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深吸一口氣,「我沒有喜歡你,所以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何思悅,你騙了所有人也騙不了我,但你不該自欺欺人,知道嗎。」最傻的人就是她這樣的,她不僅騙別人、騙他,連她自己也騙,她的賭局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我沒有。」何思悅語氣淡淡,卻斬釘截鐵地說。
如果不是身下的嬌軀微微顫抖,也許他真的會相信她的話。上輩子的錯失也許是他的一個夢,她說不愛他,但她的演技還不夠逼真,「何思悅,你不要後悔。」他撂下狠話,快速地從她的身上離開,離開了房間。
何思悅靜靜地看着天花板,好一會才呢喃,「喜歡你,說不出口啊,喜歡要在一起,不喜歡就要分開,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在一起。」
想是這般想,說也是這樣說,可她的心口卻裂開了,撕心裂肺的痛令她的小臉整個都扭曲了,哇的一聲,她皺着臉,像失去了最愛的玩具的小孩,放肆地大哭。
梁超看了一眼旁邊的總經理王博倫,雖然很年輕,卻有着熟穩的商業手段,跟對方聊天或者喝酒都帶着一股不可言喻的霸道氣場,一點也不怯場。
商業聚餐在一個隱性極好的包廂里,王博倫自持地喝下今天不知道第幾杯酒後,對面的方老闆已經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了,手也早已摸上一旁的嫩模腰上,酒喝多了,開始不規矩,光明正大地吃起了嫩模的豆腐。
不多時,合約談得差不多,方老闆豪氣地讓王博倫也帶個嫩模回去放鬆放鬆,王博倫笑着拒絕了。
等方老闆離開了,梁超看着面無表情的王博倫,「總經理,你怎麼了?」
「沒什麼。」王博倫先站了起來,梁超緊跟其後,發現王博倫的步伐浮動,應該是喝多了。
「總經理,你沒事吧?」
「沒事。」
他們上了車,回飯店,夜晚的香港很熱鬧,街上瞬間多了不少人,沒有大白天的清冷,多彩多姿的燈光閃爍着,王博倫閉上眼睛,心慌地發現自己身邊似乎只有黑白。
他可以耐心地追何思悅,但等待她回應的耐心似乎在流失,這很可怕,他怕自己早晚有一天無法控制心中的恐慌,做出危險的事情逼着她承認。他一點也不希望讓事情失控,可他的情緒在失控,而他的心也承受不了這樣的煎熬,多想她笑着對他說,王博倫,我喜歡你。
簡簡單單的話,卻怎麼也聽不到,他不是一個聖人,他只是一個苦苦求愛而不得的男人。
梁超能感受到身邊的低氣壓,不禁出聲問:「總經理,你真的沒事?」
幽暗的車廂里,王博倫緩緩地睜開眼睛,沒有望向梁超,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如果一個女生明明喜歡你卻不說喜歡你,你說,為什麼?」
梁超的眉打結了,身為旁觀者,他看得比王博倫清楚多了,「你說的是何助理吧?」
「嗯。」他發出輕輕的鼻音,算是回答了梁超的話。
「也許是因為你太優秀,所以何助理會患得患失,女生通常想事清比較複雜。」
「哦。」
「其實可以看得出來,何助理喜歡你。」
梁超這一句話讓王博倫的眼睛一亮,不知道是不是酒意的關係,他的眼瞳裏帶着一絲野性的綠光,「你……看得出來?」
「呵呵,不僅僅是我,是公司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有些人說何助理擺架子,可我看何助理的性格,我覺得何助理不像這樣的女生,也許是有不可說的苦衷吧。」
王博倫苦笑,她有什麼苦衷,她就是一條筋,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認為他們是好朋友,她就絕對不會跟他談戀愛,簡直比牛還固執,但她認定的事情和她心中的所勒又是不一樣的。她就是一個又固執又彆扭的傻瓜,而他想扳正,很難很難。
「總經理,有句話叫水到渠成。」
「謝謝你。」王博倫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
梁超極為懂眼色,也保持了安靜。
到了飯店,梁超見王博倫回了房間也放心地回去了。
王博倫進入總統套房,裏頭一片黑暗,只有沙發邊上留着一盞燈,王博倫的心溫暖的,如果不在乎,又怎麼顧慮到這些細節,何思悅啊何思悅,哪一天不要再像一頭驢一樣倔強那該多好。
