一席話，讓秋天身體裏的冷氣，從腦袋一直躥到後腳根，毛髮倒豎——如果說，她夢裏夢見蘇冬、從男生變成女生這兩件事是蘇冬有所耳聞才知道的話，那今天早上她與茹春的談話，蘇冬卻無論如何也不該知道，這完全是鬼神才有知的事情了！
“拿着這兩粒藥丸！”蘇冬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膠袋，裏面裝了兩粒圓圓的白色藥丸，遞給秋天。
“這、這是……”
“在下場對宇成高中的比賽前兩分鐘，讓呂晨吃一粒，下半場開始之前，再吃一粒……這雖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卻有奇效！”
“什、什麼？奇效？”
“這個葯，可以讓呂晨的腳傷暫時消腫，每粒持續的時間大約是半小時左右，打完全場應該夠了。”蘇冬頓了頓，又補充道，“哦對了，千萬別以為這是治病的葯！這隻不過是讓呂晨腳踝的腫脹暫時消退，不影響活動，但疼痛仍和腫脹時是一樣的。換句話說：這個葯的作用就是，服藥后無論他怎麼活動，腳傷既不會減輕，也不會加重！藥效一過，一切如故。這點你要和他講明！”
“你為什麼要幫他，非得讓他上場呢？今天早上茹春……”
蘇冬打斷秋天道：“沒錯，茹春是求你勸呂晨不要上場。可是，如果呂晨不上場，你認為泉英隊能贏嗎？我這麼做，不是為了呂晨，而是為了你！你這輩子，是某個老糊塗鬼命令我好好照看的，他讓你這輩子能享受好運！像這種有違天規的做法，我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她口中的“某個老糊塗鬼”自然指的是閻王，閻王對秋天的幾世短命頗覺內疚，決心這輩子讓秋天交上好運，才命令孟婆照看秋天的。而她的三個月的假期，也是向閻王討價還價才得來的。所以，暗地裏敲成了一筆不為人知的交易。而最近幾天，她準備了三個月的孟婆湯被手下打翻，她只得回去重做，所以才要離開人世一陣子。
秋天已經無法分清眼前的一幕到底真不真實了，不過有一點她卻聽的明白：蘇冬給她的這個葯，是想讓呂晨為她忍痛出場，換句話說，這就是不管呂晨怎樣疼的死去活來，也要讓他上場，打贏比賽，給她自己鋪平前進的道路！——這種損人利己的做法，秋天不能答應！
“對不起，我拒絕！謝謝你的好意！”秋天將藥丸塞回給蘇冬，語氣堅定地說道。
“呵呵，真是乖孩子！不過……”蘇冬咯咯笑了兩聲，向前走了幾步，與秋天拉開距離，忽而舉起手中的藥丸袋子，略一搖晃，袋子便不意而飛，“我孟某人的情，是必須給你的，在老糊塗那也算有個交待。至於你領不領情，就看你自己的了。”說罷，她揚長而去。
對於蘇冬手中藥袋忽然消失的神奇一幕，秋天已然見怪不怪了。既然她已經歷了從男到女這種史無前例、與科學背道而馳的事情，那發生在蘇冬身上的事也許也是真實的，不必少見多怪的吧……
蘇冬走後，秋天鎖上球館大門，可就在她掏兜找鑰匙的時候，發現那兩粒藥丸，正穩穩噹噹地放在她的衣袋裏！
秋天毫不猶豫，立即將葯袋遠遠拋入了雜草叢中，心裏想着的，是盡全力履行對茹春的承諾：勸呂晨下場不要上場。
不過，令秋天抓狂的是，那藥丸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衣袋裏，無論她怎麼扔，都扔不掉了……
那蘇冬在一處不可見的地方望着秋天，嘿嘿笑道：“想把老娘辛辛苦苦研製出來的‘孟婆醉仙丸’扔掉，門都沒有！嘿嘿……”
人們都知道有孟婆湯，從沒聽過“孟婆醉仙丸”一說，其實這也是近幾年地府里大搞機械自動化的結果。機械自動化讓一切工作變得非常簡單而且快速。製作孟婆湯，有好些過程可以用一套生產流水線，由機械單獨完成。孟婆所要做的，就是向湯里加上一些必要的配料，統稱“遺忘物質”與“轉生物質”，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因此，孟婆有大量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這年頭不單人世間的修真煉丹火爆，天界、地府里也是煉的如火如茶，孟婆更是不能落人之後，隨便搞幾次就搞出個什麼藥丸，然後再用手下的人做試驗，自有一番心得。這“孟婆醉仙丸”就是這樣搞出來的副產品……
