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那麼言外之意是,現在給爸爸清理,他也覺得不臟

219 那麼言外之意是,現在給爸爸清理,他也覺得不臟

可下一瞬,薄書硯臉上的笑容和溫柔表情,盡數僵住。

而被他小心翼翼又僵硬地圈在懷中的那個小女孩兒,咧着晶瑩的小嘴巴朝他笑了。

等大腿上的那股溫熱感褪下去一些,薄書硯的喉結才滑動了下,捨不得對懷中的孩子怎樣,便黑沉着臉望向一邊閑適坐着的某人,“沈言宵。”

正看着舞台方向、一臉開懷的沈言宵陡然聽到這陰沉沉的聲音,怔了一下,“哥,這好端端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把孩子抱走。”薄書硯咬着牙,用眼神指了指懷中的小女孩兒攖。

沈言宵看着自家萌萌噠小天使,不解道,“我女兒這麼可愛,剛才好多人想抱我還不給他抱呢哥,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薄書硯的薄唇動了動,低頭望了眼懷中的孩子,無奈道,“你看看,她是不是尿了償”

沈言宵眸光一閃,搖頭,“不可能啊,剛剛有尿過,沒這麼快的。”

薄書硯抬頭看沈言宵,但沈言宵眼神堅定,薄書硯便懷疑自己感覺錯了,在心裏舒了一口氣。

可是一會兒過後,薄書硯依然覺得不對勁,又喊了一聲,“沈言宵。”

沈言宵彼時正盯着在跟別人說話的桑桑看,有些不耐地回了句,“哥,我都說了不會了”

薄書硯正準備發火,視線一晃卻看見懷中的小女孩兒盯着他的襯衫紐扣,兩隻小手揮舞着,卻怎麼都摸不到。

心,一下子就柔軟了。

沒辦法,薄書硯只得動了動快要僵硬的手臂,將小女孩兒從自己的手上抱起些距離。

嗯,確實沒有尿。

只是小女孩兒拉了粑粑在他褲子上。

黑色的西褲上,一灘快要滴流下地的綠黃褐色。

薄書硯在那一刻腦袋裏是空白的,維持着那個姿勢保持了至少五秒鐘。

意識到自己正在經歷什麼的時候,他猛地朝沈言宵坐着的方向轉過頭,可座位上哪裏還有沈言宵。

薄書硯慌亂地搜尋了一圈,才發現沈言宵和桑桑站在舞台的另一邊,離他和小女孩兒起碼有一百步的距離。

而在這一百步之間,有那麼多的雁城權貴。所以,他不可能用這副樣子抱着孩子過去找人。

再則薄書硯又咬着牙盯了眼自己西褲上的黃綠色,他想他現在只要起身,那黃綠褐色大概會順着他的西褲褲管一直流進他的皮鞋裏面。

不知不覺間,細汗已經佈滿薄書硯額間。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緊張。

也是成年以後,他第一次覺得絕望。

他抱着小女孩兒在那兒無措地坐了整整兩三分鐘,期間一直用期盼的眼神看沈言宵和桑桑那邊,可是那兩口子不知道在說什麼,一直沒挪位置。

再次從沈言宵和桑桑那邊撤回視線的時候,眸光偏移,薄書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十步以內的傅深酒。

傅深酒其實在旁邊看到了整個過程,但她一直沒動,就那麼幸災樂禍地看着薄書硯。

在薄書硯轉眸過來的那一瞬間,深酒收了自己臉上的所有表情,裝作是與薄書硯的視線偶遇。

但深酒發誓,在視線相遇的那一瞬間,她從薄書硯的眼眸中看到了濃烈的亮光。

由於兩人此前正在鬧點小彆扭,深酒忽略掉那亮光,然後似漫不經心地、似無意地轉過了頭,假裝挑蛋糕。

薄書硯眼眸中的亮光黯淡下去。

深酒有點於心不忍了,可就允許薄書硯幼稚一回,就不允許她也幼稚一回

但一想到那小女孩兒會兒不舒服,深酒當即放下蛋糕,準備主動過去。

而同時,薄書硯看了一眼小女孩兒那被粑粑弄髒了的小裙子,也立即抬頭看向深酒,並喊她的名字,“小酒。”