他蹣跚着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走到一半,他的腳臨時改變了方向,往何思悅的房間裏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來,一向直接的他難得猶豫了,停駐片刻,他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幽靜的房間裏隱約地飄浮着一股不屬於他的幽香,他深吸一口,沒有看清他床上的小被子隆成一座小山,他走了過去,坐上床的時候動作誇張,驚得床上的人坐了起來。
「王博倫,你到我的房間做什麼?」何思悅的聲音帶着沙啞,扶着頭坐在了床頭。
他側着腦袋看她,「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
房間沒有燈光,何思悅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以及混雜的煙味,甚至帶着一股說不清的香水味,她神色瞬間黯淡。
王博倫打開了床頭的燈光,暈黃的燈讓他看清了她,她臉頰帶着兩朵紅暈,他懷疑地說:「你喝酒了?」
她的頭暈暈的,在他走後她是喝了一點酒,因為心情不好,倉促地解決了晩飯,跑去便利商店買了啤酒喝,坐在客廳里看着美麗的夜景,一罐一罐的啤酒下肚,終於令她有了醉意,迷迷糊糊地爬到床上睡覺,可如今被闖進來的他嚇醒了。
「這是我的房間。」她粗聲粗氣地說,情緒莫名激動。
他輕笑,夾雜煙酒的味道緩緩靠近她,「你看清楚,這裏是誰的房間。」
「走開。」討厭,討厭死了,她真的是討厭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味道,那味道就像荊棘般刺痛着她,難受得很,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嘶!」她的指甲無意地劃破了他的臉頰,他輕哼一聲。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猶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想,她剛剛是不是抓傷他了,「你……」
他忽然撲了過去,一把將她壓在身下,一股火在他的胸口不斷地燃燒,「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不是,她不是討厭他,她只是討厭他身上那些味道,那些不屬於他的味道,那味道刺鼻得令她難受,所以她才想推開他。想解釋,可到嘴的話卻變調了,「推開你不行嗎。」
酒意沖昏了她的腦袋,她滿腦子都是他身上奇怪的味道,那香水味並不廉價,更像是她也用過的香奈兒五號,可為什麼她有一種被這種味道逼瘋的趨勢。
他抓着她手臂的力道不由得加大,冷靜漸漸地遠離他,他無法如往常那樣平常心對待她的逃避,「不行,你推不開我的,你一輩子都別想推開我。」
「王博倫,你這個混蛋!」她忽然想罵他,沒有理由地想罵他。雙手被他制住,雙腳也無法活動,唯有一張利嘴,她猛地直起上半身,像一隻發瘋的狗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何思悅什麼時候這樣對待過他了,可他竟變態地覺得開心,對,他厭倦了,厭倦了她一成不變的拒絕,他寧願她這麼激烈的情緒,不要對他冷漠,不要對他不理不睬。
脖頸處很疼,他心情卻詭異地很好,因為他認識的何思悅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這樣過,所以他真的快逼瘋她了,真是太好了。
她耳邊是他沉重的呼吸聲以及低低的笑聲,她醉得糊塗了,她咬得不重嗎,他為什麼還能笑出來。於是她咬得更重了,牙根略微麻了,她的味蕾嘗到血腥的味道,可他的笑更加暢快。
她鬆開牙齒,抬頭,黑暗中對上一雙綠幽幽的眼,她的背脊泛起一股冷意,下一刻,她被壓進了溫暖的床上。
王博倫盯着她,注視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一臉不想放過她的神情。她的表情有些呆楞又有些迷惑,喝醉了的她怎麼這麼可愛。
酒精在他的腦袋裏擴散,令他的感官變得更加敏感,他能聞到她香甜的味道,手心能感受出她肌膚的柔軟與他的堅硬是多麼不同,甚至連她的呼吸都令他骨子裏的野獸興奮低吠。
「王博倫,回你自己的房間。」何思悅張牙舞爪地如一隻小貓咪,可愛又令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