下午，秋天與趙軒，依就無言以對，雙方看起來都不像生氣的樣子，可就是沒有人想主動和對方搭訕，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放學后，其他球員走進籃球館。
胡風、呂晨、周鋒、林飛、劉思傑、茹春、夏雪及其他球隊人員陸續到場。像往常一樣，隊員們繞着球場帶球跑了幾圈后，又做了些基礎訓練，最後開始展開練習賽，仍是秋天、趙軒二人帶領高一隊與周鋒、林飛帶領的高二、高三隊對陣。胡風與呂晨坐陣場邊，茹春、夏雪陪在一旁。
令所有人都覺得意外的是，今天的練習賽，好像秋天、趙軒二人又回到了原來的姿態，誰也不傳誰球。胡風與呂晨屢次在場邊教導，秋趙二人就是不聽，繼續我行我素。
半場休息，二人各占長椅一邊，互不搭理。
夏雪對這方面最敏感，這種事情怎能逃過她這八婆一樣的眼睛呢！
“我說，小天，你們又鬧彆扭了吧？”夏雪戳了戳秋天的肩膀，低聲道。
“哪有！”秋天灌了一口礦泉水，不敢正視夏雪。
“昨天還肩並肩地摟在一起回的家，今兒怎麼就各坐一邊了呢？一定有事！”夏雪將臉靠近秋天，以撲捉秋天那逃避的目光。
“我的大小姐啊，你怎麼什麼事都喜歡窮根究底呢？尤其這男女關係方面，你簡直是一個合事佬！”秋天無可奈何地苦着臉道，“實話跟你說，我和趙軒一點關係都沒有，比過路的人強不了多少！”
“喲，都鬧到這種地步啦！”夏雪瞪圓了眼睛，作詫異狀，然後立刻迷起雙眼，好言勸道，“正所謂‘夫妻打架，床頭打、床尾和’，別看你們今天這樣，明天說不定就親密得跟一個人兒似了呢！這種事本小姐見得多了！”
“你呀，少攪和進來吧！我跟他真的沒有你想的那種關係！”
“作為你最好的朋友，你的所有想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夏雪自信地盯着秋天道，“你呢，外冷內熱。別看表面上對趙軒不睬不理，背後不一定有多想他呢！近些日子，我觀察到一件事就是，你看趙軒的眼神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那種眼神，可謂是**的、仰慕的，是女生對自己喜歡的男生才會表現出的眼神。你不知道吧！”
“少扯蛋了！”秋天推開夏雪，撇了撇嘴，不以為然，“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男生！你最了解我的過去了。我過去可是個堂堂男子漢，就算我現在是女的，心裏的變化也不可能這麼快的吧！”
“你最近的變化可是相當神速了！”夏雪拉起秋天的手，笑道，“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你的手，有時不經意間會擺出女生常有的姿態——蘭花指，小指頭最愛翹起來，尤其是你拿礦泉水瓶喝水的時候。還有，除了在球場上以外，你的行為舉止，比上個月要安靜許多、淑女許多。坐下的時候，你的雙腿不再總叉開了。還有，你說話的時候，嗲聲嗲氣的時候增多，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人家哪有你說的這樣嘛！”秋天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完全證實了夏雪的看法。她的這句話，說的相當女性化，男生是不會用這種語氣的。
“乒乓！看看你剛才的話，嗲聲嗲氣的！你完全變了，你還不知道么！”夏雪戳着秋天的腦門，略帶譏笑地教訓着，“你現在是女生，懂么！實打實的女生！等籃球聯賽一結束，我非得再給你上一回課不可！你雖然比我大，但在做女生方面，我可是做了15年，你才做了不到一個月而已。所以，你還是我的小妹妹，得聽我的！——現在，去和趙軒和好！”
“不！”秋天扭過頭去，撇嘴道。
“又耍小女生脾氣，你簡直比女人還女人！”夏雪再次戳了秋天腦門一次，離開秋天，坐到趙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