兩個人的視線再度相遇的時候,都明顯怔愣了下。

深酒抿唇、不動聲色地笑了下。

“小酒,孩子排泄了。”薄書硯說話時這一頓,莫名有點萌。

有那麼一刻,深酒真後悔自己和這麼可愛的又這麼沉穩霸道的男人較勁兒。

看了一圈,深酒沒有看到沈言宵夫婦,只得從桌上的紙巾盒子裏抽出幾張紙試了柔軟度。

“你兩隻手抱着孩子的腰,將她懸空抱着。”深酒吩咐薄書硯。

薄書硯理解了一下,然後乖乖照做。

深酒看了一下,發現小女孩不但沒有用尿不濕、更沒有穿嬰幼兒的小內內,裙子裏面是空檔。

拿紙巾把小女孩兒的小屁股和小肥腿簡單擦了一遍,深酒考慮了下,拿了一塊乾淨的餐布,從裙子外面將小女孩兒裹了起來,然後從薄書硯手中接過她、抱着。

薄書硯以為傅深酒這就要走了,忙問了句,“我這個怎麼辦”

“你先用紙巾擦一擦,然後我們去休息間換一條褲子就好了。”頓了下,深酒看到桑桑從那邊過來,忙跟薄書硯打了聲招呼,抱着孩子便過去了。

“”薄書硯從傅深酒的背影上收回視線,視線落到自己的西褲上時,絕望的感覺又升起來一點點。

他也知道用紙巾擦,可他下不去手。

“要我幫忙嗎”薄景梵姿勢標準地捏着一個兒童專用的果汁杯,緩步走過來。

薄書硯下意識地將自己的雙腿收了收,臉上在轉瞬之間恢復成自認為庄成的表情。

他淡淡道,“不用,你去玩兒你自己的。”

薄景梵的小眼神一暗,站在那兒不動。

薄書硯察覺到自己可能傷了薄景梵的心,但他覺得跟自己的兒子之間要是相處得太柔婉,不是什麼好事。

一時,一大一小兩個高冷性子的男子,都沉默着。

一會過後,薄景梵端着果汁杯慢慢走過來,踮着腳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順便從紙巾盒裏抽了幾張紙出來。

薄書硯只是看着他。

薄景梵卻不再看薄書硯,轉過身便捏着紙巾替他擦褲子上的黃綠褐色。

薄書硯僵了一下,隨即去推他的手,脫口而出,“梵梵,臟。”

薄書硯聽傅深酒說過數次,薄景梵是有潔癖的。

圓圓的葡萄眼眨了眨,薄景梵依舊去替薄書硯擦,聲音依舊有些糯聲糯氣、卻也隱約有小男子漢的味道了。

他說,“以前我和戀戀在q市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次出去野遊,戀戀因為吃得太多,在車上吐了,也是我清理的。給戀戀清理,我覺得不臟。”

聞言,薄書硯的視線從自己兒子稍顯圓潤的小手上移到他臉上。

薄景梵低着頭,薄書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圓圓的發頂和撲閃的睫毛。

他沒想到,自己這樣的人,有一天會被一個四歲的小孩子給感動。

那麼言外之意是,現在給爸爸清理,他也覺得不臟。

薄書硯眯着眼睛看着別處,卻抬手在薄書硯的小腦袋上重重地揉了揉。

薄景梵的動作一頓,隨即抿起了小嘴巴,耳根子也慢慢紅了。

“我自己來。”薄書硯從紙盒裏抽了幾張紙出來,動作利落地就將西褲上的固體擦乾淨了。

隨後他讓服務員過來收拾了一下,便起身要往休息室去,沖涼,換衣褲。

薄景梵在那兒站着,眼巴巴地看着薄書硯的背影。

而薄書硯走了幾步便頓住,默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往回走,徑直停在薄景梵面前。

薄景梵的一雙小手背在身後,錯開了視線。

薄書硯勾唇一笑,蹲下身、單臂將自己兒子撈起並扛在肩上、避免他蹭到自己髒了的褲子,這才闊步朝休息室而去。

將孩子交給沈言宵夫婦后、因為擔心薄書硯便立即趕回來的傅深酒將方才的一幕盡數看在眼中、沒有打擾。現下等他們往休息室去,她才跟着走了過去。

休息室里,薄書硯直接將薄景梵放在了洗手台上。

薄景梵立即鬆開了之前“隨意”搭在薄書硯肩膀上的那隻手,乖乖地在洗手台上站着。

薄書硯用手肘碰了碰薄景梵的小屁股,“蹲下。”

