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煩惱不斷
慈仁宮。
皇後娘娘從淑惠妃那兒回來，在自己的殿內小憩了一會兒，只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是一隻鳳凰摔死在地上的場景。
“金嬤嬤！”皇後娘娘睜開眼睛。
“皇後娘娘，老奴一直在您身旁候着呢。”金嬤嬤上前兩步，見皇後娘娘滿額細汗，道。
“本后不能再瞞下去了。”皇後娘娘仰起身子，“偷雞不成蝕把米，本后害怕應驗這句話。”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打算流產？”金嬤嬤聽明白了皇後娘娘的話，“這……”
“恩，本后不想這麼提心弔膽的過着日子，總覺得這皇后的位置做不穩妥。”皇後娘娘說，“現在本後過的日子，簡直是水深火熱。”
“您想想寧愨妃的二阿哥，您想想貴妃娘娘的三阿哥，往後還會有許多妃嬪給皇上誕下龍子，皇後娘娘，您該怎麼辦？”金嬤嬤所言皆是肺腑。
“那本后就去求求皇額娘，讓佟貴妃的三阿哥交由本后撫養，反正她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皇後娘娘道，“皇額娘雖說現在身子硬朗，可誰知道過幾年她的身體還是否如現在這般康健。”
“皇後娘娘，您說的是不錯，可您想想，若是您撫養三阿哥，將來三阿哥福分大做了大清的皇帝，那他是會惦記着您這養母還是貴妃娘娘這親母？”金嬤嬤道，“您終究不是三阿哥的親母啊。”
皇後娘娘聽了金嬤嬤的提醒，覺得她說的十分有道理。
三阿哥有個親生額娘在，又怎麼可能跟她心連心呢。
“可本后也不想隱瞞這無中生有的孩子，這使本后心虛，夜長夢多。金嬤嬤，本后還是想過安逸一些的日子，只要本后沒被皇上廢除，本后將來就有機會做皇太后，哪怕只是個擺設。”皇後娘娘說，“現在對本後來說實在危險，本后……”
這種，殿外稟告聲乍響，把皇後娘娘要對金嬤嬤說的話給打斷了。
“恭靖妃駕到——”
“參見皇後娘娘。”恭靖妃向皇後娘娘微微施禮，又低頭看柔兒格格，“柔兒，這是皇後娘娘，是後宮正位。”
柔兒格格抬頭看了皇後娘娘一眼，原來皇後娘娘是這般模樣。
“這標緻的小娃娃是誰？”皇後娘娘盯着恭靖妃半開着玩笑，說道，“本后可不記得恭靖妃你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
“柔兒，跟皇後娘娘說說你是誰。”恭靖妃聽皇後娘娘這麼說，沒有立馬解釋，而是讓柔兒格格自己來解釋。
柔兒格格恭敬地跪倒在地上，看向皇後娘娘，“柔兒拜見皇額娘，柔兒是安郡王二女，現在認恭靖妃額娘為母。”
“哦，這就是皇上的養女柔兒格格。本后略有所聞，說是宗室里最有慧根，又相貌拔尖的格格。”皇後娘娘喜悅道，又招了招手，“柔兒，到本后這兒來。”
柔兒格格看了一眼恭靖妃。
“去吧，柔兒。額娘就是帶你來認認皇後娘娘的。”恭靖妃眼神里充滿了為人母的柔情。
“恩。”柔兒格格應和着，踏着小步子走到皇後娘娘的身邊。
“真好，真是好啊。”皇後娘娘讚嘆不已，摸着柔兒格格嬌滴滴，粉嫩嫩的小臉蛋，“恭靖妃，你這女兒養成了，怕是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男人呢。”
“哎……皇後娘娘。”恭靖妃聽到這裏，嘆了一口氣，“正是因為柔兒這副貌美坯子，將來是福是禍，嬪妾忍不住就擔心。”
“你放心吧，皇額娘若是要將她嫁出去，那對方非富即貴，吃不了苦頭的。”皇後娘娘對恭靖妃說。
“恩。”恭靖妃點了點頭，“不吃苦，不受欺負便是好了的。”
“柔兒聽額娘說，皇額娘肚子裏有小阿哥。”柔兒格格一直盯着皇後娘娘的肚子看，“他會成為大清的皇帝嗎？”
“柔兒，你……這些話說不得的。皇後娘娘，您原諒柔兒的無心話。”恭靖妃不想柔兒格格這麼大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後娘娘被柔兒格格這麼一問，竟無言以對。
連個小娃娃都以為她肚子裏的是大清的皇帝，那別人呢？
“額娘，柔兒只是隨口問問，您這麼凶，柔兒害怕。”柔兒格格說著，一汪眼含了淚。
