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困蛟出籠
回到牢房，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想從前，想現在，想將來，我甚至想起了小時候，唱著兒歌，手裏拿着爺爺買的糖葫蘆……
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多好啊，有那麼多美好的幻想，不像現在，我無法面對的現實，還有對未來的茫然，以及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自己內心裏究竟怕的是什麼，我害怕改變，尤其是我自己沒有變，外面的一切卻都變了，變得我根本不敢去面對。
我甚至想為什麼只判我五年呢？為什麼不是五十年，五百年，我寧願在牢房裏過一輩子。
一想到如果有一天出去之後，我將會面對一個我完全不認識了的世界，一想到曾經有那麼多的人都已經與我無關，曾經有那麼多的事都已經成為過去，那種似曾相識又完全陌生的感覺，深深的讓我恐懼。
那種感覺就像陷入了潮濕冰冷的泥沼，我徒勞無功的掙扎着，拼盡全力也發不出半點聲音，我一點一點的沉下去，無力自拔的沉下去，一直到下巴，到鼻孔，到眼睛，終於，湛藍的天空和幾朵飄浮的白雲再也看不到了，我徹底陷入了讓人窒息的無邊黑暗裏。
啊——
我在內心裏無聲的吶喊起來，歇斯底里的吶喊，我簡直已經無法忍受這麼殘酷的現實。
不行，不可以的，我絕對不能夠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墮落下去，我的人生不應該被一個女人毀掉，我不應該讓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程琳，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總有一天我會再次騎在你的身上，毫不憐惜的盡情X你，我要做出一番事業，我要X遍天底下所有的女人！
那一刻，我近乎有些瘋狂了，我極力的想像着程琳的樣子，想像着她穿着潔白的婚紗，被我分開雙腿盡情的衝撞，想像中的程琳又忽而變成了張燕嬌羞柔弱的面孔，她也是浪的不要不要的，還有那個賓館裏的迎賓小姐，還有穿着白襯衫黑短裙的服務員，一臉英姿正氣的女法警，我以前的女同學，女同事，女鄰居，甚至我曾經在生活里見過的每一個女人……
呼——
終於，我在一種近似瘋狂的狀態中，無力的沉寂下來。
那是一種剛剛死過的感覺，我終於又活了，重新恢復了冷靜。
是啊，既然還沒死，就應該勇敢的面對人生，即便前方看不到任何希望，即便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坎坷荊棘，又能怎麼樣呢？我還是要往前走，因為我還沒死，就不應該停下腳步。
接下來的日子，我已經想通了，而我也開始積極的為出獄后的日子做準備。
勞動改造的時候，我傾盡全力，絕不偷懶，任憑汗水橫流，因為我要鍛鍊出一個強健的體魄。
平時沒事兒的時候，我就去那個近乎擺設似的圖書館看書，我什麼書都看，因為我知道，書本上的知識是我唯一與外界溝通的橋樑，只要不想被這個世界淘汰，我就必須無時無刻的學習。
有時候獄友看我這麼另類，就毫沒來由的揍我，我也一聲不吭，任憑他們拳腳相加，我要鍛煉我自身的韌性和承受能力。
那段日子看似很苦，但卻比我以前在牢裏度過的每一天都要充實。
夜裏，我也不再失眠了，偶爾睡不着，我就想像着程琳和張燕以及其她女人浪起來的樣子擼一管，不過那已經不再是病態的發泄了，我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只是一種享受，以便我能夠儘快的入眠。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我終於迎來了出獄的那天。
由於我在獄中的表現良好，先後兩次減刑，不到三年的時間，我出獄了。
那天，獄友們目送我走出牢房，他們說，你小子真耐打，是條漢子，也有的說，你小子夢裏經常X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啊，出去以後就光明正大的去X她吧，但是別犯渾，這裏不歡迎你再回來。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我也沒指望他們嘴裏能說出一句有水平的話，我只是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我說，我會記住你們的，等哪天在外面的世界裏遇到了，咱們就喝酒，不醉不休。
簡單洗了個澡，從倉庫里領回兩年前屬於自己的那點東西，獄警張鵬送我走向大門。
大鐵門依然關閉着，只能從敞開的小門看到外面的世界，我一步步的走過去，就像走向希望的明天。
那天陽光明媚，天空湛藍，張鵬送我走到門口，他說，一直走出去吧，我相信你不會再回來，只是以後不要再那麼衝動。
我看了他一眼，說，謝謝，我感謝的是張鵬的信任，所有的獄警里，我跟張鵬最熟識，他知道我的遭遇，也挺照顧我的，以前他就經常對我說，在他的眼裏，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犯罪分子，我只是一個有血性、易衝動的年輕人，誰沒有年輕過，只是不要走錯路。
張鵬擺了擺手，又說，從情理上來說你並沒有犯罪，所以出去以後不要給自己背太大的思想包袱，我的職責是執行法律，法律是無情的，但是……
我以為張鵬接下來的說法會有所轉折，可是並沒有，他只是說，但是我更尊重情理。
我再次向他表示感謝，我很認真的說，你是一個好警察，有人情味的警察都是好警察。
張鵬就哈哈一笑說，快走吧，人情這種話說多了，我怕我會變質。
我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以之感謝這兩年來張鵬對我的照顧，然後我就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監獄圍牆。
那一刻對我來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就連空氣都是清新的，滿蘊着花草的芳香，現在正是春天，一切都是那麼的充滿希望。
然後我就看到了張燕，她在一輛黃色的豐田小轎車前向我招手。
張燕穿着一條很合體的連衣裙，勾勒出俏美靚麗的曲線，春風輕輕浮蕩着她的裙擺，還有滿頭的秀髮，她抬手輕輕掠過額角，就向我笑着走來。
我沒想到張燕竟然會來接我，而她此時整體的清爽明快，以及如沐春風般的微笑，都彰顯着無比的純潔，這讓我想起在獄中曾經對她毫無底線的大肆YY，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完全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但是我沒有絲毫的慚愧，因為我現在鍛煉的自己完全可以不再受某些表面假象的困擾，我已經習慣用一種絕對客觀的態度，去評價出現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於是我也若無其事的微笑着向張燕走去，心裏卻一直在想，沒想到張燕居然會來接我出獄，她是怎麼知道的，而她又是出於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