薄景梵瞥了眼薄書硯,蹲下,並乖乖地將雙手伸到水龍頭下面。

看着這麼玲瓏通透的自家兒子,薄書硯重勾唇角笑得無聲。

他傾身擠了些洗手液,然後捉着薄景梵的一雙小手,細緻地給他洗了一遍又一遍。

洗第三遍的時候,薄景梵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起身來,“夠乾淨了,不用再洗了,爸”

薄書硯看了眼薄景梵的小手,點點頭,然後伸出自己的一隻手臂,示意薄景梵吊上來。

薄景梵眼睛一亮,立即用雙臂勾抱住薄書硯的手臂,並將一雙腿曲起來。

薄書硯只微微用力,便舉着手臂將薄景梵放到了地上。

“你隨意,我洗個澡。”薄書硯開始解襯衣紐扣,“對了,跟小酒說一聲,我在這裏。”

薄景梵點點頭,“我會告訴她的。”

薄書硯看着說完話還不走的自家兒子,只好又朝他點了點頭,“好。”

薄景梵這才滿意地轉身,往外走了。

一出門,就見深酒在門口站着。

薄景梵仰頭朝深酒一笑,喊了聲,“媽。”

深酒正準備說話,薄景梵繼續道,“老爸說,他在裏面。”

老爸

深酒正想說什麼,薄景梵抬起兩條小腿走了。

他那小脊背,挺得筆直。

自從上次參加了沈言宵和桑桑的小宴后,深酒便沒有把薄景梵送回翟家,想趁熱打鐵,讓薄書硯和薄景梵好不容易緩和些的關係更親近些。

無奈,薄書硯忙於工作,那幾天每每都是深夜才歸來。而薄景梵的生物鐘很好,每天晚上九點多就準時上床睡覺。所以,兩父子其實都沒怎麼碰上面。

這天,深酒剛準備送開車送薄景梵去幼兒園,薄青繁的車子就停在了鐵門外。

王澤煒率先從車子上下來,一眼看見傅深酒手裏牽着的薄景梵,“小梵梵,還記得叔叔嗎”

薄景梵捏着傅深酒的五指收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王澤煒得到肯定,很高興,像是抹了白粉的臉笑得開了花,忙湊了過來,蹲在梵梵跟前,話卻是對着深酒說的,“小姑娘,你這兒子長得真是俊,我活了三十幾歲,還沒見過比他好看的孩子了。”

“謝謝。”深酒沒說話,薄景梵倒是淡淡地開口了。

王澤煒和傅深酒都是一愣,隨即王澤煒哈哈大笑,那笑中帶着點尖,聽起來讓人覺得不舒服。

深酒不願意自己的孩子跟這樣的人多待,拉着薄景梵繞開他,“不好意思,我們要遲到了。”

王澤煒的臉垮下去,隨即掃興地站起身。

深酒看了一眼在門外停着的車子,想了下還是拉着薄景梵走了過去。

有些恩恩怨怨是大人間的,與孩子無關。

況且,自己的親奶奶就在旁邊,沒有不去打招呼的道理。小孩子,該有的禮數和教養不能丟。

車窗是降下的,薄青繁坐在後座。

“薄董事長,這是我兒子,薄景梵。”深酒維持着尊重長輩的語調。

薄青繁其實見過薄景梵。

上次王澤煒去翟家見人沒見到,便帶着薄青繁去了幼兒園。

幼兒園的院長知道薄景梵的身份,自然會讓薄青繁和王澤煒去見薄景梵。

但是當時薄青繁站在教室外面,並沒跟着王澤煒進去。她只在門外,從一堆孩子中間看了薄景梵兩眼。

這是第一次,她這麼近距離地看這個孩子。

薄景梵的眉眼,確實跟薄書硯很像,但從相貌就可以斷定的親生關係。

見薄青繁冷眸盯着薄景梵,傅深酒握了握薄景梵的小手,柔聲道,“梵梵,叫人。”