恭靖妃溫和了溫和口氣，道，“柔兒，在宮裏不該說話的時候別說話。”
“可是柔兒的額娘說，柔兒應該多說話，柔兒的聲音好聽，會讓別人喜歡柔兒。”柔兒格格落下淚來，“難道聽話的柔兒錯了嗎？”
“柔兒的額娘是安郡王繼福晉那拉氏吧？”皇後娘娘問恭靖妃，“這那拉氏怎麼這般教孩子，讓本后覺得匪夷所思。”
“皇後娘娘，您可能有所不知。安郡王常年紮營在外，可卻沒把那拉氏帶上。所以那拉氏教養柔兒的方式都是以如何取悅男人來的。”恭靖妃向皇後娘娘解釋道，“這也怪不了柔兒她額娘。”
“哎，本後知道了。”皇後娘娘點了點頭。
“皇後娘娘，您休息吧，嬪妾就把柔兒帶回去了。”恭靖妃看皇後娘娘一臉疲憊，覺得也不方便諸多叨擾。
“恩。”皇後娘娘又摸了摸柔兒的腦袋，轉頭跟金嬤嬤道，“給柔兒她帶點點心回去，反正本后也吃不完。”
“嗻。”金嬤嬤正要去取，誰知道柔兒格格開了口。
“皇奶奶叮嚀過三次，柔兒不能吃這些，她說變了體形，誰也不會喜歡柔兒了。”
“皇額娘對一個孩子這麼嚴苛。”皇後娘娘看着她也覺得心疼，跟她說道，“柔兒，你若是瘦成竹竿，那也沒男人喜歡你。有些男人是喜歡豐腴的。”
“皇額娘，三皇弟呢，他喜歡哪樣的？”柔兒格格思索了思索，有些為難。
“這……”皇後娘娘的眼神瞄向恭靖妃，“難道柔兒喜歡三阿哥？”
“小孩子哪知道什麼是喜歡，再說了，太後娘娘也不會願意的。”恭靖妃說道，“太後娘娘只會從她們族輩里挑皇后的人選。”
“恭靖妃，本后怎麼聽你的意思是皇額娘有心要立三阿哥為皇帝啊？”皇後娘娘不悅道。
“嬪妾不敢。”恭靖妃跪倒在地上，“如今皇後娘娘您有了身孕，您的肚子立的才是真正的龍胎啊。”
金嬤嬤低下頭在皇後娘娘耳朵邊說，“皇後娘娘，您看，所有人都以為您肚子裏的是皇帝，您要是這個時候小產，她們在背後該多笑話您呀。”
“起身吧。”皇後娘娘並沒多少的想法，只對恭靖妃說道，“好好養着柔兒，指不定將來你還靠着她富貴。”
“但願她不是遠嫁西域。”恭靖妃牽過柔兒格格的小手，對她說，“得跟皇後娘娘說‘柔兒告退’。”
“免了。”皇後娘娘擺了擺手，沒想到恭靖妃現在都有了一個女兒，自己卻還是孤身一人。
恭靖妃帶着柔兒格格一離開，金嬤嬤就說，“皇後娘娘，您看，不是自己親生的又如何，只要他聰明，他有能耐，您一樣能依附着他母以子貴。”
“哎……本后得再想想。”皇後娘娘又躺在床榻上，想着這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魂牽夢繞的都是脫下鳳袍的景象，讓她心生畏懼。
……
“哎，沒想到讓恭靖妃搶了先。”清兒在轎子外嘮叨了老半天了，“好端端的安郡王，現在站到她身後去了。”
“清兒，你再怎麼多說，又有什麼用呢。柔兒格格給恭靖妃撫養，總好過給寧愨妃和董妃撫養吧。”我按了按太陽穴，靜下來我還是會擔心我肚子裏的兒子，一想到他一出生，就要被他皇奶奶送出宮去，我整顆心都要碎了。
“娘娘，您這麼一說有點道理。”清兒認同地點了點頭。
“貴妃娘娘，皇上請您移步乾清宮。”吳良輔的聲音傳了進來。
“落轎。”我吩咐道。
清兒替我撩開轎子的帘布，我一眼看見滿頭大汗的吳良輔，“皇上找本貴妃是有什麼事？”
“皇上沒說，只讓老奴趕緊帶您過去。”吳良輔坦誠道。
“清兒，讓他們去乾清宮吧，皇上估計也在回乾清宮的路上，慢點走，不打緊。”我對清兒道。
“嗻，娘娘有令，擺駕乾清宮。”
我入乾清宮大殿的時候，皇上和董妃正悠閑的談笑着。
“參見皇上。”
“參見貴妃娘娘。”
“都免禮吧。”
我坐下，看着他二人，“不知道皇上找我什麼事？”
“泉影在京城腳下鬧事，這件事你可有耳聞？”皇上看向我，“你說朕該如何處置他，發配邊疆？”
“為什麼？”泉影傷勢還沒有好利索，怎麼可能會鬧事，這根本就是皇上他栽贓陷害。
“你心裏清楚。”皇上扯了扯嘴角。
“嬪妾沒有背叛您，董妃假孕的事情不是嬪妾告訴太後娘娘的。”我知道我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的。
“是啊，皇上，娘娘什麼都沒有說。”清兒跪倒在地，跟皇上解釋。
“朕已經決定把他發配邊疆，是你也好，不是你也罷。”皇上走到我的跟前，掐着我的下巴，“這是你心裏有他的代價，往後，安分一點。”
“皇上，夙寧小主她……”吳良輔慌張進來稟告。