薄景梵望了眼薄青繁,轉頭疑惑地問深酒,“媽,我怎麼稱呼這位女士”

深酒訝於自己兒子說話的腔調,眼下卻對薄景梵的問題更感尷尬,抿了下唇后對薄青繁道,“不好意思,薄董事長,孩子不懂事。”

薄青繁盯了傅深酒一眼,“孩子不懂,你不會教你就是這麼當父母的”

深酒在心裏覺得好笑:薄青繁作為薄書硯的母親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不說,對於薄景梵這個親孫子,更是沒有任何的親近意思,現在卻責怪她傅深酒不會教

可是薄景梵在場,深酒沒說其他的,只對薄景梵說,“梵梵,叫奶奶。”

聽到“奶奶”這個詞,薄青繁的眸光閃爍了下,特別是看到傅深酒身後站着的薄景梵,她的神色越發地奇怪。

薄景梵看了薄青繁一眼,又看了一眼傅深酒,沒有語氣的叫了聲,“奶奶。”

薄青繁皺眉,“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深酒側身看了眼自己的新房,笑,“薄董事長,反正您有鑰匙,我就不特地招待你們了。你們自便。”

薄青繁沒說話。

倒是王澤煒像個話嘮似得接道,“繁姐回自己家,需要什麼招待你忙你的吧,我和繁姐今天過來,是想量量卧室的尺寸,好定製新床和傢具。”

深酒暗勾了勾唇,“那你們自便。”

言罷,深酒彎腰抱起薄景梵,快步朝自己的車子而去。

車子駛出去好一段距離以後,深酒通過後視鏡看到薄青繁下了車。王澤煒“扶”着她。

深酒抿唇而笑:她剛剛似乎忘了告訴他們了,薄書硯兩天前已經讓人將家裏的門鎖全都換過了。

在去往幼兒園的路上,深酒側身看了眼薄景梵,考慮了下用詞才開口,“梵梵,下次除了爸爸媽媽、小野舅舅和梔梔阿姨,還有翟奶奶,再有人過來見你,你要是拒絕不了,那就選擇在教室里和他見面,不要單獨和他呆在一起,更不要接受他的東西或者跟他走,知道嗎”

薄景梵正抱着小水壺喝水,喝完以後他慢條斯理地將蓋子蓋上了,才抬眸看了深酒一眼。

“媽,其實我認識剛才那個人。”

深酒一愣,才反映過來他說的薄青繁。

薄景梵將水壺放進包包,“上次那個叔叔從教室離開的時候,我跟出去看了一眼,看見那個叔叔牽着那個人的手,一起離開的。”

深酒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薄青繁和王澤煒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在幼兒園那種地方也敢牽手。

“媽,那個人真的是我奶奶可是為什麼那個叔叔卻讓我叫他叔叔,不叫他爺爺而且那個叔叔看起來和老爸一樣大,怎麼會是我爺爺”

“”深酒難住了,將唇抿了又抿才問薄景梵,“梵梵為什麼認為應該叫他爺爺”

薄景梵眼神里透着點嫌棄,解釋,“他都和奶奶牽手了,不是我爺爺是誰”

深酒有點哭笑不得,腦子轉了又轉,才給出理由,“那個叔叔只是奶奶的助理,不是你爺爺。”

要是薄書硯知道薄景梵叫王澤煒爺爺,估計會吐血吐得英年早逝。

“當奶奶的助理可以和奶奶牽手,那爸爸為什麼從來不和他的助理牽手還有小野舅舅,他也從來不合他的女秘書牽手。我上次去華歐公司找舅舅玩兒的時候,聽他們說,舅舅甚至從來不對他們笑。”

深酒覺得在薄書硯吐血之前,自己可能要吐血了。

難啊,既得把薄青繁這個問題解釋通,又不能讓薄景梵覺得和助理牽手是理所應當的。

“梵梵,每個人呢,都是不一樣的。就像就像你和戀戀,你看戀戀多黏你爸爸,可是你呢,就從來不喜歡親近你爸爸。這天底下那麼多的助理,每個助理和每個總裁、經理的性格都不同,他們的行為處事當然”

深酒還沒說完,薄景梵打斷她,“媽,那奶奶和她助理牽手,對嗎”

“”深酒深吸了口氣,“媽媽不知道他們牽手的環境和原因,所以媽媽沒有辦法只根據你的一句話或者一個畫面就做出判斷。”

薄景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低聲說了句,“可是我不喜歡奶奶教訓你。她連話都沒跟我說,就說你把我教的不好,她這樣是不對的。”

“”深酒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暗暗心驚。

這小子是故意繞了這麼大一圈、為了表達他對薄青繁的不滿

還是,只是一個巧合

將薄景梵送進幼兒園以後,深酒回到車上想了一下,給翟老太太打了個電話。

老太太接電話很快,開口問的第一句卻是,“梵梵還聽話嗎”

這樣的翟老太太,讓深酒一下子就想到了薄青繁。有些心酸。

深酒放柔了語氣,“老太太,您在忙什麼”

翟老太太“嗨”了聲,仍舊是中氣十足的聲音,“我一個老太婆能忙什麼每天除了伺候一下花花草草,就沒什麼可做的了。對了,梵梵那孩子前陣子有些挑食,你可別慣着他,把脾性養壞了。”

深酒在這邊點點頭,意識到翟老太太看不到以後才忙道,“我知道了,老太太。”

雙方都沉默了一下,翟老太太試探地問道,“周末有空嗎墨霆這周也會帶人回來,要不你們也帶着孩子過來坐坐”

深酒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老太太,這周末我和我弟弟要去參加一個談判會議,可能來不了。

“哦。這樣啊。”翟老太太鮮見地長嘆了口氣。

深酒愧疚地垂下腦袋,突然想到薄青繁這幾天肯定會時不時過來。

大人之間的有些事,讓孩子看到總歸不太好。

“老太太,我接下來這幾天可能有些忙,沒辦法照顧梵梵,不知道老太太您有沒有精力幫我繼續照看他一陣子”

“跟我還客氣”翟老太太的聲音拔高,“是我過來接還是你送過來”

深酒看了眼幼兒園的大門,笑,“我剛把梵梵送到幼兒園,下午放學的時候就麻煩老太太過來直接幫我接過去好了。”

“沒問題那你忙你的”

深酒忍不住笑,“那我去跟園長和老師說一聲。”

結束了和翟老太太的通話以後,深酒有點消極地想:如果薄書硯是翟老太太的兒子就好了,那她巴不得天天和薄書硯的母親住在一起。

可是,天下沒有如果。

也不知道薄青繁和王澤煒發現門打不開以後,會怎樣。

薄景梵沒在家以後,經常加班的薄書硯沒有再讓深酒一個人呆在新房,而是在傅玄野所住的希頓酒店重新開了一個套房。

深酒直覺薄書硯最近在做什麼與薄青繁有關的事情,但薄書硯不說,她便也不問。

一來她怕自己問的多了會給薄書硯增加心理負擔,二來她自己確實對薄青繁沒什麼好感、她怕自己跟薄書硯討論的時候,會把自己一步步拉向怨婦的深淵,三來她相信薄書硯會處理好。

薄書硯一連忙了好一陣子,每夜晚歸。

深酒每夜都等他,抑或給他準備些點心,抑或給他準備一碗再簡單不過的雞蛋羹。

雖然這樣,兩人說話的機會卻很少。

薄書硯每每都是疲憊不堪,很快擁着她入睡。

這一天下午四點多,深酒從華歐公司回到酒店,正準備洗漱一番后換上家居服給自己做點吃的,卻發現沙發上躺着一件襯衫。

深酒心中一喜,忙朝卧室走去。

卻正碰上薄書硯裹着浴袍從衛生間裏出來。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道,“你回來了”

說完,兩人又都是勾唇一笑,迎向對方。

他將她按進自己胸膛,在她發頂重重地一吻。

她環住他精實腰身,將自己的唇抵在他的胸口。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抱了好一會兒,像是久別重逢地戀人,久久都不能解相思。

直到深酒的肚子咕咕地叫起來,薄書硯才鬆開她,“中午又沒吃東西”

深酒有些不好意思地按着肚子,“和小野一起吃的,只不過胃口不太好,沒吃多少。”

薄書硯的大拇指指腹在她臉上摸了摸,有些嚴肅,“我聽說華歐最近遇到了難題。”

深酒的眸光閃爍了下,“其實也沒什麼大的困難,我和玄野應該可以解決,所以就沒告訴你。”

薄書硯斂眸,明顯不高興。

深酒將自己往他胸口送了送,“真沒什麼。你已經為我們華歐投了足夠的資金,現在遇到問題卻還要找你做冤大頭,我們傅家可不會這麼欺負人。”

“你現在可不是傅家的了,你是薄書硯家的。”

薄書硯很嚴肅地說這句話,倒是把深酒給逗笑了。

她眨了眨眼睛,“嗯,我是薄書硯家的,但我同時也是傅家的。”

薄書硯也笑,說的卻是很現實也很殘忍的話題,“你放心,薄女士為難不了你們多久了。”

深酒本想接話,但不願意自己和他這寶貴的獨處時間也要被煩心事佔據,便建議道,“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去吃飯了,我和玄野上次去見一個客戶的時候發現了一家很不錯的中餐廳,你再陪我去試一試。”

“你果然很喜歡我們國家的東西,我記得你確實不怎麼喜歡吃西餐,也不喜歡喝咖啡。”薄書硯扣住深酒的後腦勺,作勢要吻下來卻又不。

深酒乾脆踮起腳尖,勾住他脖頸,在他薄唇上啄了一口后便想退開,卻忘了薄書硯正扣着她的後腦勺。

深酒逃脫不開,便用藏了灼星的眼凝着她。

薄書硯眼眸一暗,垂頸封住她唇。

深酒往前挪了一步,踩上他的腳背,回應他。

薄書硯便加深,落在她腰支上的大掌燙得幾乎要將她身上那層薄薄的布料給灼穿。

乎吸深深重重的時候,薄書硯將深酒提了起來,朝床上走去。

深酒被他扔在床上后,立即翻身朝一邊滾過去,在下一瞬已經站在了床的另一邊。

“不要,我想你陪我出去吃飯。”深酒往後退,乞求地看着他,“要是來了,今晚就別想再出門了。”

薄書硯脹得難受,一雙眸子都憋紅,他啞聲,“傅深酒,你這樣是不對的。”

深酒撇嘴,“你就忍一下嘛,等我們吃完飯回來再來好不好”

頓了下,她補充了句,“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去過了。”

薄書硯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都爆凸出來,極其難受。

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深酒正準備妥協,薄書硯撐起身體往衛生間去,“等我,我去沖個涼。”

“”聽着衛生間裏很快響起的水聲,深酒拍了拍自己潮紅的臉蛋,突然有點後悔了。

吃飯,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反正兩個人在一起就好了。

不過現下薄書硯既然去“平息”了,深酒也站起身來,挑了一套衣服后朝大衛生間走去,準備做了簡單的梳洗過後換一套衣服。

等深酒收拾好出來,薄書硯已經傳了襯衫打了領帶等在客廳了。

深酒知道,薄書硯身上的這一套是定製的,雖然看着簡單卻極其昂貴。

只有上次薄書硯和中央的一個領導人見面的時候,他穿過一次。

“只是簡單吃個飯而已,用不着這麼正式的。”深酒瞥了眼自己身上略休閑度假風的印花長裙,再看了一眼精心裝扮的薄書硯,莫名有點幽怨。

薄書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傾身捉住她的手,“若不收拾得妥帖點,出去以後別人會說我配不上傅深酒。”

“噗”深酒忍不住笑出聲,“薄書硯,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樣油嘴滑舌了,嗯”

“實話。”薄書硯挺嚴肅。

好話誰不愛聽,深酒的笑容就沒停過。

兩人出了套房以後,一路朝電梯而去。

深酒突然想起什麼,“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跟玄野說一聲。”

薄書硯點頭以後,深酒才撤身往回走。

因為正有工作人員在送飯進去,門開着,深酒便直接走了進去。

傅玄野坐在落地窗前,正在看手機。

深酒走近的時候,傅玄野將手機鎖了屏,偏頭過來,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長裙,“要出門”

“嗯,我和薄書硯出去吃飯。”深酒側身看了一眼餐桌上還冒着熱氣的飯菜,“你自己好好吃飯,別再傷了胃。”

“我多大的人了”傅玄野淡淡地笑了下,“不用管我,忙你自己的。”

深酒點點頭,轉身要走的時候,視線一晃就看到了一旁桌子上那個寶藍色的盒子。

寶藍色的盒子

那次霍梔說木青青生日的時候,傅玄野捏着一個寶藍色的盒子出現過。

“禮物沒有送出去么”深酒傾身,拿起那個盒子。

傅玄野的神情凝了下,隨即淡然道,“客戶送的紀念品而已,你要是喜歡,拿去便是。”

深酒將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條鑲嵌了紅寶石的心形項鏈,看起來並不奢華,但設計別具匠心,很少見。

“我不記得我們跟珠寶行業的客戶有過合作。”深酒將盒子蓋上,放回桌子上。

傅玄野漫不經心道,“我會為了一條項鏈騙你”

“”傅玄野這轉移重點轉得,深酒竟無言以對。

想着薄書硯還在等自己,深酒又跟傅玄野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見深酒出現在轉角處,薄書硯抬手摁了電梯。

深酒剛剛走到薄書硯身邊,電梯的門便打開了,穿着小禮裙的木青青踏着高跟鞋從裏面走出來。

三人六目相對,都愣了一下,隨即木青青笑着叫了聲,“姐姐”

“要去玄野的房間”深酒問她。

木青青重重地點頭,“對啊,上次我動用我哥哥的關係幫華歐公司爭取到了一個客戶,所以傅玄野說要請我吃飯以表感謝。”

嗯什麼客戶需要動用到木青青的哥哥

心裏有疑問,深酒便問了出來。

木青青想了一下,有些煩惱道,“具體是什麼客戶我也不知道,反正傅玄野和那個客戶見面的時候我剛好在,那個客戶和傅玄野談崩了,我剛好見過那個人、知道他和我哥有交情,便打了個電話給我哥,讓我哥跟那個客戶說了兩句,那客戶就答應簽約了。對了,那個客戶叫趙長天。”

深酒的眼尾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又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木青青篤定道,“就前兩天啊,在名爵會所。”

深酒抿唇想了下,笑得有些不自然,“哦,這樣啊,我知道了。”

木青青絲毫沒有察覺到深酒表情之間的異常,捏着裙子在兩人跟前轉了一圈,“姐,姐夫,你們覺得這條裙子怎麼樣”

薄書硯微微點了點頭,很敷衍,“裙子不錯。”

木青青的表情暗了下。

深酒忍住笑,補充道,“裙子雖然不錯,但是你穿出了超常的效果。你本身就很漂亮,不需要特別出彩的裙子就已經奪人眼目。”

木青青的表情又亮起來,不似傳統的女孩子反而羞羞答答、扭捏起來。

她大大方方地、開心地笑,“謝謝姐的肯定,那我進去了”

深酒重重點頭,頓了下又說,“既然是感謝,怎麼不讓小野帶你去外面吃”

木青青壓低聲音,“雖說是感謝,可這頓飯還是我賴來的。對我來說在哪兒吃不重要,只要能一起吃飯就行”

深酒看了眼薄書硯,突然有點羞愧於自己非要出去吃這件事。

“姐,那我進去了”木青青說完,踩着高跟鞋往裏走。

深酒看着這個既能活潑俏皮、穿着正式卻儀態很好能端莊的女孩子,一直微笑。

彼時,電梯門再一次打開,薄書硯圈着深酒,將她到了進去。

按了樓層以後,薄書硯很嚴肅地問深酒,“你剛剛特意問起的那個客戶,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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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暖婚,總裁愛妻到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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